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來時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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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瞬間,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酒氣。 池橙輕微皺了下眉。 像是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陸聞舟站在門外不足一米的位置,沒再往前。 池橙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指也頓住,目光落在他不太平整的襯衫領(lǐng)口,往下,是他們之間空出的距離。 “外面冷,進來吧。”僵持了兩秒,她說。 剛下過一場雨,走廊外還有風(fēng),時不時卷來一陣,吹得人頭疼。 …… “早知道你喝過了,我就不……” 他們并排坐在客廳的長沙發(fā)上,對面茶幾上擺放著兩支玻璃杯和一瓶已經(jīng)起開的酒水。 淡藍色的酒瓶倒映著兩張神色淡淡的臉。 池橙話說到一半頓住。 陸聞舟伸手拿起酒瓶,往玻璃杯里倒酒,“沒關(guān)系,陪你喝。” 他遞過一支給她,輕輕碰了碰。 陸聞舟低頭喝酒,卻不看她。 從進門起,他好像都在有意躲避她的目光。 池橙擱下酒杯,說:“陸聞舟。” 男人落在酒水上的視線終于和她對接,“嗯?” “你有心事。” 語氣不是在詢問。 陸聞舟握住酒杯的手一頓,眼睛里有很多情緒,但最后也只是不甚在意地笑笑,“這世道,誰還沒幾件心事?” “不一樣。”池橙搖頭。 她不是一定要打探他的心事秘密。 只是,人是她要見的,她不能對他的情緒裝作視而不見。 即使作為朋友,也不能。 “那你想聽什么?你說說看。”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陸聞舟擱了杯子,定定地看她,“你問。” “是不是因為趙阿姨?” 他打電話給她,讓她再等他十二小時,卻在飛機落地后莫名消失跑去酒吧買醉,還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 她了解陸聞舟,他絕不是那種會為了工作憂心忡忡到這般地步的人,不然也不會晚上要簽合同下午還能跑去南京找她。 結(jié)合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也只是在醫(yī)院撞見趙舒云帶女兒看病時目睹過他的失控。 所以,池橙猜測和趙舒云有關(guān)。 陸聞舟沒有否認,只是移開了視線,自顧自又倒?jié)M一杯酒。 池橙也沒再追問。 隨意探究別人的家事,不合適。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目光掃過被她收起來放到電視墻角落的汽水瓶上,話題轉(zhuǎn)移得多少有些刻意,“你們公司新推出的……” 話還未說完,陸聞舟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這個擁抱很輕,她尚未反應(yīng)過來他就已經(jīng)松開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他的聲音很沙啞,一字一句落進池橙的耳朵里,壓抑得像被人掐住喉嚨。 “我們家挺復(fù)雜的。” 她跟著掉進他的情緒里。 在那個還是父母主掌婚姻的年代,趙舒云卻早早趕上自由戀愛的時代順風(fēng)車。 有錢有權(quán)的富家小姐和家世普通的創(chuàng)業(yè)青年,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家長的抵制。 趙舒云反抗過,他們不讓她出門去見那個人,她就打破窗戶,冒著摔斷一條腿的風(fēng)險去赴約。 但,男人眼里到底權(quán)錢的誘惑大過庸俗的情愛。 在趙父的各種威逼利誘下,那個男人選擇了放棄。 遠渡重洋,招呼都不打就丟下了趙舒云。 可她并未因此死心。 用盡人脈關(guān)系,打探到他去往的城市,不顧一切趕過去,看見的卻是他攬著別的女人的肩膀,笑吟吟地收下旁人的祝福。 從國外回來后,她像是變了個人,一切皆聽從家里的安排。 當時恰逢趙儒誠公司遭遇對家設(shè)計,不僅骨干職員被大量挖走,好些個大單的合作方也突然提出終止合作。 危機重重的時刻,是陸家主動找上門為其提供解決辦法。但世界上哪有什么免費的午餐,他們提出的條件就是兩家聯(lián)姻。 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趙儒誠唯一的女兒和陸勝結(jié)婚。 趙舒云沒有異議。 婚后生活平淡如水,但那也已經(jīng)是他們度過最和諧的幾年了。 日子本可以就這么過下去,只是在陸聞舟七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破這份平靜,卷起的洶涌波浪至今難平。 “我其實有個meimei,親meimei。” 話說到這里,陸聞舟眼神有些空,像陷進了某段久遠的回憶里。 “她比我小五歲,特別可愛,也特別聽話。很會哄人,誰都能哄得來。” 因為小姑娘的出生,家里多了很多歡笑,趙舒云也一改過去的冷淡態(tài)度,會在工作不忙的時候帶他們倆兄妹出去購物游玩。 “我不知道那天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放學(xué)回到家里一個人都沒有,給他們打電話也沒有人接,還是姑姑告訴我meimei出事了。” 如果說失去愛女對趙舒云已經(jīng)是萬分沉重的打擊,那么發(fā)現(xiàn)當初合力拆開她和初戀情人的人中就有陸勝時,她才徹底的崩潰掉。 所謂相敬如賓都是假的,雪中送炭也是假的。 所有一切,都是有心人蓄意為之。 “然后她承受不住,瘋了。” 池橙回想為數(shù)不多幾次和趙舒云的碰面,怎么也無法將那個笑容溫和,打扮得體的女人和瘋這個字聯(lián)系起來。 她眼里的驚訝和疑惑那樣明顯。 陸聞舟倒是坦然,“就是你理解的,字面的意思。她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經(jīng)常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會鬧著自殺,亂摔東西,講胡話。” 七歲。 池橙不敢想過去漫長的十幾年的日子里他是怎么過來的。 她想起每一次目睹過的趙舒云和徐思淼相處的情景,一時竟覺得有幾分可笑。 因為愧疚所以極力把對早逝孩子的愛投射到新的孩子身上,聽著還真讓人動容呢。 那另一個孩子呢? 那陸聞舟呢? 聽完陸聞舟旁觀者一般的敘述,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用力剜去一角,她為他心疼,不知所措。 “其實她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很長一段時間了,今天可能只是意外。”陸聞舟看著她,很認真,很平靜,“我沒有很難過,只是時隔太久,有些不適應(yīng)。” 騙子。 池橙在心里悄悄駁回他的話,伸出的手臂落在他的后背,“陸聞舟,沒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 我們擁有對自己人生高度的掌控權(quán),我們不必背負他人的枷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