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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之上 第161節

    時人都說民部尚書是實權之職, 具體事務也沒有特別紛雜。但只有處在陸擴這個位置上才知道,身在這個職位除了職務上本身的責任外, 還為家族掌握更為宏觀信息來源。

    自陸昭離開行臺之后,為了保證陸家對朝中局勢上的明晰, 陸擴簡直戰戰兢兢。如今陸家因陸歸服喪,實力大大減弱, 這是朝廷對陸家動手的最好機會。但陸家在秦州、荊江、揚州一帶的力量之所以沒有被迅速瓦解, 就在于許多手段在陸擴這里就已經發覺,進而被瓦解、預防。

    在意識到此次朝廷忽然興修河渠有些古怪,陸擴立刻上了心。果然, 丹陽郡公府里也已經緊張起來。陸柔手里拿著長姐的書信,在門口就將陸擴迎了進去。在一間私密的別室里,連尚在休養的鐘長悅都硬撐著到場。

    鐘長悅道:“行臺新政, 皇后本與河東各家商議好, 若再反悔,司州各家便都會知道行臺與長安的矛盾難以調和, 屆時風向必然有變。”

    陸擴本是個武人,當即從席中躍起,一腳踢翻旁邊的幾案,怒聲道:“朝廷意欲何為?莫非不識我陸家刀劍之利?”

    陸柔連忙規勸:“叔父莫急,朝廷即便要對陸家動手,也不會現在下令。如今朝中所懼,一是秦州、江州不容有失,二是世子已扶陵至揚州,一旦有變,揚州也要交付。此次發書興修水渠,僅僅是暫緩之計,目的只在行臺和皇后。”

    “二娘子說得有理。”鐘長悅道,“不過叔父的擔憂也有道理,京中仍需警戒。三輔之地,我家仍有甲士,今日可即可調往長安附近。京中原護軍府將士雖然死得慘烈,但也留下來一批,都是陸家的死士,可隨時聯絡發動。世子臨行前,也安排了一批秦州游俠入京,如有危急,可在各地引起sao亂。”

    “然而兵戎相見已是下策,只要長安一日不撥款給洛陽,洛陽的危機便不能解除。我等還是要籌謀如何協助皇后,讓朝廷把款撥下來。” 鐘長悅說話一多,也不由得輕咳幾聲。

    此時陸擴也冷靜下來,如果是朝廷針對陸家整體做出打擊,那么他身在中樞不會感受不到,司徒吳淼也不會感受不到。

    鐘長悅看著墻壁上掛著的輿圖,若有所思道:“如今北鎮不安,未來歸屬或是重中之重。祝悅的母親受封女尚書后便回南涼州家中養老。朝廷或想將祝雍夫婦接回京中,以施掌控。我等可修書一封去秦州刺史府,請陸放公子幫忙將祝雍夫婦接到秦州。世子那里也要派人去揚州告知,揚州刺史蘇瀛不是善茬,一定要讓世子多加小心。剩下的就等行臺方面的消息,我們再作配合。”

    陸擴點了點頭,雖然心情平和了不少,但臉色依舊陰郁:“是誰想出修河堤的法子,來日我必讓此獠滾出長安。”

    洛陽宮內已是熙熙攘攘的景象,河東各家都派出了代表入行臺任職,其中以薛珪最受禮遇。陸昭孕期已足五個月,小腹微微隆起,但走路還算輕快。下午避開日頭后,陸昭便與薛珪一邊閑庭信步,一邊談起政事。

    陸昭緩步前行:“司州去年旱災,世道仍需重治,數萬生民期盼安定,行臺更要畢集賢良以致功成。河東地利,攬南北扼要,行臺七兵尚書空缺,只是責任太重,仍需專奏君王,鎮東將軍府那里也要打好招呼。只是汲郡和兗州鬧得那樣厲害,吳將軍那里怕是沒有心情。我想先請玄錫擔任行臺七兵部侍郎,不知玄錫意下如何?”

