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時繡見前面店里沒人，隔著門簾往里頭試探著喊了聲。

    “哎，在呢在呢，來了來了！”不一會，一位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婆婆就從里間挑了簾子走了出來，她手里還端著一個飯碗，米飯上碼了些青椒土豆絲和番茄炒蛋。

    “呀，我來的真不是時候。”見自己打斷了王阿婆吃飯，時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的話，小時你跟我還客氣啥。”王阿婆將碗筷擱到一旁，要給時繡倒綠豆湯喝，“來喝碗綠豆湯，阿婆一早煮的，現(xiàn)在剛好放得溫溫的，中午喝一碗正合適。”

    時繡推辭了一番，拗不過王阿婆，便接過了這一碗綠豆湯。

    如今的天氣還不算太熱，綠豆湯煮完后直接倒在不銹鋼桶晾涼，不用放進(jìn)冰箱冷藏，溫度就剛剛好。王阿婆熬的綠豆湯是淺淺的橄欖色，帶了些微紅，底下的綠豆都已經(jīng)煮開了花。

    時繡用白瓷勺舀起一勺，入口溫潤，湯水清冽，沉底的綠豆綿而沙，她起床后還沒吃東西，腹中空空，很快把一碗綠豆湯喝得干干凈凈。

    “小時今天是要買些啥？阿婆都給你拿最好的。”王阿婆看著時繡喝得津津有味，臉上的笑容十分慈祥。

    “阿婆，我想補(bǔ)一條裙子。”

    搬到這里半年后，有一次時繡在樓下扔垃圾時，偶然聽到小區(qū)里兩位大嬸的對話，才知道這附近的巷子里有一家小店，店主王阿婆年輕時候做過裁縫，還會裁改衣服。

    “就我那件旗袍你還記得嗎，這些年長胖了太多以為再也穿不上了，沒想到那王阿婆還真給我改成了，完全看不出改過的痕跡！”

    剛好時繡有一條小禮服裙，雖然不是太昂貴，但是她大三交換去法國留學(xué)時，在那里結(jié)識的最好的朋友送的，樣式很好看，也很有紀(jì)念意義，但時繡畢業(yè)后這幾年長胖了不少，如今穿上擠得勒rou，若是能改一改就好了，還能多穿幾年。

    時繡于是便上前向大嬸詢問了王阿婆那小店的地址。在這條小巷里摸了半天，終于找到小店時，正是傍晚時分，小店門口圍了一群小學(xué)生，吵吵嚷嚷的，邊分享著干脆面、蝦條、辣條之類的小零食，邊眼巴巴地盯著油鍋里正滋啦滋啦翻滾著的炸雞柳。

    炸雞柳的是一位年紀(jì)看起來挺大的阿婆，花白的頭發(fā)用發(fā)扣盤在頭頂，系在腰間的圍裙漂洗得有些發(fā)白，但十分干凈，時繡往大油鍋里瞧了瞧，油色清澈，切成細(xì)長條的雞柳分為兩種，一種裹了淀粉，另一種裹了面包糠，用一個大漏勺兜著放到油鍋中，炸至金黃酥脆。

    阿婆把炸好的雞柳網(wǎng)到一旁，撒上些調(diào)料粉，時繡辨認(rèn)出有胡椒、孜然，還有辣椒面，另一種聞著酸酸的，似乎是甘梅粉。

    再用小鏟子把雞柳鏟到包裝紙袋里，每一袋都分量十足，價格卻僅是外面美食街里的三分之一。

    等到鬧騰的小孩兒們買完吃食散去，時繡才走上前去。王阿婆以為又是一位小客人，低頭用抹布擦著濺出來的油星子，和藹地問道：“小朋友，你要吃點啥？”

    “阿婆，我不吃東西，請問這里是不是還能改衣服的呀？”雖然這里看著實在不像是裁縫店的樣子，但大嬸給的地址的確是這里，眼前的阿婆也跟大嬸口中描述的王阿婆的長相十分近似。

