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撿個失憶男人當老公 第161節
要知道現在風聲那么緊,誰不是低調做人啊。這個女孩卻敢穿國外產的衣服,打?扮得這么高調出現在這么偏遠貧窮的村子里。 她穿得好?,薛金池沒把她當成向?陽生?產隊的人,以為?只?是來探親的。 等她說起江美蘭被婆婆教訓得跟孫子似的,沒忍住,笑聲泄出來。 當蘇小春扭頭率先質問他,薛金池眼神先是落在她那張清純嬌憨的臉蛋上。 大上海有?很多時髦漂亮的姑娘,薛金池見過不少,但如蘇小春這樣,又靈又嬌,又純又俏的容貌,還是第一回 見。 大眼翹鼻紅唇,面部留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組合到一起,就?是一種非常舒服細膩的好?看。 薛金池是畫畫的,他擅長畫風景,人像畫得少。 可此刻,他很想為?蘇小春畫一副畫像。 不過,再給她畫像之?前,薛金池得先回答她的質問,以免產生?誤會。 “我在這里畫畫。” 薛金池指指自己身前的畫板,那上面還有?未完成的畫作,意思就?是比她們先來。 蘇小春一窒,往他的畫板上看去,一看就?睜大眼睛。 “哇塞,你畫得好?漂亮啊!” 她驚訝的時候眼睛瞪圓,小嘴微張,表情?是夸張的,卻非常靈動可愛,這讓薛金池更想畫她。 姜秀秀本來還在為?她們聊這么久都沒發現人家而?尷尬,聽到蘇小春夸張的贊嘆,順著看過去。 紙上畫的就?是眼前的場景,蒼茫的天空,蕭瑟的風景,被暗色調的色彩鋪滿,比rou眼看起來還要悲涼陰暗,看著就?很難受。 好?看嗎? 姜秀秀有?些疑惑。 薛金池聽到蘇小春說漂亮時頓了頓,因為?家庭原因,他被扣上帽子送到這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干不完的農活。 曾經他以為?自己能靠畫畫闖出一片天地,誰知道拿著畫筆的手卻拿起了各種農具。 曾經他的畫不是這樣的,來到這里后,因為?心情?陰郁,反射到畫上。 他不喜歡向?陽生?產隊,不喜歡臟兮兮的農村,不喜歡干不完的農活。像是在發泄,每每畫出來的畫都陰沉得可怕。 “你覺得好?看?”薛金池睨著她問。 蘇小春嗯了一聲,板板正正回答:“好?看啊,你畫的跟這片風景一模一樣誒。” 她不懂畫…… 薛金池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他閉了閉眼睛。 一模一樣,真是一句很低級的點?評,虧他還以為?碰到知音。 睜開眼睛,他可惜的望著蘇小春那張臉,很漂亮的臉,卻很沒有?內涵,他沒有?了作畫的興趣。 蘇小春不知道自己被薛金池點?評成空有?臉蛋沒內涵,她看著那幅畫,接著說道:“你的心情?很不好?誒,是在這里受了什么委屈嗎?” 薛金池捏著畫筆的手緊了緊,“沒有?,大有?可為?的農村,怎么會讓我受委屈呢?” 他唇角勾出一個略帶譏諷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 “那你為?什么要畫這么陰暗?暗暗的天,暗暗的樹林,田地都是暗的。雖然?也很好?看啦,但我能感覺到你這樣畫是因為?你不高興。” 蘇小春隔空點?了點?畫紙上的天空樹林,“不高興的色彩是灰色的,高興的色彩是亮色的。” “雖然?你畫得很好?看,但我不喜歡。” “我也沒想讓你喜歡,想怎么畫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薛金池忍不住嗆了一句,他覺得莫名其妙,這是他畫的,當然?是隨他的心情?來,想怎么畫就?怎么畫,難道他連畫畫的自由也沒有?了嗎? 姜秀秀看出來薛金池生?氣了,雖然?她常年在村衛生?所?,但薛金池她還是知道的。文隊長曾經想讓他在生?產隊畫宣傳畫,被他拒絕了,氣得文隊長不高興好?幾天。 “小春,我們走吧。” 姜秀秀拉了拉小春的手,感覺再待下去要吵架的。這個人連文隊長的面子都不給,也不會給小春面子的。 蘇小春不走,她氣勢洶洶瞪著薛金池。 “你是覺得自己在這里很委屈嗎?那你是怎么來的呢?是普通知青?還是扣了帽子。肯定?不是普通知青,普通知青有?很高的思想覺悟,他們過來就?是幫助農村搞建設的,他們勇敢善良富有?愛心。” “既然?你這么不高興,那說明你是被扣了帽子下來的,因為?什么扣帽子?臭老九資本主義還是其他?如果每個被扣帽子的都像你這樣憎恨這片土地,大家都不要活了。你不用覺得不公平,社會形態的變化不是你能控制的,身為?螻蟻,沒辦法改變命運那就?躺平接受好?了。” 面對要反駁的薛金池,蘇小春不給他張嘴的機會。 “我說這些,不是看不起你,就?是想告訴你,你這么畫我不喜歡,因為?這片土地養育著我們,大家的汗水揮灑在這片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種出糧食蔬菜,讓我們不至于餓肚子。這是一片很偉大的土地,大家靠自己本事種地,根本不是你畫出來的陰間樣子。” “我夸你畫得一模一樣,因為?