    薛珪見陸昭明明白白地把職位交代給自己,也是喜出望外,更何況行臺尚書一級的職位他憑資歷已經不能奢望,能得到侍郎一職,已經相當不錯。

    對于本地豪族,陸昭也是本著能為行臺所用便不拒絕的態度,但也絕對有自己的底線。從忠誠的角度而言,當初薛珪能想著擺脫楊茂主動親近行臺,就已經堪稱地方豪族的良好表率。中樞與地方的沖突永遠都有,信任剛剛建立,矛盾也要一點一點地解決。

    而對于薛珪來說,能讓河東人自己出面為河東爭取利益,已經足夠令人安心。世守地利,并不意味著必須有稱霸天下或割據一方的野心。世族傳家還是以平穩為要,這方寸之間的把握也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上次陸昭前往河東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這一點。

    薛珪立刻叩首道:“薄才厚獻,已是惶恐。先前愚鈍,后知后覺,承蒙皇后不棄,臣愿為行臺揀取。”

    陸昭抬手一笑:“玄錫無需惶恐,為國效力本就無分先后,只要恪盡職守,來日積功累世,未必不能顯耀前人。”

    七兵尚書的職能并非掌握軍事事權,而是掌控全局的軍事情報,外加與各地軍府溝通。在應對汲郡趙家和并州問題上,陸昭也急需這樣一個萬金油來做參謀,以此來增加撫平汲郡趙氏的勝算。

    兩人正相談時,龐滿兒前來稟報:“啟稟皇后,長安的回復到了,還請皇后移步正殿。”

    陸昭卻是一奇:“不是和長安的公文一起送進書房的嗎?”

    龐滿兒看了一眼陸昭,陸昭即刻會意,面向薛珪道:“那就先少陪了。玄錫辦公之地離我書房不遠,稍后衛尚書會領玄錫沿途參觀。”

    薛珪連忙謝恩道:“臣愚鈍諱拜,怎堪如此禮待,請皇后勿慮。”

    陸昭隨龐滿兒離開,待稍遠時才屏退眾人,低聲問道:“長安不愿給行臺這筆錢?”

    龐滿兒道:“只怕不止是不愿意,魏中書親自來了。”

    洛陽宮的正殿內,陸昭親自接見了魏鈺庭。兩人將二都近況稍敘,便進入了正式的話題。魏鈺庭取出一封由度支部、皇帝和中書一同聯名針對司州新法撥款的回書,道:“臣今日親自前往洛陽,是為了代陛下安撫行臺,行臺新政,朝廷眼下支持有些困難。”

    “不過朝廷絕非不支持,撥款的事,只怕要晚上幾個月。”魏鈺庭又補充道。

    陸昭笑著作出傾聽的樣子,隨后點點頭:“中書言重了,朝廷是否會出面支持行臺新法,這一點我從來都不擔心。倒非困難大小,王道復興,救民救苦,此乃大一所在。素日我宣揚行臺新政之余,也常常宣告長安德政,請司州鄉民各守本分,勿阻王事。”

    陸昭的意思也簡單明了,支持新政對于長安來說是分內事宜,任何阻礙的人,都是司州民眾可以聲討的對象,也是朝廷大義譴責的對象。

    魏鈺庭也頗似贊同地躬身道:“皇后所言極是,名者,公器也。不可妄取,亦不可多取。臣曾查抄涼王府庫,搜得白狐皮千余張,以此賂獻外邦,勾結夷狄,訖糴貯粟,鼓鑄秣馬,以至西北生靈涂炭,百姓倒懸。淺言之,此人貪得無厭,深思之,卻無異于竊天下之公器以自肥,為人君者不可不深查。”

    陸昭猛然起身,在御座前踱步兩周,仍面帶微笑看著魏鈺庭,手指卻仍暗暗攥著袖口,努力保持鎮定。

    陸昭站定了:“名,公器也,不可多取。此老莊大家之言。中書以一狐皮,窺見機緘,如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本人弭耳受教,也是豁然頓悟。”

    陸昭慢慢自玉階而下,一步一步逼近魏鈺庭,仿佛踏遍幽壑的神魔,無聲游走。凈直的頸項與手腕,如同白隼自護時飛揚的羽翼,極盡美麗的外表之下,是足以產生斷骨之痛的重擊。

    “其實天下公器,豈獨名乎?白狐之皮,價值千金,制以珍裘繡服,則豪貴相趨。百頃之田,豐熟五谷,種以黍稷豆麥,則萬民得養。官爵之重,制節一方,振以清風教化,則人心所向。兵戈之厲,生殺予奪,統以龍虎桀雄,則天下可平。然貂丁獵客,射飛逐走,日求禽鹿豐獲而富家。士夫黎庶,省耕鋤犁,皆盼田畝廣拓而足養。寒門書生,憂勤劬力,常圖侯封列地以立業。龍驤偉器,拼殺截戰,唯思兵多益善以披靡。是故世人難懷止足之心,而多有貪婪之意,得寸進尺,得尺進丈,若不足則必爭,若不得則必奪,寧可視邦國之危亡,不愿減身家之富貴。于是,人道之大患.乃生。”

    揭露本質有如揭露傷疤,帶來的疼痛都足以讓人窒息顫抖。

    魏鈺庭按壓住那股由心而生的恐懼,一字一句地宣示出朝廷命他前往洛陽的目的:“行臺國臺本不兩立,更不可舍本逐末。皇后想必明白,陛下身為皇帝,是不會允許使外人手執太阿的。”

    “魏中書。”身后傳來陸昭冷淡而清明的聲音,“你知道陛下為何要派你來行臺嗎?”

