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佛子換心之后 第31節
她喜愛錢財,但又好像沒那么喜愛,殺完人不忘扒走敵人的乾坤袋,不漏一分一毫,可稀有珍貴的東西也能隨便用掉,游戲人間,瀟灑坦蕩。 在城里逛一個下午,傍晚和阿芷一起回家。 深夜月亮高升,花燃修煉完有點餓,起身去柴房找晚上沒吃完的炸小魚干,路過劉叔劉嬸的房間時看到窗沒關,屋里還點著燈。 她打著哈欠繼續向前,順利找到小魚干,捧著盤子往外走時看到門口的劉嬸,她嚼著魚干含糊道:“還不睡啊?” 劉嬸手里拿著一雙鞋子,溫婉笑道:“等一會兒就睡,魚都涼了,要不要給你熱一下?” “不用了,不想等,涼了也脆。”花燃又拿起一條小魚干。 劉嬸有點不好意思地遞出手里的鞋子,“我照著你的鞋碼做了一雙鞋子,剛做好,本來想明天給你的,結果見你出來就想著現在給,做得沒有你的鞋子好,但阿芷說我做的鞋穿起來舒服,你試試看。” 像是怕花燃拒絕一般,劉嬸說了很多話。 花燃咀嚼的動作停止,“給我做的鞋子?” 鞋子的手藝確實不如花燃腳下的鞋,材料更是無法相比,樸素得近乎簡陋,但它是一個長輩在晚上亮著燈一針一線地縫制出來。 她以前家里并不算富裕,家里人的鞋都是娘親做的,也像面前這雙鞋一般平凡無奇。 再溫馨的過去也是過去,如今想起就像是一根尖刺刺入心臟,讓她不得安寧。 她臉色突然冷下,留下一句“我不要”便匆匆離開。 劉嬸拿著鞋,看著花燃離開的背影,長嘆一口氣。 第33章 上島 ◎喜歡她的人不多,能不少就不少◎ 湛塵在床上打坐, 心口的異樣讓他難以靜下心來,他起身離開房間。 在花燃房間門口,他碰見拿著鞋子的劉嬸。 劉嬸拉著湛塵走遠一些, 確保談話聲不會被花燃聽見, 才說一遍今晚的事, “能不能麻煩你把這雙鞋子交給她?” 湛塵看向鞋子, 聯想到花燃,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封閉內心,豎起高高的防線不愿讓人接近,以乖張的姿態面對世界, 連好意也被拒絕在外。 他接過劉嬸手里的鞋子, “我會交給她,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劉嬸點頭,臨走前往花燃房間看一眼, “她以前過得很苦吧?” 湛塵手一頓,“為什么這么說?” 劉嬸笑笑, 不好意思道:“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你看她在笑的時候, 好像都沒有真的開心, 我猜她是不是想家了, 才做了一雙鞋子。” 她輕輕嘆口氣, 轉身離去。 看著劉嬸的背景消失在轉角, 湛塵才收回視線。 他花了那么長時間才得知的事情, 比不過劉嬸和花燃相處的短短幾天, 他對世事的遲鈍或許就是他悟不透的原因。 敲開花燃的房門, 花燃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聲音悶悶地從被子下傳出,“找我有事?” 湛塵:“劉嬸站在門外。” 花燃沉默一會兒,甕聲甕氣道:“大晚上不睡覺站我門口做什么,你快趕她走。” 湛塵:“她已經走了,我把她給你的鞋子拿過來,要放在哪里?” 被子猛地掀起,花燃怒瞪:“誰讓你拿的,趕緊還回去!” “他們一家三口沒有人穿這個碼數的鞋子,一針一線當之不易,不要浪費。”湛塵把鞋子扔給花燃。 花燃捏著手里的鞋子,氣哼哼道:“腳小又不是我的錯,浪費的也不是我的時間,看這粗糙的針線,我身上怎么能存在這種不和諧的東西,要不是覺得你說的不浪費有點道理,我才不收。” 感受到心口的難受勁消失,湛塵無視花燃的口是心非,心平氣和道:“如果沒事就早點休息。” 花燃叉腰:“你大半夜跑過來就是來說一句早點休息?我在我房間不睡覺還礙著你的眼了是吧?” 湛塵指尖點點心口,“不要難過,我感受得到。” 花燃一梗,拿起個東西朝湛塵扔過去,翻身重新用被子蓋住頭,“滾!” 湛塵接住砸過來的東西,一塊閃亮的靈石躺在掌心。 * 海邊的夕陽總是更美一些,花燃躺在屋頂上望天,感受停留在望潮城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去往下一個地方。 下方的聲音傳入耳中,吵吵嚷嚷的,她揉揉耳朵繼續看天。 劉嬸:“阿芷,你阿爹一整天都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啊?” 阿芷:“娘你先別急,說不定只是有什么事耽擱了。” 劉嬸:“我眼皮總是跳,怎么都放心不下來,平時他就算出海一整天,這個時間也該回來了。” 阿芷:“阿爹是去出海?” 劉嬸:“今天有人來找,說請他開船去什么海島,本來你阿爹不想去,但是那些人出好多錢,你阿爹就開船帶他們去了,你說什么海島這么遠,這個點還沒回來?” 烏金墜入大海,最后一絲光線消失,花燃猛地坐起,跳到地面上。 阿芷滿臉焦躁,正啊。要往外走,花燃喊住她,“你去哪?” “家里還有一搜船,我出海去看看,說不定阿爹還在打漁只是忘記時間。”阿芷壓抑住不安,勉強笑道。 “你們在家里待著就好,我很快回來,要是餓了就先吃飯,不用等我。” 阿芷是個經歷不多的姑娘,柔弱膽怯,卻也堅韌頑強,學槍的目的和打漁一樣,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家人過得更好,而不像其他修士那樣是為了變強,追尋大道。 