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
聞錦川先送了莊羽斕回去才坐船離開錦城。 為了跟聞錦川多待一會兒,莊羽斕一夜都沒睡,補覺到晌午才起。莊母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還特意過來問了一句,莊羽斕沒敢告訴她實情,隨便編了個謊。 她睡到晌午后才起來,肚子太餓捻了塊面包準備去后廚問問。 這個時間家里沒什么人,莊羽斕路過書房聽到陌生的聲音,不由停了下步子。 有關聞家的字眼鉆到她耳朵里,本來并無興趣的她又把耳朵往門邊挨了挨。 “毓都的情況現在可復雜得很,幸而莊老板有先見之明,提前轉移到了這里,若不然損失可不小……不過我聽說莊老板跟聞家定了親?這倒有些為難了。” “誰能想到會出問題,眼下親不親的也兩說,女兒賠進去還另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再跟著聞家變成窮光蛋,是人都會說傻。” “莊老板是明白人,錦城的資源不比毓都差,發展上幾年必有您一席之地。這里名流云集也多的是家世相當的貴門子弟與令千金相配,上次我跟您提過的謝家可還記得?錦城八成的棉紗廠都是他家的,若是能攀上這門親事,莊家在錦城的路也順暢許多。” …… 后面一些話莊羽斕已經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聞家出事,可今早聞錦川同她見面時并未提及。她想打電話去問,又想到這個時候聞錦川必然還沒回去。 這一天莊羽斕都焦慮不已,傭人說樓明珠來找她,她也無心應付還想著怎么回絕。 樓明珠是她來錦城后新認識的朋友,家世富裕的掌上明珠,純真善良不諳世事,是個有點內向的姑娘。 莊羽斕與她談得來,加上樓家在錦城的名望,父親也有意讓她多結交,所以日漸熟稔。 莊羽斕以為她要找自己去喝茶看戲,當先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明珠,今天我有點事,不能陪你。” “啊……”樓明珠張了張粉圓的嘴唇,有點失望,“我本來還想找你一起跟我去毓都的,沒人陪我實在太孤單了。” “毓都?”莊羽斕心中一動,“你去毓都做什么?” “鴻影哥哥他們家在毓都租了好大一座溫泉山莊,我想去看看又找不著別人。”樓明珠眼巴巴看著莊羽斕,她身邊交心的朋友不多,許多人都暗地里說她內斂古板不樂意跟她玩,只有莊羽斕對她總是溫聲細語,她想玩什么看什么也總會拉上莊羽斕。 莊羽斕略略一尋思,想到方才書房聽到的話,知道父親這個節骨眼上一定不會讓她去毓都,便拉過樓明珠小聲道:“我正愁沒個理由出門,明珠你別說是去毓都的,隨便換個地方,不然我爸爸一定不會放行。” “好,我就說去隔壁縣城的茶山散心。”樓明珠也放低聲音,雖然還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事需要瞞著家里,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你明珠!”莊羽斕高興地拉了下她的手。 “羽斕你去毓都找誰么?”樓明珠好奇。 “我聽到爸爸說毓都有些事……我想去看看錦川。” “聞錦川?就你那個未婚夫?”樓明珠只聽她講過 ,還沒機會見到人,當下眼睛一亮似乎很感興趣。 莊羽斕點點頭,已經等不及先拾掇了一只箱子。 “我也聽家里長輩說毓都有些風聲,據說要換上來新統領了。” 莊羽斕豎起耳朵,“可知道是誰?” “好像是叫姜……姜什么來著,反正也是河上那一片打進來的,蠻厲害的角色。” 沿江這一帶,除了錦城相對安穩些,毓都幫派林立,河上則是軍區割據,搶地盤奪地位的爭斗經年不休。能從河上脫穎而出,必不是個普通角色,莊羽斕有些擔心聞家出事會不會跟這有關,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統領一換毓都的幫派勢力也要跟著動蕩。 晚上莊羽斕跟父母提了要同樓明珠出去的事,莊父一聽她是跟樓明珠去,很干脆地應了。他似乎也有別的事要準備,還說讓莊羽斕多玩幾天,不必急著回來。 莊羽斕想起聽到的那些話,心漸漸往下沉。 兩人坐了翌日早起南下的輪船,到的時候也是早上,碼頭邊還是霧蒙蒙的,將熟悉的城鎮籠在其間,添了絲神秘莫測。 一路上莊羽斕都記掛著聞錦川,下了船愈發焦急難耐。 樓明珠看在眼里,笑嘻嘻推她肩膀,“知道你心里惦記呢,快去吧!我把溫泉山莊的地址給你,你跟你那未婚夫膩歪夠了記得來找我!” 莊羽斕不好意思地笑笑,提步朝著路口小跑。 一年多沒回來,毓都的街道上又有了新的變化,莊羽斕腳步不停地朝著熟悉的地方奔,到無羈會大門口已是一身汗。 “莊小姐?”無羈會的人都認識她,看見她有些驚訝,連忙上來幫她提箱子。 “錦川呢?”莊羽斕氣還沒喘勻就問。 “少爺出去還沒回來呢。” 莊羽斕待要問,聽到保鏢出聲,轉身看到聞錦川同幾個人正好下車。 在大門口看到一身俏麗的莊羽斕,聞錦川也以為自己眼花了,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眉心,確認了幾眼方才放步走過去。 莊羽斕往前搶了幾步,撲進他張開的手臂,被他托起來轉了幾個圈。 “什么時候過來的?家里能放你?偷跑出來的吧?”聞錦川一連三問,卻止不住驚喜的心情,把人放到地上便情不自禁親了幾下。 旁邊還有人沒進去,莊羽斕往他懷里躲了下,仰著大眼閃亮的臉龐,“只許你偷偷去錦城,我便不能?” “哪敢忤逆莊小姐的意。”聞錦川笑著,連無羈會的大門也沒進就把她塞上了車。 “伯父伯母在大堂?我來還沒拜訪他們呢,你要把我放哪兒?” “他們現在忙得腳不沾地,等等再說吧。”聞錦川跟著上車,忍不住捏著她的下巴帶過來又親了幾口,“一個人來的?” 莊羽斕抿抿唇,上面已經都是他的味道,令她心也不安靜了,“我跟明珠合伙扯了個慌。” 平常的書信中莊羽斕都將自己身邊的人和事說得俱無遺漏,聞錦川聽后便沒多言,問她要了溫泉山莊的地址便讓司機開去。 莊羽斕很不滿,“我才剛來你就要把我送回去啊?” “正好有你朋友這個便利,你住在她那兒清凈些。” 莊羽斕聞言,愈發感覺到無羈會現在的局勢可能真的不好,問道:“無羈會是不是有麻煩?” “毓都要換主,各個幫派都蠢蠢欲動,這也是常事。” 聞錦川既沒隱瞞也沒多說,看起來也不像是為此苦惱的樣子,莊羽斕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 她既來毓都,聞錦川自然欣喜居多,也想多同她溫存片刻,車子停在溫泉山莊附近,他讓司機去一旁等候。 莊羽斕覺得他怪折騰人,她要留下不讓,這會兒將人趕去外面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壞事,然而她也只能慣著他。 把人從頭到腳揉弄了一遍,聞錦川臉上都放起了精神抖擻的光,一邊任由莊羽斕埋怨,一邊給她把脫下來的長襪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