    魏鈺庭閉目言道:“因為臣與皇后有舊誼。”

    “不錯,但還差一點。”陸昭從袖中取出那一支筆匣,那是王濟送給魏鈺庭的筆,那支筆與魏鈺庭承認收下此賄的親筆書一起放著,“你的把柄也在我的手里,陛下想讓我在長安與行臺對峙的一開始就用掉這個把柄。”

    陸昭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就用掉他。我可以把它還給你,但我要朝廷把我所有的家人送出長安,我的叔父和我的幼弟出任外職。”

    “這……”魏鈺庭猶豫了。

    陸昭冷冷道:“魏中書,政治是要有手段,人也是趨利的,但是政治也要有底線。你能走出洛陽,你的家人在長安從來沒有出過事,是因為我守得住這個底線,陸家守得住這個底線。并且我希望……大家都守住一個底線。”

    第378章 高下

    司州多旱多澇, 今年不幸是個澇年,對于行臺無疑是雪上加霜。

    洛陽大雨,河水漲流, 洪汛已沖走了不少漁船。陸昭和眾人察看汛情,隨后在亭下囑咐從家里來送信的親隨:“祝雍夫婦既已平安到達秦州, 我也能放心了。不過在此之前, 朝廷或要先介入撫夷督護部和秦州,如此才好向北用事。讓秦州刺史府試試能不能拖住這些人一段時日。”

    “ 新法所需的錢糧秦州不能出面,如今河汛泛濫, 倒是可以私募一些捐助挺過這一節。物運之事,我已交給薛珪之子薛成, 秦州最好也派出一家出面,私下接洽就好。”

    暴雨如瀉, 河水的浪鋒撞擊在船頭上,旋即炸裂開來。浪潮上的暴烈, 掩蓋著船體下旋涌的黑色渦流,卷雜著漂木、沙石反復地啃噬著船體——那才是真正支離破碎的危險。一名漁夫將漂板拴上纖繩, 回頭招呼船上的妻子, 然而一個浪頭蓋過,船折了,妻子也已不見了。漁夫愣了片刻, 抱住漂板,縱身一躍,跳進河里, 拼命向對岸游去。

    絕境下的唯一選擇, 常被定義為不道德,其實和被定義為道德一樣, 都是沒有道理的。事實可以理解,但并不意味著事實不殘忍。正與薛珪、衛漸等人一起在河岸指揮士兵援救百姓的陸昭,就這樣神色漠然地望著一切。

    年已二十三歲的她,歷世已老。對于人心與人性黑暗,如同懷抱著寸草不生的石窟。然而也到底年輕,當她看到妻子從岸上自己艱難地爬上來,又同丈夫抱在一起時,那份說不清是畸形還是偉大的愛,讓她感到強烈而刺目。

    陸昭別過了頭,望向更遠處,天空黑云與金云一同翻滾在眼底,泛著混合絕望與期許的妖冶之光。

    位于渭水南岸的一座莊園里,元孚正在宴客。

    “按照朝中情形,只要修繕河渠的款項一撥,京兆和少府便可借此機會,沿途控扼河道。即便秦州想要暗中資助司州,也絕無可能。”

    宴席上,元孚得意洋洋地向來客解釋著朝中的動向,與未來幾日他所行的目的。席間也是寒門世族各半,不過世族方面主要是先前漢中王氏宮變時受到打壓的幾家,反倒是寒門新秀更加耀眼。時下,魏鈺庭之子魏蘭時、徐寧之子徐鳳,以及盧霑年僅十二歲的長子盧誕也都在席。

    元孚準備以少府監的名義察看渭水沿岸的各個物倉之實,除了身為宗室所配備的羽葆儀駕和護衛外,還加封博陽侯,另撥了五百名甲兵以作護衛。除此之外,京兆府和三輔各縣也都派了重要屬官相陪,以備顧問。

    如今,元孚仍是新帝重用的宗室之一,其人又因為非皇帝親兄弟,反倒得以掌握一些實權,因此也不乏有人趨之若鶩。

    此時,便有人張聲道:“博陽侯為國盡心盡力,各郡縣莫不追隨。可這陸放執掌撫夷督護部日久,至今竟不能派人來見,實在太過驕橫。”

