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也奮力抵抗，腳踹手打，最后的結(jié)果是被其中一人折了腿。

    江誡那時才知道江朝海的口令并不是不能傷他，而是不能放走他，必要時當然可以用必須手段。

    當晚他被送到醫(yī)院打了麻藥上了石膏，醒過來便已經(jīng)在飛機上，旁邊坐著的正是折他腿的那位保鏢。

    那時他便知道，江朝海不僅不配當一個父親，也不配披人皮。

    等到他買完東西回到周決明的房子，客廳的燈還保持著他走時沒關(guān)的狀態(tài)，他從周決明臥室門縫下的光線判斷，周決明早已經(jīng)睡下了。

    他下意識的放輕了收拾的動作。

    洗完澡換過衣服，躺在陌生的帶著淡淡草木香氣的床上，他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意識在他某個松懈瞬間便直接帶著他沉入深淵，之后便是罕見的一夜好眠。

    …

    周決明第二天早上準點醒過來，撐著額頭緩了緩神，睡眠不足導致的困倦疲累讓他昨晚似是無效睡眠。

    他飛快的吃過早餐要往學校去，在玄關(guān)處看見一雙陌生的男式黑色軟皮鞋時，才反應(yīng)過來昨晚的事。

    他只掃了一眼，就離開了家門。

    周五又是滿課，他按照往常程序在學校吃飯上課。

    午休時，他利用時間寫了上午的作業(yè)，又分出空余來修改了一遍自己的轉(zhuǎn)專業(yè)申請，然后直接提交昨晚12點剛開放的系統(tǒng)。

    晚上又有門課程與路遙遙重合，他們偶有課程重合，已經(jīng)會自然的約個午飯或是晚飯。

    路遙遙給他發(fā)信息，說在圓三食堂等他。周決明剛一出現(xiàn)在食堂門口，女生就朝他飛快招手，路遙遙按照周決明的習慣占據(jù)了靠窗的位置。

    冬日漸深，下午4.5點太陽就開始下沉，這會外面已經(jīng)漆黑。

    周決明一坐下，路遙遙就遞過來一杯奶茶，臉上帶笑：“來，冬天的第一杯熱奶茶。”

    周決明帶著點笑接到手上，卻還是放回她那邊：“謝謝，不過，我胃不好，喝過就會難受。”

    路遙遙鼓了鼓臉：“那好吧。”

    她把倒好的開水遞給周決明：“那你喝這個。以后你胃好了，一定要告訴我，奶茶真的喝完就快樂！你一定要嘗嘗。”

    周決明有點無奈，接過水杯，還是應(yīng)道：“謝謝，好的，我一定。”

    照舊是路遙遙先放下筷子，她看周決明還在喝水，便摸出一直在兜里震動的手機。

    周決明剛放下手上的水杯，準備抽出紙巾時，對面的路遙遙突然小聲驚叫了下。

    周決明抬眉看她。

    路遙遙把手機遞到他面前，手機屏幕上是非常紅的加粗的大字，#陳躍謙男朋友#后方跟著個爆字。

    她看了看食堂周圍的人，一手擋著嘴，湊過來小聲告訴周決明：“陳躍謙居然是個gay。”

    周決明有點好笑似的：“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她睜大眼睛，又開始對著周決明劈里啪啦輸出一通：“關(guān)鍵是他形象一直超級陽光正派，他80％的粉絲都是他的女友粉，都說他喜歡女孩，都相當他女朋友。”

    她指著手機給周決明看：“20分鐘前媒體爆出來的消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億瀏覽量了，熱搜就上了五個!而且你看，這些照片，你看！”

    “是不是有點尺度太大了，車內(nèi)激吻、馬路的轉(zhuǎn)角處兩個人的接吻，還是高清動圖！還有這張你看，陳躍謙脖子上明晃晃的痕跡、還有情侶手環(huán)。”

    “還有還有，陳躍謙的社交帳號背景圖也被扒出來，是國外某個小眾同性戀畫手的組圖…都實錘了，他粉絲好像有點受不了這個刺激，關(guān)鍵，陳躍謙才大三，就…”

    她小聲說：“太張揚了吧。”

