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到了。上午制片組這邊沒啥事,你可以再休息會兒,中午上山。到之前給高駿發消息,他開我車去接你?!?/br> 周楚瀾收拾了下,又在附近買了點鴨脖、鴨爪、瓜子什么,沉甸甸的提在了手里。在山上每天只能吃飯,連個零嘴都沒有,物資組去縣里買東西的時候,有時候會捎點零食回來,大家都饞的要命。 剛過11點,他就回到了山上,提著這些零嘴直接去了中控室給大家分掉。一會兒功夫,那些吃的就被瓜分干凈。 周楚瀾提著給李卓曜的那份,朝他走過去。他旁邊正好空出一個位置,周楚瀾便直接坐下了,把零食給他放在桌上。 李卓曜左手夾著煙,右手還在敲鍵盤,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弄了片紙殼鋪在桌上裝煙灰,上面已經按了三四個煙頭了。 “抽這么多?” 周楚瀾蹙起眉。 “太困了,抽煙解乏?!?/br> 隨即又朝著電腦旁邊的那瓶風油精努努下巴:“幫我在太陽xue涂點這個,我頭快炸了。” 周楚瀾默不作聲,在指腹上滴了幾滴綠色的清涼液體,輕輕地揉在他的太陽xue上,又指著桌上的吃的跟他說:“你的這份在這。鴨腸跟焦糖味的瓜子,鴨腸是火車站旁邊那家鹵味店的?!?/br> “鄭南蘊,你挺會帶人啊??纯茨銕С鰜淼闹破?,連導演的口味都知道的這么清楚,真不錯?!?/br> 李卓曜笑嘻嘻地歪過頭,朝著鄭南蘊比了個大拇指,眼睛卻看向周楚瀾的方向。 作者有話說: 我想一邊磕焦糖瓜子一邊坐邊上看你倆 第二十八章 成了! 大聲美術館的事,好幾天都沒消息了。周楚瀾覺得應該沒戲。心中的那點微弱的光亮,又漸漸匿下去。與其說是希望落空的失落,不如說是某種麻木。 他早就能與這種麻木和平共處了。 日子還是正常的過著。第二天一早,鄭南蘊便通知他去倉庫幫忙卸貨,新到了一批感冒藥。 他汗流浹背的搬到一半,收到了李卓曜的電話。 平常在休息的空擋,李卓曜也會給自己打電話,黏糊一會兒再去繼續開工,非說這是自己的“充電時間”。 “嗯?怎么了?” “你在哪?”李卓曜語氣急切。 “倉庫,在卸貨?!?/br> “在那等我,我馬上到。” 李卓曜掛了電話便往倉庫趕去,幾分鐘便跑到了那邊,看見周楚瀾一個人在那里,正大汗淋漓地搬運著一箱感冒靈。 “周楚瀾!”他立即沖了過去。 周楚瀾放下紙箱,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頰跟脖子的汗,轉過身來。 李卓曜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一個趔趄撲到了他懷里。 “什么事這么著急?”周楚瀾伸手接住他。 李卓曜卻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他,在他懷里一個勁兒傻樂。 “嗯?”周楚瀾回摟著李卓曜,覺得有點奇怪。 “成了……你的畫……成了!”李卓曜從他的懷中探出頭,使勁搖晃著自己的手機。 “什么?”周楚瀾有些難以置信。 下一秒,李卓曜的親吻便像一堆急雨落在了自己臉上,他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把李卓曜的臉推到離自己幾公分的位置,認認真真地問,臉上帶著疑惑的笑容。 “怎么回事?” “余大聲回復了,說你的畫可以參展。而且他很看好你的作品,說不定會作為巡展的主要作品來宣傳??!”李卓曜把手機舉到周楚瀾面前,點開余大聲回復的郵件指給他看。 他窺見周楚瀾的表情,周楚瀾正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不發一言,隨后伸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了下手機屏幕,反復確認這不是夢境。 自己的畫,可以去參加美術展了? 心中宛如撥云見日,有朝一日,完整的太陽說不定也可以重新掛在他命運的高墻上。 也許,他終于可以不再躲在山腳下的小房間里畫畫,可以讓自己的畫作不那么孤獨地終日懸掛在家里的客廳里——如果幸運的話,會有幾個真心喜歡他作品的粉絲。如果更加幸運的話,也許他會…… 會成為一個耀眼的人,耀眼到足以跟李卓曜比肩而立。 這樣李卓曜可以驕傲地對自己的父母、朋友、親人介紹自己——你們好,這是我的愛人周楚瀾,他是一個畫家,有很多作品,也有很多 粉絲愛他,他很好,一點也不比我差,所以你們也接受他好不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我介紹里最抓人眼球的前綴是“前服刑人員”。 還是一位癡心妄想攀高枝兒,跟大名鼎鼎的綜藝導演李卓曜談戀愛的前服刑人員。 這是社會流俗會對他們愛情的評判,殘酷且真實。他不愿接受,卻不得不接受,因為自己無能為力。 頂著一個這樣污點的人,他甚至都不敢奢求自己的愛人“藏污納垢”,更何況其他人呢。 如今他看到了某種希望,命運的齒輪開始久違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轉動。眼前那片久經不散的霧霾開始漸漸變淡,一點光亮從縫隙中透出來,鑲嵌在烏云周邊形成銀色的線。 周楚瀾低下頭,看見手機屏幕被自己的手汗摸的有點花,扯起短袖的一片衣角,把變得模糊的手機屏幕擦干凈。 “我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