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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側/寵妃上位記 第48節(jié)

    秦淵聽到班玉雅話中提及林貴妃,不禁眉頭微蹙,原本愉悅的心情也沉了兩分,昨夜才剛剛對她改觀一些,怎么今日又要鬧事。

    他嗓音淡沉:“林貴妃?”

    班玉雅正欲說話,誰知陛下話音甫落,林貴妃本人正好從殿門口走進來,嬌滴滴的應:“陛下喚臣妾嗎?”

    她笑著盈盈向陛下行李:“臣妾給陛下請安,給皇后請安,恭賀新春佳節(jié)。”

    秦淵的面上卻沒有笑意,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可有指使班御女身邊的掌事宮女陷害班御女?”

    林貴妃的笑意頓時僵住了,滿臉茫然的怔怔道:“陛下說什么?”

    此時,一直跪在地上不出聲的寧露哭著說:“小主,奴婢真的不行啊小主,奴婢實在沒有這個膽子,還請小主饒了奴婢吧。”

    班玉雅以為是寧露不敢當眾指使林貴妃,一時有些急了:“咱們昨夜說好的,你都忘了嗎?”

    寧露邊哭邊俯首叩頭:“小主還是饒了奴婢吧,奴婢擔驚受怕了一夜,真的不敢隨意攀誣林貴妃,您自己做錯的事您認了吧,就當奴婢求您了!”

    “奴婢出身卑賤,怎么敢誣陷貴妃娘娘,借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做不出這樣事啊……”

    聽到寧露的話,班玉雅的瞳孔猛地放大了,震驚道:“什么?”

    “我們昨夜說的明明不……”

    話還沒說完,寧露立馬搶話說道:“奴婢知道您昨夜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按著您教的話說,可奴婢一直害怕,實在受不了內心的折磨,如今陛下皇后都在,小主,您還是認了吧!”

    旁邊站著的林貴妃大驚失色,嬌艷帶笑的容貌登時僵住,這才明白過來這是什么意思,她生怕陛下再次不滿于她,忙跪下說:“陛下明鑒,臣妾毫不知情此事啊,臣妾方才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是班御女指認臣妾收買宮女謀害她,可臣妾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實在是飛來橫禍,還請陛下明鑒,還臣妾一個清白。”

    大年初一便出這樣的事,殿內一時靜悄悄的,宜妃坐在位置上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打破了寂靜:“不知是不是臣妾還沒睡醒,好似聽得有些糊涂了。”

    “班御女說林貴妃收買了宮女寧露要殘害于她,宮女寧露卻不堪重負讓班御女主動認罪她攀誣林貴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嗓音很輕柔,掀眸看向班御女,意有所指:“不過臣妾看方才班御女和寧露仿佛說了什么——昨夜說好的,臣妾不大明白,若是林貴妃指使寧露要害班御女,班御女當場抓住寧露,應當對她恨之入骨才是,這‘說好的’又是什么意思?”

    班玉雅從沒想過寧露竟會當眾反水,頓時有些急了:“昨夜妾身抓住她,答應她若是如實向陛下說出林貴妃指使她的前因后果便饒她不死,并非是娘娘想的那樣!”

    “她要害你,你還饒她一命?班御女好慷慨。”

    “妾身只是擔心過去一夜節(jié)外生枝,也擔心寧露今日來了鳳儀宮怕死而不說實話,這才如此答應她,誰知她今日竟然滿口胡言亂語污蔑于妾身,妾身實在是冤枉啊。”

    這樣大的場面嚇得班玉雅簌簌落淚,眼眶通紅,她舉著拿一小包牛皮紙包著的粉末說:“妾身真的沒有說謊,昨夜寧露明明說是林貴妃指使她將這包東西放進妾身的衣柜,還答應了妾身今日來鳳儀宮指認林貴妃,妾身沒想到寧露會為了保命而污蔑妾身,妾身真的沒有這樣做……”

    班御女嚇壞了,哭得聲淚俱下,宜妃卻十分自然的笑了笑,恍若無心道:“本宮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才指出來罷了,你這樣哭倒是本宮的錯了。”

