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折金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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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么樣,她絕對不能在現(xiàn)在暴露。 “大人說笑了,我還未及笄就跟了王爺,一路北上。怎么會與大人作舊相識?當日不過是嘆大人才情,仰慕許久,所以一時情難自抑。” 李月嶺又不出聲。 這下禾乃算是知道他了。只要是他不贊同的話,這小子就會保持沉默,只拿一雙冷眼瞧你,晾你一個人唱獨角戲。 小時候多天真可愛一孩子啊,怎么大了就長成這樣了。 照荷死不松口,李月嶺也別無他法。繞過禾乃,冷著一張臉起身下床。 “大人!”女子轉(zhuǎn)頭叫住他。“大人今日來,不僅是為了這些吧。” 她剛剛仔細想了,李月嶺不是那種會為了點捕風捉影的小事就大費周章的人。他今天來應(yīng)該是抱著順手牽羊的心思來的。 果然,男子聞言頓了腳步,從袖口取出張白條子遞給她。沒問到答案,他面上總還帶著點不情愿。 “這幾天換季,黃府下人好些都病了,我想著近日他們或許人手不足。這是我從黃遷那套出的地址,黃府的短工一般都由這個店派去。” “這么快?!”禾乃接過白條子,兩眼放光。也說不清是覺得時機來得快,還是覺得李月嶺動作來得快。“我會馬上去安排好。你順便探探黃夫人那里,如果她那里能放人的話,國公府徹底不用愁了。” 李月嶺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才開口。 “還有一事。今日朝堂上,燕勇公然彈劾安王。” “燕勇?” 女子挑了細眉,不消多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啊。李大人不用擔心,我前幾日已經(jīng)湊到了他當年勾結(jié)六王爺七王爺?shù)淖C據(jù),又匿名寄了封威脅信去。他此刻全族性命吊在一只手上,狗急亂咬人也是正常的。”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位燕大將軍這幾天應(yīng)該是把能咬的人都咬了一遍了。不過所有流程都是經(jīng)她的手。莫說查到宋裕,就是想查到銅花樓都是不可能的。 “勾結(jié)六王七王?” 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李月嶺眉峰一皺,登時上前半步。禾乃見他的樣子,心下便有了底細。 他果然知道了。 可恨此刻她不能和他相認,只能當作沒發(fā)覺。 “那年皇帝廢手足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朝廷中都大換了一批血。真不知道燕勇是怎么擦干凈屁股的。現(xiàn)下被我找到把柄,他就如鍋里的黃花魚,跑不出二里地了。” 只要禾乃一天和宋裕站在同一條船上,那李月嶺就也一天和她站在同一條船上。可能正是顧及這層關(guān)系,白面書生到臨走也沒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聽禾乃絮絮叨叨囑咐了一堆事情后,他就下樓陪黃遷去了。 房間里總算又剩下禾乃一個人。 “oo,我們猜的沒錯。他已經(jīng)查到當年的事情了。” “趙家就是因為和六王七王走得近,才被皇帝親手強安了罪名,而李家又是受趙家牽連。李月嶺既然知道這件事,他一定知道想為李家翻案,皇帝這條路是走不通的。所以才會扶持宋裕。” “但是問題就是,李月嶺選擇扶持宋裕的時候甚至連個舉人都還不是,憑他的身份是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呢?如果我猜的沒錯……恐怕就是宋裕告訴他的。” 宋裕這個人她清楚,就算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可他為什么要告訴李月嶺?