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98節
盧辰釗:你清醒個屁! 他?自?然?不敢罵出來。 他?發現?自?己?如今變得很是膽小,畏首畏尾,尤其是當著她的面,就像一條狗,需得看主子的臉色行事。當然?,他?不以為恥,反而很高興,他?會為她的歡喜而更加歡喜,為她傷心而倍加傷心,他?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被她掌控了。 卑微可憐,就像龐弼說的,犯賤。 “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他?沮喪地?想要?問出結果。 李幼白嘆了聲:“事到如今,糾結這些做什?么,沒意?義。” “有意?義,你必須回答我。” 李幼白目光沉靜下來,少頃面朝他?一字一句道:“往后我只喜歡他?。” 盧辰釗心口像是灌了苦水,嗆得他?喘不過氣?,他?望著她,不肯接受這個回答。 “可以了嗎?”李幼白冷靜地?問他?,“盧開霽,請你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報復任何人,那不會換來同情,只會讓人瞧不起。” 她怕他?不好好養傷,不得不撂下這句狠話。 盧辰釗冷笑出聲。 “放心,丟棄尊嚴這種蠢事,我再不會做了。” 李幼白頓了頓,見?他?神色漸漸恢復平靜,便提步往門口走去,剛要?跨出門檻,便聽到“叮鈴”一聲響動,一支蓮花簪摔到她腳邊。 第84章 大理寺中, 他興沖沖從胸口取出的簪子,如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頗有些可憐兮兮。 “原是給你買的東西, 而今看來,卻是沒用了。” 李幼白想?了想?,彎下腰撿起來,然后將?簪子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淡聲說道:“你可以送給旁人。” 盧辰釗冷笑:“我可以另買。” 李幼白身形一滯, 盧辰釗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滿足,就像胡攪蠻纏終于得到回應, 他往前挪了半步, 屏住呼吸等著。 但她終究沒有回頭,提起裙擺消失在雪色當中。 人一走,盧辰釗宛若被抽走力氣,晃了幾晃, 扶著博古架才沒有倒下。他看著架子上那枚蓮花簪, 就像跟自己一樣被拋棄了, 慘淡地躺在那兒?。 當時?他看到這枚簪子, 便立刻想?到了李幼白。這簪子低調內斂,與她的氣質很是相配, 這一路他揣在胸口, 只要想?到為?她簪發的場景, 便覺得心馳蕩漾, 再?怎么累也不覺得, 就像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人等待, 他的心早有歸途。 他早就把李幼白當成他的歸途。 盧辰釗抓著簪子,舉到半空想?再?度扔出去, 但手指攥的很緊,怎么都拋不開。 他恨李幼白的清醒理智,但又無比矛盾的喜歡這種克制從?容,以至于他站在門口,心內翻騰倒海,還是不斷地為?她開脫,為?她找借口。 他不是蠢材,自然能感知李幼白對他的心意,或許是他自負,不管怎樣,他堅信李幼白對他有情?。既然有情?,卻在淮西之行后驟然改變態度,那么當中定然發生了什?么。 盧辰釗躺回床上,將?簪子重新塞到胸口。 他可以不怪李幼白的選擇,但他無法原諒她不坦白的態度,他是她可以信任的倚仗,他自己這般以為?,但李幼白仿佛從?未徹底依賴過。 李幼白可真?是冷清冷意。 他閉眼?,聞到一股飯菜香味。 蓮池端著膳食進門,自行布置好后走到床前,“世子爺,起來用飯吧。” 他掃了一圈,沒看到李幼白,便提醒:“李娘子呢?” 盧辰釗睜開眼?,冷冷睨著他,蓮池打了個冷顫,心道納悶,又不疾不徐問?:“您剛回來,難不成又跟李娘子吵架了?” “出去。” “世子爺,李娘子她多好的脾氣,你...” “蓮池,她要嫁人了。” “啊?”蓮池張大嘴巴,顯然沒反應過來,“嫁給?誰?” 他是知道李幼白跟閔裕文有婚約的,但之前世子爺也說過,那婚約不作數,世子爺說的那般篤定,他便也當真?了。 盧辰釗望著帳頂,眼?神里?蓄著沉重陰郁。 蓮池退出門來,隔了會兒?又進去,飯菜都涼了,他也沒動一口。 下了會兒?雪,難得停了少頃。 半青跟白毫蹲在廊下,將?新買的炭分出來,一筐筐的裝好。半青想?動手抱起來,白毫拍她手背,兩人說了些什?么,隨后分完所有炭后,白毫將?袖子挽起,背著籮筐往小廚房旁的耳房走去。 半青幫他使勁兒?,托著筐地笑盈盈打趣,白毫倒也不惱,微微笑著扭頭看她。 其實半青力氣很大,單手就能提起一筐,但白毫不叫她動手。 蓮池站在門外看了許久,還是半青發現的他。 他訕訕走進去,摸著后腦勺不好意思開口。 半青臉上有灰,但笑的很燦爛,潔白的牙齒明亮的眼?睛,原就沒有心機的一張臉此刻盈盈望向自己,蓮池捏著手,轉頭看到白毫從?耳房出來,兩人客氣的笑笑,白毫去往廊下繼續背筐。 “你怎么站著不進來,倒像個陌生人。”半青跟蓮池熟了,說話像是姐妹。 蓮池心細,好幾回過來都送她吃的,京里?的好鋪子他都熟,買的各色果子從?