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第44節
又不像是真的巧合。 卡倫有些頭疼,情不自禁伸手輕輕揉捏自己的額頭; 那種惡心與眩暈感,從看見了秩序神教審判的那第三幅畫后,就一直沒完全消散。 “您是暈車了么?”司機通過后視鏡觀察到了卡倫,“我可以開慢一點。” “不,沒有,還是麻煩你快一點。” “好的。” 出租車在街邊停了下,卡倫結了車費,下了車。 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去考個駕照買輛車了。 駕照不難考,車的話,買一輛二手車也不會太貴,最重要的是,在羅佳市打車不方便不說,成本還挺高。 卡倫走進客廳,看見瑪麗嬸嬸正和修斯夫人坐在沙發上,修斯夫人眼眶泛紅,拿著紙巾不時擦著眼角,瑪麗嬸嬸在旁邊安慰著。 昨天太晚了,修斯夫人就沒進家里來,今天她來尋求自己閨蜜的安慰了。 “放心吧,我會把老達西修飾得很好的,會給他安排一個很體面的葬禮,唉,兇手真是太可惡了,真是可憐的老達西。” 聽到瑪麗嬸嬸正對修斯夫人說這句話,卡倫忍不住走過來提醒道: “是的,雖然兇手殘忍地把老達西分尸成了幾十塊,但嬸嬸的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 “該死的老達西!” 瑪麗嬸嬸脫口而出; 她真的是才知道老達西竟然變成了老達西們。 罵出來后,嬸嬸馬上改口: “該死的兇手竟然這樣對待老達西。” 隨即, 嬸嬸顧不得安慰修斯夫人了, 她也抽出一張紙巾,給自己抹淚。 “你怎么了?”修斯夫人看向瑪麗嬸嬸,不是應該你在安慰我么? 瑪麗嬸嬸有些哽咽道: “我為老達西心疼,他真的是……太慘了。” 修斯夫人抬起頭,看向站在那里的卡倫,強顏笑意,道:“卡倫,我和你嬸嬸打算晚上去吃烤rou,你和我們一起去吧,那可是很著名的一家烤rou館。” “我就不去了吧。”卡倫推辭。 瑪麗嬸嬸抬起頭,此時的嬸嬸眼眶有些泛紅,道:“去,我今晚想喝酒,家里就你一個成年的男人適合陪著我們。” 卡倫建議道:“我可以喊叔叔。” 瑪麗嬸嬸近乎情緒失控地咆哮道:“我才不會給他把喝醉的我們兩個一起抱上床的機會!” “好吧,我去。” “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先下去把那幾位客人收個尾。” “好的,瑪麗。” 瑪麗嬸嬸站起身,一邊用紙巾擦著眼淚一邊向地下室走去,等走下坡道后,還聽到下面傳來一聲大喊: “***,可憐的老達西!!!” 沙發上的修斯夫人長舒一口氣,甚至還對著卡倫眨了眨眼,道: “要辛苦瑪麗了,對了,卡倫,我送你的那塊表呢,你怎么沒戴?不喜歡么?” 修斯夫人發現卡倫手腕上是空的。 “夫人送我的那塊表我很喜歡,但我還沒養成戴表的習慣,早上起床時就忘了,或許以后就會習慣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嫌棄我送你的那塊門羅呢。”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收到的除家人以外最貴重的禮物。” 這時,電話響起。 卡倫走過去,接了電話。 “喂,是茵默萊斯家么,我找卡倫。”電話那頭傳來了杜克警長的聲音。 “你好杜克警長,我是卡倫。” “皇冠舞廳舞臺下那具尸體的身份我們查到了,名字叫科爾,是隔壁市的人,三個月前來到羅佳找工作。這是隔壁市警局給我們反饋來的消息。 我已經讓手下警員去他曾活動過的街區探訪了,應該很快就能得到具體的消息,比如他是在哪里工作的,身邊接觸的都是些什么人。” “如果登上報紙的話,應該會更好找一些。”卡倫說道。 “我提交過申請,但被否決了,給我的理由是死者的死狀會引起社會恐慌,還會引起貝瑞教的抗議。 我真想用我的皮靴狠狠地把那幫政客的屁股踢出第二個窟窿! 他們無非是在忙著選舉,所以迫切地想把事情壓下來么,如果我們能在第一時間登報,把死者的照片公布出來,可能都不用隔壁市警局的幫助,我們現在就已經找到他在本市的關系網了。 現在,我只能祈禱能夠再快一點。 我這邊已經把老達西的關系網給羅列清楚了,就等著那個叫科爾的倒霉蛋,你說的,兩個關系網重疊的話,就能鎖定兇手的范圍了,是吧?” “是的。” “我還是想再問你一句,卡倫,兇手真的就這么蠢么,專門找身邊人下手,這豈不是很快就會被發現?” “我的感覺和經驗告訴我,是這樣子的。而且現實是,你們現在還沒發現他。” “呵呵,你的意思是是因為我們警方太愚蠢了所以才反襯出兇手的聰明?” “我沒這么說。” “唉……”杜克警長那里嘆了口氣,電話那頭傳來了火柴摩擦的聲音,應該是在點煙斗,“你說過的,那家伙很快會再殺下一個人去完成他那狗屎一樣的藝術創作,我希望能在他殺下一個人前,把他找出來,抓住。” “我也希望如此。” “好了,我先掛了,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不知道為什么我有種預感,你的判斷是對的。” “謝謝。” 掛斷了電話,卡倫對修斯夫人笑了笑,指了指地下室方向: “夫人,我先下去幫嬸嬸的忙。” “好的。” 卡倫來到地下的工作室,工作室里躺著三具遺體,兩個皇冠舞廳的死者其中一個是西莫爾先生,另一個則是醫院送來的死者。 三具尸體都被打理得很好,看起來很自然,宛若熟睡。 瑪麗嬸嬸此時坐在圓凳上,翹著腿,手里夾著煙,在那里很生氣也很用力地抽著。 只不過這個姿勢一不小心讓裙邊被夾在了兩腿之間,導致幾乎一整條大腿到根部位置全部露了出來。 卡倫閉上眼, 咳了一聲。 隨即,睜開眼,瑪麗嬸嬸已經換了坐姿,收拾著裙擺。 “卡倫,你早就知道老達西已經變成了幾十塊是不是?” “是的。”卡倫承認了。 “你知道幾十塊的人再拼成一塊得多難么?我得在一個浴缸一樣的大盆里,一塊一塊地翻找一塊一塊地湊,再一塊一塊地縫合。 我寧愿去玩倫特的拼圖,我也不想去做這個!” “我知道很難,嬸嬸,但只有你能做到。”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這個活兒事先去談的話,得多少錢么?我剛剛已經答應了她,這一單按福利單的價格去算! 該死,該死,該死! 瑪麗嬸嬸揪住自己的頭發, 按照以往價格,這種修復的起步價就得上萬盧幣!” 隨即瑪麗嬸嬸還補了句: “還是殮妝師自己的難度績效!” “嬸嬸辛苦了,不過我覺得這筆賬單,到時候可以算到收購修斯火葬社的報價里去。” 聽到這話,瑪麗嬸嬸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問道: “不對,我剛剛問你的是,你明明早就知道,為什么沒有事先告訴我?” “是爺爺這樣吩咐的。” “爺爺?” “我問爺爺是否需要提前告知嬸嬸,這個單子的難度,爺爺說不需要,說嬸嬸你是他這輩子所見到的,最優秀的殮妝師。” “爺爺,真的這么說?” “是的。” 瑪麗嬸嬸臉上的神情終于恢復如初了,不過,她馬上眼睛一瞥,握緊了拳頭,道: “收購不收購的事等以后再說,今晚,我得多點幾瓶好酒,讓她也心痛心痛。” “不是說吃烤rou么?”卡倫問道。 “是的,沒錯,但,是在一家釀酒莊園里吃烤rou。” “不過,我不會喝酒。” “你可以喝葡萄汁,我也不敢讓你喝醉了回來,然后,負責把喝醉了的我們送回家。 另外, 今天你爺爺不在家,大概明天才會回來,這才是真正的好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