況且……你是說,他知道李月嶺的身份!” “只有這么一個可能。” 這件事其實不難推測,禾乃略略一盤就通了。 “宋裕當年認識李月嶺之后便覺得他是個可用之才。但又苦于沒辦法收為己用。他一定會去查李月嶺的身世。沒想到發(fā)現(xiàn)了這么件事。他把這件事情告訴李月嶺之后,一來可以威逼,二來又能利誘。并且有‘逃犯’這么個把柄在,他也不怕李月嶺違逆他。” “怪不得,李月嶺愿意跟宋裕冒風險就算了,宋裕竟然也能這么信任他。原來兩個人是被綁住了。” oo說的也正是禾乃所想,但這恰巧就是禾乃最害怕的。 李月嶺知道了始作俑者是皇帝,他一定不會放過他。也就是說……李月嶺哪怕是為了報仇,他也不會愿意和宋裕松綁。 那還怎么勸他放下權(quán)勢呢?總不能阻止他報仇吧。況且趙家的案子她還等著宋裕幫忙。她也不能阻止宋裕逼宮啊。 一時之間哪怕是禾乃也沒了主意。 為了方便交換消息,李月嶺時常跟著黃遷一起來銅花樓。次次都把黃遷弄暈也不是回事,時間久了,李月嶺也偶爾獨自來找她。 快要入夜,掀開珠簾,李月嶺果然已經(jīng)坐在蒲團上了。一雙眼半閉,睫毛遮了大半的瞳孔,只余眼下烏青還成片暴露在燈下。一條長腿微曲,托著他半條胳膊,另一條則干脆直直伸在地上,好不隨意。 “大人?” 見他疲憊的很,禾乃也放輕了聲音。宋裕向來不是個好東西,嘴上叫的親熱,背地里不做人。況且如今正值險峻,想來更加壓榨他。 男子聽見她叫他,緩緩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為什么,他明知這位照荷不是什么可相與的人物,又瞞著他不少事。但心下卻忍不住信她三分。每日在外要費心周旋,和宋裕更是與虎謀皮。唯有照荷,她總是那副游離于外的樣子。 不過李月嶺的心思,禾乃自然是不得而知了。她只想痛罵宋裕這個周扒皮,面上還要作出不掛心的樣子。手中團扇一甩,香風襲襲,啪地落地,正中李月嶺腿邊。 “李大人最近……怎么頻頻來見我?莫不是心里有我?” 李月嶺聞言也不抬頭,也是習慣她說話沒個把門。莫名將目光落在扇子上。 “王爺沒告訴你嗎?” “什么?” 宋裕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銅花樓了,她平時也不方面出門,兩個人連見面都沒有。 李月嶺這才重新把目光移到她身上,猶如初見時那樣,淡漠又帶著些譏諷,很有那些清高文人的味道。 “銅花樓一直無主。王爺說,恰巧我和黃遷走得近。往后世人眼中我和黃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何不多加一個銅花樓?” “宋裕是想讓別人以為銅花樓背后是黃家?” 李月嶺看著她,嘴角一勾,淡淡道:“戚國公府也無不可。” 怪不得,李月嶺最近總是獨自來銅花樓找她,也不避嫌。還經(jīng)常讓黃遷點她陪侍,為了李月嶺,幾乎每次黃遷點她她都會去。 “照荷不隨便出臺全京城都知道,但是只要黃遷發(fā)話你就一定會去。再加上我作為黃府貴客又常常來銅花樓。稍微帶點腦子就會覺得我們是一伙的。” 李月嶺拾起團扇,一手撐地,頓時便起身了。說話間又顧自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轉(zhuǎn)頭道:“若再深挖,銅花樓與新科狀元,怎么會伏在區(qū)區(qū)一個黃遷手下?便不難聯(lián)想到黃夫人——也就是戚國公府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宋裕的想法當然不用多說,但是眼下李月嶺顯然話中有話。禾乃也跟著他走到桌邊,果然見手拿茶盞的男子忽地抬眸一笑,惡劣至極。 女子的領(lǐng)口霎時被揪在他手中,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毫不憐惜地將她拉至自己眼前,禾乃不得兩手撐在桌上才穩(wěn)住身子。李月嶺眉眼彎彎好不愜意,只有緊繃的唇角能看出他雜亂的心思。 “便有請照荷姑娘,也服侍我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