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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佛子換心之后 第35節

    “你要海水做什么?”水凇又問。

    這個人類實在奇怪,每一步都在他意料之外,這樣難得控制守衛的情況下竟然只要一桶海水,一桶海水能做什么?

    花燃:“你很快就知道了。”

    守衛扛著一桶海水回來,臉上隱隱閃過掙扎,藥性已經撐不住多久。

    花燃:“把水潑到海妖身上。”

    守衛照做。

    眼睜睜看著海水潑到自己身上,水凇臉上滿是隱藏不住的驚訝,他安靜待著不言不語,想看看花燃還有什么后招。

    誰知潑完海水之后,守衛迷迷糊糊地向外走,顯然是不再受控。

    他有些遺憾,還有點幸災樂禍,“控制時間已過,現在他不再聽你的話,你沒辦法達成目的了吧?”

    花燃:“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啊。”

    “什么時候達成……”水凇猛然反應過來,“你讓他拿海水就是為了用來潑我?”

    是不是有病啊?!

    花燃點頭,要海水潑水凇是其一,其二是為清理尸體。

    “你現在應該沒那么難受,看來關于海妖的傳言也不全是假的。”

    傳聞中,海妖若是離開海水太久會虛弱,身體出現變化,這種變化對他們而言是折磨且痛苦的,有些人抓到海妖之后會用離水的方式馴化他們。

    原先水凇的嘴唇皸裂起皮,頭發也干燥枯黃得像地里將死的雜草,被海水一潑,身上的狀態有所好轉,至少那一頭枯草又恢復些許生機。

    水凇一時又驚又怒,搞不明白花燃費這些功夫是想驗證所謂的傳聞真實性,還是真的想讓他好受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燃:“怕你熬不過去死掉,給你澆澆水,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沒有!”水凇口是心非,抿緊嘴唇轉過身去背對花燃。

    她怎么能這么隨心所欲地行事,怪不得會被抓!

    花燃也不在意,坐在地上靠著鐵柵欄閉目養神,今夜一直在跑動和說話,加上肩膀的傷還未處理,她此刻有幾分疲倦。

    上島時是黑夜,島中因陣法的緣故看上去是白晝,被抓住關進牢房之后,天恢復成和島外一樣的夜晚。

    她閉著眼睛,感受心臟的位置。

    湛塵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沒移動過,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眼睛剛剛治好不會又被弄瞎吧,她可沒有第二顆聚月珠了。

    在胡思亂想中昏昏沉沉睡過去,第二天被叫醒時還有點迷糊,她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對,抬手將手背貼在額頭上,感受到額頭微微發熱。

    生病了……多少年沒生過病,竟然在這個時候發起低燒來。

    她偏頭看一眼右手,或許是島主人存心要磋磨她,根本沒給治療的藥物,手臂的傷沒能及時醫治開始發炎,靈力又被禁錮無法運轉,所以才會發燒。

    兩個守衛走進牢房分發丹藥,一些人乖乖吞下,而有些抵死不吃的人也會被強制灌下去。

    花燃選擇主動吃下丹藥,丹藥入口即化,根本沒有藏在嘴里的可能,甜蜜的味道從舌尖滑入喉嚨。

    是藥,她體內泛起些許溫度,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不少。

    吃完丹藥,她和另外一個人以及水凇就被守衛帶出去,這里的屋子有點繞,守衛左右拐彎好幾次都沒到達目的地,周圍的血腥味倒是越來越濃郁。

    路過一間溫度極高的屋子,她從門中看去,匆匆間只看見屋里面擺著數個丹爐,每個丹爐前都有修士正在煉丹。

    灼熱的溫度透過屋子向外涌出,熱浪滾滾,甜膩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她跟押送的守衛聊天,“你們割血是用來煉丹?”

    守衛驚奇地看著她,一籠等死的修士里就沒見過這么活潑主動的,他沒有回答花燃的問題,冷冰冰地把人推著向前走,很快越過那間丹爐房。

    “歪門邪道!喪盡天良!遲早要遭天譴!”

    被押送的另外一個人體格還算正常,精神也沒有被摧殘得太萎靡,此時還能痛罵出聲。

    同樣是被帶走水凇則一片漠然,無動于衷地向前走。

    他們被帶進一間屋子,屋中擺放著一個個潔白的瓷碗,在入口處有一排極其鋒利的刀片,從旁邊經過能看見刀片上倒映出來的影子。

    屋子里出乎意料地干凈,也聞不見什么異味,甚至連點灰塵都沒有,與想象中恐怖腐敗充滿難聞氣味的刑房相距甚遠。

    島主人似乎很愛干凈,就連在關押上百人的大牢里也都沒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殘留污漬和味道,連修士們坐久了的破舊稻草也會及時更換。

    第一個放血的人是陌生修士,兩個守衛牢牢拷住他,將他的手扯出來在手腕上劃一刀,取過瓷碗放在手下接血。

    這一幕像極平常人家過年時殺豬的場景,只不過參與的兩者不是人和豬,而是人和人,就顯得這個場面莫名有些詭異和悚然。

    修士痛苦掙扎,只不過掙扎越激烈只會讓手腕上的血流得更快,很快他開始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起來。

    等裝滿三碗血后,守衛往他嘴里丟顆丹藥,他手上的傷口愈合,被帶到一旁去等待,他神色頹靡,再也叫喳喳不起來。

    第二個是花燃,還是同樣的流程。

    花燃沒掙扎,任由血液涌出,她注意到前一個修士血液中帶著那股奇怪的異香,只不過味道淡很多,需要仔細聞才能聞見一點。

    聯想到先前牢里守衛要他們吃下去的丹藥,島主人是想把他們變成帶著藥效的活人血包?

