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聽見的食客哄笑，“誰不想呢？”

    陳曦的兩份烤鴨外加一只帶走的烤鴨，是預(yù)留好的。葉泉給她裝好，剛結(jié)完賬，陳曦忽然?接了個電話。

    沒說?幾句，她臉色就變了。

    “什?么？我?媽睡著了叫不起來？不不，mama不是會睡不醒的人，叫救護(hù)車送醫(yī)院！就算是虛驚一場，好好檢查一下也放心。爸爸你等著我?，我?很快過去。”

    俞素素關(guān)心前同事的家人，順便問道，“生病了嗎？”

    “……可能是。”陳曦回答有點勉強。

    看她臉色蒼白，葉泉示意俞素素拉了個椅子?給她坐下。

    陳曦深呼吸幾下，“我?爸媽雖然?不在家族產(chǎn)業(yè)里直接參與管理或者當(dāng)廚師，但其他事也有經(jīng)手。他們祭祖后，今天?去了祥省，看新收獲的辣椒怎么樣。白天?剛看完，回酒店之后我?媽就昏睡過去，叫不醒了。我?爸說?是太累了，但是mama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我?有點擔(dān)心。”

    陳曦勉強笑了笑，“沒事，也可能是我?小題大做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

    陳曦交代小助理帶著烤鴨回陳家，讓其他人帶去供到太爺爺墓前，自己匆匆離開。

    “只是睡著了，應(yīng)該不至于吧？”俞素素懵逼地看著她的背影。

    葉泉拍拍俞素素，“去把盤子?收了。”

    “喔。”

    烤鴨賣完得早，夜宵烤鴨粥和?荷葉夾爆炒鴨rou丁，倒是賣到了深夜。

    到了夜宵時間，夜宵店的上客頻率就比晚餐慢得多了。葉泉靠著柜臺，端了碗粥慢慢喝，一抬眼，就看見李紅云邊嘆氣邊走進(jìn)來，點了份粥。

    八卦小能手俞素素驚訝極了，“李阿姨今天?怎么沒回家吃飯？出什?么事了？”

    李紅云、喬旺和?喬軍一家，在街對面開了小便利店，門口人來人往向?來是八卦集中地。喜樂街的八卦，只要發(fā)生了，俞素素就沒有沒聽過的。

    先前什?么都沒聽聞，但今天?一看，李紅云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葉泉掃了一眼確定李紅云沒又撞鬼，就沒管。反正還有別的鬼送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俞素素悄悄八卦摸魚。

    李紅云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娘家侄女追星追瘋魔了，生活費全花了不說?，還去打工賺錢，把自己弄得營養(yǎng)不良進(jìn)醫(yī)院了，還要熬夜打榜宣傳。我?今天?去看她，寒假回來好好一個漂亮小姑娘，現(xiàn)在皮包骨頭，我?都嚇了一跳。”

    李家侄女剛上大學(xué)，今年說?是跟同學(xué)出去玩了，暑假快過完了才回家，家里見面就嚇了一跳。

    “都說?追星害人，本來我?都沒當(dāng)回事。小姑娘小男生喜歡漂亮明?星不是很正常嗎？我?也是那個年紀(jì)過來的，買照片買磁帶，誰那時候沒干過？家里給的生活費本來就有富裕，買了自己開心，也行。但到底還是身體重要不是？”

    李紅云說?著又急又氣，“結(jié)果她餓暈了醒來第一件事，就說?壞了，錯過了今天?的行程！”

    “啊這……”俞素素忍不住吃起了瓜，“她追的哪一家啊？很帥嗎？”

    “今年剛出道的什?么什?么唱跳小男生？”李紅云也記不清楚了，拿出手機(jī)，給俞素素翻出侄女的朋友圈。

    【這個夏天?流星劃過是偶然?，遇見你是一次必然?，我?們?yōu)?你匯成星光大道……】一段段宣傳詞下，俞素素總算翻到了舞臺照和?偶像名字。

    暑假節(jié)目海選剛選出的男愛豆，蘇然?。

    但是……

    俞素素一言難盡，“這也沒有很帥啊？至于不到兩個月就迷成這樣嗎？”

    以俞素素網(wǎng)上沖浪的速度，要是真有出圈的實力?，她早就認(rèn)出來是誰了。況且這個選秀節(jié)目，她也是關(guān)注過的，只是看到名字，還得仔細(xì)想一下才想起來。

    哦，原來是吊車尾出道的一個不怎么顯眼的愛豆。

    “誰知?道。”李紅云糟心極了，剛要收起手機(jī)，被葉泉叫住，“等等。”

    葉泉按住手機(jī)邊緣，放大照片。

    她剛剛瞥了一眼，看到一個紋路有點眼熟。

    愛豆衣角有一條模糊的線，但舞臺動作?太大，只截到一點。稍微換個角度，有點像符箓的某一筆。

    葉泉搜了搜這個愛豆。

    蘇然?的舞臺照和?動圖幾乎看不清楚衣角紋路，只能確定他最新的幾次舞臺服裝，都有一個相似的圖案。

    覷著老板神色，俞素素停下了吃瓜，憑借以往經(jīng)驗問道，“他有問題？”

