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夏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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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一開車回到別墅時,天已經黑了,屋子里沒開燈,空氣靜悄悄的,若非知道這里距市區遠,外來車輛進不來,他大抵會懷疑紀瑰夏又跑了。 傅時一放下車鑰匙,刻意放輕腳步向房子里走,路過客廳,窗外的路燈照進來,斜斜的光影落在沙發上,半明半暗籠著一道身影。 傅時一嘆了口氣,走到沙發前,看著蜷在上面睡著的紀瑰夏,慢慢蹲下。 她側身躺著,枕著自己的胳膊,毯子拉得很高,蓋過了耳朵,微微埋頭,半張臉都藏在毯子里,蜷著身子,像嬰兒一樣抱著自己,她躺在沙發上,只占了小小一角。 銀色的燈光從窗外照進來,她落在光下的睫毛卷卷的,與鬢側幾縷碎發纏在一起,隨著呼吸一下下顫動。 傅時一看在眼里,心頭微動,指尖輕輕撥開遮在她額前的碎發,房子里開了空調,但溫度還是稱不上暖和,傅時一想把紀瑰夏抱去臥室,站起身剛伸出手,沙發上紀瑰夏突然醒了。 傅時一見紀瑰夏迷迷糊糊睜眼,伸手的動作一頓,接著他收回手,緩緩向后撤身站直。 “你回來了?” 紀瑰夏坐起來,仰頭看身前的傅時一,揉了揉眼睛。 傅時一單手插在口袋里,挺闊的肩膀微微塌著,垂眸對上紀瑰夏的目光,她剛睡醒時的眼睛在微光下亮晶晶的,許是一個姿勢趴得太久了,右邊臉頰壓出幾道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明顯。 “醒了就回屋去睡。” 傅時一收回目光,沉了沉嗓音,轉身走去書房。 紀瑰夏見傅時一轉身走了,后話被堵在喉嚨里,抱著毯子在沙發上枯坐了一會,忽然覺得肚子疼。 紀瑰夏用手按住疼的地方,好一會也不見痛感消失,突然想到日期,不禁眉心一跳,立馬掀開毯子,踩著拖鞋下地,跑到衛生間一看,果然是親戚提前兩天到訪了。 紀瑰夏不禁用手扶額,剛睡醒時的那點迷糊徹底消失了,想到什么,她又立馬跑回客廳,掀開堆在沙發上的毯子。 看到那幾塊深紅色,紀瑰夏大腦空白了一陣,她僵站在沙發前好一會,直到提著毯子的手臂開始發麻,她才回神,像是心虛一樣,又將毯子堆到沙發上,蓋得嚴嚴實實的。 紀瑰夏又想到她正穿著傅時一的褲子,自閉的雙手捂住臉,在原地站了好一陣。 果然,禍不單行,人一旦倒霉起來,真是什么事都能撞在一起。 被污蔑被網暴,想看日落結果遇大雨,想回家結果把車開到溝里,這些倒霉事加起來,也抵不上現在,她在前男友家里,親戚到訪,弄臟他家客廳幾十萬的沙發。 紀瑰夏現在很想有個地縫鉆進去,或者會瞬移,立馬在傅時一家里消失。 紀瑰夏自閉了好一陣,可她再自閉,還是得去找傅時一。 書房在二樓,紀瑰夏踩著腳上大好幾碼的拖鞋上樓,面對著好幾扇緊閉的房門,猶豫一陣,隨手敲響一扇,沒有動靜,又換一扇,還是沒動靜。 紀瑰夏向窗邊走,從窗戶隱隱看見漏出戶外的光,心跳不由撲撲加快,抬手輕輕敲了下門,壓下把手,將門慢慢推開一道縫。 縫隙越來越大,紀瑰夏身子躲在門后,探頭向房間里看,正撞上書桌后傅時一深深的目光。 紀瑰夏立即開口:“我…我想去便利店。” 傅時一放下手里的文件,向后背靠在椅子上,看著這般出現的紀瑰夏,瞇了瞇眼。 “你餓了?” “我不是買零食,我是買生活用品。”紀瑰夏一半身子藏在門后,手指不自覺的扣著門沿。 “玄關那放了幾個袋子,想用什么去那里找。” 紀瑰夏微愣,待反應過來,又撤身將門一點點關上。 