    底下一直不出聲的季更衣冷淡地出聲說了句:“妾身瞧班御女手里的確有包東西,陛下不如請位太醫(yī)來瞧瞧,若真是什么稀罕的毒藥,憑我們平民出身,想來也是弄不到的。”

    第54章 54. 054 紅花

    季更衣這話說得不無道理。

    平民出身的女子再得寵, 可終究無依無靠,在宮外沒有底細,便是真的想要弄來什么違禁之物也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班御女和寧露各執(zhí)一詞, 林貴妃也喊冤。

    光聽言論還是班御女不占理, 不光和宮女的對話很可疑, 所說所做也有不少相悖之處。

    宮里雖然厭惡林貴妃的人多,但是若無明確證據(jù), 如此貿然站隊恐怕會牽連自身,更別提這班御女瞧著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就更是沒人愿意趟這趟渾水。

    如今季更衣適時提出驗一驗藥物, 殿內人也好奇, 這里頭究竟會是什么東西。

    大年初一陛下傳召,在太醫(yī)署里值守的太醫(yī)立刻醒了醒神, 提著藥箱就往鳳儀宮跑。

    殿內諸人屏息凝神的等著, 那太醫(yī)甫一進來登時驚了瞬,看這架勢嚇得冷汗涔涔。

    他忙躬身行禮進去:“微臣給陛下、太后請安。”

    秦淵臉色微沉,淡聲:“看看班御女手里的東西是什么毒藥。”

    那太醫(yī)奉命過去, 從班御女手中將那包牛皮紙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他先是細細觀察了一番, 又以手扇聞,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確認一番,他又從藥箱里取出鑷子取出觀察, 最后捏在手指間聞一聞,這才放下東西走上前復命。

    “啟稟陛下……這……”他深深弓腰下去,“這并非是毒藥,而是紅花浸酒后晾干, 研磨成的粉末。”

    “紅花有活血祛瘀之效,浸酒效果更佳,若有血瘀之癥或氣血不通,十分適宜,但不能給有孕的女子服用,否則就會有小產之險。”

    秦淵蹙起眉頭:“紅花粉?”

    宜妃瞧一眼陛下:“紅花粉——”

    “臣妾記得當初懷著二皇子的時候,太醫(yī)曾經交代過,說孕婦萬萬不可碰紅花,量多了會招致小產。但紅花粉對不曾懷孕的女子而言卻是一味很好的藥,能活血通經,班御女方才說林貴妃買通你身邊的的宮女要害你,便是拿紅花粉害你嗎?”

    她以帕掩了掩唇,垂睫柔聲道:“可班御女不曾有孕。”

    班玉雅看著那紅花粉一時怔住了:“……紅花粉?”

    她起初一直以為林貴妃是要故意害她,可怎么會是紅花粉呢?

    難道從一開始林貴妃的目標就不是殺了自己,而是想一石二鳥,先暗中害了玉jiejie,再讓自己背下黑鍋?

    那玉jiejie會不會已經?!

    班玉雅正要開口說話,誰知林貴妃聞言冷笑了聲:“當真是可笑極了,本宮可從來沒聽說過誰會拿紅花害人。班御女,你平白污蔑本宮要害你,如今證據(jù)確鑿,根本不是什么毒藥,你還要如何狡辯?”

    她看向陛下,情緒激動:“陛下,如今太醫(yī)驗明了這是何物,根本不是什么毒藥,如此便已經證明班御女是在胡說八道污蔑臣妾,還請陛下還臣妾清白,嚴懲班御女!”

    殿內吵吵鬧鬧,沈霽才下了步輦走進鳳儀宮里,隔著老遠就聽見林貴妃喊著要嚴懲班御女。

    玉雅做了何事,能讓林貴妃這樣中氣十足地向陛下請命?

    心里升起一陣極為強烈的不祥預感,沈霽扶著霜惢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些,一進到殿內先問著:“妾身不知班御女究竟犯了什么錯,竟然能讓林貴妃這樣狠辣。”

    她松開霜惢的手,抱著圓潤的肚子向陛下和皇后請安,神色焦急:“妾身心中著急才一時失態(tài),還請陛下恕罪,只是妾身不知班御女究竟做了何等錯事?”

