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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克街13號 第962節(jié)

    尤其是當卡倫從約克城大區(qū)選拔中突圍,得到了巨大關注度后,只要卡倫繼續(xù)把家安置在帕瓦羅喪儀社一天,維科萊就不敢冒險去報復。

    然后就是卡倫不停地進步、提升以及獲得更多的關注,維科萊對這個手底下審判官的報復念頭,就慢慢被深埋了下去。

    因為不劃算。

    想辦法制造一場任務意外,弄死一個沒什么朋友的低級審判官,這并不算太難;

    可問題是,弄死卡倫……或者讓卡倫回到家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屋檐下的人全死光了而不去調查和報復,就很難。

    如果卡倫沒選擇在喪儀社安家,可能萊克夫人和多拉多琳,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但是,維科萊的報復理由,是真的可笑。

    他以為帕瓦羅先生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截取了帕瓦羅的功勞,卡倫則以“帕瓦羅”的身份出現(xiàn),對他提出要求,讓他多付出了1w秩序券以及幫忙把審判官等級提了一些。

    這些對于維科萊對于那頓家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可他卻認為是自己的威嚴受到了侵犯,一定要進行報復和滅口。

    維科萊不知道的是,他在等待熱度降低去殺帕瓦羅一家的同時,在相同的那一段時間里,卡倫也是同樣在等待熱度降低去殺維科萊;

    勉勉強強,也算是一種雙向奔赴了。

    聽到維科萊挑釁的話語,卡倫神情平靜,只是默默地從口袋里掏出煙,咬了一根,點燃。

    一口,兩口,三口……

    阿爾弗雷德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自家少爺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把一根煙抽完了。

    很多時候,已經(jīng)戒煙的少爺偶爾點起煙,只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暗示,常用于餓癮犯了或者遇到了情緒撞擊時。

    但像現(xiàn)在,將一根煙抽到過濾嘴才丟下,這是他見到的第一次。

    煙頭丟到了地上,靴底踩了踩。

    卡倫重新坐直了身子,看著對面的維科萊。

    有些人的愚蠢,是無法用常理去衡量的,當你嘗試用理性的思維去套用,覺得他不合理時,其實僅僅是因為你太合理了。

    正如有些人的壞,他真的是一種本性。

    沒辦法代入的,因為拋去身軀的相似,以靈魂為基點來對比,你們已經(jīng)屬于不同的兩個物種。

    維科萊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他欺軟怕硬,在車上維克抽他嘴巴時,他能閉著眼哭泣;

    現(xiàn)在,他篤定自己不會再遭遇迫害,更堅信自己的家里會把他撈出去。

    他的世界觀就是這樣,早已成型和固定。

    維科萊見卡倫一直沒說話,有些覺得不過癮,因為就是他,害的自己一直沒能報復成功,也是他,在教務大樓里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自己拷走。

    “卡倫隊長,你怎么不說話了?我還以為是你來親自審問我呢,沒想到,只是派一個手下過來,這讓我覺得很沒意思,也很不過癮。

    其實,我是想和你多多交流一下的。

    就是帕瓦羅這個人不太好相處,你又和他住在一起,我怕他對你污蔑我,破壞我的形象,所以就一直沒去,呵呵。

    不過,這次也是一個好機會,我正好能與你多加深一些了解,等過陣子我出去后,再請你一起喝咖啡聊聊天,那樣就不會顯得生硬了,你覺得呢……

    嗯?

    嗯!!!”

    維科萊忽然看見,在卡倫的身前,浮現(xiàn)出了一道神袍虛影,正是裁決官神袍。

    這件神袍胸口處帶著血色紋路,散發(fā)著森然氣息。

    “進……進階?”

    維科萊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此時,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攥住了一樣,疼,憤怒,喘不過氣,甚至還帶著極為濃郁的委屈和不甘!

    你正在嘲諷你的仇人,

    你正在挑釁你的仇人,

    可是你的仇人根本就不回應你的話語,他就坐在那里,閉著眼。

    你以為他是在故作鎮(zhèn)定,但下一刻,他卻開始了進階。

    維科萊氣得攥緊雙拳,他身上還戴著鐐銬,不可能釋放出靈性力量,當然了,以他那能和理查進行巔峰對決的真實實力,

    就算他現(xiàn)在身上沒有絲毫束縛,在場的卡倫和阿爾弗雷德也不會有絲毫擔心。

    “喂!喂!喂!卡倫,卡倫,卡倫你醒醒!”

    被妒忌之火焚燒到神情近乎扭曲的維科萊開始試圖通過大喊來驚醒卡倫,以達到破壞卡倫感悟進階的目的。

    旁邊坐著的阿爾弗雷德很是平靜地坐在那里,甚至連去制止維科萊“狗叫”的行動都沒有。

    自家少爺缺這種契機么?

    別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在自家少爺這里,反而要被挑挑揀揀。

    “喂,卡倫,你醒醒啊,別睡著了!!!”

    維科萊還在那里喊叫。

    然后,他看見卡倫抬起了手,抓住面前的神袍虛影,很是隨意地一扯,然后神袍虛影開始消散。

    他……他……他居然,主動結束了進階契機?