傅時一看著房門被關上,不由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房間里有什么洪水猛獸,值得紀瑰夏連將門推開的勇氣都沒有。 傅時一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心里雖然生氣,但也覺得自己這脾氣來得沒有道理。 他獨自一人在這生悶氣又有什么用? 紀瑰夏遇到事情就是寧愿躲起來,也不愿意告訴他,依靠他,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 她甚至連為什么一定要分手的原因都不愿告訴他,也或許她已經告訴他了,不過就是沒那么愛他而已。 傅時一心里煩躁,聽到敲門聲,抬眼看去,紀瑰夏又如先前那般姿勢站在門外,只探半個身子進來,長長的卷發垂在胸前,昏弱光線下一張白瑩瑩的小臉,看他的眼神也忽左忽右的躲閃著。 “我…還是得去趟便利店。” 紀瑰夏話落,便見傅時一皺起眉頭來。 “或者…你借我車,我還是回家好了。” “山上的車才拉回去,你就又想開車了?” 傅時一冷笑了笑,起身繞過書桌,直奔房門,伸手一把將門拉開。 紀瑰夏本倚著房門,不由身體一晃,看著走到身前的傅時一,下意識后退兩步。 傅時一看著向后躲閃的紀瑰夏,眼底神色微沉。 “你想買什么?我去給你買。” “那…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行,正好外面降溫,你要是想明天去醫院掛水,就一起去吧。” 紀瑰夏看著傅時一唇畔不冷不熱的笑,手指捏了捏衣角:“你還有外套嗎?借我一件。” “紀瑰夏,”傅時一嗓音陡然變冷:“你是故意聽不懂我的話?到底要買什么,我一個人去買。” 紀瑰夏聞言一時語塞,抬手捂著腦門糾結了好一會,眼見傅時一越來越不耐煩,咬了咬嘴唇:“你、你知道26個英文字母的前三個是什么嗎?” 傅時一蹙眉:“abc?” “對!”紀瑰夏干笑了笑:“你就和店員說,你想要一個abc。” 傅時一眉頭緊了緊,從書房里走出來,見紀瑰夏不僅后退好幾步,甚至直接貼到墻面上去。 心里的那股煩躁頓時不受控制,傅時一大步追過去,俯視貼墻而站的紀瑰夏,抬手撐在墻面上,將人圈在懷里。 傅時一俯身,逼近紀瑰夏,看著她提心吊膽的表情,似笑非笑開口:“你躲我這么遠,是怕什么?” 紀瑰夏被傅時一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心里緊張,臉上忍不住發燙,待聽懂他話里的意思,更加緊張,連忙用力搖頭。 傅時一冷哼一聲。 他俯視懷中人緋紅的臉頰,慢慢低頭,薄唇輕擦過她的耳唇,氣息熱騰騰的灑在她的耳朵上。 “你人都在這了,我若真想做什么,你覺得你躲得再遠有用?” 第20章 紀瑰夏盤腿坐在一樓沙發前的地毯上, 雙手捧著發燙的臉,若是身前有面鏡子,她便能瞧見自己現下滿臉緋紅的模樣。 經了這幾次事, 紀瑰夏發現傅時一和大學時比起, 整個人變壞了很多, 她氣惱自己總不爭氣,更氣惱傅時一每每游刃有余的輕易占據上風。 紀瑰夏氣惱了一會, 有個嚴重的現實問題擺在面前,讓她不得不著急解決,打開手機查了一下, 她果然沒記錯,客廳這件沙發, 是意大利手工定制品牌,公價折算成人民幣要六十多萬。 賠是賠不起了, 紀瑰夏下意識咬住手指, 又搜了下沙發面料,果然又是她沒聽過的金貴材質。原本還想趁傅時一出門,清洗掉沙發上的血跡, 可是看著介紹上不能普通水洗幾個字樣, 紀瑰夏忍不住頭疼。 手機‘嗡嗡’震動,是薛彤打來的電話。 “你沒事吧?快急死我了,給你打了一天電話, 不是關機, 就是打不通。” “我沒事。”紀瑰夏正在發愁沙發, 聲音蔫蔫的。 薛彤聽見, 以為紀瑰夏是受了打擊, 一邊安慰她, 一邊氣憤道:“他們實在是太過分,法治社會,竟然還有人敢干這種事,我今天去你店里看到了,保安說已經報警了,你別急,肯定能抓到人。” “報警?