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側/寵妃上位記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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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這嬈貴嬪可是事事提拔著陸采女的,如今陸采女落罪,她也撇得開。 但這些話,張浦自然不能在陛下跟前說嘴的,只敢自己想想就是了,畢竟妄議嬪妃的罪名,他可擔不起。 想到今晚在鳳儀宮即將籌備的滿月宴,張浦請示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經命人去籌備今晚的滿月宴了,但既然說是小辦,想必也坐不下滿宮嬪妃,但這請誰過來,皇后娘娘說還得您決定。” 秦淵放下手中的折子,沉吟道:“雖說時間來不及大cao大辦,但該有的也不能缺了。太后是定然是要來的,再便是朕、皇后和玉婉儀,其余便是主位嬪妃們。班采女在此事上立功不小,她和玉婉儀又情同姐妹,也將她喚來,旁人就不必了。” “是。” - 消息傳到頤華宮的時候,嬈貴嬪正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看一封家書。 今日張浦來時她只聽了點風聲,心里有不祥的預感,可這家書一到,才真是讓她后怕。 紙上詳細寫了今日大朝會上發生的事,前因后果,件件分明,驚得她現在還神魂未定。 當初宜妃那句話提醒了她,她也確實回宮就叫來陸氏商議了此事,但當時她知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事關她們二人的皇嗣,自己不沾染最穩妥。 再加上陸氏的父親在朝為官,是御史中丞,許多事情權勢大,又好處理,自己的家底都在父親所管的蘄州,這才只出了個點子,沒插手。 誰知陸氏會弄巧成拙,釀成大錯來,現在不僅自己被降位圈禁,不日就要去冷宮,更是連陸氏一族都流放至南狄。 單單是后宮這點子事也就算了,偏偏跟國運摻和上了! 嬈貴嬪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晦氣,趕忙將這封信揉成一團,交代著身邊的親信,美艷的臉上滿是不安:“快點去燒了,別被人發現。” 如今她倒是慶幸自己沒做什么讓陛下抓到把柄,否則,更是累及母族了。 惜靈端著杯清茶過來,低聲說:“娘娘,如今陸氏落罪,在咱們宮里反倒不好了,陛下厭惡陸氏,定也不喜歡她腹中子,恐怕日后還會連帶著疏遠您,連頤華宮都不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 嬈貴嬪看一眼外頭,嫌惡地皺眉:“她現在既然被禁足,咱們的人就離她遠一點兒,別跟她摻和。她已經是罪臣之女,說不定就要想法子攀扯本宮為她求情,告訴宮里上下,誰也不許跟她的人說一個字!” “左右她生了孩子就要進冷宮,熬過這幾個月,咱們也安生安生,別太點眼,等過了這段,陛下忘了這回事,再想法子復寵。” 惜靈福身稱是,又說道:“娘娘說的極是,這件事鬧得朝野議論紛紛,陸氏和司天監獲罪,長安上下人盡皆知,都盯著這件事呢,再加上三皇子乃是大貴之子,極得陛下的寵愛,這時候咱們可千萬要跟陸氏撇清干系,不能惹火上身。” “眼下玉婉儀得寵,三皇子也得陛下的喜愛,恐怕日后就要起勢了,娘娘沒了陸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還是熬過這陣子,另做打算吧。” 嬈貴嬪點點頭,直覺得頭疼得很。 誰知剛準備去歇下,就聽頤華宮門前通傳的人說張浦來了。 嬈貴嬪才看完家書,心里頭正慌著,一聽是張浦來了,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杯子。 “去,將張公公請進來。” 張浦從外頭進來,遠遠瞧了一眼陸采女所在的秋梧榭,這才進了主殿。 他躬身向嬈貴嬪行禮,客氣道:“奴才給嬈貴嬪娘娘請安。” 嬈貴嬪雖知道這件事與自己起勢并無干系,可到底是她出的主意,此時還是不免有些心虛,她清清嗓子,美艷的眉眼不自然地挪到一側去:“什么風將張公公吹來了。” 張浦笑道:“陛下叫奴才來跟您說一聲,今日是三皇子的滿月宴,叫您也去。” “三皇子的滿月宴不是不辦嗎?若是要辦,那該是闔宮參與的喜事,怎么臨了了才聽見信。” 