    “不一定。”葉泉沒有給出肯定答復(fù)，安慰了同樣緊張起來的李紅云，把人送走后，發(fā)了個消息給路冰，問問之前被超管局招收的手機(jī)鬼小何還在不在。

    和?俞素素同為?吃瓜愛好者，又是沉迷娛樂圈八卦的鬼，找小何問娛樂圈的事最方便不過。

    路冰一頭霧水，“小何今天?休假，準(zhǔn)備去夜宵店吃飯，我?正在帶他過來的路上。他還惦記著跟俞素素分享八卦來著。”

    說?曹cao曹cao到，路冰剛在門口停車，小何鉆出路冰的手機(jī)，抱著自己收集來的一大卷紙，飄進(jìn)門。

    小何興高采烈地對俞素素打招呼，“最近的小明?星好熱鬧，我?吃到了好多瓜！”

    俞素素瞬間豎起耳朵，忍痛先問了正經(jīng)事，“你知?道選秀愛豆蘇然?嗎？”

    “蘇然?的瓜我?沒注意，你知?道，我?現(xiàn)在不能亂跑，但是他隊友的瓜我?吃到不少……不過最近的舞臺好像有人說?蘇然?逆襲帶飛隊友，變厲害了？”

    小何撓撓頭，打開紙卷，翻出一份彩印圖片，“他們剛成團(tuán)粉絲就挺能打的，看起來沒準(zhǔn)能火到明?年。喏，手幅應(yīng)援、歌曲版權(quán)和?紀(jì)念品相冊小卡好像都是粉絲站做的，我?看漂亮就收了一份。”

    在超管局干活，看八卦可以，但單獨留下照片和?吃瓜記錄，就得靠活人燒給他。又不能隨便穿梭活人的手機(jī)，只能去幾個有限的手機(jī)或者任務(wù)目標(biāo)的手機(jī)，對已?經(jīng)感受過無拘無束吃瓜的小何來說?，相當(dāng)難受。

    小何心痛地捂住胸口，這可是從?他準(zhǔn)備分享八卦的照片份額里擠出來的！

    俞素素一看就驚訝了，“確實很好看……”

    小何收集的資料很完整，男團(tuán)相冊都帶來了，葉泉目光劃過青春洋溢的男生的臉，停在相冊其中一頁的花紋上。

    “路冰。”葉泉喚已?經(jīng)坐下開吃的路冰抬頭，“還記得神龕發(fā)現(xiàn)的符箓嗎？可以查查蘇然?。”

    路冰：？

    路冰差點被一句話嗆得粥灌進(jìn)鼻子?里，咳嗽半天?沒爬起來，抬手比了個ok。她咳嗽得淚眼朦朧，還保持了相當(dāng)職業(yè)素養(yǎng)，聽到葉泉的提醒就意識到問題，發(fā)消息把工作?派出去。

    總算停下咳嗽，路冰擦了把臉，才顧上問，“哪里有不對嗎？”

    葉泉拿起小何帶來的相冊，翻到蘇然?單人照那一頁。

    路冰看得快不認(rèn)識這張臉了，也沒發(fā)現(xiàn)問題，遲疑著抬頭，“呃……是個小愛豆？”

    “不是這個。”葉泉無語地?fù)踝√K然?的臉，只露出身上的衣服，手指圈著照片邊緣紋路畫了一圈，“你看這是什?么？”

    “是符箓？！”路冰驚呼。

    蘇然?的幾次舞臺照包括相冊單人照里，整個男團(tuán)都走的改良國?風(fēng)路線，服裝的刺繡暗紋很難看清楚，相冊里就更不明?顯了。

    彎曲的筆畫藏在服裝和?書頁紋路里，要么被眾多線條遮掩，要么顏色和?大小極為?不顯眼，如果不是葉泉指出，她都看不出來這里暗藏了一個符箓紋路。

    葉泉聲?音淡淡，“符箓分析出的效果是交易、許愿……粉絲將偶像奉為?神，真心實意地用自己擁有的事為?他許愿，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

    和?鬼屋許愿相同又不同，粉絲對偶像的愛和?許愿，本就是寄托粉絲精神的一部分。他們不需要讓鬼魂來幫忙實現(xiàn)愿望，只要偶像能夠更好、更順?biāo)欤约壕托臐M意足。

    卑微而充滿希冀，本是該被珍惜的熱烈情感，卻被利用了。

    “是我?們的疏漏。”路冰頭痛地按了按額角。

    超管局一直在嚴(yán)防清理邪/教、詛咒之類的網(wǎng)絡(luò)信息，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千方百計鉆空子?，總有被鉆成功的地方。

