惹東宮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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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女子才能確保孩子不被忌憚暗害。 裴應霄回道:“他不姓陸,你到時便知?。” 曲凝兮似懂非懂,聽上去?,陸焰花的?身世還牽扯了另一些事情。 以往參加宴飲,眾人?對陸焰花遭受的?諸多厚待,皆是羨慕,且心里看不慣他的?冷然孤傲。 卻不想,他和裴應霄一樣,背負了太多。 “那陸皇后她怎么死的?……” “她本就面臨死局。”裴應霄訴說此事顯得很平靜。 天慶帝解決掉陸家這個心腹大患,行事越發肆無忌憚。 他本不想太早對皇后下手,但實在忍不住,沒兩年就做出了動作。 當時太子已經?會叫父皇了,天慶帝決定饒恕這個孩子一命,去?母留子。 先把?皇后除去?,待日后時機成熟再廢除太子之位,不能cao之過急。 曲凝兮聽得心都揪了起來:“陸皇后不是已有防范,為?何就被害死了?!” 多么叫人?心痛扼腕,埋怨上天不公?。 “她是明面上死了。”裴應霄道:“你已經?見?過她了。” 她若不死,就是梗在天慶帝喉間?的?一根刺,只怕免不了輪番暗害。 索性借著宮中密道,假死脫身,金蟬脫殼。 “什么?!”曲凝兮冷不防被這個消息給砸得眼冒金星。 她的?小指頭揪著他的?寢衣,想起來一個人?:“難道是玉泉山莊的?那位陸大娘?” “怎么猜到她的??”裴應霄眉尾輕揚,低聲詢問:“她的?身份可疑么?” “并非如此,”曲凝兮一搖頭,道:“只是那次,我發現你看她的?目光極其溫柔。” 因為?見?多了他虛假的?溫和,這一抹柔情,她一下就發現了,還忘不了。 那會兒也沒深究,不曾設想其他可能,只以為?太子在同情老婦人?。 畢竟陸大娘看上去?干枯瘦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實在引人?憐惜。 而現在,曲凝兮心中的?不忍更甚,“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算輩分?算年齡,陸皇后才三十來歲,都遠不到‘老婦人?’的?地步,可她的?形容,居然和她的?母親元榮夫人?差不多! 莫非是易容? 裴應霄眉間?輕蹙,道:“她身子虛弱是真的?,也確實離不開溫泉。” 否則他不會冒險把?人?放在玉泉山莊。 假死二字說著簡單,實際cao作起來談何容易。 況且當年陸皇后中毒小產,那時開始身體?就損傷得不輕,加上連番失去?親人?,郁結于胸,病由此生。 她的?身體?狀況,比不上元榮老夫人?。 老夫人?自從陷入癔癥,好似活在美夢之中,反而沒有那么多愁緒,這些年身子骨都還不錯。 “她……我應該怎么稱呼她?”曲凝兮的?鼻尖蹭了蹭裴應霄。 “就叫陸大娘吧,她堅持使用這個姓氏。”他輕輕一笑,“你面對她不必拘束,她什么模樣都好,能活著就夠了。” 剩下的?,是他該做的?事情,替陸家一點一點討回公?道。 “好。” 堅韌之人?,見?識了諸多惡意傷害,卻不需要被小心翼翼的?對待。 他們?早已坦然接受一切。 “那次陸大娘是特意來看我的?么?”曲凝兮道:“當由我正式拜見?她。” 裴應霄聞言抬起頭來,一手支撐在枕上,“陸家的?傳統,母親會為?兒媳打造一對金鐲,老夫人?不清醒,她雖不是我娘親,卻也與娘無異。” “是……是為?了給我打鐲子么?”曲凝兮愣愣。 東宮送來的?聘禮太多,她壓根沒有留意,是否有那樣一對金鐲。 “嗯。” ******* 兩人?相擁而眠,因為?夜間?同榻談心,著實擾亂曲凝兮的?心緒,以至于第?二天,她起來遲了。 醒來枕畔已經?沒人?。 曲凝兮腦袋懵懵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映楚,讓把?她的?私庫單子拿來。 她要把?那對金鐲找出來。 映楚看她好像有些急切,醒來顧不上梳洗就要看單子,連忙去?