張浦低頭笑了笑:“陛下看重三皇子,今日大朝會,新的司天監也說了,三皇子命格乃是大貴之相,如此貴子,陛下歡喜的很,這滿月禮也是不能少的。就算來不及大cao大辦,可也漏不得,這才囑咐了皇后娘娘在鳳儀宮辦一辦,奴才是順著路先來頤華宮,等會兒還得去宜妃娘娘和莊妃娘娘那呢。” 聞言,嬈貴嬪垂眸干笑兩聲,佯作鎮定道:“若是大貴之子,可真真是大喜事,難怪陛下如此上心呢。今日是玉婉儀和三皇子的大喜之日,本宮自然要去的,勞煩你辛苦走一趟了。” 張浦客氣兩聲,帶著御前的人離開頤華宮,惜靈方問著:“娘娘,今晚這滿月宴,咱們可要去嗎?若是去了,想來陛下也不會給什么好臉色,您平白受氣,可若是不去……” 嬈貴嬪將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去,自然是要去的。” “不光要去,咱們還得備一份厚禮,讓諸人都知道本宮毫不知情,是真心為三皇子滿月高興,如此,興許能讓陛下對本宮的牽連之厭少一些。” “陛下越是看重三皇子,本宮越是得順著陛下的心意來,若是今日都稱病不去,不僅顯得本宮氣度太小,也會招致陛下不滿,實在不值當。” 惜靈看向秋梧榭的方向:“娘娘,那里頭那位……” “既然是禁足,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出,只能送吃食進去,日后所有要進秋梧榭的人均要來先問過本宮。” 嬈貴嬪冷聲道:“惜靈,等過兩個月風頭一過,本宮不希望她還能開口說話。” 第68章 68. 068 獎罰 華燈初上, 天剛擦黑的時候,沈霽才坐上步輦準備去鳳儀宮。 三皇子才剛滿月,不宜來回折騰, 所以陛下特意下了恩典,讓三皇子在宮里休息,不必出席自己的滿月宴。 在沈霽看來, 其實所謂滿月宴都是虛的,無非是讓眾人知道三皇子有多受陛下的喜愛,多受陛下的重視罷了。 雖說這是好事,也必不可少,可現在在她眼里,這是她和孩子第一日見面, 心中不知多歡喜,怎么看也看不夠,有這出去赴宴的功夫, 還不如在宮里陪著孩子來得實際。 伺候沈霽的輦夫們全都精挑細選換過一批,現在便是坐著都比從前穩當兩分,她身邊的掌燈宮女前前后后將她的儀仗照得通明,遠遠便能瞧見人過來。 幽影浮燈,襯得沈霽身上的織香云錦熠熠生輝, 華貴典雅。 宮道上的宮女太監們見是玉婉儀來了, 誰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急急忙忙退到兩邊福身行禮,由著她不緊不慢地過去。 儀仗行出五米開外, 低頭俯身的小宮女們才起身,看著遠去的人群小聲交談。 “玉婉儀原本就得寵,生下三皇子后更是了不得, 簡直是榮寵之至,你瞧見玉婉儀身上的緞子了嗎?那可是織香云錦,一年宮里才得三五匹。” “聽說除了皇后娘娘兩匹,剩下的全被陛下賞賜給了玉婉儀,玉婉儀平民出身,才入侍一年多便封至從四品,膝下還有皇嗣傍身,不僅福澤深厚,也真真是飛上枝頭了。” “是啊,這樣的好福氣,真是讓人羨慕。可惜咱們沒有玉婉儀那張顛倒眾生的好相貌,也沒她的好福氣。我以前聽人說生了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影響身子,像宜妃娘娘,以前生下二皇子的時候也是豐腴了半年才恢復身形的。可玉婉儀剛出月子就身段婀娜如少女,絲毫不見痕跡,這般命好,咱們卑賤之身又怎么比得上,還是好好做活吧。” …… 穿過梨林去鳳儀宮的路上,明明是大好的日子,沈霽卻一直支著額頭出神,心不在焉。 霜惢輕聲問著:“小主,怎么仿佛沒什么精神似的,可是一直惦記著三皇子?” 沈霽回神看向她,笑了笑,溫聲道:“我生下子昭后這還是第一日見他,總是格外想些,擔心他餓不餓,熱不熱,嬤嬤們有沒有照顧好他。初為人母好像總是格外笨拙,也格外新鮮,老是想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 霜惢笑道:“您生下不易,孩子剛出生又母子分離一個月,如今剛抱回您身邊撫養,難免多親密些。” “奴婢今日瞧您和陛下和好如初,一同看望三皇子的模樣,心里也十分感慨呢。” 沈霽淡淡垂下眸,輕笑道:“陛下是子昭的父皇,我是他的母妃,自然是要和好如初的。” “宮里母憑子貴,可又何嘗不是子憑母貴。我和子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好歹眼下已經太平了,對陛下,我不能過分埋怨。” 當初她入宮,就是為了變成人上人,享榮華富貴,改變自己被人輕視的出身,如今生了孩子,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身在后宮,榮寵和陛下的寵愛從來都分割不開,便得寵嬪妃的孩子也會比旁人受寵。 