什么報警?”紀瑰夏疑惑。 “你不知道嗎?”薛彤的聲音有些遲疑:“有人用磚頭砸了咖啡店的玻璃,還…有人往牌匾上潑紅漆。” 紀瑰夏聞言怔住,聽到薛彤說給她發照片,才回神切到微信,點開圖片的瞬間,紀瑰夏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頭頂沖,四肢頓時變得冰涼涼的,指尖僵硬的滑動著屏幕。 照片里,咖啡店外拉了一圈黃線,每隔一段便站一位保安,一副戒備森嚴的架勢,而她只是一天沒去的咖啡店,玻璃碎了,門框歪了,一桶紅漆像血一樣淋在上面。 電話那頭,薛彤許久聽不見紀瑰夏的聲音,不由擔心起來。 “夏夏,你在家嗎?我去陪你吧。” 紀瑰夏回神,關了圖片,遲疑了一下。 “我…我正在朋友家。” “你有人陪著我就放心了,現在事情正在風口上,等過幾天冷下來就好了。”薛彤安慰道:“我也認識一些媒體朋友,后面你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紀瑰夏和薛彤道了謝,聽到玄關處傳來的動靜,匆忙掛了電話,又將堆在沙發上的毯子板板正正的疊好,蓋在血跡污了的地方。 傅時一提著兩個塑料袋走進來,便見紀瑰夏背著手站在沙發前,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回來了。” 紀瑰夏率先開口,又迎上前幾步,接過傅時一手里塑料袋。 將袋子放在茶幾上,紀瑰夏低頭翻了翻,一個袋子里是各種零食,餅干,薯片,巧克力,還有牛奶,紅糖。另一個袋子里就是各種牌子的衛生巾,卻唯獨沒有abc。 紀瑰夏感覺自己的耳朵又燙起來,抬起頭對上傅時一的視線,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店員告訴我沒有abc,她給我推薦了其他的牌子。” 傅時一在對面的沙發上落座,很平靜的開口,唇畔似乎還帶著一絲不冷不熱的笑。 紀瑰夏不敢去想象店員熱心給傅時一推薦各個牌子衛生巾時的場面,與他四目相對,愈發覺得他在冷笑,連忙提起塑料袋,轉身就跑向臥室。 紀瑰夏在衛生間里磨蹭了一會,出來前換了一套衣服,是從傅時一晚上帶回來的幾個紙袋里找出的女款睡裙,雪白色的吊帶裙做出胸線的弧度,上身的布料少得可憐,若非外面配了件長袖外搭,紀瑰夏根本不敢穿出去。 客廳的燈稀疏亮了幾盞,朦朧的光影與窗下銀銀月色相交相織。 傅時一還在客廳,只是走到窗邊,開了半扇小窗,倚在那低頭吸煙,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去,視線一凝。 紀瑰夏抱著一側手臂從臥室里走出來,路過一道道水滴狀的屏風隔斷,走入客廳的昏弱光影里。 貼膚的面料一寸寸緊鎖在窈窕的身段上,微光透過薄紗的面料,照亮一片藏不住的玉雪肌膚。 紀瑰夏停住腳步,抬頭看窗畔的傅時一。 他穿著再簡單不過的襯衫,面料是rou眼可見的舒適,合身的剪裁輕易修飾出他頎長的身材,月光從窗外落進室內,照亮他半側面龐,鋒利的眉宇在月色變得有幾分柔和。 傅時一的目光定定看來,紀瑰夏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抬手攏了攏耳畔的碎發。 窗口吹進的風微冷,傅時一喉結上下動了動,滅了指尖的煙,關上窗戶,朝紀瑰夏走過去。 傅時一徑直走到紀瑰夏身前,隔著半步之距,他低眸望著她臉頰微染的緋紅,沉聲開口。 “我想有件事,我們得聊聊。” 紀瑰夏微低著頭,鼻息間能隱隱嗅到清淡的煙草味,她抬頭快速看了眼傅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