    王阿婆抬頭一瞧，笑了：“現(xiàn)在來找我改衣服的年輕人可是越來越少咯！小姑娘快進(jìn)來吧。”

    說罷，王阿婆放下手中的抹布，熄了油鍋底下的火，洗干凈了手并仔細(xì)擦干，帶著時繡往屋子里頭走去。

    穿過幾排貨架，掀開擱著外頭與里間的門簾，時繡看到里面別有天地，放著一張縫紉用的工作臺，上面散落著一些軟尺、鋼尺、剪刀、針線盒等縫紉用具，邊上還有一臺縫紉機(jī)，還是老式的腳踏縫紉機(jī)。

    墻上釘了些置物的木格子，上面放了一些布匹，縫紉臺邊上還有個衣架，掛了幾件衣服，每一件都用防塵袋仔細(xì)套好。

    “小姑娘，衣服帶了沒？”王阿婆戴上她的老花鏡。

    “帶了的。”時繡將她的裙子展示給王阿婆看，“好幾年前的裙子了，現(xiàn)在穿著有些緊，不知道能不能改大一些？”

    王阿婆將時繡的小禮服裙在工作臺上展開，細(xì)細(xì)瞧了一番，又拿軟尺給時繡重新量了尺寸，記在一本小本子上，反復(fù)確認(rèn)了一番，才頗有信心地告訴時繡：“可以改。”

    等時繡拿到改完的小禮服裙一試，發(fā)現(xiàn)大小正合身，拆線改大的幾處或是縫了小巧的蝴蝶結(jié)，或是用了與原材質(zhì)極為相似的布料，針腳很是細(xì)膩，完全看不出有人為修改的痕跡，添上的幾個小小的蝴蝶結(jié)，反而襯得時繡看起來更加活潑。

    從那以后，時繡便常常光顧王阿婆的這家小店，有時是改一改買回來的牛仔褲的褲腳長短，有時則是在洗衣液牙膏這類生活用品用完時來買一件應(yīng)應(yīng)急，還有的時候，時繡也會在這里買上一袋雞柳，幾串脆皮年糕或是鐵板里脊，回憶回憶童年的味道。

    “裙子脫線了，要麻煩阿婆縫一縫了。”時繡將手里的袋子遞過去。

    第05章

    王阿婆拿起時繡這條白色的連衣裙仔細(xì)檢查了一番：“這簡單，你放心，阿婆今天就能弄好。哎，小時你吃中飯了沒，在阿婆這里吃點吧？”

    “謝謝阿婆，我吃過了。”時繡笑著跟王阿婆揮了揮手，“那我晚些時候來拿。”

    王阿婆老伴兒去得早，她的兒女們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來探望她，她平日里都是自己一個人住著，省吃儉用，做的飯菜量也剛剛好夠她自己吃的，時繡哪好意思分她的午飯吃。

    將連衣裙留在王阿婆那兒縫補(bǔ)之后，時繡步行走去地鐵站，打算坐兩站地鐵去附近的菜場買菜，順便在菜場里吃點午飯。

    作為江城最大的菜市場，江城菜場從凌晨五點開始，一直營業(yè)至晚上九點，無論是蔬菜，rou類，海鮮，干貨，這里的品種都是最豐富的。除此之外，江城菜場還有一條專門的餐飲街，除了各種鹵味熟食，還有許多賣快餐小吃的店，東西南北各地的口味都有。

    時繡走進(jìn)菜場時，正是這些快餐小吃店生意最好的時候。原先來這里解決午飯的大多是菜場里的攤主，或是附近工作的人，后來隨著“菜場寶藏美食街”在網(wǎng)上被不少博主推薦，來這里探店打卡的人便越來越多。

    菜場的環(huán)境當(dāng)然是比不上商場的，不過近幾年江城對城內(nèi)的各大菜場都進(jìn)行了一定的改造，現(xiàn)在的菜場地面干凈又整潔，沒有污水堆積，攤位和鋪面的排布也很井然有序，哪怕人多也不會擁擠得走不動道。

