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東宮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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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轅成極為不解,背著手惱怒道:“你到底在?鬧什么?蒙世子這么好的夫婿你不要,非得去給二皇子做妾不成?” “我不去,”曲凝兮已經篤定蒙弈淮非良人了,眼眶都?紅了:“他?那么好,皇后不讓明婳去?” 怕不是嫁出去沒多久就從西北傳回死?訊? 若非觸及底線,曲凝兮很少犯倔。 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杰,無非是審時度勢后的退讓罷了。 她沒少退讓,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 曲轅成被曲凝兮的態度激怒了,命柳婆子把她帶去祠堂關押起來。 “先冷靜兩天?再說!” 侯爺是一家之主,無人能違背他?的決定。 孫嬤嬤也不能,更遑論?頂著銀瓶面孔的映楚了。 不過她自有一套隱秘的聯絡方?式,也能探得訊息。 很快就鉆到祠堂里,轉告曲凝兮:太子殿下會解決此事。 侯府的祠堂,常年燃著兩盞蠟燭,昏暗明滅。 曲凝兮坐在?蒲團上,這里什么都?沒有。 映楚心疼得很,道:“小姐,殿下找了王公?子,他?們會先后替你作證。” 曲凝兮扭頭看她:“他?們為我作證?” 稍一思索,她就明白了,那天?她給王錦意回了帖子,他?的書童親自傳遞,就是證人。 證明她沒有入宮。 而裴應霄,對她的一切動向?心知?肚明。 果然,事情的第三天?,如映楚所言。 王錦意從山莊回到尚京,親自現身替曲凝兮辯解,還有她的親筆書信為證。 突然冒出王丞相家的公?子,可把一群人給驚呆了。 他?的話,自然比名聲不佳的丁云馥可信一百倍。 更別說,王錦意站出來之后,緊接著是裴應霄,坦言他?那日與曲姑娘有過聯絡,同樣有親筆書信為證。 一前一后兩個人,把傳消息之人驚的一愣一愣。 落水一事徹底來個大?反轉,整個尚京都?為之沸騰。 兩個證人,毫無疑問完勝明婳公?主,更別說這兩人的誠信度,不會有人質疑半分。 再說,本來傳錯人的說法就漏洞百出,曲姑娘和公?主模樣不像,借穿衣裳就能認錯? 明婳公?主何時有那等容色了? 看樂呵的老百姓們,私底下一陣奚落,隱隱也回過味來了,皇后是不想嫁公?主,不認賬,推了侄女出來頂替。 這種?缺德事兒,哪怕貴為皇后也叫人不齒! 還別提一直以來,皇后疼寵侄女的慈愛事跡沒少往外揚,這一出下來,真心還是假意,一目了然! 掛著和藹面龐的蛇蝎心腸,可比冷面人可怕多了! 外頭沸沸揚揚之際,曲凝兮還在?祠堂里沒出去。 月上梢頭,祠堂里暗不透光,蔓延著蠟燭燃燒后的氣味。 門口落了鎖,無人把守。 一身墨色衣袍的裴應霄撬開了窗,輕巧落地。 他?故意弄出點腳步聲,驚得曲凝兮抬頭看來。 她滿臉呆滯,張著小嘴,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嚇到了?”裴應霄挑眉。 曲凝兮一搖頭,又點點頭,太子殿下竟然沒有易容就穿上了黑衣。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裴應霄緩步上前,輕嗤一聲:“來此無需易容。” 就安永侯府這地,來去自如。 曲凝兮從蒲團上爬起來,“殿下,你怎會過來?” “過來聽聽,你是如何求孤的。” 裴應霄一撩衣角,坐到她對面,掃一眼香案上的曲家列祖列宗,道:“開始吧。” 