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圓也迫不及待品嘗，她和顏煙一樣，一口塞一個：“好松軟，有糯米香，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噎人。”

    郁南知瞥她一眼：“這種中式糕點，就是要小口小口吃，你一口一個，不噎你，噎誰？”

    吸取到沈圓被噎的教訓，邱可學著郁南知小口小口咬，不噎人。

    細細咀嚼間，能吃到糯米的米香，還能品到桂花香，蒸熟的葡萄干吸收來大量水蒸氣，嚼起來酸甜，多了點水潤的口感。

    蒸過的葡萄干，比平常的葡萄干吃著好吃。

    *

    夕陽西墜，暮色蒼茫。

    回到家中，顏煙鼻子動了動，好香。

    好像聞見一絲豬油的香氣。

    打開廚房門，聽見鍋里煎得滋滋冒油聲，綿綿密密的油香，撲鼻而來。

    被油香環繞，她湊近一瞧，果然是顏國華在熬豬油。

    每年冬天，家里總會熬點豬油備著，白白膩膩，凝固一腔濃烈的動物油脂香。

    下面條，或是炒青菜，加一勺豬油，讓蔬菜口感更脆嫩鮮美，油亮亮，吃起來風味十足啊！

    顏國華撈起豬油渣，把鍋里熬出的油脂，倒進搪瓷碗里，拿到一邊，讓它自然放涼。

    剩下的豬油渣，可以拌白糖吃。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里，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現在物資豐裕，大家肚子里不缺油水。

    顏國華問她：“要不要拌白糖吃？”

    顏煙搖頭。

    看著剩下的豬油渣，他沉吟道：“那就弄個豬油渣燉白菜豆腐。”

    顏煙贊同：“這個好吃，白菜一定要燉得軟乎乎，豆腐要燉成蜂窩狀的那種，吃起來香。”

    今天顏國華買來兩塊豆腐，打算做香油煎豆腐。

    也不用太糾結，一塊繼續香油煎，另一塊豆腐跟白菜一起燉著吃。

    就著鍋底殘余的油脂，加入蔥姜蒜爆香，兩個小米辣椒碎，倒入豬油渣，依次放入白菜翻炒。

    白菜炒得軟塌一些，會炒出些許水分，往鍋里加入少量清水，切好的豆腐塊下鍋，大火煮開，轉小火燜煮。

    清水不需要沒過白菜，因為白菜和豆腐水分比較多，煮的過程中，還會出水。

    這邊小火燉煮著，顏國華拿出一只平底鍋。

    這是他送給女兒六一節的禮物，一千多塊呢，顏煙幾乎沒怎么用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顏國華在用。

    鍋內燒干，加入香油，油溫升高后，往鍋里貼上豆腐塊，小火慢煎。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要品嘗美味，必須耐著性子來。

    高溫烹出芝麻油香，它并不油膩，是清雅溫吞的香氣，不具備刺激性，聞之心曠神怡。

    芝麻油和豆腐烹出的香味交織在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難以預料，只覺得令人垂涎欲滴。

