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側/寵妃上位記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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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交瘁?我知道你素來和林太傅家的嫡孫女不對付,她又和太子幼時一同上私塾,頗有交情,可我告訴你,千萬別為了爭一時意氣斷送了自己一生。” 沈霽輕哼了聲:“才不是呢。” “我只是早就聽聞太子美名,一時好奇罷了。夫妻相處,素來都是相互的,如同父親和母親,不也一生不曾納妾,夫婦二人琴瑟和諧嗎?假如我真的嫁給他,哪怕他日后真的登基為帝,可若是真心護我愛我,又豈會有一群的鶯鶯燕燕惹我頭疼。” “林璇璣喜歡太子我早知道,可要是我也相中了太子,難不成為了她拱手相送?我才不管他那么多呢。” 侯夫人無奈:“你這孩子,總是這么多歪理。” 重新挽發上妝后的沈霽起身去晃母親的胳膊,撒嬌道:“才不是歪理呢,母親分明是說不過我。” “三日后就要入宮了,一旦被選中,日后可有的是拘束的時候了,”沈霽一雙美目水靈靈的,請求道,“母親,杏味樓新出的鍋子聽說可好吃了,我想出去嘗嘗,好不好嘛。” 這個女兒最是會撒嬌賣乖的,一旦被她纏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侯夫人拗不過她,只能妥協:“那你帶著霜惢和筠雪和兩個家丁一起,再戴上帷帽去,不可招搖過市。” “還有,日落之前必須回家。” 沈霽喜笑顏開,摟著母親的胳膊哄了又哄,這才從旁邊拿出一頂白紗帷帽:“母親放心,我用了飯就回來,保證不讓別人瞧見我。” 說罷,她一溜煙的提裙走出去:“筠雪!快,備轎子出門!” - 飄雪臘月,長安的街頭仍能看到裊裊炊煙,臨近午飯時間,這一路行過去不知聞到多少香味,勾的沈霽食指大動。 積雪雖深,道路兩側的攤位鋪子仍然人流熙攘,道上車水馬龍,不知有多熱鬧。 杏味樓乃長安最有名的幾個酒樓之一,酒水果子和菜樣都是一絕。 今年冬初,樓里的大廚推出了銅鍋,一時十分風靡,許多人趨之若鶩。沈霽早就聽說了,可是一直沒有時間來,今日終于能得償所愿,在馬車上時就迫不及待,連連探頭往外看。 霜惢將腰牌遞給門口的小二瞧了一眼,她們便被徑直引到看二樓的貴客包廂里。 這會兒沒有了外人,沈霽便將帷帽脫了下來,露出一張冰雪剔透的芙蓉面來。 她將窗戶偷偷支起一個小縫往外看,身后的走廊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似乎是幾個年輕男子在說話。 “聽聞萬貴妃過幾日在宮中設宴,遍邀長安名門貴女,不知殿下可有屬意的女子?” “瞧衛兄說的,我可是聽說林太傅家的嫡孫女放話出來非太子殿下不嫁,恐怕——” 原是在說太子選妃一事,那其中一人……豈不是太子本人嗎? 沈霽一驚,連忙屏息凝神,示意她們別出聲,便聽到外頭的人一言一句的,仿佛正主從未出聲。 腳步越來越近,又漸漸遠去,好像去了隔壁的方向,才聽到一淡沉好聽的疏離嗓音淡淡道:“我本無意過早娶妻,都是母妃安排罷了。” “她覺得哪個好,那便是哪個。”! 第157章 聽得最后一聲腳步踏入隔壁的包廂,隨著木門被嘎吱一聲合上,沈霽這才松了心神。 說什么什么到,今日還在和母親說太子選妃一事,今日就能在杏味樓遇上太子,實在是巧。 幸好她已經進到房間內了,撞不上這么多外男,否則若是自己貪吃被人瞧去了,一個未出嫁的閨閣貴女如此,豈非不合規矩。 沈霽托腮坐在桌前,看著跟前色香味俱全的看盤,只能看不能吃,不由得有些餓了。 鍋子已經叫過了,這會兒還沒上,沈霽坐著也是坐著,心思總是飄到隔壁去。 關于這個新冊的太子,坊間的傳聞可實在不少。 