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主任沒繼續(xù)跟著，而是走了進來，問道：“最后一個怎么回事？”

    “很強大的靈魂，比前面所有人都高，我必須給出‘11’的評分。”

    “這么快？”

    “主任大人，我剛剛解釋過了，沒有說謊話和場面話，他靈魂上的秩序氣息非常濃郁，濃郁到‘眼睛’大人非常放心，根本不需要多看，完全沒有雜質(zhì)。”

    “沒有雜質(zhì)？”

    “是的，他讓我想到了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年邁滄桑的秩序老信徒，一生都虔誠地信奉秩序，但就算是他們，想要做到靈魂氣息這么純粹，也很難的。”

    ……

    最后一項檢查是信仰，也就是秩序神教的“政審環(huán)節(jié)”，但它并不需要通過調(diào)查走訪或者開具證明。

    偌大的籃球場一樣的科室里，有三間黑色的小屋，小屋里只有一扇門進出，不僅用簾子做了遮擋，外圍還環(huán)繞著一層澹澹的黑霧，阻絕了一切外來探知。

    其實現(xiàn)在這座醫(yī)院并不是滿負荷運轉(zhuǎn)中，正常的征兵時間段還沒到來，所以其他科室基本就只開一個儀器，但這里是三個屋子，意味著這個環(huán)節(jié)需要更長的時間。

    卡倫等人一起過來時，一個老人正坐在這里喝茶，旁邊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打掃這里的衛(wèi)生。

    老人沒穿白大褂，而是穿的秩序神袍，他掃了一眼走進來的卡倫等人，對著身側(cè)吐出了一點茶葉渣。

    “你們手上都拿著體檢單，信仰這一大項里有很多小項目，但不要著急，在這里，都能解決，沒有第二個科室了。

    我先向你們介紹一下，我叫達文思，是這家醫(yī)院的副院長，不過你們不用記住我的名字，雖然我是這家騎士團醫(yī)院八個副院長之一，但我只是掛個名頭，除了這幾個實習生，我管不動這家醫(yī)院的任何一個人……

    畢竟，我這個科室的存在也就是在征兵時會用到，不管是平時還是戰(zhàn)爭年代，誰會受了傷跑過來做信仰治療？

    呵呵，好了，進入正題。

    這三間屋子是‘問詢屋’，你們在前面檢查時，我就得到了通知，把這三間屋子打開開始預(yù)熱了。

    這間屋子地底下埋藏著一個陣法，里面還有一片羽毛。是提拉努斯大人鵝毛筆的分支。”

    《秩序之光》神話敘述中，提拉努斯是秩序之神四大扈從之一，他很低調(diào)，沒有太多光輝戰(zhàn)績，但他卻著手建立了秩序神教。

    據(jù)說，第一版《秩序之光》就是由他用鵝毛筆寫的。

    卡倫和理查他們經(jīng)歷的約克城大區(qū)選拔，就是在提拉努斯大殿。

    提拉努斯的鵝毛筆應(yīng)該也是神器，雖然秩序神教只有唯一秩序之神，沒有分支神，但比如四大扈從和12秩序騎士，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都不會比其他正統(tǒng)神教的分支神差。

    達文思咳嗽了一聲，對著身邊垃圾桶吐出一口濃痰。

    這個樣子，卡倫一看就知道是老煙槍煙抽多了造成的。

    只不過這個時候沒人會傻乎乎地上去給老人遞煙的，前面的環(huán)節(jié)走走關(guān)系求個通融還能理解，到這里，反而不能顯露出來，它最不重要，卻又有著最大的忌諱。

    “鵝毛筆是有思維的，當然，它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和你聊天說話思考，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在信仰方面進行交流。

    請相信它的能力，更要相信它的權(quán)威，我不知道你們在未來是否會變質(zhì)，但是在此時，你們是瞞不住它的。

    我知道你們不是來征兵的，事實上我也很奇怪，你們?yōu)槭裁催€要走到這里來，其實是可以結(jié)束了的，是不是想要個圓滿和完美？

    當然可以，我肯定是支持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自己捂著胸口問一問自己，對秩序之神是否真的忠誠，不做這個檢測什么事都沒有，做了這個檢測拿個分數(shù)也沒多大用，但要是分數(shù)很低不及格……呵呵，那問題就大嘍。”

    達文思說完后繼續(xù)喝茶，過了會兒，道：“都考慮好了吧，來吧，三個三個的來，一人一個屋，進去就知道了。”

    阿爾弗雷德走到卡倫身邊，小聲道：“少爺？”

    “你想去。”

    “是的，少爺，既然我的rou體都得到了認證，沒理由我的靈魂沒有得到升華。”