她的心愿很小很簡單,就是一家人安穩度日,所以在集市被斷天幫欺負時可以忍耐,也可以在斷天幫勢弱時毫不猶豫地動手殺人。 花燃沉默片刻,說道:“如果找不到人就回來,我幫你想辦法。” 故作的堅強瞬間破碎,阿芷眼中浸出些許淚光,狠狠點頭,一路小跑出家門。 劉嬸憂心忡忡,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湛塵站在花燃身后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心軟一些。” 她之前不想干涉海島的事,是因為那些人與她無關,而一旦和她有關的人牽扯進去,無論什么事情她都不會袖手旁觀。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她少與人接觸交心的緣故,面對親友的苦難她無法坐視不管。 但人總有力所不及的時候,若是無力就會顯得尤為痛苦,不如一開始就沒有交情,將痛苦扼殺在源頭。 花燃語氣淡淡:“喜歡我的人不多,能不少一個就盡量不少。” 以前“花燃”是個透明人,無面是個人人厭惡恐懼的身份,而現在花燃是花燃,在這個小漁村被人善待著。 阿芷入海找人,花燃帶著湛塵去城主府。 望潮城的城主比百花城的有存在感得多,隨意問個路人就能知道城主府在哪里。 初入夜,在百花城剛熱鬧起來的時刻,望潮城街上的商鋪都已經收拾東西關門,路上行人偶爾有一兩個走過。 一路走到城主府,府里亮著燈,黃樂嵐驚訝地將兩人迎入府中。 花燃沒有廢話,直接問道:“海島在哪里?” 黃樂嵐皺眉,“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海島的事都是楚淵在處理,你要現在過去?” 她先前忙著抗爭斷天幫,現在斷天幫沒了也還有很多后續事情要整理,一些勢力殘余需清理干凈,實在分不出精力去管海島的事情。 先派人去茶館找程楚淵,她斟酌道:“楚淵在組織隊伍準備上島一探究竟,打算兩日后出發,建議你與我們同去。” 黃樂嵐說話時,得知消息的程楚淵匆匆跑過來,喘著氣道:“道友改變主意了?” 花燃看著這個不著調的說書人,對于他們的計劃不抱任何希望。 她抓著程楚淵的后領把人把外拉,“人我只需要一個帶路,其他的不管多少都是拖后腿。” “哎別扯別扯,我能自己走。”被迫倒著走的程楚淵雙手撲騰。 “樂嵐,我先和兩位道友去探探路,麻煩你明天去茶館跟其他人也說一聲!” 黃樂嵐頭痛地揉揉太陽xue,看來今晚又是個無法休息的長夜,她拿紙筆寫出一份名單,命人把名單上的人喊來,探島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回到漁村時,阿芷也已經回到家,焦躁地在家門口走來走去,一見到花燃便撲過來哽咽道:“我沒找到阿爹,怎么辦?要不要去找城主幫忙?” “找城主也沒用,走吧,去海島。”花燃按住阿芷的肩膀冷靜道。 阿芷深呼一口氣,沒問為什么,抹著眼淚在前面帶路去拿船。 程楚淵默默跟在花燃身后,問道:“你改主意決定插手是因為這個小姑娘?” “閉嘴,真聒噪,你唯一的作用就是帶路。”花燃不耐煩。 程楚淵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看一眼沉默當木頭人的湛塵,非常識趣地向對方學習,安靜不說話了。 今夜的大海并不平靜,狂風卷起,天上開始慢慢飄起細碎的雨珠,阿芷是行船的老手,控制著船的方向一路披荊斬棘向前行。 阿芷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問道:“去哪個海島?” 程楚淵接收到花燃的視線,“具體的路我也不清楚,進島的人沒有出來的,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探到一點海島的事,就往東南方向找一找,大概率在那一片。” 他語速慢悠悠,“找海島的修士大多都是讓漁民開船送過去,可我沒聽說過有哪個漁民回不來,要真回不來海島的事早就傳遍了,哪還有人敢過去?” 在路上他得知阿芷父親消失在海島,他一路不能說話憋得很,一找到說話的機會就停不下嘴。 這些話也是在提醒阿芷,劉叔可能不在海島,大概率葬身大海,他希望花燃一起上島,可不忍心看阿芷無望而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阿芷看向花燃,目光無助。 “先去看看再說。”花燃一錘定音。 海浪洶涌,一艘船在大海里實在不起眼,像狂風中的一片葉子,兩者的力量差距過大,根本無法反抗。 四人極力控制著船讓它不被掀翻,浪一陣高過一陣,大雨滂沱沖刷而下,天地間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見海浪掀起時的幢幢黑影。 船被推著前行,湛塵抬頭向左前方看一眼,一道金光打過去,半空出現淡藍色的靈力波紋。 “是陣法!”程楚淵看見那道波紋,大喊道,“我們找到地方了!” “那你快破陣啊,愣著干什么?”花燃的聲音在雨聲中模模糊糊。 程楚淵:“我是劍修,除了劍什么都不會!都說讓你等一個晚上明天再出發,我猜海島外可能會有陣法,特意找一個陣修加入隊伍。” 花燃冷笑:“如果島里的人是你爹,你看你會不會等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