什么?曲凝兮動了動小嘴。 裴應霄笑著湊近她:“不向?孤求助么?” 他?明明幫了她,還要聽她親口懇求。 曲凝兮兩眼瞅著他?,忍了兩天?的淚珠簌簌落下。 如他?所愿:“殿下,求你幫幫我……” “好。” 他?應了,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她濕乎乎的眼角,“再求孤一遍。” “啊?” “求我。” 曲凝兮‘哇’的哭了,他?好可惡!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她憑什么 曲凝兮絕不是愛哭之人, 因為?安永侯府沒有地方承接她的眼淚。 她是家中長女,有弟弟meimei。 從小聽到最多的告誡,無非是乖巧聽?話, 呵護幼弟之類的。 她的人生也沒有悲慘到需要以淚洗面的地步。 不過?, 哭完之后,就會發現, 發泄一場很舒服。 反正她在太子跟前?, 早已顏面無存。 曲凝兮淚汪汪的, 被裴應霄抱到窗子跟前?, 往窗臺上一放。 他兩只?臂膀撐在她左右,翻了出去?,身輕如燕。 然后單手把她從窗臺上抱下來, 另一只?手掩上祠堂的紗窗, 將它?恢復原樣。 過?程中行云流水,曲凝兮一眨眼, 人已經來到外頭。 她愣了愣, 一時忘了掉眼淚, 顫著濕漉漉的眼睫毛小聲問道:“殿下要帶我去?哪?” 此刻雖然暮色四合, 但時辰不算多晚,很容易被人撞見?! “孤說有你的親筆書信, 豈能作假。” 裴應霄是來拿書信的, 要帶曲凝兮去?現寫一張。 她的茴清苑里有孫嬤嬤和銀杏, 室內點燈也瞞不住屋外人,所以,直接給帶出府去?。 翻窗就算了, 曲凝兮第一次體驗了一把翻越墻頭的滋味。 裴應霄提氣一躍而上,七八尺高的院墻, 瓦礫被踏出清脆的咯吱響聲。 曲凝兮睜圓了一雙大眼睛,曾幾何時,她站過?這么高?與那圍了欄桿的可不同樣。 裴應霄未做停頓,上去?后立即跳下來,她嚇了一跳,忍不住把眼睛一閉,腦袋埋了起來。 嗅到了他身上的伽藍香,隱隱幽幽。 只?兩息之間,二人安穩落地。 這是安永侯府側邊的一個小巷子,有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在此接應。 曲凝兮緊緊揪著裴應霄的衣襟,直到被塞進馬車,他斂眸看向自己身前?:“還不放手?” 她才意?識到,她被抱著走了一路。 “……”曲凝兮抿著小嘴,把自己的爪子收回來,眼角余光瞥見?,他的衣襟都?被抓出皺褶了。 進入馬車后,裴應霄立即跟著上來。 他身形頎長,坐定后屈起的膝蓋都?要觸碰到她的了。 低調出行的小馬車,二駕齊驅,內里不怎么寬敞,車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徽印標記。 就連趕車的車夫都?是生面孔,絕不會跟東宮聯系到一塊。 曲凝兮不由?生出一種‘月夜私會’的既視感,這般偷偷摸摸的翻墻出去?,實在是有些微妙。 馬車沒有駛出金稷坊,兜兜轉轉,停在一座僻靜宅邸的側門前?。 裴應霄帶著曲凝兮下車,推門入內。 這附近似乎沒什?么人氣,層層套套的宅院,籠罩在黑暗之中。 也不知是誰的屋子,曲凝兮沒敢多問,甚至不四下張望。 宅子里伺候的人她都?沒見?過?,或許融月她們被留在東宮守著了,以免被家令官發現太子一行人不在。 曲凝兮被帶到書房里,外間一張小桌案,備了文?房四寶。 裴應霄給她作證說與她互通書信,為?了圓這個說辭,她得寫一張給他。 只?是……她坐下來,扭頭看向他:“殿下,我該怎么寫?” “這還要孤教你?”裴應霄挑眉反問。 在書房的里間,呈列了一張寬大厚實的石松黑檀木書桌,閑散擺放著書本文?冊。 他莫不是會在此處理一些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