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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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巡那邊緘默。 他外公是在上個月月初開始惡化,那時候陳也一個人面對老太太,身上已經(jīng)夠沉了,他不可能再拿這件事壓他。 “已經(jīng)沒事了。”陸巡說。 陳也沒忍住擦了一把從眼睛里掉出來的眼淚。 兩人沉默著,互相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陳也看著桌子上被臺燈照著的干枯樹枝,“陸巡。” “嗯,在呢。”陸巡應了一聲。 “我不應該這么廢物,”陳也忍著不斷涌出的眼淚,“對不起,你……你別生氣。” “別哭。”陸巡聲音有些啞。 陳也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沒哭。” “陳也,”陸巡嘆了口氣,“我沒生氣。” 陳也就算腦子再直也不會真以為陸巡真不生氣了。 陳也深吸了口氣,認真說,“是我扛不住了,我怕你忍來忍去,不想忍了。也怕你為了我繼續(xù)忍下去,最后讓你一個人擔著,我受不了這個。” 陸巡安靜的聽完了陳也這一頓剖析,最后說,“我真的沒有生氣。” 沒等陳也那邊再出聲。 “我是害怕。”陸巡接著說。 陳也愣住,陸巡是在害怕嗎。 他沒想過陸巡是在害怕。 “我怕你難受……也怕你離開。”陸巡聲音低不可聞。陳也卻聽的很清楚,他也突然明白了那個剝開之后,最里面那層的陸巡。 陸巡身邊最親的那群人,父母,還是外公外婆,無論是主動被動,都在離開他。 尤其是陸巡外婆的離開,到現(xiàn)在,地震對于陸巡來說都是恐懼的。 陸巡大概一直沒辦法正視離開,所以一直抗拒開始。 從陸巡來這個學校這么久,除了陳也,陸巡沒交一個朋友。 對陳也來說,陸巡是個例外。 對于陸巡來說,陳也同樣也是。 “陸巡。”陳也喊他。 “嗯。”陸巡應他。 “月考成績是我故意的,故意沒考好,故意寫錯。” “是因為怕老太太上火。” “我后來把卷子復印了又做了一遍,分數(shù)還行。” “我說和你去同一個大學,我說話算話。” “你別怕。”陳也最后說。 陳也一直以來都不擅長解釋自己,也很少把東西都攤開來。可現(xiàn)在,陳也說這些話就像一場洶涌的潮汐,迎著陸巡就撲了過來,陸巡跟溺水里了一樣,心肺都發(fā)漲,漲的發(fā)痛,卻不窒息。 “好。”陸巡點頭。 “我有時候脾氣不好,你別往心里去。”陳也又說。 “你對我脾氣夠好了。”陸巡說到這兒,輕輕笑了一聲,“你都沒打我。” “我肯定不能打你啊。”陳也皺眉,不明白他說這個干嘛。 “是啊,踹了好幾腳桌子也沒打我。”陸巡說。 “靠。”陳也也笑了起來,笑了兩聲又停住了,心里過不去,“你打我吧。” “不打你。”陸巡說。 “還是打吧。”陳也說。 陸巡沉默了兩秒鐘,“也行。” 陳也徹底放心了,“好。” “把藥吃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女聲,是岑驚的聲音。 陸巡接過藥,拿過旁邊的水杯,仰頭吞了。兩人簡單聊了兩句,岑驚就關(guān)門出去了。 陳也聽著不對,聽見那邊岑驚走了之后立馬問,“你怎么了?” “有點發(fā)燒。”陸巡說。 “怎么突然發(fā)燒了?”陳也有點急。 “沒事,低燒。”陸巡不愿意多講。 兩人現(xiàn)在離這么遠,說出來只會讓陳也干著急。 “低燒你媽會喊你吃藥?”陳也擰著眉,直接問,“多少度?不用騙我。” 陸巡頓了頓,還是說了 “39。” 陳也好半天說不出話,“怎么回事啊。” “急的。”陸巡簡單解釋,“真的沒事,等會兒睡一覺就能好。” 陳也想了想說,“你吃東西了嗎,喝點熱湯會好一點 ” “吃不下。”陸巡說。 “你……你怎么又不吃飯,”陸巡說到這個,陳也就想起了陸巡一直沒吃午飯的事,擰著眉,“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沒吃飯。” 陳也語氣里難得帶上了委屈,陸巡沒忍住笑了笑,“心疼我就別和我吵架了,我一急就容易吃不下飯。” “肯定不吵,”陳也蹙眉不爽,“你打死我我都不吵。” 兩人又聊了會兒,主要是陳也在說,陸巡因為發(fā)燒精神不太好。偶爾會應一句。 但兩人都不舍得掛斷電話。 “你去吃點東西吧。”陳也最后說。 “你早點睡。”陸巡說,“明天還要上課。” “嗯。”陳也不舍的扣了扣手機背面。 “好好聽課。”陸巡輕聲說。 “你好好吃飯。”陳也說。 電話聊完已經(jīng)三點了,陳也沒把手機拿開。就這么握著放在胸口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陳也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陸巡發(fā)了條語音,“你現(xiàn)在多少度?還燒嗎?” “吃飯。”老太太推門進來。 陳也揉了一把頭發(fā),拿著手機站起身。 老太太跟著他一起走出去,隨口問了句,“誰發(fā)燒了?” “沒——”陳也本來不敢說,但是腦子里突然跳出了個程進東,還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