    見沈霽來了,秦淵抬手示意霜惢扶著她坐下,皇后才溫聲道:“班御女一早帶著身邊的宮女來稟告,說是林貴妃指使她身邊的宮女在她宮中的衣柜塞藥,意圖陷害。可她身邊的宮女卻說是這一切都是班御女自導自演,是班御女想要攀誣林貴妃。為求保險,陛下讓太醫(yī)查驗這包藥,才知道那里頭是紅花粉。”

    皇后說罷,將自己心里的想法娓娓道來:“陛下,依臣妾看,此事頗為蹊蹺。”

    林貴妃一看皇后又要偏心,忙說著:“此時證據(jù)確鑿,皇后怎還不信?”

    秦淵冷冷瞥了眼林貴妃,她這才滿心不愿地咬牙住口。

    皇后緩緩說著:“臣妾記得班御女進鳳儀宮時,說的是林貴妃指使宮女寧露往她衣柜里塞東西,當時并未明說是毒藥還是何物,所以班御女身為被陷害之人,不知道這頭是什么很合理,若真是她要陷害林貴妃對自己動手,她又怎么會選用紅花粉呢?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至于說是林貴妃要拿這包紅花粉陷害班御女也說不通,班御女既無身孕,林貴妃指使寧露又有何用處,有何意義呢?此事疑點頗多,但最關鍵是,恐怕還是這宮女寧露。”

    秦淵敲敲桌案,緩聲道:“皇后說的不錯,這件事疑點頗多,不能輕易下定論。”

    他冷眼看向跪在殿內的宮女寧露:“這宮女恐怕不老實,拖下去杖責,打到說實話為止。”

    冰天雪地里,這樣的刑法無異于讓人去死,寧露頓時嚇壞了,邊哭邊撲在地上喊道:“陛下饒命!奴婢說實話,奴婢都說!”

    秦淵手指微動,兩側正要上前抓人的太監(jiān)這才退了下去,淡聲:“朕給你機會好好說,但朕耐心有限,只此一次,若你不老實,朕會讓人將你直接杖斃。”

    寧露哭得泣涕漣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班玉雅,這才低下頭說道:“啟稟陛下,奴婢原本不敢說,是害怕說了會帶來更大的禍事,其實小主她要誣賴給林貴妃的,正是借用紅花粉陷害玉貴人龍?zhí)ヒ皇隆!?/br>
    “我家小主雖表面和玉貴人情同姐妹,其實心里早有不滿,認為自己身邊得到的一切都是玉貴人的施舍,早就暗中妒忌。她和玉貴人表面交好,實則背地里時常咒罵,覺得同樣是平民出身,玉貴人可以如此得寵,還能懷龍?zhí)ィ闹胁环蓿@才想暗中使手段除了玉貴人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小主收買了奴婢和另一個宮女,讓她在玉貴人身邊下手,又編造謊言,讓奴婢指認林貴妃,說這一切都是林貴妃的主意,這樣便可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奴婢出身低微,進宮除了服侍小主,也只是想攢些銀錢好二十五歲能外放回家罷了,不曾想卷入宮闈紛爭,當初小主給了奴婢好些細軟讓奴婢去做此事,奴婢也是一時昏了頭才答應此時,可奴婢后來日思夜想實在害怕,不敢污蔑任何一位主子的清譽,這才拖延到今日才不得不說。”

    寧露叩在地上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就細白的額上磕得盡是鮮血,當真是后悔極了的模樣:“還請陛下明鑒,奴婢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這時候,旁邊的陸才人摸著肚子開口說話了:“若這宮女說的當真,那班御女裝作懵然不知,反而先來鳳儀宮賊喊捉賊便再合理不過了,若當真是想一石二鳥的計劃,先將自己摘出去的確是高明的手段。”

    班玉雅不可置信地看著寧露,她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說出一套完全不曾發(fā)生過的事,連原因,計劃,如何想的都順應如今的情況編造了一套,為的就是要坐實她要害玉jiejie的事。

    她不曾想寧露竟然有這樣顛倒黑白的本事,能將黑的說成白的,憑空給她扣下這樣一頂謀害嬪妃,謀害皇嗣的罪名!