    卡倫閉著眼,身子往椅子上輕輕一靠,發(fā)出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嘆息。

    阿爾弗雷德開口問道:“少爺,還沒找到心儀的時機?”

    “嗯,是我還沒想好,還沒能想清楚,再放一放吧,不急。”

    這些話落在維科萊耳朵里,他的臉瞬間就紅了,他感到了羞辱。

    他是裁決官的職位,卻不是裁決官的實力,甚至,他比大部分文職轉的裁決官實力更低,低得不能看。

    他做夢都想讓自己擁有真正匹配裁決官的實力,去那種地方去將別人吸食,用他們的力量灌輸進自己身體,哪怕無法長時間保存,哪怕一段時間后還是會溢出消散,但他就是對那片刻時候自己體內充盈的力量感,感到著迷。

    可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不少的年輕人,卻居然硬生生地結束了自己的進階契機,放棄了這次進階裁決官的機會,竟然還說什么沒有想清楚,先放一放?

    阿爾弗雷德和卡倫說完話后,回過頭,看見維科萊的神情,搖了搖頭,在記錄簿上隨便勾勾畫畫幾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此時的維科萊,就像是一個硬不起來人,被強行撕扯下褲子,當眾羞辱。

    這是一種比rou體打擊更為殘酷的精神折磨。

    維科萊很想說這是卡倫在對著自己演戲,故意想刺激自己,可問題是,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剛剛確實是要進階的氣息,這不可能作假,這是真的!

    對方怎么可能故意放著如此珍貴的進階契機不要,只是為了要羞辱自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阿爾弗雷德敲了敲桌子,道:“這是帕瓦羅先生寫的遺書。”

    維科萊一開始沒聽清楚,隨后,他終于被拉回了注意力,看向阿爾弗雷德,疑惑道:

    “什么,他死了?”

    “帕瓦羅審判官想要檢舉揭發(fā)你的惡行,被你提前發(fā)現(xiàn),然后被你加害了。”

    “他死了……還是我害的?”

    “不是么?”

    “當然不是。”維科萊皺著眉頭,“帕瓦羅真的死了?”

    “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帕瓦羅審判官被加害的現(xiàn)場,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你逗留過的痕跡,現(xiàn)場還留有你的私人物品。”

    阿爾弗雷德將照片拿出來,放在維科萊面前。

    “呵,我的私人物品,我都很久沒見過他了,還殺他……我剛剛都說過了,我這個人如果想殺狗,會把他整個狗窩都殺掉的。

    他兩個女兒呢,死了沒有?”

    “已經(jīng)被保護起來了。”

    “他的妻子呢,這個女人雖然穿扮很平庸,但我能看出來,她的身材很好,是我喜歡的那種柔軟和豐滿。”

    “萊克夫人也被保護了起來。”

    “乎……那就好,她沒事就好,她要是也沒了,那多可惜啊。

    那等我出去后,我就去約她看電影吧,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后,她現(xiàn)在最需要人的陪伴,我作為帕瓦羅的上司,應該承擔起這一責任。”

    “你承認你殺害了帕瓦羅審判官了么?”

    “殺害審判官?呵呵,我承認過什么,我不承認,這些罪名都是你們對我的污蔑!”

    維科萊學著卡倫的姿勢,也身子后靠,還抖起了腿,笑著道:

    “我當初就對我大伯說,流浪狗不知道感恩,就該打斷它們的腿,再扒掉它們的皮,可大伯當時就制止了我的想法和行動,說是有一條年輕的狗在那里,動手的話花費的代價就有點大。

    現(xiàn)在看來,是吧,我大伯還是短視了呀,當初早點下定決心,現(xiàn)在不什么事都沒有了么?”

    阿爾弗雷德在記錄本上開始記錄。

    “不過啊,無所謂,狗終究是狗,怎么著都不會比人高貴去的,它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過是在逃避,逃避一個它內心早就知道的一個事實。

    你們能把我困在這里調查多久?

    兩天,還是三天,亦或者是四天?

    現(xiàn)在你們外面的壓力,應該不小吧。

    我好好配合,陪你們玩兒,等我出去后,我再找機會找你們再好好玩一玩,一定要玩得盡興。

    尤其是你,卡倫隊長!”

    卡倫還是沒搭理他,依舊閉著眼,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早就下了決斷,但現(xiàn)在重新拿回來盡興反芻。

    那就是維科萊還沒殺帕瓦羅,現(xiàn)在把帕瓦羅的死放在維科萊的身上,以此為“早就死去”的帕瓦羅先生獲得應有的名譽,這件事,對不對?肯定是對的。

    該不該這樣做?

    按理說,對的事情肯定是應該做的,但這中間是有一根繩子的,這根繩子卻需要穿過一灘污泥。

    不是因為卡倫忽然不想對維科萊進行“栽贓”,更不是因為他忽然心軟了,恰恰是因為維科萊的這些話語,刺激到了現(xiàn)在的卡倫,點燃了他內心的怒火。

    所以,才會把這個早就做了決斷也不可能更改的問題,又重新在心里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