    “好的。”卡倫同意了。

    阿爾弗雷德站到卡倫身邊。

    “那我來補位。”理查走了上去。

    第一批參與測試的三個人，分別是卡倫、阿爾弗雷德和理查。

    達文思站起身，揮手啟動了陣法，一時間，這個環(huán)境里響起了秩序神教的圣歌，神圣肅穆的氣息流淌出來。

    “你們放心，這次檢測我只能得到鵝毛筆大人給予我的檢測結(jié)果，我無法得知你們在里面和鵝毛筆大人交流了什么，亦或者懺悔了什么。

    因為我們允許疑惑、懷疑和迷失，這場檢測的根本目的，還是在于拯救。

    就像是外面教堂黑屋里的神父，他們肯定會幫你們保密的。哦，至少，鵝毛筆大人比那些神父有職業(yè)cao守得多。

    當你走出這間小屋時，鵝毛筆大人會自我清除先前的記憶，所以，放松，盡情地交流，毫不保留地袒露吧。

    另外，等進去后和鵝毛筆大人精神互通時，交流的速度會變得很快，可能在里面只是半個小時，但實際上你們已經(jīng)聊了四五個小時。

    思維的交流，永遠是那么迅捷的，否則如何碰撞出火花呢，呵呵。

    好了，

    來，

    你們?nèi)唬堖M吧。”

    卡倫和阿爾弗雷德向達文思行禮，對政工干部，肯定要多一分尊重。

    達文思回禮；

    理查慢了兩拍，他都走出兩步了見狀又退回來跟著行禮。

    后面的孟菲斯先生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他發(fā)現(xiàn)了，每次看見自己兒子和卡倫站一起時，他就很容易生氣。

    卡倫走進小屋，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然后就是一種與外界完全隔絕的感覺。

    里面有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卡倫在椅子上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本《秩序之光》，此時它自動翻開，一根鵝毛筆的虛影懸浮而出，散發(fā)著肅穆和深邃的氣息。

    ……

    理查有些緊張地深呼吸，在這一刻，似乎連最虔誠的秩序信徒都會感到緊張，他的拳頭攥緊，已經(jīng)在流汗了。

    鵝毛筆對理查居高臨下充滿威嚴地開口道：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

    阿爾弗雷德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握著鋼筆，翹著腿，看著懸浮在自己面前的鵝毛筆，深吸一口氣，面露微笑，他真的好喜歡這個氛圍。

    他要記住這個感覺，等下次有機會拉攏新人入教時，也要彷造出一個相似的情景。

    鵝毛筆對阿爾弗雷德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我們先來交流一下第一個課題。”

    ……

    卡倫面前的鵝毛筆虛影經(jīng)過一連串的快速閃爍和拉扯后，終于恢復(fù)了平靜，但卡倫坐了許久，面前的鵝毛筆都沒開口。

    儀器壞了？還是陣法出問題了？

    卡倫身子前傾，疑惑地問道：“請問，可以開始了么？”

    鵝毛筆做出了回應(yīng)：

    “請您示下。”

    第426章 筆的意識

    “請您示下。”

    然后，

    鵝毛筆沉默了。

    卡倫也沉默了。

    坐了大概有十分鐘，也就是雙方互相沉默了十分鐘的時間。

    不過按照達文思副院長先前說的這個小屋子里“精神時間流速”和外面感覺不同，可能也就是一小會兒。

    卡倫思索了一圈。

    雖然他看不見隔壁兩間屋子里的動態(tài)，但不用猜都清楚他們屋子里的鵝毛筆絕對不會跟他們這樣說話。

    所以，

    這支鵝毛筆是感知到什么了？

    雖然在路線上，自己和秩序之神是有分歧甚至可以說是有路線對立的；

    但卡倫無法否認的是，自己在秩序信仰這條路上，和當年的秩序之神走的是一個模式。

    再加上自己和秩序之神都是“死而復(fù)生”的人，所以某些方面，會產(chǎn)生一些巧合。

    這支鵝毛筆并不是本尊，它只是神器投影下的一支，等自己走出這個小屋后，鵝毛筆還會自己給自己清除記憶。

    就像是買一輛車，需求是減配、減配、再減配，剔除掉了一切可以剔除的后，只剩下一個底盤配四個輪子。

    原理神教將這種現(xiàn)象稱之為“機械模式”，自己眼前的鵝毛筆虛影，就是最低配的機械模式。

    它很不容易被騙，因為它內(nèi)核還在，所以它能在這里檢測信仰；

    但它又很容易被騙，但凡它能睜開眼看一眼，也能知道自己不是秩序之神，可現(xiàn)在，它似乎是將自己當作秩序之神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是一種令人感到荒謬的情形，但它卻真實發(fā)生了。

    這不是因為巧合，因為在這之前，一切的鋪墊都已具備。

    然后，

    接下來呢？

    卡倫在思考這個問題，直接要求它給自己打最高分，讓以后那些查閱自己檔桉資料的大老們可以一眼看出自己對秩序神教的忠誠？

    可如果真提出這個要求，卡倫又覺得自己格局好小。

    畢竟，站在這支鵝毛筆的立場，它都已經(jīng)把自己認定為那位了，怎么還可能給自己打低分？

    那豈不是自己反對自己，自己對自己不忠？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