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東宮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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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兮抱膝埋首,遍體生寒。 她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世間有許多姑娘身不由己。 被家里人逼著點頭,沒有自己的意愿選擇。 她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最可憐的那人。 但是,就連傻子都不會乖乖承受一切。 她當然也不會。 曲凝兮緩緩抬起頭,捏緊了柔軟的手心。 ******* 門外的裴靖禮很快走了,這次是真的離去,因為映楚得知二皇子來到馬場,一刻不停地尋了過來。 她帶人一路找到這里,正好撞見了。 當著旁人的面,裴靖禮還愛惜他二皇子的架子,無法當眾做出沒臉沒皮的勾當。 反正來日方長,他一擊不中,后面有的是機會。 安永侯府,可是他親舅舅。 二皇子走了,映楚驚駭交加,沒想到他無恥至極,竟然逼迫到這種地步! 同時暗暗自責,敲響了柴房的木門。 “小姐,你沒事吧?” 映楚的聲音,在曲凝兮聽來宛如天籟。 說來諷刺,她身邊的丫鬟未必可信,但太子的人,絕不會被收買。 這個被裴應霄派來盯著她的,反而是目前最可靠的。 曲凝兮被接了出去,衣衫整齊,不過汗流浹背,略有些狼狽失態。 那雙眼睛,微微泛著紅,但是她沒有哭。 映楚半抱著攙扶住她,皺眉道:“是奴婢失責,往后定然寸步不離。” 她幾乎要發誓了。 曲凝兮搖頭,動了動唇瓣:“我們回去吧。” 千防萬防,又有何用,罪魁禍首是裴靖禮。 映楚低聲道:“我要把此事稟報主子……” 曲凝兮停下步伐,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 她是繼后的侄女,卻要向不同陣營的人求助么? 越過她的父母長輩,向太子殿下請求伸出援手……可是她憑借什么資格能得到裴應霄的同情? 僅僅是她虛假的淺薄的‘他的愛慕者’這種身份? 他有那么多愛慕者,他管得過來么? 裴應霄哪是什么好管閑事的大善人。 曲凝兮拉住了映楚,道:“這點小事不必驚擾殿下。” “小姐?”映楚滿臉擔憂。 曲凝兮感受到了她的關懷之意,輕聲道:“我會給祖母寫信。” 安永侯的老夫人,也是曲皇后的生母,許多年前女兒還是妃子的時候,她就在太后身上費了心思,效果顯著。 如今兩人歲數已高,交好多年,一塊去了白岷山禮佛靜修。 曲凝兮是侯府長女,與老太太的關系還算親厚。 哪怕祖母心中同樣偏頗家中男丁,也沒有看著孫女被胡亂對待的道理。 況且,老人家回來了,還能鎮住皇后一二。 曲凝兮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是一樁交易置換,原先她頗為抵觸,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 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但凡一日懸而未決,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籌碼,存在著諸多變數。 不如讓一切塵埃落定,才能從中脫身,守著她的嫁妝過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請回來,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后立即寫了書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必須有實際行動,才能讓受驚的情緒得到安撫,仿佛她的自救,rou眼可見的向前邁進了一步。 做完這些,曲凝兮才去往銜菖堂,跟爹娘提起。 這樣擅自決定的行為,讓曲轅成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受到了忽視。 “你一聲不吭就自行寫了家書?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曲轅成擰著眉頭罵道:“是個有孝心的,就不該拿著丁點小事去打擾老太太的清靜!” 恰好這會兒,曲允邵鬧著也要去馬場玩玩。 去年他的生辰禮,就得到了一匹小馬駒,但大半時間都養在馬廄里,光看著不給騎。 家里人覺得三郎年紀小,騎馬危險,駕馭不住,摔個缺胳膊斷腿的都不是稀罕事兒。 現在得知jiejie去了馬場,說什么也按捺不住,必須讓他跟著去。 曲凝兮回家后,沐浴更衣,焚香飲茶,早已經冷靜下來。 她沒看曲轅成,叫來柳婆子,請她把小弟送出去,“到別處鬧騰,我有正事與爹娘商量。” “什么事?”曲允邵梗著脖子不肯配合:“別想支開我!” 周氏瞥她一眼,搖頭道:“你大jiejie,主意是越發大了呢……” 越長大越不聽話。 曲凝兮不愛一時意氣之爭,換做平日,或許就笑著揭過去了。 但是今天,她擱下茶杯站了起來。 “二皇子在馬場堵我了,我躲到柴房鎖了門,他企圖破門而入。爹娘覺得,他想做什么呀?” 曲轅成和周氏齊齊愣住,柳婆子也愣了,還是曲允邵反應最快,當下蹦了起來: “表哥他怎么這樣!夫子教的禮義廉恥全部進了狗肚子里!” 后面這句是他學來的。 周氏又驚又氣,把曲允邵攬在手邊:“在三郎面前說什么呢,你到別處玩去。” “我十一歲的時候,娘親說我是大姑娘了,要懂事。”曲凝兮看著她。 曲允邵連忙接話:“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憑什么事事瞞著我!” 曲凝兮的眼神挪了過去,“弟弟,二皇子想讓我做妾,你知道什么是妾么?” 曲允邵當然知道,家里就有幾個妾室,其中地位最高的是葉姨娘,二姐的生母。 可即便生養了侯府子嗣,侯夫人讓她晨昏定省,她就得來。 而且家宴需要得到允許才能上桌吃飯,外客來時,她是沒有資格出現的。 曲允邵瞪大眼睛:“我們侯府小姐去做妾?” 他從小在高門子弟的圈子里長大,又不是個傻子,當然清楚嫡庶之別。 即便安永侯府不怎么樣,可二皇子他是要登基了么? 儲君的妾會成為妃子,而皇子的妾,只會是妾。 再說,沒有走明路就擅自堵人,是極為不尊重甚至沒放在眼里的那種輕視! 曲允邵氣得很,這簡直欺人太甚! 曲轅成卻是沉著臉不言語。 周氏語帶埋怨:“皇后確實太縱容二皇子了,眼看著都要無法無天了。” 對外人他敢那么放肆么?只怕一紙訴狀告到御前,御史臺的大人們能參好幾本! 這是篤定侯府不想窩里斗? 曲轅成看向曲凝兮,問道:“你想讓你祖母做什么?” “不做什么,”曲凝兮靜靜回道:“女兒無欲無求,只想安生出嫁。” “這事就這樣算了么?”曲允邵握起拳頭:“當然是進宮討要說法!” 曲轅成點頭:“明天爹爹去一趟宮里。” 曲凝兮沒有半分波瀾,她已經預知了結果。 無非是呵斥打罵一頓,對裴靖禮根本沒用。 ******* 此后許多天,曲凝兮稱恙抱病,足不出戶。 謝絕了苻丹宮的傳召,皇后對二皇子的懲罰她也恍若未聞。 皆是些不痛不癢的表面功夫罷了。 她派阿束去打探有關毅遠侯世子的消息,收獲寥寥無幾。 蒙氏一家離開尚京太久了,鮮少回來,有什么傳聞也傳不到這么遠。 何況阿束再怎么機靈,就只是個小廝,找不到太深的門路。 曲凝兮關注毅遠侯世子,并非為了配合皇后的安排。 她在挑選,適宜成為夫婿的最佳人選。 已經不想繼續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