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顏煙最喜愛的一種鹵鴨翅的做法，百吃不膩。

    她在煎鴨翅時，還會放上幾粒花椒，兩個切碎的干辣椒，微麻和辛辣的味道附著在鴨皮表面，入口鴨皮酥脆，舌尖后知后覺泛起味覺的漣漪。

    扯掉外面的鴨皮，內(nèi)里包裹的鴨rou呈現(xiàn)出來，rou質(zhì)緊密，入口咸香，吃完一個還想再啃一個。

    顏國華記得顏煙總是說鴨翅才是一只鴨子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他又叼了一只鴨翅，轉(zhuǎn)身回廚房忙活去了。

    幾分鐘后，顏煙摸來廚房，推開門，撲面而來一陣炸酥貨的香氣。

    顏煙吸了吸鼻子，眼尖的她一眼瞄見放到不銹鋼盆里的炸小魚，直奔而去。

    裹著面粉的小魚炸得金黃酥脆，顏煙撈起一只黃色酥魚送嘴巴里，燙得她吱唔叫，不舍得吐掉，拿手扇著風(fēng)。

    顏國華放下左右手的鍋鏟和漏勺，從冰箱里拿出瓶礦泉水，貼心地幫她擰開瓶蓋遞來：“看你粗心大意，快喝點冰水，不然明天又要說舌頭疼？”

    顏煙接過礦泉水猛灌了兩口，冰涼的水溫立即澆滅掉口腔里的灼熱。

    她嘴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含糊不清說：“不疼了。”

    六七厘米的小鯽魚，最適合油炸，骨頭炸得酥酥脆脆，一口悶，不用吐魚刺那么麻煩。

    顏國華又問：“咸淡怎么樣？”

    顏煙吞咽了口水：“沒嘗出來，我再嘗一個。”

    顏國華：“……涼一會兒再吃，剛出鍋的炸貨有熱氣，吃多了，明天嘴里該起泡了。”

    顏煙有點被嚇到了，上次嘴里起泡，口腔潰瘍，喝涼茶，去醫(yī)院，又是去各種嘗試口腔潰瘍的藥物，久不見好，折騰了快一個月，她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一個月下來瘦掉七八斤。

    老爸顏國華見她餓得臉頰沒有三兩rou，看著心疼，天天給她燉滋補湯。

    口腔潰瘍期間，最可怕的是不能吃重辣，只能清淡飲食，熱食也不能吃，會加重口腔黏膜惡化，天天清粥小菜，簡直要了顏煙半條命小命。

    她準備去拿第二只小酥魚的手，乖乖放下了。

    吃過晚飯，顏煙按時出攤。

    還沒進入小吃街，她發(fā)現(xiàn)有幾張眼熟的面孔站在入口，見到顏煙，立刻跟她打招呼。

    “老板，你總算來了，你的攤位被人占了，真可惡。”告狀的人替她憤憤不平，害得她們這些顧客都沒地方站，只能到入口等顏煙，生怕萬一錯過了，又要搶不到美味的鴨翅。

    以前顏煙在新聞上看過擺攤的攤主搶位，吵起來打起來，互相掀對方的攤子，最后誰都沒得生意做。

    顏煙沉默了兩秒：“沒事，我隨便找個空位置擺擺。”

    她來小吃街的時間較晚，算是新人，跟別的老攤主交了同樣的一筆擺攤費，位置比較靠里面，不太好。

    通常越靠近入口的攤位越好，涌入的顧客第一時間路過攤位，遇到有眼饞的食物，隨手就買了，靠里面的人流量少一些。

    沒想到這么一個人流量不高的位置，也有人眼饞。

    顏煙騎著電三輪來到自己擺攤的位置，果然被人占據(jù)。

    對方是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面孔有些眼熟，顏煙一時沒記起來。

    她迷茫地張望了一圈，比較靠外圍的攤位早已擠滿了攤位，留不住一絲縫隙。

    沒有位置擺了耶，顏煙抓了抓頭，正準備繼續(xù)往里走。

    隔壁賣雞蛋仔的大姐上千，拉拔著她：“姑娘，你到我旁邊來擺。”

    顏煙愣住，只見林玉蘭把攤位側(cè)著挪了挪，林玉蘭旁邊賣螺螄粉的攤主認得顏煙，上次還來他家照顧過生意，有樣學(xué)樣把攤子側(cè)了側(cè)，空出一片地方，足以容納顏煙的電三輪。