有人說他和萬貴妃母子二人手腕了得,也有人說太子才學兼備,乃是儲君的最佳人選,更有人說他和萬貴妃心狠手辣,踩著尸身血海上位。 好也有壞也多,傳聞愈多,她反而對母親口中這個龍章鳳姿,如圭如璋的太子有了更多的興趣。 尤其剛剛聽到他的聲音,疏離清冷如山巔雪,卻實在好聽,襯得上母親口中如圭如璋四個字。 這樣一個處處優秀的年輕太子,真容該是什么模樣? 只是可惜,方才聽聞太子之意并不想這么早娶妻,全憑萬貴妃的意思,那便是萬貴妃定下誰就是誰。 這樣一個對娶妻毫無興趣的男人,便是再優異,婚后也是同床異夢,悲慘一生罷了。 興趣歸興趣,沈霽才不要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若不能眼里盡是自己,屆時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少不了,女人多了,也夠她日日以淚洗面,細心吊膽了。 杏味樓的包廂隔音很好,一樓正中又有小娘子唱曲,咿咿呀呀的,若非離得特別近,聽不到左右兩邊的屋子里都在談論什么。 沈霽將方才的插曲拋之腦后,拿起一雙銀箸滿懷期待的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鍋子端上來。 杏味樓生意火爆,出菜卻不會這么慢,尤其她可是包廂里的貴客,怎會怠慢? 她指揮著跟來的家丁:“你去底下催催,說我餓了。” 家丁去了又回,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誰知回來的時候面露難色,說道:“姑娘,底下送菜的小二說方才已經送上來了,咱們還是最后一個現成的鍋子呢。” “什么?”沈霽頓時垮了臉。 這八成是來送菜的上錯桌了,可她心心念念好多日子就為了這一口,眼看天快要黑了,她也等不及底下的鍋子新燒好了,問道:“上到哪個屋子了?你可問清楚了?” 家丁苦著臉:“那小二知道自己上錯了以后徑直跪在了奴才跟前,說是送到了隔壁,可他知道隔壁是大人物,就算送錯也不敢打擾,便說去和掌柜的商量,看能不能多送您幾道菜賠不是。” 送到隔壁了? 沈霽這下徹底絕望了,喃喃道:“送我幾個菜頂什么用,我來吃的又不是這些。” 旁邊的筠雪咬咬牙,說道:“姑娘,奴婢戴著帷帽去要吧 !那幾位哥兒都是高門大戶的公子,若是知道姑娘的鍋子送錯了地方,哪怕為了自己的美名也不會尋釁,會直截了當的送過來的。” 沈霽猶豫道:這樣真的可行?若……” “三日后您就要進宮了,一旦被貴妃看上,您恐怕是再也沒機會嘗嘗這口了。奴婢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您就讓奴婢去試試吧,再晚等動了筷,可就要也要不回了。” 誘惑在前,沈霽又不用露面,左思右想也沒什么壞處,她實在把持不住了:“那你記得,千萬別露了府邸名姓,免得留下禍根來。” 筠雪帶上帷帽點點頭:“姑娘放心,我去去就回。” 她抓住上菜的小廝一道去隔壁,篤篤叩門后,門很快被拉開。 沈霽趴在墻根絞盡腦汁的偷聽,隱隱約約聽見筠雪說:“各位公子見笑……” 隔壁包廂內,幾個儀表不凡的年輕公子們正在飲茶談話。 個個衣衫華麗,舉止有禮,一瞧便知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其中一人坐在主座,雖表面看起來并不拘禮十分隨意,卻能看出隱隱成擁簇之勢,可見他身份格外不同些。 筠雪是沈霽身邊從小到大的丫頭,身上頗有些見識,可沈霽并未明說這里頭便有當朝太子,筠雪自然也不知道,只當是哪幾家的貴胄公子,雖謹慎,倒也不至于太過當回事。 畢竟滿長安的世家爵位實在不少,她們自己家也是侯爵出身,當下膽氣很足的叩了門,得允后走了進去。 她先是福了一禮,規矩道:“各位公子見笑,奴婢是隔壁包廂家的侍女,因這杏味樓的行菜是新來的送錯了屋子,這才腆著臉來叨擾,小行菜膽子小恐驚擾了貴客,可我家主人時間緊,又實在不能割愛,所以奴婢前來,還望諸位公子能將鍋子物歸原主。