    放完兩碗血的花燃唇色發白,頭本來就有點暈,現在開始隱隱發脹,一陣一陣地疼,心跳變得極快,到難以忽視的地步。

    其中一個守衛本來還想接第三碗血,見狀停下手中動作,給花燃喂止血丹藥,將她趕去和先前修士一塊站。

    水凇只被收走一碗血,他的待遇比另外兩人好一些,除去一顆止血丹藥,還有一個補氣血的。

    取血結束,三人被帶回牢房。

    劉叔從人群中擠出來,匆匆跑到花燃身邊,著急道:“沒事吧?”

    他今天一睜眼就不見花燃,聽其他人說是被守衛帶走,心下急得不行,生怕花燃出現意外。

    看著小心翼翼的劉叔,花燃擺擺手,“沒事,別管我,你找個地方好好待著別亂走動。”

    看見人在眼前動,她就發暈,沒心情和精力說話。

    她看著手腕上的金屬圓環,思索用秘術催動靈力強行沖開禁制的必要性,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脫身不是問題,但現在還有一個劉叔和一個水凇,事情就變得有點棘手。

    她的任務從來只有殺人,哪有救人這樣復雜的問題?

    在她閉目思索的時候,察覺到一道氣息正在靠近,她睜開眼睛猛地站起伸出左手向對方探去,手腕在半路被人輕輕扣住。

    瞳孔里完整印出來者的模樣,花燃卸力,整個人往前倒,“你怎么才來啊……”

    再晚點來,她都要以為他被困死在外面的陣里,想要出去救他了。

    凈光寺的人跟種在屋檐下的花朵似的,嬌嬌弱弱,不知人間險惡,真怕哪天死在外面的狂風暴雨中。

    湛塵身體僵直,花燃撲進他懷里,一張臉埋在他心口上,溫度高得不像話。

    他察覺到不對,溫度高不是他的錯覺,花燃確實在發燙,蒼白的臉頰上泛起異樣的紅暈。

    先把花燃手上的禁制解開,他問道:“你怎么了?”

    難道是中毒?

    他身上沒有解藥,還得找一找花燃的乾坤袋被放在哪里,得先拿回來才行。

    突然恢復的靈力沖擊她干澀的經脈,昏沉的感覺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很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花燃臉頰發燙,額頭有一小塊肌膚貼在湛塵脖頸裸露的肌膚上,感受到額頭的涼意后,她把臉貼上去,幾乎貪婪地汲取著這點冰涼。

    “我有點發燒,不過不要緊,很快就好了,就是有點熱。”

    湛塵一時不知該不該人把人推開,她身上的熱意通過相貼的肌膚傳遞到他身上。

    他后退一步想把人扒拉開,花燃左手一伸把人抱住,“別動!”

    她的手繞過湛塵的脖子,把人死死扣住,兩人貼得極近。

    湛塵的目光落在她仍舊垂著的右手上,問道:“手怎么了?”

    第38章 生病

    ◎他是個好打手◎

    湛塵周身布下陣法, 將自身隱匿起來,憑勞中這些修士和外面守衛的修為,還看不破他的陣法。

    此刻花燃也在陣法范圍內, 沒有人注意到這里的異樣, 就算瞥見也會下意識忽略。

    花燃無所謂道:“手斷了。”

    湛塵手指微動, 低眸:“他們做的?”

    “是啊, 不過動手的人被自己人殺了,真是奇怪。”病中的花燃極好說話,問什么答什么,說話聲迷迷糊糊。

    “你不是在外面嗎?我不會病到出現幻覺了吧?”

    湛塵:“外面陣法里的只是一個偽裝, 讓他們誤以為我還在陣內。”

    這個偽裝術法精巧, 可以完美復制出一個空殼。

    花燃:“我要學。”

    “好。”湛塵不假思索。

    見花燃萌生困意,他起身要換個姿勢,讓她能睡得能好一些。

    察覺到湛塵的動作,花燃怕人要走, 下意識把他抱得更緊,根本不愿意松手。

    湛塵將就半抱著她坐下, 靈力傳入她的右手一點點將斷裂的骨頭修復,這個過程并不好受,但花燃一聲不吭。

    只是這個姿勢并不利于她貼著湛塵, 她伸手把對方胸口處的衣服扒拉開, 側身躺在他身上, 臉頰貼上鎖骨。

    湛塵衣衫不整, 介于花燃還在病中, 他忍了。

    余光又瞥見花燃右手手腕上的刀疤, 傷口處還有剛凝結的血痂, 和原先紅繩纏繞白凈光滑的手腕形成鮮明對比, 紅繩不知所蹤,余留一道傷痕。

    只不過分開一個晚上……

    壓抑不下的暴躁心緒從心口蔓延,仿佛背后燒著一把火讓他坐立不安,陌生的情緒如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他默念清心咒將紛雜的思緒壓下,專心給花燃治傷。

    等右手修復好后,他作勢要起身離開,花燃像個八爪魚纏在他身上不讓他動彈,“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