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舊案與真相
關于延嘯想要知道的那件事,申水禾也只知道個大概,哪怕她也算是親身旁觀了全過程,但最關鍵的點家里人都不愿意多說。 他想弄清楚,申水禾就給葉伯伯打了一通電話,然后直接把延嘯帶到了葉伯伯家。 去的時候不太趕巧,葉伯伯兩口子剛吃完晚飯,申水禾一進屋子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嬸嬸又張羅著要給他們倆下面吃。 “太不好意思了,還要讓嬸嬸再開一次火……” 蹭飯不是她的本意,申水禾一臉慚愧的溜進了廚房,抱著嬸嬸的胳膊開始撒嬌。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現在瘦的!你想吃多少嬸嬸都給你做!” 申水禾癟了癟嘴,正準備繼續撒嬌,就被葉伯伯叫了出去。 “水禾你不是有事問我嗎?你來,別站那兒搗亂了。” 葉伯伯沖申水禾招招手,又轉頭看了一眼在門口站的板正的延嘯,“你也來。” 兩人跟著葉伯伯進了書房,在茶桌前坐了下來。 “喝點什么?白茶喝嗎?你爸最愛喝。” 他邊燙著他那些紫砂茶具邊問申水禾,申水禾搖搖頭表示自己喝不來,但葉伯伯還是拿出來一個茶餅,啥也沒說就往壺里添茶。 “喝吧,你爸走了都沒人跟我喝茶了。” “好嘛,我陪您喝。” 申水禾抿著嘴,目不轉睛的看著葉伯伯的一系列cao作,還挺新奇的。 她怎么不知道老申愛喝茶呢?這老頭天天偷偷摸摸的培養興趣愛好!早知道上墳的時候澆點茶葉了! 葉伯伯給兩人面前的小口杯里都倒了點茶,“嘗嘗吧。” 申水禾抿了一口表情相當微妙,“我爸愛喝這啊?” “對啊,這老白茶餅還是他帶來的,怎么樣?喝的慣嗎?” 申水禾搖搖頭,“還是喜歡喝飲料。” “一會兒叫你嬸給你拿瓶椰奶。”葉伯伯笑著打趣,轉頭又問延嘯,“你呢?你喝的慣嗎?” 延嘯還沒開口,申水禾就插嘴搶話,“葉伯伯你開玩笑,他小孩一個怎么喝的慣茶葉?” “哦,行,是我強行讓兩個年輕人陪我這個老古董了。”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逗你玩的,逗你玩的,要不是你說有事找我,這家里也進不了什么年輕人,怪冷清的。” 申水禾知道葉伯伯這是想兒子了,她垂著眼不好意思接話,怕觸及對方傷心處。 “說吧,你們倆想知道延軍的事做什么?為了案子?” 葉振興很詫異申水禾帶著延嘯一起登門問關于延軍十幾年前那個案子的事,他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這丫頭鉆牛角尖想爸媽了才瞎打聽,這么看來其實想知道的人并不是她。 雖然延嘯確實喝不慣那茶,但他還是邊陳述事情經過,邊把那一杯茶喝完了。 除了沒說他和申水禾在談戀愛以外,能說的都說了。 “事情就是他說的那樣,他問我知不知道詳情,我也不知道啊只能來問您了。” 葉振興聽得滿臉疑惑,“什么下九流記者在這胡說八道?” “我們都不信他說的。”延嘯補充。 “誰信誰傻蛋!” 葉振興見延嘯杯里的茶水見底了,又重新給他添上了些,然后整理了下思緒,開始講述那個久遠的案件。 2001年,從寧都逃回梁城沒兩年的鐘英被自己親哥出賣了。 鐘濤當年又是賭錢又是吸毒,家底都快敗光了,借遍了身邊所有人都沒有愿意給他錢的,于是他就想起了meimei那個在外國打過工的前夫。 延軍答應的倒是爽快,他說只要鐘濤告訴他鐘英現在在哪兒,他就親自把錢送到。 鐘濤還以為是延軍在外國掙了不少錢,人還特別大方呢,不僅告訴了延軍自己meimei現在的住址,還打電話給那不愿意借他錢的meimei炫耀。 鐘英得知自己住址暴露后,在申德陳蓮的建議下退了房,搬到申家暫住了。 但延軍不知道鐘英搬家了,他不僅找上門來,還撬開了門,躲在衣柜里埋伏。 他是想不到,這房子在鐘英搬出去第二天就又出租給了一對夫妻。 那家的男人回家后,被埋伏在衣柜里的延軍誤以為是鐘英的姘頭,惱怒之下用事先準備的刀將對方捅了,那是延軍第一次捅人,他嚇得當場逃跑了。 申水禾聽得懵懵的,“那個男的沒死成嗎?” “怎么沒死呢?” “那怎么沒把延軍槍斃?” 槍斃了還能有后面那破事嗎?申水禾聽得氣不打一出來。 葉振興嘆了口氣,“這事真那么簡單,那記者也不會在那捕風捉影喊冤了。” 