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了。 聽說今晚在鳳儀宮的宴會,除了相干之人和玉雅,陛下只請了太后和幾個主位,想來嬈貴嬪也是要來的。 以前她和陸采女沆瀣一氣,明里暗里扶持陸采女上位,現在陸采女倒臺,再也沒了翻身的可能,也不知嬈貴嬪該如何自處。 天象一說,雖然是陸氏在背后推波助瀾,做成了也是陸氏的孩子得意,可難保嬈貴嬪什么都沒做。 當初陸氏為何會突然投誠嬈貴嬪還是未知,如今想來,嬈貴嬪也是一團迷霧。 這宮里的女人,還真是沒一個簡單的。 未到鳳儀宮門前,遠遠就看見里頭的人一撥撥忙碌得很,這宴會辦的雖然倉促,可底下的人卻不敢應付,從膳食,擺設到滿月禮應有的物件,一應俱全的被人送進去,可見陛下有多上心。 步輦落下,沈霽被霜惢扶著走進殿內,皇后娘娘已經在殿內候著了,莊妃也在。她上前跟兩個主位行禮,皇后讓她趕緊坐下,這才溫聲問著:“你才出月子,身子養得如何了?” 沈霽知道皇后娘娘關心自己,這次三皇子的事能順利解決,聽說魏郎君也出力不少,如果不是她,皇后根本無需摻和到這件事里來,因此對皇后很是感激:“蒙娘娘關心,嬪妾月中養得很好,不曾落下什么病根。” 莊妃笑著說:“你還年輕,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頭胎生了個皇子,又命格貴重,在宮里也算是站穩腳跟了,待你調養調養,日后還會有更多孩子承歡膝下的。” “多謝莊妃jiejie。” 說會兒話的功夫,人也陸陸續續來了看,卻唯獨不見林貴妃。 秦淵淡聲問著:“林貴妃怎么未到?” 皇后說:“林貴妃方才遣人來報,說是長樂公主身子不適不能出行。” 時至六月中旬,天氣已然十分燥熱,長樂如今剛一歲多,受不住暑熱反復也是有的。 只是今天是三皇子的滿月禮,秦淵心中暢快愉悅,她因故不來,難免有些敗興。 “讓蘇太醫過去瞧瞧,長樂愛哭,暑氣又重,仔細身子。” 太后坐在上首,原本一直不曾說話,直到聽說林貴妃因故不來,才緩緩掀開了眼睛。 她垂眸看向沈霽的神情,半晌,才說著:“長樂身子弱,這時節難免嬌氣些。皇帝近日常去渡玉軒看三皇子,那林貴妃就安生照顧長樂公主,暫時不必侍寢伴駕了,以免過了病氣給三皇子。” “皇后,將林貴妃的名牒取下來,等長樂公主好全了,再讓她侍奉皇帝也不遲。” 皇后眉目一凜,頷首稱是。 沈霽是知道太后不怎么喜歡林貴妃的,除了她嬌縱跋扈,太過惹眼以外,還有一層便是林氏一族如今不甚安分,惹人忌憚。 但林貴妃今日只是借長樂之故不來,雖不知真假,于情于理也說的過去,太后又何須在子昭的滿月宴上當眾下了林貴妃的名牒。 乍一看倒像是因為林貴妃不出席子昭的滿月宴,太后不悅,認為林貴妃不重視三皇子而遷怒與她一般。 天象說子昭乃是大貴的命格,陛下又這樣寵愛,便是月子里身陷囹圄時,三天兩頭去渡玉軒送賞賜的都不少,更別提今日天象之事結束后,送賀禮之人簡直要踏破渡玉軒的門檻。 她和子昭得寵固然是好,可本就已經在風口浪尖之上,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林貴妃又素來視她為眼中釘,不愿意來也是情理之中,太后這般,不知又有什么用意。 宜妃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沈霽,笑著說:“太后知道三皇子才剛滿月,身子弱,這才怕長樂公主的病氣通過陛下傳給三皇子,果真是十分心疼三皇子。” “臣妾前幾日在皇后娘娘處見了三皇子一面,生得白嫩可愛,便是臣妾也喜歡呢。” 秦淵淡淡笑道:“宮里原本只有子稷和子戎兩個皇子,如今多了子昭,便又多了一個兄弟。子戎被宜妃教養的十分聰慧可愛,朕就盼著他們都能長成棟梁之材,日后為朕分憂。” 說罷,他看向末尾的班采女,斟酌片刻,說道:“玉婉儀生子有功,班采女守護三皇子也有大功,前朝賞罰分明,論功行賞,后宮亦然,朕打算晉班采女寶林的位份,賜封號夷。” “夷,有平安之意,亦有消滅之意。滅災禍以得平安,是朕給你的嘉獎,既是賞賜,也是補償。” 班玉雅淡淡牽唇一笑,起身謝恩道:“妾身多謝陛下恩典。” 半年前,玉雅因紅花粉一事大受打擊,性情都變了,如今若是能夠重振旗鼓,沈霽心中也十分欣慰。 有人歡喜有人愁,宜妃卻品出了些不對來。 陛下方才說,既是賞賜,也是補償。 天象之說結束后陛下并未封鎖消息,所以這前因后果有心之人都能探聽到消息,她也知道夷寶林在三皇子出生那日立功,可這補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