    她跟賣雞蛋仔的林姐也沒說過幾句話，還有螺螄粉的攤主，兩位攤主的善意，讓顏煙的眼睛像是進了沙子。

    她遲疑：“這樣會不會妨礙你們做生意啊？”

    林玉蘭爽利道：“來買的都是熟客，顧客往里走一點就能看見招牌，真要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還怕沒顧客？”

    她意有所指，旁邊賣螺螄粉的大哥恨不得直接上手幫顏煙把電三輪停好：“大哥我要是怕被妨礙，我就不會給你挪地方，過來吧，你這樣杵著，后面還跟著一串尾巴呢，一會兒別怪哥搶走你的顧客就行。”

    顏煙被他的話逗樂，跟兩位大姐大哥道完謝，停好位置，后面的一串顧客已經(jīng)開始自發(fā)排隊。

    散賣的二十個兔頭和鴨頭，不到二十分鐘全部售竭，聽說兔頭沒了，隊伍里有一兩個顧客轉(zhuǎn)身離開，顏煙注意到她們沒有走太遠，停在雞蛋仔林姐右手邊的位置，也就是顏煙之前擺攤的位置。

    然后，顏煙聽見那個顧客說：“你的兔頭一個只賣10元啊，鴨頭只賣5元一個，好便宜啊，我一樣要兩個嘗嘗。”

    顏煙：“？？？”

    雖然說擺小吃攤，大家都可以擺，而且這個小吃街里不止顏煙一個攤賣兔頭，大家都可以賣，沒有說因為顏煙賣了，所以不許別人賣。

    但是賣兔頭，拿貨價已經(jīng)7.3毛一個，加上各種鹵料和香料，辣椒油，調(diào)味料和燃氣等雜費，不算上處理鴨頭的人工費，10元一個兔頭，還不夠成本價吧！

    對方不止低價引流，甚至故意搶占她的攤位，其中的惡意，不言而喻。

    顏煙瞥了一眼，不再關(guān)注那邊，專注著招呼眼前的顧客。

    她的鹵貨正在火熱銷售，煎餅果子賣得也不錯，也不知道這些同學(xué)在哪兒得的消息，知道她的煎餅果子攤可以自己動手diy，來了好多動手給自己做煎餅果子，或是給男朋友做的。

    “姐，給我來一份雞蛋仔，剛才多虧你仗義，不然我還得等好久。”

    有專程買顏煙鹵貨的顧客，買完后，轉(zhuǎn)頭照顧雞蛋仔的生意，剛才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

    林玉蘭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嗐，這有啥的，出門在外相互搭把手，應(yīng)該的。”

    這番話，得到了同學(xué)們的支持。

    沈圓來提貨時，一臉驚訝：“咦，你怎么換位置了，要不是這鮮艷的粉色餐車，差點找不到你了。”

    顏煙苦笑：“一言難盡。”

    等沈圓拎著一兜兔頭鴨翅往返時，路過時，搶顏煙攤位的中年男人吆喝：“來我這里買嘛，一個兔頭10元，一個鴨頭5元，便宜實惠，都是新鮮現(xiàn)鹵。”

    沈圓心道：10元一個的兔頭，能吃嗎？

    作者有話說：

    作者專欄已有完結(jié)文《開包子鋪后，我暴富了》《未婚夫懷了我的崽》《生女兒我家有王位繼承》

    第11章 干拌兔腰

    ◎兔腰嫩嫩的，麻、辣、鮮◎

    別的城市的兔頭早已漲價15元、18元一個，她們小吃街還算實惠，今年一直沒漲價，已經(jīng)很好了。

    懷揣好奇，沈圓湊近瞧了一眼，充斥著一股工業(yè)油辣椒的味道。

    兔腦殼裹著鮮艷的辣椒油，個頭稍小，賣相不如別家鹵味，上面的毛毛，看著沒有一點食欲。

    果然一分錢一分貨，沈圓擺手，扭頭就走。

    一小時，鹵貨全部買完，還剩下點面糊，顏煙得了空閑，跟身邊的林姐和螺螄粉大哥嘮嗑，表達感謝。

    林玉蘭：“我閨女在外省工作，跟你差不多年紀，看到你，仿佛看見了我閨女，萬一她在外面遇到困難，也希望有陌生人能拉拔一把。再說也不是大事兒，因為你，剛才我賣了十幾份份雞蛋仔呢！”