    呃，就是被葉泉發(fā)現(xiàn)的次數(shù)有點多，顯得超管局灰頭土臉的。

    葉泉不評價超管局的工作?，反而回頭問俞素素，“素素，如果是你有了獲取粉絲氣運的能力?，怎么最快獲得他們的氣運？”

    “壞一點的話……樹錦鯉人設(shè)唄！他能心想事成，向?他許愿就能心想事成，可太吸引人了！”俞素素已?經(jīng)明?白了葉泉的意思，迅速打開大眼仔，搜出蘇然?超話。

    “我?的天?，真的有好多人覺得蘇然?能心想事成，是他們挖掘了寶藏，成團(tuán)之后越來越順！”

    粉絲們歡天?喜地慶祝著自己喜歡的明?星越來越好，俞素素只覺得毛骨悚然?。

    俞素素吃過鬼屋受害者們的瓜，小心翼翼問葉泉，“李阿姨的侄女就是兩個月時間迅速喜歡上蘇然?，又迅速進(jìn)了醫(yī)院……她不會也是被拿走了氣運吧？”

    “可能是。”路冰神色凝重，看著剛調(diào)查出的消息。

    粉絲們的情況不好迅速查清，但蘇然?周圍其他人的情況已?經(jīng)足以反映出奇怪的地方。

    剛成團(tuán)的男團(tuán)還沒有太多新資源，成團(tuán)的十幾個人里，只有蘇然?的粉絲數(shù)量增長格外迅速。和?隊友們一比，原本吊車尾的他反而更受歡迎了。

    同時，他的隊友多多少少出了點事，蘇然?的女友也是圈內(nèi)人，從?和?他開始接觸后，屢屢倒霉。

    單獨一例可能是意外，都顯示出這個問題，就能和?氣運被借走的狀態(tài)吻合了。

    路冰已?經(jīng)顧不上慢慢吃飯了，打了申請，帶著能穿行手機(jī)的小何，臨時回去加班抓人。

    小何這些天?幫忙查了不少案子?，合作?順暢，就是總是沒有自己更感興趣的娛樂圈八卦讓鬼提得起干勁。他終于有機(jī)會再去看娛樂圈八卦，瞬間興奮起來。

    “我?一定行！”

    看見俞素素亮晶晶的同為?吃瓜人的眼神，小何順便問，“……啊對，這個案子?要保密嗎？確定了的話肯定要上門抓人，能不能告訴狗仔？”

    路冰一時無語：查案呢，你們就想著吃瓜！

    俞素素焦急地等了幾個小時，終于在關(guān)注的狗仔梁宇大眼仔賬號刷出了新消息。

    #爆！當(dāng)紅偶像蘇某深夜被抓，疑從?事邪/教活動！#

    男團(tuán)剛成團(tuán)前后本就是最熱門的時候，打碼約等于沒打的消息一出，半夜迅速竄上了熱搜。

    網(wǎng)友們仔細(xì)一看抓人理由，紛紛打出：？？？

    見過愛豆因為?有嫂子?、私生活問題、xd或者賭/博塌房，但這次犯的這事，是真沒見過啊！

    【笑死，娛樂圈搞封建迷信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邪/教都有人搞了？】

    【他們這個團(tuán)有毒吧，你看這個時間線，之前其他人挨個出事，現(xiàn)在輪到蘇然?，直接爆了個大雷進(jìn)去了！梁哥，娛樂圈探照燈不愧是你！跟著你有瓜吃！】

    【他粉絲還說?蘇然?人間錦鯉……啊這，錦鯉就這？不會是邪/教換的錦鯉吧？】

    【辱錦鯉了謝謝】

    吃瓜吃完了，網(wǎng)友們才顧上想別的事。

    【？咦，等等，我?記得蘇然?粉絲很能打的，怎么到現(xiàn)在只有幾個人出來說?話？不會過去都是水軍吧？】

    再次加班的路冰可以誠懇地回答：不是。

    小何去了一趟，確定蘇然?對符箓知?情，現(xiàn)在蘇然?已?經(jīng)被抓進(jìn)超管局，順便從?他家里搜出了十幾個新符箓和?神像。

    被抓到時，蘇然?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點也不配合審問，堅信自己靠收集來的氣運能夠逢兇化吉順利離開。

    他靠著氣運加身幾乎可以說?心想事成，成團(tuán)后肆無忌憚地?fù)]霍氣運，短短十幾天?，已?經(jīng)被養(yǎng)大了心養(yǎng)大了胃口，帶著“不跟你們這些凡人見識”的高高在上傲慢。

    這種?人超管局見多了，沒立刻審訊，先破解了他的符箓。

    蘇然?還毫無所覺，但曾經(jīng)瘋狂迷戀他的粉絲們，卻慢慢感覺到了不同。

    深夜的醫(yī)院里，皮包骨頭的李家侄女慢慢醒來，第一眼就去看自己昏迷送到醫(yī)院里后，尋死覓活要父母帶來的偶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