來都是可口美味的。 “我?看你跟白毫在那說話,便不好打擾。” “你真?是見外。”半青嘿嘿一笑,問?:“你來有事嗎?” “李娘子可在家?” “在,剛回來。”半青抬手往屋里?指了指,小聲道,“這幾日姑娘都忙,今兒?回來便撲到案錄里?,抄寫整理案件,每每都忙到深夜。” 蓮池哦了聲,問?:“能不能讓李娘子跟我?走一趟,我?們世子爺不肯用飯,他...” 半青聞言,立刻搖頭:“蓮池小哥,你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姑娘和閔大人訂了婚期,是真?的定了。明年三月三,到時?還要給?你和你家世子爺送邀帖的。 這種要求往后你也不要再?提了,別說是姑娘,便是我?也能做得了主,姑娘不能去。你們世子爺鬧脾氣,總不能跟個孩子一樣等著別人去哄吧,再?說,就算要哄,也不該是我?們姑娘過去哄。 他總得明白現實,姑娘不是以前的姑娘了。” 這番話說的直接坦蕩,蓮池垂頭喪氣卻也沒立刻離開。 半青拍他肩膀,安慰:“你回去勸勸他,早日想?開,早日解脫。” 白毫背完炭筐,走過來沖著蓮池笑道:“蓮池小哥有禮了,我?不在京城多虧你照顧半青,她總跟我?說你幫了不少忙。” 說罷,認認真?真?作揖。 蓮池臉色有些不自然,跟著回禮道:“不用客氣,我?們...我?們是朋友,是該互相幫忙的。“ 半青咧嘴:“瞧吧,雖說蓮池起初看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他心腸好,也就是那張嘴不大便利,但相處久了才知道他沒有壞心眼?,且是個大好人。” 白毫給?她擦了擦臉,蓮池抬眼?瞧著,越發覺得不自在。 “那我?先走了。” “等等。”半青喊他,轉身跑去屋里?拿出一包牛油紙包著的點心,“是栗子糕,還熱乎著呢,你吃吧。” 扭頭沖白毫道:“蓮池小哥也給?我?買過,不過不是一家的,但都好吃。” 蓮池接過栗子糕,告辭離開。 盧辰釗聽到腳步聲,不知怎的心就提了起來,存了期待,便緊張忐忑,直到蓮池繞過屋門,徑直去了廚房,他才知道李幼白根本就沒來。 他越發覺得自己像條狗了,流浪狗。 他睜開眼?,怏怏躺在床上,數月來的疲憊在此刻達到了巔峰,他很快迷糊過去,再?醒來時?,宮中傳召,過來宣旨的太監滿面?笑容,道是要提前恭賀盧世子。 盧辰釗換了衣裳,先去拜見了劉長湛,繼而又去見了太子。 他看了眼?詔書,將?其仔細收好。 劉識道:“父皇對你指望很大,看這意思是有讓你接替羅云的打算。” 盧辰釗拱手一抱,道:“多謝陛下和殿下提攜。” 劉識笑了笑,看到他綁縛的小指,感嘆:“自斷手指的事,往后別做了,叫人聽了覺得可惜。” 終究是拒婚,且還是為?了個女人拒婚。 劉識頗為?好奇,想?起那日那一幕,忽然壓低嗓音問?:“你惦記的女娘,不會是李幼白吧?” “殿下想?多了,微臣與她不過是同窗之宜,沒有半分雜念。” 劉識不以為?然,卻沒再?追問?,畢竟當日閔裕文看著兩人相攜離開時?,那眼?神是失望嫉妒的。 他很少在閔裕文身上看到那種表情?,在他記憶中,閔裕文該是從?容淡然的,不管面?對何種局面?,他總是溫和儒雅,就像超凡脫俗的謫仙,斷不該是墜入凡塵的俗子。 但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事,劉識沒有興趣過問?。 “你大哥二?哥還有四弟也都得到相應提拔,你們盧家兒?郎,都是好樣的。” 也正是因?為?淮西一戰,齊州傳來消息,道各房女娘議親也跟著水漲船高,門檻都快被媒婆踩爛了。 盧詩寧昨日還說,母親有意為?她議親,初步是與京里?一位世家郎君見面?,這兩日便都在府中盤算。 盧辰釗與劉識分開后,走了小路往宮門方向去,只是下雪天,外面?打掃的宮婢太監多,隔幾段便遇到三五人,有時?候堆在一塊兒?說話,他也不在意,但當他來到一處宮殿外圍時?,卻聽到有人在說李幼白。 “不是有婚約嗎,怎還這般迫不及待?” “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自然忍不住,人之常情?嗎。” “小李大人看起來一板正經的,還有閔大人,他怎么會...他那么好的人,也難怪了,我?要是小李大人,我?就算不要臉也會去撲他,誰叫他生的那么好看。” “嘖嘖,他倆算是郎才女貌了,能在一塊兒?也是上天造化。” “我?聽那日伺候的宮女說,進門時?兩人都躺在床上,閔大人還給?小李大人遮擋呢,看得出閔大人在意。” 盧辰釗頓住腳步,后脊漸漸繃緊,那些人說著話又往另一處去了。 如此,他又去了趟署衙,故意從?愛貧嘴的評事那兒?打聽消息,評事一五一十全說了,他知道的,他猜到的,再?就是憑空編撰的,末了還若有所思。 “其實他們年底成婚也行,就是有點趕,但既然都在一塊兒?了,想?必也不計較旁的。閔家是真?的把小李大人放在心上,如今準備的架勢大有尚公主的程度。” 盧辰釗越聽臉色越陰沉,后又去了趟宮里?,尋來幾個相熟的太監問?了幾句,在事發前宮里?發生的大事他也悉數捋清,腦中慢慢將?所有事件聯合到一起,整理前因?后果。 但理不清,他想?見李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