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可周牧的心情卻少有的好,還特地留下來整理了一下術后的臺面,若是平時,周牧做完手術就走了,從來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他邊搬弄著臺面上的器械,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褚鈺,你知道手術貼膜的時候為什么要把邊邊角角都照顧到嗎?” 褚鈺一怔,周牧這是主動跟自己找話嗎,明明已經做完手術了呀,還不走。 “是怕術中用的液體從角落處滲透下去嗎?”褚鈺想了想回答。 周牧輕搖頭,反問道:“手術前都鋪了四層巾了,你覺得是怕滲漏的問題嗎?” 一般來說,眼科手術鋪巾常規要求大、中、小單加起來要足四層,而周牧所說的手術貼膜,是在最外面一層的巾的外面,再貼一層透明的、類似保鮮膜質地的膜。 若是按照常規一次性的防水材質,四層已經足夠阻擋滲透了,再貼一層膜無疑是多此一舉。 思及此,褚鈺知道自己想錯了,于是又說道:“是用來固定鋪巾,不然容易錯位,或者移動?” 周牧眉毛一挑,掀起眼皮看向他,頓了頓,輕道:“嗯……算是對了一點點吧,但主要不是這個作用。” “那是因為什么?”褚鈺問道。 此言一出,周牧卻又不著急回答了,眉眼微微揚起,好像是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笑褚鈺什么都不懂,他說:“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手術室的門一開一關,周牧半分鐘后就沒了蹤影,只留下了褚鈺和文聰。 褚鈺本還想硬著頭皮,即使挨一頓罵也要問出答案,可誰料周牧竟然溜了,他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看起來老實憨厚的文聰師兄,抱著想不勞而獲的僥幸心理,問道:“師兄,剛剛周老師說的貼膜的作用,是什么呀?” 文聰自然不會為難小師弟,張嘴就回答他:“貼膜啊,是為了防止……” 咔—— 突然,手術室的門猝不及防地打開了,打斷了文聰的回答,也打斷了褚鈺的思路,兩人同時看向門的方向。 已經離開了好幾分鐘的周牧,不知何時又杵在了手術室門口。 只見周牧挑了挑眉:“文聰,你不許告訴他答案。” 話是對文聰說的,但眼神卻落在了褚鈺身上。 第十九章 大雨 褚鈺剛一下手術,就手術室轉角的樓梯間撞見了溫馥然。 見到了帶教,褚鈺嚇了一機靈。 溫馥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像一尊雕塑一般倚靠在窗邊,看著窗戶外的風景發呆,手指縫里還夾著一根香煙,臉龐也被煙霧包裹了一部分。 聞見聲響,溫馥然尋聲而去,跟褚鈺的雙眼對到了一起。 褚鈺見是躲不過了,只好開口喊了他一聲:“溫老師。” “嗯。”溫馥然漫不經心地應了他一聲。 正當褚鈺動身離開的時候,溫馥然又忽然叫住了他:“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才來上班?” 說著,溫馥然把手中的香煙掐滅,隨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實習生一大早不見人,哼?” 沒等褚鈺回應,溫馥然又自顧自地說道:“這次就不抓你了,可別人其他人看到了。” “可是溫老師,剛剛是周老師帶我上手術了。”褚鈺解釋道。 “周老師?”溫馥然大腦迅速搜索,“你說周牧?” “是的。”褚鈺誠懇道。 不料竟當頭挨了一記重重的彈腦門殺。 “你撒謊也找個靠譜的,院長帶你上手術?!你咋不說院長請你去他家喝茶?”溫馥然看見學生撒謊就來氣。 去周牧家? 這……褚鈺還真去過。 褚鈺咽了咽喉嚨,不敢再辯解了,他怕溫馥然說他遲到,但他更怕溫馥然知道他幾近狂熱般地偷偷關注周牧。 “下不為例。”沒等他開口,溫馥然給了他一個臺階。 “謝謝溫老師。”褚鈺低聲說完就溜了。 溫馥然沒有回科室,依舊杵在那里,為的是堵周牧,以他對周牧一天行程的安排,可以說是一堵一個準兒。 周牧剛從手術室換衣服出來,就跟站在手術室拐角樓梯口抽煙的溫馥然對了個正著。 還沒等周牧開口,溫馥然率先聞聲轉身,道:“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效。” 說著,溫馥然抬手看了看腕表,接著道:“還差十五分鐘到十二點,無論早上排多少臺手術,你都能在這個點結束。” 周牧當然知道他不僅僅是來調侃兩句的,于是也不拐彎抹角了,問道:“什么事?” “找你要貓啊,”溫馥然把煙掐滅了,隨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你什么時候把發發還給我?” “發發前段時間換糧拉肚子了,現在狀態不太好,”周牧深吸一口氣,“再過一段時間吧。” 這回,周牧沒有在酒吧時候見面那樣執著了,只是用了“緩兵之計”。 “我都把發發當貓兒子了,師兄就這么喜歡一直替我養兒子?”溫馥然向前兩步,徑直走到周牧的跟前。 他比周牧矮小半個頭,但氣勢卻不輸周牧:“那我們現在算什么?” 這句話把原本還沉穩的周牧弄得氣息微亂,他稍稍退開了一些,壓住情緒,說道:“在工作的地方我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說完,周牧錯身就要離去,可不料溫馥然卻不讓他就這么離開,一只手緊緊抓住他的一邊袖子,咬牙道:“你當初求我不要走,你如今又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