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宵店向來是?，葉泉吃什么今天上什么，葉泉才不委屈自己的嘴巴。

    夜宵店今晚上的是?竹蓀蟲草排骨湯和雞湯，自選下面還是?配米飯，再加一道炒青菜和竹蓀釀rou，多種選擇足夠滿足大多食客需求。

    燉了半個小時的rou，再加入竹蓀蟲草枸杞，小火慢燉中，燉出?縷縷鮮香。不需要另外加雞精味精等調(diào)料，就已經(jīng)足夠誘人。

    聞著味來的老鄰居們，搶先搶占了剛開?門的夜宵店座位。

    也不知道老社區(qū)的八卦究竟是?怎么傳播的，沒一會?就有人來打聽，昨天晚上情緒激動的時尚女?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呀，不會?是?失戀了吧？還是?小老板你家親戚，沒錢了來借錢？小老板，我給你說，你可不要亂發(fā)?善心，小心被人埋怨。”

    “誒誒，別胡說啊。那可是?很厲害的女?強(qiáng)人呢。咱們喝的那個金冠牛奶，就是?她設(shè)計的……聽說是?生病了。”

    好家伙，葉泉一個字都沒說，老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居然就已經(jīng)把事情真相拼湊個七七八八了。

    要不是?葉泉知道，俞素素沒法出?門，也不會?不經(jīng)同意亂說，都要懷疑是?自己夜宵店里?泄密了。

    別看老城區(qū)沒落又冷清，八卦起來，還真沒幾個人能趕得上他們搜尋信息的能力。難怪朝陽群眾們屢建奇功。

    ……但那跟夜宵店沒什么關(guān)系。

    “沒那回事。阿叔阿姨，今天來份湯？”葉泉把話題敷衍過去?，不參與好奇心爆棚的八卦。

    鮮甜爽脆的竹蓀，和同樣即將進(jìn)?入品嘗美味末期的竹筍的鮮、脆，是?兩種不完全相同的口感。漁網(wǎng)般的竹蓀像海綿，嘎吱嘎吱咬起來十分有趣，吸飽了rou湯汁水，咬一下就全都爆了出?來，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膔ou香。

    熱乎乎的。在這?立夏的日子里?，本該讓人嫌棄太熱，卻又忍不住吃得更多。這?就是?竹蓀奇妙的開?胃了。

    牛阿婆風(fēng)風(fēng)火火領(lǐng)著剛放學(xué)?的孫子孫女?，三個人占了一桌，專門往平常聊天的鄰居附近坐。

    話題已經(jīng)跑偏，完全聽不出?在說誰，全是?中老年?人感嘆著年?輕人的忙碌。

    牛阿婆伸長耳朵一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要死了哦，前兩天才有個差點加班死了的，怎么還有年?紀(jì)輕輕就瘋掉了的？”

    牛阿婆著急地摸出?電話，戴上老花鏡，對?方望娣招了招手，“小方啊，你來幫我看看。我家小子連著四五天半夜兩三點發(fā)?的，成?天熬夜，不知道看得什么東西，要出?問題的呀。”

    方望娣會?多種語言的事，已經(jīng)是?夜宵店熟客們都知道的了。

    五一假期新食客來得多的時候，還有人閑的沒事來和她練口語。

    方望娣回頭看向葉泉，葉泉點點頭。方望娣拿起手機(jī)一看，顯示的是?wx朋友圈界面。

    別看牛阿婆戴起了老花鏡，手機(jī)文字設(shè)置得賊大，但用起手機(jī)相當(dāng)時尚，還會?給人點贊呢。

    方望娣在沖浪達(dá)人俞素素教學(xué)?下，已經(jīng)很熟悉手機(jī)使用方法。順著朋友圈往下刷了刷，除了分享文章，就是?幾個音樂鏈接。

    方望娣點開?，看見歌詞，下意識翻譯了出?來。

    “狗屎做的世?界……啊。”方望娣捂住了嘴。要不是?鬼魂沒法臉紅，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尷尬得滿臉通紅了。

    這?、這?歌詞怎么這?樣寫啊！

    牛阿婆沒說話，本來在聊天的其他老鄰居們，也突然安靜下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喜樂街。

    葉泉及時叫走自家員工，“小方，來端一下。”