    這些快餐店都是面積不大的小店鋪，室內(nèi)最多只能放下兩三張桌子，座位用的也是塑料板凳來節(jié)省空間，基本都需要拼桌，或者直接打包帶走。

    時繡準(zhǔn)備先找家店填飽肚子，然后再慢慢逛一逛菜場，挑一些食材。

    她沿著這條餐飲街往里走去，離門口最近的位置是一家賣各種鹵味的熟食店，店鋪面積可以算得上是這條街里最大的，門口還排著長隊，緊挨著鹵味店的是賣白切雞鴨鵝的一對夫妻，再往后便是一些賣快餐盒飯的店，還有不少賣小吃的，烤冷面、蔥油餅、瘦rou丸、rou夾饃、涼皮、煎餅果子等等，看得眼花繚亂。

    時繡來回兜了一圈，最后還是走進(jìn)了一家專門賣盒飯的店。

    這家盒飯店時繡之前就來過幾次，算是半自助的，十八塊錢選兩個葷菜，素菜可以隨意加，米飯管夠。附近有段道路正在施工改造，來吃飯的有不少工地上的建筑工人，飯量大，素菜米飯可以隨意加的盒飯對他們來說正合適。

    一進(jìn)店門就可以看到頭頂懸掛的付款二維碼，掃碼付了錢后，一旁的大嬸就會遞過來一個餐盤，如果需要打包的就給個塑料飯盒，之后就可以去排隊打菜，葷菜在前排，由一個大叔負(fù)責(zé)打菜，素菜則在后排，放了幾個大勺，自己隨意打。

    時繡付了錢，接過餐盤，排到隊伍末尾，探頭探腦地張望。葷菜的種類很豐盛，蔥烤大排、糖醋里脊、油炸雞腿、魚香rou絲、宮保雞丁、香菇滑雞、酸菜魚、獅子頭、紅燒rou，雖然價格便宜，但給的分量并不少。

    干體力活的工人，大多選擇紅燒或油炸的rou類，一來口味重好下飯，二來油脂豐富補(bǔ)充體力，比如紅彤彤的蔥烤大排和紅燒rou，以及撒了一層椒鹽和辣椒粉的油炸大雞腿，就很受工人們的歡迎。

    紅燒rou時繡上次來時就吃過，的確做得很好。大鍋一口燉出來的紅燒rou，比起自家小鍋小灶燉的rou來，更加酥香軟爛，醬紅油潤，五花rou中豐富的油脂經(jīng)過燉熬，滲到湯汁之中。

    快餐盒飯店所用的五花rou基本偏肥，一塊塊紅燒rou塊彈潤晶瑩，入口即化。而油汪汪的rou汁拌飯巨香，排在最前面的一名工人，就特意多要了兩勺rou湯來拌飯吃。

    油炸大雞腿的個頭很大，不過主要是因為炸之前裹上了厚厚一層面糊，炸完后雞腿表面就結(jié)了好大一層面衣，雖然油香十足，但口感太過干巴，提味靠的是最后撒在表層的調(diào)料粉，里頭的雞腿rou并不算入味，時繡的評價是不如她自己在家炸的好吃。

    隊伍雖然長，但移動得很快，不一會就輪到時繡打菜了。

    “我要魚香rou絲和糖醋里脊！”

    打菜的大叔動作利落，手也穩(wěn)健，絲毫不抖，兩勺葷菜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涞綍r繡的餐盤里，本來輕飄飄的餐盤一下子沉甸甸了幾分。

    素菜雖然是自助取用的，但種類也不少，青椒土豆、香菇青菜、清炒豆芽、紅燒茄子、番茄炒蛋、麻婆豆腐、手撕包菜，時繡飯量不大，但看著眼饞，每樣都稍稍盛了一點點，嘗嘗味兒。