    元孚聽罷卻笑著擺擺手道:“此言差矣,蘭時身為撫夷督護部功曹,已然來此赴宴,也不能說我等全然受到冷落吧。”

    席中眾人聽完或是冷笑,或是沉默,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魏蘭時。

    魏鈺庭與皇后往年有些交誼,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不然魏蘭時也不可能一出仕就能擔任撫夷督護部的功曹。此時,魏蘭時被元孚暗暗敲打,連忙出列道:“博陽侯若對撫夷督護部招待不滿,卑職即刻上隴,告知陸刺史。”

    元孚雖然得勢輕狂,但魏蘭時謙遜有禮,又有魏鈺庭的身份壓在那里,因此也不好過于為難,于是轉圜道:“蘭時誤解了,本侯非是對撫夷督護部不滿,而是為你擔憂啊。你父親出使洛陽,一心為國,回都后若見自己的兒子為權jian卑用,助其張聲,豈不憤恨。”

    魏蘭時口才并不出眾,接到這句話,也只唯唯諾諾道:“卑職才薄,難比家父分毫,但只要奉力為公,絕不敢有辭。京兆、與撫夷督護部對修治河渠仍在規劃中,其中也涉及大小倉廩清倉事宜,因此只待萬事悉定,便可請少府點查。”

    很快有人看出來魏蘭時身在其中,不過是受夾板氣罷了。事到如今,長安與洛陽的矛盾已經基本公開化。所有參與到修繕河渠中的人,不會希望陸家在對自己抱有什么善意,更不可能讓現任秦州刺史的陸放出門遠迎。但朝廷想借此機會掌控這條東西走向的物運河道,目的還是很明確的。如果他們不能在物運上掌握一定的主動權,那么不獨寒門的勢頭要被澆一盆冷水,元孚這個執掌少府的宗王也會淪為時流笑柄。

    陸家在關隴的話語權不容小覷,可是他們一眾人既然已經在修繕河渠中占據主動,卻無法撼動陸家分毫,那更是才不堪用,日后也毫無政治前途可言。他們最終的期望是能夠借這次聲勢浩大的修繕河渠,順水推舟地進駐到撫夷督護部、甚至渭水附近的各個地方,成為朝廷與陸家羈縻對抗的重要籌碼。

    不過現在看來,陸家并不打算讓他們如愿。

    席間的徐鳳比魏蘭時要年長一些,因此也多了幾分圓滑,忙對眾人道:“諸位意氣之爭也不必在一區區功曹身上。事未定而先達,我等也難以詔用相稱。素問陸放治理淳化、疏浚河道頗有壯功,我等不妨先沿途游覽,聞聲鄉野,若陸刺史得暇撥冗來見,我等也可為國拾遺一二,以作補闕。”

    眾人聽聞,都覺得有理,朝廷命他們來到這里,本就是要對撫夷督護部等地稍加制衡。既然陸放還沒有派人來相迎,何不趁這段時間查查陸家的黑料。

    “終究還是徐郎所言通透。”元孚頷首道,“既如此,那不妨請蘭時為我等帶路吧。”

    元孚等人說完便開始打算起來,此時早有一名信使從莊園內行出,一路打馬北上,前往秦州刺史府。

    秦州刺史府內格外安靜。自朝廷下令興修水渠以來,本就行事不張揚的秦州刺史府更是縮起了腦袋,同時也縮緊了錢口袋。

    陸放正在與人商討如何為陸微安排職務的事,聽信使有要事來報,連忙接到了一間密室中。

    “他們一共會有多少兵?”陸放問道。

    信使抿著嘴回憶著:“有魏家的班劍一百,還有甲士五百,再算上兩府的隨員、主官,怎么也得一千多人。要是在渡口附近鬧上一通,也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陸放聽罷只覺得頭疼得很,良久才道:“薛家承運的糧船已經開到渡口了,就先緊著洛陽方面的糧草運吧。至于倉廩,今天晚上全部貼上封條,若無朝廷明詔公文,不許讓那元孚弄出一粒糧食。”

    陸放如此氣憤倒也無關政治立場。長安與洛陽有矛盾,誠難避免,但斗爭的手段也分高下。

    “司州百姓多遭罹難,一群無用豎子,成日在郊野莊園游蕩,弄那些虛誕做派,枉耗朝廷米糧,實乃國之蛀蟲。秦州和撫夷督護部不替朝廷養這些蛀蟲!”