    方望娣小聲道歉，雙手把手機(jī)放回去?。

    牛阿婆頓了一會?，有些?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卻不是?罵兒子，“就說他肯定壓力大！不然怎么半夜聽這?些?！”

    牛阿婆拿著手機(jī)摁了幾下，“喂，兒子？啊對?我知道你今天要加班，我這?邊有好喝的湯，給你等會?送過去?，你記得喝啊。別老是?自己一個人吃，我兒媳婦你也叫上。我跟你說，加班不要太累，覺得受不了了咱們還能請假，身體重要，啊。”

    “小葉老板啊，再來兩份湯，給我打包啊，多放點rou……”

    牛阿婆起身走到柜臺邊，探頭盯著廚房，想說要便宜點，忍了忍還是?算了。

    她嘟嘟囔囔著，“我看見了，是?下午才運到的，早上rou攤上搶了最好的幾塊排骨呢。看你買的做了才放心，你可別加別的啊，那個什么海克斯科技我是?知道的。”

    黃奶奶慢慢吹著湯，聽見她嘴上不饒人，失笑搖搖頭。

    李紅云高?高?興興領(lǐng)著女?兒進(jìn)?門，最近喬旺減肥頗有成?效，她如約來買點好吃的獎勵女?兒。一聽牛阿婆的嘟囔，李紅云翻了個白眼，“不放心你別買啊，想搶的人多了！也不知道是?誰之前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還說肯定不好吃……小葉老板，一份排骨湯，一份釀rou！”

    “我就說說還不行嘛！”牛阿婆悻悻坐回去?。

    老鄰居們?nèi)滩蛔⌒ζ饋怼?/br>
    葉泉笑著喝了口湯，門口進(jìn)?來了個熟悉的人影。

    路冰揮揮手，“葉老板。”

    葉泉目光微動，看到路冰手上拿著一份文件。

    第27章 紙人

    超管局清江分局聯(lián)絡(luò)人路冰,疑似下班時間刷新在夜宵店門口，點了份湯往角落一坐。她?不找過來?，葉泉也懶得管，就當(dāng)普通客人看。

    等一天生意到了尾聲,葉泉往角落一看,路冰還沒走。

    路冰腮幫子一動一動,端著份夜宵的臘rou炒飯,配上紅白蘿卜丁泡菜,在角落吃得咔嚓咔嚓的，像只倉鼠精。

    附近桌子上，放泡菜的碟子明顯比其他地方出現(xiàn)的頻率更高，顯然是路冰吃播的功勞。

    葉泉看了眼?時間。

    她?硬是從傍晚吃到了凌晨。

    ……超管局要是平時也是這效率，真就完蛋了。

    路冰面前?的碟子里泡菜又?要見?底,葉泉從泡菜壇子里撈了兩根,切成小丁，端過去路上丟進(jìn)?嘴里一顆。

    好吃！

    泡椒獨特的酸辣味道浸透了蘿卜,剛出土的蘿卜切成條，泡起來?一點不發(fā)?泡，撈出來?依然是脆生生的酸辣口。微微有著花椒的麻,還帶著一點蘿卜本身?的回甘，冰冰涼。

    嘴巴里的津液不自覺就分泌了出來?。

    蘿卜泡菜是陳金寶貢獻(xiàn)的獨家秘方，天?氣漸漸熱了,做點開?胃的配菜，更下飯。

    這批是三天?前?做的，但實際上泡蘿卜當(dāng)天?泡進(jìn)?去,第二天?就能吃，更爽口清新一點,泡久一些味道更濃，脆卻一點不減，好吃又?開?胃。

    也不怪路冰能吃這么久。

    葉泉把碟子推到路冰面前?，往對面的椅背上一靠，懶懶伸長手腳，“有事？”

    您這語氣，明明就是想?聽?“沒事”的回答吧？

    路冰尷尬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來?給您匯報一下進(jìn)?度。”

    至于本來?想?著，吃完飯等到葉泉不忙的時候再找她?……

    咳咳，這不是要尊重吃飯時間嗎！

    好不容易順便過來?一趟，夜宵店如此良辰美味，路冰怎么能辜負(fù)呢。

    “這次來?算是有三個?事，和葉老板您店里的員工都有點關(guān)系。”

