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多選題。

    宋衍對上他的視線后，默默別過腦袋，在心底祈求沈淮禾別點他名字，雖然大一修過這門課，但畢竟時間已經(jīng)久遠(yuǎn)，再加之上節(jié)課沒認(rèn)真聽，并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對。

    “第一排角落的男生，你來回答。”沈淮禾好整以暇地將視線看向正在裝鵪鶉的人，宋衍被點到后，只能在全班的注視下站起身。

    “組織變革過程包括...解凍、變革、再凍結(jié)？”回答得顯然不太自信。

    “你確定？”沈淮禾語氣淡淡問道，宋衍在片刻的搖擺不定后，堅持確定了答案。“回答正確，坐下吧。”臺上的人滿意點頭，眉眼間的笑意似乎還夾雜了幾分逗他的意思。

    好好的被窩不睡，跑來上早八課，宋衍對此表示十分后悔。

    但隨著沈淮禾繼續(xù)講解深入，宋衍也逐漸沉下心，跟上了對方的授課節(jié)奏，時間好似回到了起點，彼此都沒有改變。

    課后有人提問，宋衍就在位置上等他，沈淮禾摘了眼鏡，正拿著教科書專注地為學(xué)生解答疑題，成熟儒雅的周身氣質(zhì)，使得他在人群中無疑是顯眼的，這也莫名讓宋衍生出幾分滿足感和小小的虛榮心。

    “阿衍。”沈淮禾結(jié)束收拾好后喚他，聞言宋衍立馬起身，幾步上前喊了聲‘沈教授’。

    額前碎發(fā)隨著動作輕晃，鹿眸亮晶晶的，笑得一臉干凈單純，周圍人多，沈淮禾努力壓下了想去揉他腦袋想法，只輕應(yīng)了聲。

    “沈教授，你耳朵紅了。”宋衍唇角微勾，壞笑著湊到他耳畔輕聲低語，沈淮禾不自然地干咳兩聲，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你怎么來了？”宋衍將手里袋子晃了晃，“送禮物，不然某人會生悶氣。”

    被點到的‘某人’不再說話，自顧自朝行政樓辦公室走去。

    rose only的禮盒拆開，透明玻璃罩中的玫瑰也漸漸展示在了彼此眼前，一瞬便讓沈淮禾想起了前年圣誕節(jié)時，宋衍送他的那枝玫瑰，可惜鮮花的保質(zhì)期只有短短幾天，枯萎得很快。

    但永生花不會凋謝，而愛意也終將萬古長青。

    “沈教授喜歡嗎？”宋衍略顯試探地問道，畢竟玫瑰和老人須都是植物，萬一都不喜歡也有可能，沈淮禾抬眸看他，視線灼熱帶著深情，和除夕夜那場煙火下的回答一樣。

    “喜歡。”

    不僅是對禮物的喜歡。

    小孩子猛地漲紅臉，低聲囁嚅了半天，“我...那個，沈教授喜歡就好。”沈淮禾支著腦袋看他，笑意幾分狡黠，宋衍吃了啞巴虧，只能在心底默默編排他jian詐。

    短短一周不到，兩張‘黃卡違規(guī)警告’。

    沈淮禾看著他離開背影有些無奈，但也反思起了最近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宋衍大四沒有他的課，而他也在情欲的教唆下，好似酒精上頭，清醒沉淪地慢慢模糊、忘卻了最重要的事情。

    情難自抑，但也該說到做到，不去干擾。

    一些話，的確不該說，至少不該現(xiàn)在說。師與生的關(guān)系被重新搬上臺面，理性回籠，沈淮禾將視線停留在玫瑰上久久沉默。

    冬至那天飄了細(xì)雪，如鵝毛般撲簌簌地落在干枯枝頭，宋衍枕靠在床上，耳機里正在播放時政新聞。

    距離筆試出成績還有一段時間，但面試也得做好準(zhǔn)備，方式技巧、題型解析，以及日常的閱讀積累并沒有松懈。

    下午的時候，宋衍敲響了房門，“沈教授。”打開后朝辦公室里問道，“今天冬至，我們?nèi)コ燥溩雍脝幔俊鄙蚧春掏Ｏ率种泄ぷ鳎抗馊岷涂聪蛩惹跋氲男攀牡┑?dāng)小孩子朝他展露笑顏時，便立都不作數(shù)了。

    “好。”

    沈淮禾坐在他對面，譴責(zé)自己立場不堅定的同時，又心滿意足地吃了一大碗水餃，宋衍不知道對面的人在想什么，但看他眉眼間藏不住的笑意，也不自覺地眼底閃過流光。

    “沈教授今年的元旦晚會參加嗎？”宋衍想到什么，突然朝他問道。

    “不參加。”沈淮禾搖搖頭，抬眸卻見小孩子rou眼可見地開始失落，“你就...那么想看我丟人嗎？”表演這方面的確不太擅長，尤其是跟校領(lǐng)導(dǎo)們跳搞怪舞蹈。

    “才不是，我只是想聽沈教授彈鋼琴。”宋衍語氣略帶委屈地解釋道，大學(xué)期間的最后一場元旦晚會，以后就沒機會了。

    “我想想辦法。”

    元旦晚會下周二，節(jié)目表早已確定，就算能插節(jié)目，練習(xí)時間也不夠。“沒關(guān)系，不用的，沈教授不用在意我的話。”宋衍連忙擺手拒絕。

    沈淮禾考慮一會兒后，抬手揉了兩下小孩子腦袋，“上臺是來不及了，但可以單獨彈給你聽。”宋衍有些疑惑，似乎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這兩天鋼琴房可能有人練習(xí)，我試著預(yù)約看看。”

    年輕人的目光瞬間轉(zhuǎn)為驚喜，笑著點頭應(yīng)聲，“好！”

    手機里還存著之前元旦晚會的視頻，是官方視角的《蘭亭序》，宋衍當(dāng)時坐在最后幾排，倍數(shù)放大拍出來的人像太模糊，最后還是在校園公眾號上保存下來的，雖是舞蹈表演，但更多時候他只是聽個聲，聽沈淮禾彈奏的曲子。

    相冊按照年月自動歸納，初入校園的各種信息截圖和電子備份，大學(xué)城附近的美食周邊，宿舍樓外望出去的夕陽落日，棋社聚餐的‘傳位儀式’，避暑山莊與好友三人在凌晨過生日的合照，偶爾翻到幾張照片時，總會不自覺地停下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