延軍逃跑了是沒錯,但再黑的夜,他白外套上沾了血也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路人報了警,說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慌張的逃跑著,疑似殺了人,申德一聽地址是鐘英原先的住址,就留了個心眼,和葉振興一起出了警。 申德是在一處拆遷房廢墟里抓到延軍的,與此同時葉振興也按照申德給的地址,找到了案發現場。 正如申德所料,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正是鐘英躲的那位前夫,要不是鐘英立刻搬了家,那天躺在血泊中的恐怕就是她了。 案件一開始就是按照嫌犯是延軍的思路勘察的,他說他捅了對方兩刀,一刀扎在了大腿,一刀扎在了心臟上,可法醫那兒卻傳來了不一樣的結果。 尸檢結果是,死者一共中了叁刀,大腿一刀、心臟兩刀,心臟的那第二刀更深的才是致命傷。 延軍承認他捅了心臟,就是不承認自己捅了兩刀。 整個案件的關鍵證據特別少,除了刀上的指紋,就只有死者指甲縫里皮膚組織。 那個時候DNA技術只在外國案例中聽說過,大陸的普通派出所根本沒那能力做那塊皮膚組織的DNA鑒定,唯一的線索就只能指望刀上的指紋了。 刀上一共兩組指紋,經對比,一組就是延軍的,另外一組嘛,則來自那個葉振興一開門就和死者抱坐在血泊中的,死者的妻子。 警方其實已經把死者的妻子列為嫌疑人了,畢竟她到家后發現丈夫被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就報警。 可對方一口咬死她只是一回家就看到老公躺在血泊中已經沒氣,整個人都被嚇懵了,她還想試試救人才拔刀的,力氣太小根本拔不出來,所以刀上有她的指紋也很正常。 她整個陳述過程都異常冷靜,像是事先準備了一段滴水不漏的說辭,而且事后還立刻領取了死者的保險金,這點就讓申德和葉振興更加認定她這個人有問題了。 無奈的是,最后既沒有延軍捅了致命傷那一刀的證據,也沒辦法把死者妻子定罪。 “那……”申水禾聽完心慌慌的,“豈不是真有可能冤枉他了……” “你這丫頭缺心眼啊?”葉振興敲了敲臺面,“延軍坐牢是因為他故意傷人判了十年,根本就不是按照傷人致死判的。” “沒錯就好,沒錯就好。”申水禾拍拍胸口緩了緩情緒,“難怪那記者在那說說說,合著他以為延軍那次是被當成殺人犯抓了?” “純屬扯淡,就算他沒把人捅死,他捅的那兩刀也夠他坐牢的!” 葉振興越說越激動,但他突然意識到延嘯還坐在對面呢,于是收了聲清了清嗓子,“不過真兇后來也抓了,我記得八年前就執行了。” 大概是2003年末,梁城市局引進了DNA鑒定技術,籌備DNA數據庫,第一個錄入系統的舊案證物就是案子的。 其實是申德硬讓市局的人先錄他的,他說這是最有把握的案子,就差一個新證據就能立馬抓人了。 鑒定結果也不出他所料,從死者指甲縫提取的皮膚組織被證實來自女性,而現場除了死者的妻子以外就沒有其他女性了。 有了新技術新證據,申德也有機會拿到了對方的DNA樣本,結果根本沒有意外,兩個樣本完全匹配。 畢竟那位妻子當初說過她一回到家老公就沒了氣,這下怎么也解釋不清斷氣之人的指甲縫里為何會有她的皮膚組織了。 “好嘛,幸好把她抓了,不然我瞧不起老申!” 葉振興笑了笑,“你爸人送外號神探,你還怕他無能了?” “可是光我知道沒用呀,別人又不知道,萬一那記者胡編亂造一通,把老申往死里詆毀,網上那些謠言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到時候可憐的老申就成網友眼里的無能壞警察了。” 申水禾低著頭越說越難受,延嘯在桌下偷偷牽起了她的手。 “放心,人在做天在看,你爸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人都不在了還影子呢!葉伯伯,怕的人是我啊!那記者要是真的鬧事,最后受影響的只有我!” 申水禾急得直跺腳,她總不能現在就告訴葉伯伯,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和旁邊這個小孩談戀愛的事在不合適的時間曝光了吧! “行行行,我懂了,確實,真讓他胡說八道一通最后肯定還是拿你做文章,伯伯年紀大了腦子生銹了,水禾不要怪伯伯笨。” “哼!葉伯伯你不懂我有多怕,我可不能讓他胡說八道毀了我的事業!” 葉振興閉著眼睛沉思片刻,“沒事,他不會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