    葉泉擰開?水杯，喝了口玉米須水，直截了當(dāng)，“先說壞消息。”

    “好的。”路冰從善如流，“清江水下發(fā)?現(xiàn)的特殊符箓，我們已經(jīng)成功復(fù)原了60%。

    按照邊緣部分符箓筆法分析，似乎是至少?百年以前?的老派用法。但是交給白云觀和天?星門兩大擅長符箓的玄門人士辨認(rèn)，沒能認(rèn)出核心筆法作用。或許是以前?失傳的某種符箓。”

    一張符箓上紋路眾多，用處各不相同，大部分都是輔助核心筆法生效的紋路，但也有著可以辨認(rèn)的體系。

    就像不同電器都套了一個?塑料殼，里面的電路和芯片大不相同，但殼子是有相似處的。

    江下發(fā)?現(xiàn)的符箓，損毀了很多地方，路冰聯(lián)絡(luò)各派調(diào)查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易。

    葉泉伸出手，路冰將文件里夾的復(fù)原照片雙手遞上。

    葉泉拿著符箓照片，看了一會。

    路冰屏氣凝神不敢打擾，收拾完店面送走了客人，員工們都湊了過來?看熱鬧，小心翼翼地等待葉泉給出結(jié)果。

    葉泉放下了照片。

    俞素素看了眼?緊張咬著唇的方望娣，急乎乎替她?問道，“老板，您認(rèn)出這是什么了嗎？”

    看表情依然那么淡定，肯定認(rèn)識吧？喊老板牛逼就對了！

    葉泉理直氣壯，“我不認(rèn)識啊。我說了我不擅長符箓，怎么可能認(rèn)識。”

    轉(zhuǎn)折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俞素素差點閃了腰。

    她?知道老板比來?的道士們強(qiáng)，超管局都沒了辦法只能來?找老板求助。老板都不認(rèn)識，豈不是沒希望查出符箓背后的隱秘了？

    葉泉彈了一下照片，“但是它出現(xiàn)在失蹤的骸骨下，就不會是個?巧合。核心的筆法效果，可能是隱匿，可能是滯留……不是什么好東西就對了。”

    她?沒說的是，只要她?再次看到類似的符箓，就能認(rèn)出來?同屬一脈。

    “之后繼續(xù)查吧，既然出現(xiàn)過，就必然有更多還沒有查到。”葉泉把照片還給路冰。

    嗯，就像蟑螂，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肯定還有更多它的兄弟姐妹在窩里。

    對方行事鬼鬼祟祟，葉泉不太喜歡。

    路冰無奈接過照片，夾回文件里。

    好在最開?始對葉泉的心理定位，就是外援。能看出更好，看不出，無論是超管局的誰，都不會太失望。

    路冰覺得筆仙事件相關(guān)的壞消息匯報，已經(jīng)說完了，剛想?說下一個?。

    葉泉微微挑眉，問起另一個?問題，“路過清江三中?，改風(fēng)水局的那個?人找到了嗎？”

    以風(fēng)水局的布置看，對方應(yīng)該涉足玄門，很大可能和符箓有關(guān)。

    末法時代玄學(xué)式微不是一天?兩天?，真有本事制造玄學(xué)事件的人，碰在同一件事里，概率可不高。

    超管局整個?部門里也有著分析類人才，當(dāng)然也想?過這個?問題。

    路冰苦笑，“從白慶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看，他既不清楚符箓的存在，也不知道風(fēng)水局的問題。最初作案后他忐忑過，被找上門勒索也恐懼過，但發(fā)?現(xiàn)沒事，他就若無其事了。

    “二十年前?天?眼?監(jiān)控系統(tǒng)不像現(xiàn)在發(fā)?達(dá)，超管局雖然管轄玄學(xué)人士，但并不會具體到每個?人細(xì)節(jié)的出行記錄。

    “目前?排查下來?，各方匯總的消息是，最受關(guān)注也是明確有能力畫符的人，在那個?時間段并沒有經(jīng)過清江市。”

    “但有沒有漏掉的或者隱瞞的就不知道了。”葉泉了然。

    路冰：……求您知道了別?說出來?！

    葉泉端著杯子輕輕吹氣，指尖輕點椅子扶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