    通過聊天，顏煙知道螺螄粉大哥姓羅，也是個豪爽的人：“是啊，你的顧客也來買的螺螄粉，今天應(yīng)該能早點收攤回家陪老婆，哈哈。”

    又過去幾分鐘，顏煙的煎餅面糊全部賣完，她跟林姐和羅哥招呼一聲，收拾東西回家。

    記完賬目，整理好群里的訂單，顏煙照例給陳志鵬發(fā)去明天要送的凍貨數(shù)量。

    一早，顏煙收到陳老板的凍貨。

    清點中，顏煙指著一小包深褐色圓溜溜的不明物品，直覺是某種動物的內(nèi)臟。

    她問：“這是什么？”

    陳志鵬回：“兔腰啊！”

    顏煙困惑：“是不是放錯了，我訂單里好像沒有這個？”

    她怕陳老板不小心把別人的凍貨拿給自己，正要還他，被對方推拒：“沒有放錯，送的，我有個大顧客預(yù)定了一百箱兔腰，最近做生意賠了，燒烤店也抵押出去，百來箱兔腰全特么砸我手里，沒辦法，我給每個顧客送點，你們要是賣得好，記得多多來照顧我生意。”

    顏煙吃驚：“陳老板沒收定金嗎？”

    好歹能挽回一部分損失啊！

    “嗐，這位老顧客照顧我生意五六年了，都是老熟人，人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我也不好意思上門。”說到這里，陳志鵬唉聲嘆氣：“今年生意不好做啊，我好幾個客戶都黃了，房租又高，把鋪子轉(zhuǎn)讓不干了。”

    一百箱兔腰，顏煙也幫不上忙，試著提醒說：“陳老板有沒有找別的燒烤店供貨？”

    陳志鵬：“找了，人家有別的進貨渠道，不可能輕易換掉采購商。一箱兩箱倒好說，主要是我這兒量大，吃不下。”

    陳志鵬的背影宛如風(fēng)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的雜草，頑強堅毅地迎向狂風(fēng)驟雨。

    人生之路坎坷不平，遇到風(fēng)浪，有人垂頭喪氣，怨天尤人，解決不了問題。

    更多的人如陳老板一樣迎接挑戰(zhàn)，像一顆雜草頑強生存。

    送走陳老板，顏煙拎著凍貨回到廚房。

    老爸顏國華做完早飯，見顏煙手里拿出一袋腰子：“這是啥腰子？”

    顏煙眉頭緊鎖，思考著：“兔腰，這玩意兒應(yīng)該很腥氣，我正愁怎么給它去腥。”

    顏國華抬頭給女兒揉開微皺的眉心：“小姑娘家家，別老皺個眉頭，你看看咱們冰箱還有沒有檸檬？”

    顏煙翻冰箱沒找到，只好等吃完早飯，下樓買了幾顆回來。

    按照老爸的交代，顏煙把檸檬對半切開，擠出的汁水淋在浸泡后解凍的兔腰，然后加入去腥三件套。

    分別是姜片、蔥段和黃酒，據(jù)老爸的經(jīng)驗說，害怕腥氣，可以適當(dāng)加點黑胡椒粉。

    黑胡椒粉辛辣色香，有很好的去腥增香的功效，顏煙估摸著撒了些黑胡椒粉進行腌制。

    中午黃秀蘭回家，母女倆吃完飯，像往常一樣開始處理食材……

    看見兔腰子，黃秀蘭滿臉抗拒。

    好在這玩意兒比較新鮮，好處理，大拇指輕輕一刮，除掉表面的一層薄膜。

    黃秀蘭邊處理腰子，邊碎碎念：“一天天的，凈整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顏煙：“……又不是我要的，人家陳老板一番好意免費送的，扔了怪可惜。”

    下午一點半，黃秀蘭回公司上班，顏煙等其它鹵味出鍋后，她從鹵湯中舀出一部分，單獨鹵這份兔腰。

    萬一失敗，豈不是一鍋鹵湯都要毀掉了？

    除了把兔腰提前腌制半小時，其余按照顏煙平常做鹵貨的步驟——先下開水焯水，鹵湯里，加入冷水浸泡開的香辛料，大火煮開，使得香料充分融進鹵湯里，最后放入兔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