    次日,清風徐來,元孚等人一早便開始乘船,由魏蘭時帶領,沿渭水巡游,至一處桁渡下船。這些人一路走來,見倉廩都封鎖著,理由又是因官府要修繕河渠,可謂冠冕堂皇,元孚也不好強令打開。一眾人沿岸游蕩,見不遠處有一座倉庫開著門,正往一艘大船上運送一袋又一袋糧食和整箱的錢帛,元孚當即命人前往察看。

    元孚畢竟是宗親,屬下便領來一名船伙計來回話。

    “是開往司州行臺的?”元孚當即怒氣上臉,“長安要修河渠,天大的事,需要耗多少錢帛米糧。缺了錢糧,耽誤工程一日,外面的物資就運不進長安。長安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到時候都指著三輔這些倉儲呢。糧船先扣下。魏蘭時,去問問這里誰是管事?讓他立馬來見我!”

    片刻后,一名俊朗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見到元孚后便施禮道:“在下安定范玄之,見過少府監。”

    一旁的魏蘭時多少知道秦州刺史府的一些網絡,當即解釋道:“范君先前曾助朝廷鏟除褚氏逆賊,原為車騎將軍征辟為僚屬,但因家中族人不少罹難于褚潭父子之手,因此歸家暫庇護鄉眾,維持家業。如今幫著撫夷督護部管理幾處倉廩。”

    既然是車騎將軍主動征辟的僚屬,在場眾人也少不得給幾分面子,不好直接發難,故而都先上前寒暄一番。

    最后還是元孚開口道:“近日京兆、少府要籌備修治河渠之事。我等也知陸使君事務繁忙,不敢叨擾。只是長安錢糧如此緊張,此處為何仍有貨船運送錢糧出都?不知這件事陸使君可知曉?”

    范玄之聽罷,連忙再次拱手道:“陸使君公務繁忙,此次本是小倉出納,倒不值得驚動。今日少府監既然來此,我等也不妨直告少府監。去年司州大旱,今年又有洪澇,因此秦州和撫夷督護部各家多籌義款,支援司州。這些錢糧因是私募,因此俱入私倉,當日進當日出,絕不干擾修治河渠之事。”

    魏蘭時本想借此抹過,因此趕忙道:“無妨……”

    然而與元孚一道來的人卻仍有不忿,道:“若不干擾自然是好,可如今宗王來此,撫夷督護部也不派人侍奉嗎?”

    范玄之淡淡一笑:“如今秦州與撫夷督護部俱都誠心王室,不敢因私害公。宗王來此,撫夷督護部僅供宗王及府下親隨物用,余者俱不供給。只是不知博陽侯何時開府?”

    “豎子爾敢!”聽到范玄之如此說,元孚不禁勃然色變。小小的倉廩管事竟敢譏諷他身為宗室卻無開府之權!

    范玄之依舊淡然,對于眾人的憤慨,一律不作回應。

    元孚自然不甘認輸,當即對魏蘭時下令道:“去,速去扣船,將這些因私廢公的人羈押!”

    第379章 才短

    魏蘭時自然不敢奉命, 他不過是一小小功曹,無主官之命怎敢做主用強。況且數額如此巨大的錢帛,來歷必然只深不淺, 背后站著哪幾家,也不是他可以冒然得罪的。

    元孚見魏蘭時猶猶豫豫, 面色更加陰沉。他身為宗室, 自然把維護皇帝的利益看得極重,責任感也更高。魏蘭時身為寒門之后,竟然跑到陸家的方鎮任職, 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吃里扒外的小人。

    元孚當即上前一步,握住魏蘭時的手臂, 低聲道:“你父親在洛陽奔走,為的就是阻止行臺成事。這一批錢糧若開往司州, 必然可解燃眉之急。等到六月課月一過,各地賦稅運送都中, 朝廷再找借口控扼行臺新政,就難了!”

    元孚見魏蘭時仍拿不定主意, 憤恨道:“罷了, 我不過是宗室擢用,往年也是馬齒虛長,尚無寸功于社稷。暮年將近而碌碌, 時也運也。逢時當爭而怯怯,不死何為?我與諸位據理力爭,奈何職位所限, 無法阻撓此事。今日我等速速將此事上報朝廷, 或許能夠及時阻攔,至于結果如何, 暫看大魏國運吧。”

    魏蘭時一聽便慌了神,如今長安與行臺的矛盾愈發激烈,父親也扛著巨大的壓力。若自己畏首畏尾,難免風評不加,更讓人懷疑魏家與陸家暗通款曲。而且此事博陽侯元孚要領眾人一道上書,陳明事情原委,那么他作為唯一一個代表撫夷督護部出面的官員,自然也要被置于火架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