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賀蘭牧跟陸政廷碰完杯子,仰頭喝了口,撥著毛豆正準備說什么,放在沙發一角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手機扔得離陸政廷更近,他扭身拿了遞給賀蘭牧,瞟見上面的來電顯示:“寧寧……” 他目光落在賀蘭牧的臉上,觀察賀蘭牧的表情,問:“你那個小男朋友?” 賀蘭牧心說人可沒當我是什么男朋友,沒回答陸政廷這個問題,但還是接過手機,立起來往陽臺走:“我接一下。” 七月入了伏,天氣已經非常悶熱了,即使已經是將近凌晨的時間,室外仍舊沒有一絲涼風,賀蘭牧站在陽臺上,沒幾秒就被七月的暑氣蒸得身上浮起一層黏膩感。 他接通了電話,但沒出聲,沉默著從褲兜里摸了根煙叼在嘴里,沒點著,目光平靜地看著窗戶外面昏暗的路燈,等對面說話。 他這頭很靜,但祝宗寧那邊吵鬧喧囂,說話時候用吼的:“你人呢?” 隔了五個小時,這會兒才終于想起來找他了。 賀蘭牧另一只手在褲兜里面摸打火機,沒摸著,想起來剛回去換衣服的時候扔出門柜上忘了拿,只好作罷,語氣平直地告訴祝宗寧:“我先走了。” 祝宗寧的聲音瞬間就炸毛了,充滿著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你就把我扔在這了?!” 那口吻仿佛賀蘭牧做了什么缺德事,直接把賀蘭牧氣笑了,反問祝宗寧:“祝少自己找不到家?” “你什么意思?”祝宗寧被賀蘭牧捧慣了,冷不防被刺了這么一句,立即不干了,“是你自己要讓我帶你來的,現在又招呼不打一聲先走,甩臉子給我看?” “那些人我都不認識。”賀蘭牧語氣仍舊平直,“我待著沒什么意思,來找我朋友喝酒。” “你朋友……?”祝宗寧想起來之前那次在燒烤攤上看見的賀蘭牧那些朋友,好看的眉眼瞬間皺了起來,一把推開要往他懷里坐的嬌軟陪酒小男孩,心煩地捋了一把自己的額發,臉色沉得嚇死人,兇狠狠地警告賀蘭牧,“你要是喝得滿身酒味汗味,就別給我回家了。” 看吧,寄人籬下就是不好,動不動就被威脅趕出家門。 賀蘭牧煙癮不重,現在卻徹底犯了,沒有打火機,他把剛剛那根煙弄折了,將煙絲摳出來含在嘴里嚼,靠尼古丁保持冷靜,應道:“好,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敢!”祝宗寧壓根沒想到這人今天哪根筋沒對勁,竟然一點兒也不服軟不哄他,氣得罵了一聲,憋氣地問:“你不回來了要去哪里?” “住我朋友這。”賀蘭牧耐著性子,“太晚了,我喝了酒,也不能開車。” 還沒完全到凌晨,其實也不算特別晚,而且喝酒不能開車和不回家也沒什么直接聯系,打車、叫代駕,什么不行。 但祝宗寧從來只有把人從自己的地盤轟出去的經歷,還沒有過叫人回來的時候,那句“你敢”已經算是他給賀蘭牧的特別待遇了,于是氣悶地灌了口酒,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愛回不回”就把電話給掛了。 賀蘭牧又在陽臺站了兩分鐘,七月份的天氣又濕又熱,他身上那種被悶出來的黏膩已經徹底變成了汗珠,后背的背心都被汗濕了。 他被熱得有點受不了,這才轉身拉開了陽臺的推拉門,冷氣撲面而來,裸露的皮膚表面都被激出來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沖陸政廷問:“有打火機么?” 他們哥四個只有陸政廷是真不抽煙的,平時用不上,陸政廷在家里抽屜翻了半天也沒找見打火機,只搜出來半盒火柴,還是那種生日蛋糕店配送生日蠟燭的時候贈送的,也不知道返潮了沒。 陸政廷把火柴盒遞給賀蘭牧:“都給你打電話了,還不回去啊?你也不是這么大氣性的人啊。” 賀蘭牧又從煙盒里抖出來根煙,那盒火柴有點不好用了,但是湊合能點著,不過賀蘭牧抽了一口又給掐了:“差點忘了你們家屋里不讓抽煙。” 他將那根煙和半盒火柴一塊放在茶幾上,才仰起頭沖著陸政廷露出來了個苦笑:“他就是個小混蛋。” 酒這回沒開幾瓶,花生毛豆倒是吃了不少,丟了一茶幾的果殼。 賀蘭牧直接在陸政廷家地毯上席地而坐,大長腿無處安放,一條屈著膝蓋,另一邊直接就伸到茶幾底下去了,寬厚的背靠著沙發沿,一只手拿著啤酒瓶,胳膊搭在膝蓋上,沖陸政廷苦笑:“今兒老孟帶他女朋友跟咱們一聚會,我才明白過來,是老孟真心想和人姑娘往后走,所以你,我,還有軒子,才跟著把人家姑娘當自己人。那小混蛋的那幫狐朋狗友敢那么看我,說白了就是那小混蛋心里就是這么看我的。” 陸政廷聽完賀蘭牧有一搭無一搭講的那些事,也給氣夠嗆。 剛賀蘭牧跟他說“沒吵架”他還不信,現在看來還不如真的有點小矛盾吵個架呢,這都什么污遭事情。 他伸手跟賀蘭牧碰了下杯子:“我看那幫人就是混,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那個什么寧寧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趕緊分手吧。” 碰完杯,賀蘭牧也喝一口酒,發出一聲感慨:“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他仰面躺倒,兩條胳膊搭在沙發沿上,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沒轍地說:“可當時就那么一眼,我就知道,就是他。” 第40章 你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