    湯和米飯盛放在墻角的兩個大保溫桶里，米飯香噴噴的，粒粒分明，湯則是蘿卜湯，與常見的白蘿卜湯不同，這家店的湯里還有切成滾刀塊的胡蘿卜，湯面上漂浮著綠綠的蔥花。

    時繡不喜歡吃胡蘿卜，沒有喝店里免費的湯，另外花了三元錢，買了一瓶玻璃瓶裝的豆奶。接過用起瓶器打開后的豆奶，時繡拿了根吸管插上，猛吸一口，豆奶香甜，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先夾了塊糖醋里脊嘗了嘗，里脊的做法與她家里的做法不同，更像是鍋包rou的口感，入口便是濃烈的酸味，差點嗆到喉嚨。糖醋里脊的外殼十分酥脆，哪怕已經(jīng)出鍋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有塌軟下去，表皮淋了一層勾芡的醬汁，色澤光亮，酸甜濃郁，十分開胃。

    這家店的魚香rou絲則是偏咸口的，豬rou絲切成條裹上淀粉腌制，與切得細(xì)細(xì)的木耳絲和青椒絲一起爆炒，加入了大量的豆瓣醬和用香醋、生抽和少量糖調(diào)成的魚香汁，又放入了幾只干辣椒，撒上大段的蔥花，咸甜酸辣香兼?zhèn)洹?/br>
    時繡特別喜歡吃這家的魚香rou絲，不勾芡的做法在外面的飯館里很少見，甜味也不膩人，豆瓣醬與rou絲的融合恰到好處，最關(guān)鍵的是沒有胡蘿卜絲！

    她從小就不愛吃胡蘿卜，總覺得胡蘿卜無論是生啃還是煮熟做成菜，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為此她mama可沒少教育她，最后發(fā)現(xiàn)只有將胡蘿卜與蘋果和橙子一起榨成汁，胡蘿卜特殊的氣味被果汁掩蓋，時繡才肯喝。

    于是時繡小學(xué)時期的早飯常常就是一杯胡蘿卜果汁，配上一塊三明治和一只雞蛋，雞蛋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水煮的，偶爾她mama起得早時間充裕的時候，會煎成荷包蛋，再煎上幾片培根或者午餐rou。

    在小時繡的抗議下，胡蘿卜果汁有時也會換成青瓜雪梨汁、香蕉火龍果汁、西紅柿蜂蜜汁，根據(jù)季節(jié)還會偶爾出現(xiàn)芒果、草莓、石榴等時令水果，或是南瓜玉米汁、香蕉可可奶等熱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養(yǎng)生飲品的作用，時繡的皮膚長得很好，白皙又細(xì)嫩，水潤又通透，小時候時繡天天喝覺得厭煩，長大了不知為什么卻懷念起來，經(jīng)常會自己用水果鮮榨果汁或打上一杯奶昔來喝。

    時繡沒有吃早飯，早已是饑腸轆轆，要不是在王阿婆那里喝過一碗綠豆湯墊了肚子，怕是肚子此刻早就咕嚕嚕唱起“空城計”了。

    白米飯原本碼在餐盤的另一邊，吃著吃著，便與盤中種類豐富的菜肴混在了一起，時繡索性放下筷子，拿起了飯勺舀著吃，一口葷一口素一口米飯，搭配均衡。

    她一邊吃一邊滑動著手機(jī)屏幕，上線將她種地游戲里的農(nóng)作物收了收，又刷了會微博看看熱搜，直到切到微信界面時，才發(fā)現(xiàn)有未讀消息，應(yīng)該是之前路上放口袋里沒有注意到提示聲，又在打開屏幕時無意間劃了過去。

    消息發(fā)送于半個小時前，來自于車鑰匙的失主顧盛。

    許是時繡小小的威脅起了效，他終于沒有再堅持轉(zhuǎn)賬過來。

    【那就有勞時小姐了。】

    【時間地點你定就好，我隨時配合。】

    時繡看著顧盛一板一眼的回復(fù)，把最后一口飯菜送進(jìn)嘴里，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意猶未盡地回復(fù)道：