    豆腐塊煎至兩面金黃，加入生抽、蒜蓉醬、少許食鹽，一把蔥花，關火出鍋。

    晾涼的豬油，被顏國華放到冰箱里冷藏。

    這時鍋里熱氣推動著鍋蓋，熱氣溢出，傳來濃郁的豬油香。

    顏國華用鍋鏟鏟開一塊豆腐，看見豆腐出現蜂窩狀，加入生抽、食鹽，麻辣鮮，味精，幾滴香油，關火出鍋。

    冬天，最適合吃燉菜了。

    各種燉菜，顏煙都好愛。

    窗外呼嘯著冷風，天空灰沉沉。

    室內升騰起一抹白霧熱氣，溫暖如春，人也是熱乎乎的。

    香油煎豆腐，聽名字就很誘惑人。

    香油可是一個寶貝，拌菜拌面，怎么做都好吃。

    饞了顏煙許久的香油煎豆腐，等嘗到了，感嘆果然極香。

    豆腐皮煎出脆皮，外酥里嫩，裹著蒜蓉醬，唇齒間還能品到淡雅的香油。

    燉了很久的豬rou渣，稍柔和一些，吃起來，仍舊有些許酥脆的口感。

    它里面的油脂全部被煮進湯水里，不覺得膩味，只有脆脆的酥香。

    大白菜葉子燉得軟爛，舒展的葉片粘著豬油，一起送到嘴巴里，好香，好燙！

    她哈出幾口熱氣，白菜葉子燉rou，吃起來就是香啊！

    燉得爛乎乎的白菜，入口即化，無筋無絲，比豬油渣還好吃。

    如果是打過霜的大白菜，口感會甜脆些，燉rou吃更香。

    霜打白菜，約莫要等到十二月份左右吧！

    經過久煮，豆腐內部的蛋白質，呈蜂窩狀結構，湯汁都被煮進去，咬一口，那叫一個水汪汪。

    蜂窩豆腐，真的是燉菜里面必不可少的配菜。

    它滑嫩似雞蛋白的口感，吸納進的油水湯汁，為它帶來豐富的口感，絲毫不輸給主角豬油渣。

    顏煙吃掉一些白菜葉，也會往碗里夾一部分白菜梗。

    勉強吃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這時候她不由得想起沈沐。

    他愛吃白菜梗。

    飯后，顏煙在群里請假，周日要去看畫展來著……

    退出群聊界面，收到卓黎的電話，她喝了酒，問顏煙能不能過去接她下？

    顏煙跟父母說一聲。

    顏國華毫不客氣說：“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讓呆頭鵝陪你去。”

    顏煙正有此意，她怕自己一個人扛不動卓黎。

    給沈沐打電話，問他忙不忙，能不能陪她外出一趟？

    電話里，沈沐的語調上揚：“不忙，只要是你，我現在有時間，以后時間，一直有時間。”

    沈沐住的小區離顏煙家不遠，十幾分鐘開來：“等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收到電話，她下樓，果然在小區門口看見停靠的車輛。

    鉆入副駕駛，話不多說，向著目的地出發。

    十多分鐘后，顏煙來到飯店門口，給卓黎打電話。

    順利接到卓黎，她脫了高跟鞋，走路晃晃悠悠。

    顏煙上前攙扶，把人送進后車座，她自己也鉆進去。

    卓黎醉眼惺忪：“喲，煙煙你運氣不錯，找了個帥氣的代駕小哥。”

    顏煙哭笑不得：“不是代駕，他是我男朋友。”

    卓黎湊到好友耳邊，用她以為很輕的聲音：“眼光不錯，進展到哪步，有沒有拉小手，親小嘴……唔，你干嘛捂我嘴，不許我說話？”

    顏煙趕緊把好友的嘴巴捂得嚴嚴實實，不然她一點老底兒，全被好友賣個干干凈凈。

    她余光瞧見主駕駛里的人，耳根子處泛起紅暈，不用看臉，能想象到此刻他的臉比秋天的蘋果還紅。

    “你去哪兒，回酒店，還是回我家？”

    卓黎長手一撈，抱著顏煙：“我想跟你睡。”

    “好，那回我家。”停頓了下，顏煙對沈沐說：“開到我家。”

    沈沐輕輕頷首，目光劃過后視鏡里被人熊抱的顏煙，眼眸微沉。

    終于到家，顏煙問卓黎：“你還能自己走嗎？”

    卓黎：“能。”

    然后顏煙攙扶著卓黎到家，沈沐跟在身后，送她們進家門后，才放心離開。

    給卓黎找一雙拖鞋，換上后，她突然臉色一變：“煙煙，你家衛生間在哪兒？”

    看她要吐的樣子，顏煙趕緊帶著人來到衛生間。

    卓黎抱著馬桶，一頓狂吐。

    顏煙微微皺眉：“我給你煮碗清湯面，吃了胃里舒服點。”

    卓黎一邊吐酸水，一邊說：“煙煙，嘔，你真好，嘔……”

    顏煙捏著鼻子走開。

    聽到衛生間里傳出的聲音，黃秀蘭一臉擔憂：“你朋友沒事吧！”

    她回：“公司應酬喝多了，mama，你幫我看著點她，我去煮碗面條。”

    黃秀蘭應承下：“行，你去煮面，我看著。”

    卓黎吐完后，沖掉穢物，從衛生間里出來，遇見黃秀蘭。

    看見黃秀蘭的眉眼和顏煙有幾分相似，卓黎猜到：“阿姨好。您是煙煙的mama吧，我是煙煙的同學，我叫卓黎。”

    黃秀蘭轉身端來一杯溫水：“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喝這么多酒，不安全，以后別喝這么多。”

    卓黎乖巧點頭：“知道了，謝謝阿姨關心我。”

    黃秀蘭招呼著她到沙發里坐：“過來坐，煙煙的面條馬上煮好。”

    卓黎說：“我去廚房找煙煙說話，好久沒見面了，想跟她好好聊聊。”

    順著黃秀蘭的指引，卓黎找到廚房。

    顏煙往碗里放一點食鹽，味精，一勺蔥花，一勺牛奶白的豬油，舀兩勺清水沖開，放上一筷子煮熟的掛面，放兩根燙熟的蔬菜，臥一顆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