它只?是樣子一模一樣,你根本沒畫出靈魂。如果你以前是一個畫家,那我可太瞧不上了,一個畫家連最真實的風景都畫不出來,也不算什么好?畫家。” 蘇小春輕蔑的笑了一聲,面對緊咬唇瓣,似乎格外憤慨的薛金池。 “你不懂畫,這幅畫代表了我的心情?。” 薛金池氣得腦袋發昏,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畫這么貶低,陰間樣子?什么鬼形容? 蘇小春無?所?謂攤手,“哦,代表了你的心情?,你的心情?就?是這樣的嗎?那你太可憐了,居然?看不到一點?陽光。” 可憐?他不可憐,他覺得這些農村人才可憐,沒有?自己的思想,整天就?知道種地種地種地。 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刨土的事。 這里沒有?人懂畫,沒有?人懂他。 他抿著唇,不想再跟蘇小春說一句話。 然?而?蘇小春冷笑一聲,“你在自憐什么啊?沒人懂你是嗎?你畫成這樣鬼才能懂你。有?空多干干活,想想怎么提升伙食吧!” 薛金池忍無?可忍,正打?算和蘇小春爭辯的時候,墻邊走過來一個高大男人。 男人是他在這個地方見過的最有?氣勢的一個,哪怕是輕飄飄送來的眼神,都非常具有?壓迫感。 “小春,走了。” 剛剛還罵他罵得起飛的女孩歡快的跑到男人面前,聲音都換成了嬌糯甜美的腔調。 “你弄完啦?哇塞,好?快哦,你好?厲害。辛苦辛苦,我給你捏捏胳膊,累不累啊?” 就?好?像一只?對自己齜牙咧嘴的兇狠大藏獒突然?變成了一只?撒嬌賣萌的小京巴。 只?不過小京巴是針對那個男人,人在自己跟前都恨不得咬死他了。 薛金池越想越氣,見她頭也沒回要和男人走的時候,出聲喊她。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這個生?產隊的嗎?” 問完就?后悔,他有?必要知道這個瘋女人的名字嗎?她這個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生?產隊的人。 聽到他問的話,趙翎抬眸往這邊看了眼,又垂眸注視著蘇小春。 只?見蘇小春撇頭對著那邊,眉毛一挑。 “你這種厭世男人沒資格知道姐的名字,什么時候你能發現這片土地的美好?就?再說吧!” 等蘇小春他們離開,站在原地的薛金池驀的笑了起來。 真是瘋了~ …… 來到前面,趙翎不動聲色問正忙乎給他捏胳膊的蘇小春。 “你跟人說什么了?我看人家眼里都要噴火了。” 邊上姜秀秀插嘴,“她跟人吵一架,說人畫的畫不好?。” 圍觀了全程的姜秀秀云里霧里的,就?覺得蘇小春眼皮子真利索,說得也很對,那個畫確實挺陰間的。 他們這里青山綠水風景秀麗,到他筆下黑漆漆霧蒙蒙。 “我沒說畫不好?啊,就?是說畫得不寫實,剛開始我不是夸畫得很好?,一模一樣嗎?” 真冤枉,她壓根沒說不好?,還夸了人家呢。 趙翎掃過她的臉,“只?是不寫實為?什么吵架?畢竟是人家畫的,想怎么畫就?怎么畫。” 蘇小春小臉頓時嚴肅下來,“你說得對,那是他的畫,當然?可以想怎么畫就?怎么畫。但如果他心理狀態不對呢?” 21世界的‘蘇小春’上過幾節心理課,里面就?著重講了繪畫傳達情?緒。薛池畫的畫已?經到了給人不適的地步,所?以她猜到薛金池不像其他知青那樣,是自己愿意來的,那他就?是被扣了帽子下來的。 被扣帽子下來,心中憤懣不平,蘇小春可以理解。 適當發泄,她也可以理解。 但畫成那樣,基本能判定?他心理出了問題。 她那些話是在罵他沒錯,但也在點?撥他。已?經被扣帽子,已?經下來,沒有?神通是回不去的。那不如就?像她說的,躺平接受好?了。 說他畫得好?卻不寫實,是想讓他睜大眼睛看看這美麗的風景,好?好?看風景,也是能治愈人的。 畢竟只?是上了幾節心理課而?已?,蘇小春其實也不懂怎么治一個患心理疾病的人,只?能這樣去罵他,希望能把他罵清醒一點?。 …… 薛金池帶著一肚子火進了房間,宿舍里其他知青回鄉探親的探親,在外面的在外面。唯獨他回不去,也不想出去。 外面因為?殺年豬吵吵鬧鬧,他的內心卻越發憤懣。 什么狗屁偉大的土地,什么狗屁農村,不就?是一個臟兮兮的地方和臟兮兮的人種出臟兮兮的糧食。 想著想著,他眼神一下暗淡下去。 太累了,只?要想到未來他將一直困在這個地方,他就?覺得活著沒有?意思。 這輩子,如果他再也出不去,還不如死了算。 這么想著,他的眼神落在了掛在墻上的粗麻繩上。 用這根繩子,掛在房梁上,再套住脖子的話,應該會很痛快吧! 外面喧鬧聲愈大,他完全聽不見,舉起手,似乎想要拿起繩子。 然?而?沒等他碰到繩子,房門被人砰一下打?開,是同宿舍的另一個知青。 對方眼神憐憫,“讓你去鎮上接受教育。” 接受教育,就?是像犯人那樣,身前掛一個牌子,寫上反動派、叛徒、走狗之?類的標簽,被拉著在鎮上轉一圈,然?后再站在高臺上,接受所?有?人的指責謾罵以及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