    【那就下午三點，世貿(mào)中心一樓鹿島咖啡見吧。】

    顧盛的消息回復(fù)得很快，只有簡短的一個字：【好。】

    第06章

    初春的陽光不似盛夏那般熱烈，伴著和煦的春風(fēng)，溫暖而又舒暢。

    時繡抵達(dá)世貿(mào)中心一樓的鹿島咖啡時，是兩點四十五分，離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鹿島咖啡是江城知名的連鎖品牌，這家店位于世貿(mào)中心一層轉(zhuǎn)角的黃金位置，占地面積不小，除了室內(nèi)的沙發(fā)座椅，還有戶外的露天咖啡座。今天天氣好，室外撐大的巨大遮陽傘下，不少人正坐在藤椅上喝著咖啡，有專心致志拿著一本書看的，也有噼里啪啦敲著筆記本電腦鍵盤辦公的。

    看著時間還早，時繡推門進(jìn)入店內(nèi)，打算先買兩杯咖啡。

    “你好，兩杯奶油冷萃。”

    奶油冷萃是鹿島咖啡的招牌，順滑的香草奶油加入輕柔的冷萃中，融合出好看的大理石紋路，口味清甜。

    時繡打開手機(jī)正要付款，視線無意間掃過一旁的食品展示柜。收銀的店員是個伶俐的小姑娘，見狀立刻熱情地向她推薦道：“這是我們新推出的春季限定甜品，有櫻花白桃烏龍和竹葉抹茶生巧兩種口味，配上冷萃喝正合適，購買還贈送限定書簽，您要不要試試？”

    看著櫥窗里做成櫻花和竹葉形狀的可愛小甜點，時繡實在難以拒絕：“好，那就各要一個吧。”

    點完餐，時繡拿著贈送的書簽，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剛剛空出來的兩個座位。

    她坐下，開始研究手里的書簽。書簽是和甜點一樣的形狀，分別是一枚櫻花和一枚竹葉，可以別在書頁上，做工挺精巧。

    她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震了一下。

    【時小姐，我到咖啡店了，不知你到了嗎？】

    時繡握住手機(jī)抬起頭向門口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剛推門進(jìn)來的顧盛。

    他今天沒有穿那身黑色西裝，而是和時繡一樣，穿了一套灰色的運(yùn)動服，雖然跟時繡的休閑服不是同款，但遠(yuǎn)遠(yuǎn)一看，顏色十分相似，倒像是情侶裝似的。

    見到顧盛，時繡不免有些“做賊心虛”，不過她很快定了定神，朝著顧盛揮了揮手。

    顧盛很快就看到了她，快步向這邊走過來。

    “顧先生，你的車鑰匙。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借你衣服時不小心掉到我外套口袋里了，你檢查看看有沒有問題。”時繡有些心虛，從包里拿鑰匙的動作飛快。

    “時小姐，您的兩杯奶油冷萃好了，還有兩份甜點！”店員的聲音響起。時繡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去取咖啡。

    “我去吧。”顧盛一把攔住她，徑直走向吧臺，將時繡買的咖啡和甜點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囟肆诉^來。

    “麻煩你跑一趟給我送鑰匙，倒還讓你破費了。時小姐你晚上有安排嗎，不知是否有機(jī)會請你吃個飯？”

    “啊也不麻煩，順路的，順路的……呵呵呵呵”時繡訕笑，“不過真是不巧，晚上已經(jīng)有別的安排了，不過還是謝謝顧先生了。”

    這倒也不是借口，她今晚確實已經(jīng)有約了。

    “那改天再請你，謝謝時小姐今天的咖啡。”顧盛拿起他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他平時習(xí)慣喝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或冷萃，偶爾喝一次加了甜奶油的冷萃，口感也很不錯。

    時繡的注意力則放在兩塊小巧的甜品上，她舔了舔嘴唇，問顧盛：“顧先生，你喜歡哪個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