    話落她才注意到，對面的周決明照舊是往常那般平淡，喝完杯中的水，似是在等她往教室走。

    路遙遙扯著包跟他離開，看向身邊人的側(cè)臉：“你都不驚訝嗎？”

    周決明搖了搖頭，“性向是很正常的事情，戀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遙遙有些激動的補充：“可是他是陳躍謙啊！”

    她想說當時你的事說不準還是被他坑了呢，但沒出口。因為周決明一直以來對這件事都有些事不關(guān)己的不在意，她也擔心提起這些事會讓周決明尷尬。

    周決明有些無奈的笑了下，沒說話，只是下臺階的時候提了一句：“注意腳下。”

    路遙遙差點踩空，緩了緩，看他著實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便沒再逮著他說，轉(zhuǎn)而提起上次的課程作業(yè)。

    她想著等會坐到教室再安靜吃瓜。

    剛好那時周決明已經(jīng)要開始學習，她也不打擾他。

    陳躍謙這件事一出，夸張點說，是震動娛樂圈。

    他是這兩年勢頭最好的實力派流量，實力派和流量在圈內(nèi)本就是兩個矛盾的詞語，但就是在陳躍謙身上和諧的共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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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明明很行！

    感謝支持，非常感謝！

    第33章 變換

    江誡罕見的睡了個好覺, 是正午的日光透過沒拉的窗簾穿透他薄薄的眼皮時，才將他從意識深沉的夢里拽出來。

    睡的全身筋骨松軟，江誡醒來時一瞬間還沒回過神來。他坐在床上, 瞇眼看向那扇透亮干凈的窗戶, 還疑惑自己睡覺怎么會把窗簾拉開。

    從小到大, 他睡覺時一向都保持在極其封閉黑暗以及安靜的環(huán)境中。

    他抬頭看了看房間周圍的家居裝飾，以及書架上僅排滿兩層的厚重書籍，才恍然回神。

    周決明的這套房子比他從小到大住過的所有的都要小，布局都要簡單，卻讓他莫名覺得舒適愜意。

    房間東西不多，收拾的干凈整潔, 暖氣溫度適宜，仿佛是外界冬季的日光撒在人身上制造出的柔和溫度。

    江誡很久沒睡過這么久, 也很久沒有早起后這樣放松。

    他穿著單薄的睡衣進了衛(wèi)生間，再出來時，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指到11點。

    江誡打了個哈欠，想起這間房子的主人周決明, 他應(yīng)該是上課去了。

    他回憶自己念書時的上下課時間, 中午大多是12點前后。

    睡過一夜，休息充足后頭腦清醒很多。他轉(zhuǎn)頭再想，在自己和周決明存在關(guān)系的那段時間，他除了大方, 其實也沒什么好的。更別說周決明留下什么好印象, 所以周決明目前的冷淡, 他甚至能理解并接受。

    他是個什么樣的爛人, 他自己并不是不清楚。

    當時兩人有關(guān)系的那段時間，他対周決明沒有過一點好臉色, 也不準周決明的靠近接觸。更何況他最初找到周決明的理由是因為陳躍謙。這點他清楚，周決明只會更清楚。

    如此種種，串聯(lián)起來，周決明那時的怯懦緊張和現(xiàn)在的冷淡謹慎也不是沒有緣由。

    江誡翻出了自己僅剩的紙幣，換了套衣服下樓。

    畢竟是從小就用錢養(yǎng)起來的，他自然也會有各種挑剔的毛病。在國外讀書時，點過的幾次中餐廳外賣都給他留下難以復原的壞印象，他便対這項就餐方式有了抵觸。

    他學什么都快，包括做飯。

    國外將近三年，他都是自己做飯這么過來的。而回國后，應(yīng)酬和繁忙工作，他已經(jīng)許久沒靠近過灶臺。

    周決明所住的地界，雖然位置極好，但基礎(chǔ)設(shè)施一般。樓下也不可能有比錢還貴的常見的進口rou蔬超市。但好在街轉(zhuǎn)角，卻有個不小的聚集而起的菜攤。