我家主子說了,今日巧合也算緣分,愿將公子們的今日開銷一并請了。” 杏味樓生意紅火,上錯菜也是尋常事,只是一般送錯也就送錯了,杏味樓多會做出補償,還從未有人上門要菜的。 這小小婢女說話談吐頗為不凡,言語間又隱隱透露款氣,倒有些意思。 在座幾位公子都笑起來,其中一個溫聲說道:“敢問你家主人是何人?能教出你這般伶牙俐齒的侍女,想必是個瀟灑恣意的郎君,既如此,倒不如一并請來,也好讓太……” 他意識到說錯話,面不改色的找補了句:“也好讓我們幾個結識一番。” 長安世家貴族公子多,有志有才之士不多,有趣之人也不多。 秦淵惜才,有意結交,薄白的眼皮子微抬,顯然是默許了。 這群人滿口不提還菜一事,反還想叫姑娘來一起吃,實在是讓筠雪措手不及。 她帷帽下的臉漲紅了幾分,鎮定道:“我家主人不便前來面見公子們,還望見諒。” 筠雪輕咬貝齒,面紗下的臉扯出個客氣的笑來:“時日不早了,奴婢便先將這鍋子取走了,多謝公子們海涵。今日的開銷自會有人付賬的。” 旁邊的小行 菜低著頭不敢吱聲,筠雪抬指戳了戳他的背,他才趕緊上前將銅鍋端到放了水的托盤上,低頭準備走。 太子在此都敢不領情,還堂而皇之的將菜從桌子上撤走,在座的人里多少有些面子掛不住,更不敢讓太子在他們跟前落了面子,便有人不大高興了,蹙眉道:“你都沒有問過你家公子,怎知不——” 后頭的話還沒說話,秦淵淡淡開口道:“不必強求。” “區區一道菜而已,既是上錯了就該物歸原主,自然沒有強留人的道理。” 太子發話,他們當然就沒了繼續問責的理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忙拱手笑道:“殿下仁愛。” 奉承的話聽得多了,不過入耳便散了,秦淵擱下手中銀杯,若有所思的看向筠雪離開的方向。 單是世家公子帶侍女出行不必帶著帷帽,既是不便,就說明她家主人是女子。 還是在室的閨閣女子。 出手闊氣,又能偷偷來杏味樓吃珍饈美味,連身邊的侍女都調教的不卑不亢,聰慧過人,倒不是尋常女子。 筠雪帶著小行菜端著鍋子回來后,沈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霜惢瞠目結舌:“還以為不順利呢,結果真帶回來了。” 行菜將鍋子放下后退出包廂內,家丁將包廂的門重新關上,筠雪才小聲說:“可沒有那么順利呢。” “屋子里頭有好幾個世家大族的公子,我一番說辭,反而讓他們對姑娘起了興趣。我只說是我家主人,他們便以為是男子,恐怕再多說幾句都要引為至交了。” 銅鍋擺在桌上,香氣早就勾的沈霽忍不住了。 她舉起銀箸夾了一口,剛放進嘴里便聽到筠雪這么說,嚇的她囫圇將rou吞了,忙問道:“你說他們想見我?” 筠雪點點頭:“是,說您一定是個瀟灑恣意的郎君,想結識一番呢。” 沈霽握著筷子頓住了,想了想,又問:“坐在人群正中的那個,可說什么了?” “正中間的那個……?”筠雪細細思索一番,搖搖頭,“中間那位瞧著很是矜貴冷淡,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他們一行來用飯,太子必然是正席主位,位列正中,沈霽這么問筠雪,也是想問問太子可曾說了什么。 聽到筠雪的回答后,她才放了心,重新吃起飯來:“那便好,你們可要記住了,今日的插曲全當沒發生過,誰也不許往外多說一個字。” 杏味樓的大廚不虧是名滿長安的好手,新出的鍋子果然是讓她回味無窮。 天色將晚,沈霽坐上回程的馬車后,心思卻一直飄蕩著今日在包廂內的種種。 許是因為她一直都好奇著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又許是因為三日后她就要入宮,今日平白多了幾分糾葛,總讓她心腸千回百轉。 暮色降臨,行程顛簸,沈霽有些積食,輕輕挑開了簾子的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