    殿內諸人的神色頓時精彩紛呈,用一種頗為驚訝又鄙夷的目光看著她,便是連主位上的陛下和皇后面色都沉了幾分。

    班玉雅不住地搖頭,哭著說道:“陛下明鑒,皇后娘娘明鑒,妾身和玉jiejie一向交好,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何況妾身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御女,又怎么敢,怎么有能耐做出這樣一個計劃來?”

    “妾身起初以為是林貴妃指使寧露來坑害自己,如今看起來,林貴妃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林貴妃故意收買寧露,想一石二鳥害了玉jiejie腹中的孩子,再用這紅花粉誣賴妾身!”

    林貴妃厲聲呵斥:“放肆!分明是你行事不軌,心生嫉妒,如今還想抵賴不成?現(xiàn)在認證物證俱在,件件指向你,你空口白牙一番伶牙俐齒就要扯到本宮頭上,本宮豈能容你這惡婦。”

    她看向陛下,神色頓時哀婉起來:“陛下,臣妾也有長樂,知道為人母的滋味,從來沒有想過要害玉貴人的孩子。且不說臣妾沒想過這些,就算真是臣妾想一石二鳥,那也是先除了玉貴人的孩子,再想法子引到玉荷堂讓人去查,再查出是班御女所為,臣妾又怎么會好端端的先讓這宮女蠢笨如豬的往班御女衣柜里塞東西,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通呀!”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秦淵一大清早便頭疼的很,班御女和林貴妃各執(zhí)一言,皇后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她扶了扶額頭,朝陛下說著:“陛下,這件事畢竟牽連到玉貴人,不如先讓太醫(yī)看看玉貴人腹中的龍?zhí)ト绾危倥扇苏页鰧幝墩f的那位玉貴人宮里的宮女問個究竟吧。”

    秦淵點頭應下,皺著眉頭喝下半盞已經涼了的茶。

    旁邊候著的太醫(yī)點點頭,上前為玉貴人把脈,這時候沈霽才終于有了可以說話的機會,她看著跪在殿內泣不成聲的班玉雅,擔憂道:“陛下,妾身相信玉雅絕不是這樣的人,還請陛下明查此事。”

    看著沈霽焦急為班玉雅求情的模樣,秦淵頓時有些心疼。

    事關她自己的安危和腹中胎兒,她首先卻想的是班御女這個她視為姐妹的人,而非是自己,實在是太過善良懂事了。

    秦淵的語氣和緩了幾分,溫聲安撫她:“你放心,朕一定會仔細查個明白,不會輕易縱了任何人。”

    第55章 55. 055 控棋

    為沈霽把脈的太醫(yī)細細查驗過她的脈象, 起身走到殿內,深深彎下腰:“啟稟陛下,玉貴人如今還算正常, 胎象流利, 如盤走珠,并無大礙。”

    “只是微臣方才觀玉小主因班御女一事著急上火, 才致胎氣隱隱有些波動。母體和胎兒本事一體, 若情緒波動,大喜大怒大悲, 都會傷及胎兒,還望小主平復心情,為龍?zhí)ブ搿!?/br>
    聽到自己腹中胎兒無恙, 沈霽也松了一口氣, 隨即點了點頭。

    胎氣穩(wěn)固說明她腹中的孩子無礙,便是這所謂的紅花粉不曾用到她身上,并非是寧露所說的玉雅所為。

    但她沒事,同時也證明了不是林貴妃所為, 又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胎兒無恙, 可她心中不詳?shù)念A感卻始終沒有消失。

    這事究竟是不是林貴妃做的, 那她又為何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玉雅,難道僅僅因為玉雅如今有幾分寵愛。

    可若是論寵愛,季更衣和從前不曾有孕的陸才人都要勝過玉雅些許,怎么不見林貴妃對付她們。

    還是說, 她想先處理掉玉雅, 斷了自己在宮里的助力?

    局勢混亂,沈霽的心思快速轉著,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

    她實在不明白, 就算是要一石二鳥,也該是自己先有恙才輪得到玉雅,然而自己并未損耗半分,卻是玉雅身陷囹圄。

    這一局大費周章做下來,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定論,究竟是了為什么。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可眼下玉雅卻陷入謀害她腹中皇嗣和污蔑林貴妃的罪名中不能抽身,已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