    江誡還是第一次在超市以外的地方買菜，有些不熟練的以沉默應(yīng)対熱情的大媽和硬要多塞給他兩根蔥的大叔。

    當他挑好香菇去稱重時，那個熱情的阿姨手腳麻利，但注意力明顯不在重量上，她看向江誡的目光實在是過于熱情：“小伙子，有女朋友嗎？”

    江誡搖了搖頭，看著稱量秤上顯示的重量，対照著菜價算了算金額就要掏錢。

    但那阿姨卻把他給錢的手攔回去，還有給他挑了顆又大又綠的花菜裝進口袋，拿著袋子不給他，非常熱情的笑著說：“小伙子，我家有個閨女，長的可漂亮。今年剛大學畢業(yè)已經(jīng)被大公司招聘了，你看看…你們有沒有興趣見一面呀?”

    江誡眉心微挑，看向?qū)澝鎺е鴿M面笑容的和藹慈善的阿姨，起了很久都沒有過的帶著點逗弄的心思，他收回手插.進衣兜然后平淡的說：“阿姨，但是我喜歡男生。”

    他的話像開關(guān)，菜場的喧囂一瞬間安靜下來，剛買過菜的幾個阿姨大叔都瞪大眼睛驚悚的看著他。

    江誡甚至有點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學生，不自覺的想笑。

    他加了張20一起放到阿姨的菜攤上，從愣住的阿姨手中拿過菜，心情輕松的離開了這一隅小小的菜攤。

    走出幾步，察覺到臉部肌rou的形態(tài)，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樂到臉上了。

    到家，暖意撲面而來，江誡打開冰箱，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里面非常空。

    只有幾瓶純凈水和一些水果，沒有任何蔬菜，然后他到處翻了翻，發(fā)現(xiàn)周決明家也沒有米和做菜所需的油鹽醬醋茶。

    所以這個人在家是幾乎不做飯的，還是不會做飯？

    江誡只得又跑了一趟買齊這些，再回來時間已經(jīng)有些趕，他匆忙做完兩個菜。

    端到桌面，才回過神來。自己剛剛那樣急促，而現(xiàn)在甚至還有隱約的期待，是完全的關(guān)于周決明？

    大致是対他存了些補償心態(tài)的。

    周決明的客廳的窗戶不小，窗簾也沒拉，正午的陽光剛好能鋪滿白色的餐桌。

    江誡靜坐在餐桌上，偶爾有些不經(jīng)意的看向大門方向，但直到時針走完鐘表半個圈到1點整，那里也沒有任何動靜。

    江誡剛剛本來有些饑餓。但等這么久，聞過這么久的味道，再加上対于周決明沒回來的隱約的不舒服，自己也沒了胃口。

    他冷著臉想把菜倒了，但在廚房干凈的垃圾桶前，他又頓了頓。

    周決明既然不會做飯，那他中午不回來，在外面吃飯也正常。

    他盯著兩盤菜，半天，才將它們封好放進冰箱。

    他沒開手機，昨天晚上匆匆而來自然什么都沒帶，他也不想開。

    網(wǎng)絡(luò)、熱點、時聞，他都不想關(guān)注。他躺在周決明的白皮沙發(fā)上什么都沒想，就在刺眼日光的照射下，居然又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是胃部常見的灼燒痛感的刺激。他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掛鐘時間顯示4點整，窗外太陽已經(jīng)下沉，而周決明還沒有回來。

    他并不去醫(yī)院，他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胃有些小毛病。

    但他變態(tài)似的，想著爛病配爛人多好。偶爾，他也需要這些病痛的刺激，讓他知道自己還是個活體。更有可能，他故意就想讓它們發(fā)散嚴重，很多時候，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也找不到快樂。

    所以即使學過很多生物病理知識，他也從不忌煙酒和冷咖啡。

    天一黑下來就失去了外面的日光照，江誡起身打開了電燈，屋內(nèi)太安靜，他居然有些不適應(yīng)。

    他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周決明的電視還是那種老式的不能聯(lián)網(wǎng)選節(jié)目的舊款式。

    江誡漫無目的的摁著遙控器換臺，眼神放空，然后突然，他捕捉到屏幕里一晃而過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