取了過來。 曲凝兮洗過臉,打開新造不久的?冊子往下閱覽,里面存著的?鐲子有很多,但她一眼就找出來了。 八寶雙魚金鐲一對,她應該沒有認錯。 映楚聰明得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笑道:“太子妃喜歡這對鐲子?這就去?將它送來。” 金鐲子拿來時,曲凝兮正好更衣完畢。 她捧著錦盒,緩緩打開,里頭躺著兩只金燦燦的?鐲子。 金鐲并不稀罕,尤其對于官家女眷而言,時常可以見?到。 但眼前這一對,尤為?精美,底部用了鑒刻工藝,雙魚則是累絲堆疊,玉珠為?目,瑪瑙做麟,憨態可掬不扁平,巧奪天工。 整體?看去?它的?色澤鮮亮不單一,正是時下小姑娘喜歡的?,而且魚和瑜諧音。 曲凝兮看了很喜歡,當場就給戴上了。 一左一右,金鐲套入腕間?,襯得那截皓腕膚如凝脂,大小正合適。 她決定戴著它們?去?問問裴應霄,“殿下在何處?” “在華照殿呢,殿下吩咐,若是太子妃醒來尋他,可直接前去?。”映楚笑著回道。 華照殿是他的?書房,換做以前,曲凝兮或許會避忌,但昨夜過后,她已然百無禁忌。 裴應霄所行是一條險道,比去?年裴靖禮逼宮還要可怕,一旦揭露出來,絕無和解可能,敗落的?一方必死無疑。 而且會牽連甚廣,其中包括了她的?娘家。 曲凝兮不會去?假設裴應霄的?敗局,她相信他能替身后那一群人?奪回一切。 她不是別無選擇,即便把?選擇權遞到手里,她也會選陸氏。 華照殿內很寬敞,太子的?假期還剩下一日,這會兒沒有屬官登門?,里面略顯空曠。 裴應霄坐在書案后方,提筆處理一些緊急之事。 日光透過紗窗,帶來滿室耀目光芒,翩翩公?子錦衣輕裘,握筆書寫的?模樣,如同被框起來的?畫卷。 曲凝兮見?了,有一瞬的?恍惚。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生得好看。 許多不善遮掩的?小姑娘,看見?他都禁不住露出癡態。 這會兒,她忽然覺得,倘若沒有前一輩人?的?恩怨深仇,他只做個純粹的?陸家公?子,估計一樣叫人?趨之若鶩。 甚至沒有了太子的?身份鎮著,會有人?為?他大打出手也說不定。 可惜沒有如果。 以前曲凝兮害怕裴應霄的?心機深沉,善于偽裝,她根本分?不清哪一張笑臉才是真實的?笑。 現在,她慶幸他有這等城府。 “小晚瑜進門?怎不過來?”裴應霄停筆抬眸,嘴角噙著一抹淺笑:“一直在盯著孤看呢。” 又是這種捉弄人?的?語氣。 曲凝兮指頭摳著衣袖掩蓋中的?鐲子,走上前去?,“哪有一直盯著看?” 她覺得不太妙,對一個男子心生憐惜,往后可怎么是好? “殿下在忙么?”曲凝兮看向他的?桌面,有幾分?雜亂,擺了好些信件紙條。 紙條很小,蠅頭小字,莫約是飛鴿傳書送來。 “不忙,”裴應霄道:“他們?遞了密信進宮,要開始了。” 曲凝兮的?臉色驟然一肅,“他們?有多少人??” “沒有多少,”裴應霄擱下毛筆,道:“木倉幸安排的?后手,不宜太多人?知?曉,否則如何作為?籌碼。” 天慶帝怕的?是他所犯的?惡行被揭露,倘若知?情者?甚多,他還有什么顧忌的?? 越是見?不得人?的?秘密,遮遮掩掩的?,它才有分?量威脅當事人?。 曲凝兮微微仰著小臉,兩眼不錯地凝視裴應霄,看樣子他早有應對之策。 就跟下棋一樣,落下一子,就該提前考慮好后面的?每一步。 “我有什么能幫你的?么?” 話問出口,曲凝兮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她一無能力?二無倚仗,能幫上什么? 果然是那害人?的?憐惜之情在作祟。 下一瞬,她的?腰肢被人?圈了過去?。 跌坐在裴應霄懷里,他一臉認真:“孤既然特意告知?你,自然需要安慰。” 啊?“可是說不用安慰的?也是殿下。” 他這般強大,哪里還缺旁人?輕飄飄的?幾句言語安撫。 “嘴上說不必,是故作堅強罷了,”裴應霄把?腦袋貼了上來,“你且想想,該如何做?”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