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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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看到他回來,賀爭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然后又擺擺手一臉晦氣道,“別提了,沙蝎那邊出了一點情況……” 聽到這句話,信宿的神情倏然冷了下來。 “本來我們不是計劃的好好的,回來以后就加緊把沙蝎其他的窩點都一股氣全都拔掉以絕后患嗎?可是你猜怎么著!——” 賀爭道:“聲色會所是他們的總基地,我們帶人突擊過去,翻遍了所有地皮,一個人都沒有,其他的窩點也全都是空城計,沒找到一個犯罪同伙!” “口供都是單獨分開審出來的,沒有串供的可能,就算知道宣重被警方擊斃了,同伙紛紛落網,他們也不可能撤的那么快,肯定是提前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在發現聲色空無一人后,警方緊急調取了會所附近的監控錄像,然后確定了那些人的撤離時間是在上午九點半左右——那時候警察才剛剛到化工廠外部邊緣,還沒跟宣重正面對上,聲色里面的人就全都撤走了! 也就是說,有人提前知道了一定會出事!然后把剩下的“幸運兒”帶走了。 難道這次行動又有人泄密?! 信宿覺得非常古怪,皺眉道:“如果沙蝎有人提前得到了消息,怎么會不通知宣重?” “現在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們在一路追蹤那些人的行動軌跡,但是能找到的可能性渺茫,他們太懂怎么躲避警方的追查了。”賀爭重重抹了一把臉,“我先去交警那邊同步信息了,林隊在辦公室,你要去找他的話直接上去就行了。” 賀爭走的很急,連信宿后面跟著幾個人都沒有注意,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信宿的臉色稍沉,原地思索片刻,上樓走到了林載川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魏平良的聲音,“這也真是奇了怪了,要是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宣重怎么還親自上趕著來送死?” 林載川道:“很明顯宣重并不知情,以他在現場的反應來看,他是完全沒有想到警方會出現在那里的。” 信宿走了進去。 他聲音平靜道:“載川,魏局。” 魏平良猛地轉過頭:“信宿回來了?” 自從知道信宿的真實身份以后,魏平良的人生座右銘就改成了“人不可貌相”,他對這個小年輕簡直是肅然起敬——如果信宿愿意去參加評選,以他這么多年對刑偵事業做出的卓絕貢獻,評個國獎回來都不是不可能! 可惜信宿明顯對這些沒有一絲興趣。 信宿輕輕“嗯”一聲,稍微往旁邊讓了讓,身后的秦齊一行人全都走了進來。 看到這些人的臉,魏平良切切實實地愣了一下,然后變得極度難以置信,以至于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他不敢眨眼,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看到同事們的英靈重新降落人間。 秦齊看著頭發半白的魏平良,竟然哽咽了一下,“魏隊……” 當年秦齊離隊的時候,魏平良也還是一個支隊長。 柳羿從人群里站出來道,“魏局,林支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了,林隊。” “好久不見!兩位長官。” 林載川知道信宿這十年時間里救下了許多臥底……但是,沒有想到有這么多,還有跟他一起共事過很久的同事,他們的相片已經在烈士陵園里懸掛了許多年。 林載川甚至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年齡、習慣愛好。 本以為是此生再無法相見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黑白色的畫面竟然重新有了色彩。 林載川的眼眶微微泛紅,走上前去,用力跟他們逐一擁抱了一下。 “歡迎歸隊。” “……歡迎大家回來。” 最后他走到信宿的面前,把他緊緊抱在懷里,帶著一絲顫音道:“歡迎回家,信宿。” 信宿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宋庭蘭當時……我得知斑鳩的消息的時候,他已經犧牲了,我沒有辦法……救下他,我很抱歉,載川。” 他沒有救下載川最好的朋友。 林載川微微搖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如果不是信宿,他們這一屋子的警察,最后只會剩下兩個人。 信宿已經……已經竭盡全力。 盡管他自己并不在意為此付出了多少。 魏平良快六十歲了,竟然老淚縱橫了一把,午夜夢回時有多么心痛同事們的犧牲,現在他的情緒就有多激動,簡直是熱淚盈眶。 他走到信宿面前,在他的肩頭上拍了一下,“信宿。” “我為曾經對你的誤解鄭重向你道歉。” 信宿不以為意彎了下唇,“沒關系,誰讓我確實很像一個游手好閑的反派呢。” 他對市局這些萍水相逢的同事從來沒有過期待,所以也完全不會覺得失望—— 更何況以信宿在人前的表現還有他剖心的“坦白”,懷疑他才是理所當然的。 只有林載川……還愿意盲目地信任他,甚至離開市局,也要走到他的身邊來。 信宿打了個響指,頗為不解風情地打斷了他們的情緒,“好了,寒暄時間該結束了,聊一聊現在的情況吧,聽說沙蝎那邊好像出了些意外?” 魏平良帶著那些警察下樓“認親”去了,一窩蜂地走了,辦公室里很快就剩下信宿跟林載川兩個人。 “剛剛在樓下聽賀爭哥說了一點,沙蝎那邊到底是怎么回……唔……” 信宿非常一本正經地說著正事,林載川突然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信宿默不作聲摸了摸腦袋,坐在沙發上仰著臉看他。 林載川在他的身邊坐下,輕聲說:“謝謝你,小嬋。” 信宿拉著他的手小聲說:“不客氣哦。” 吸了一口氣,林載川對他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宣重帶人出發前往化工廠不久,大概三十分鐘后,聲色會所的人員就全部都撤離了,時間剛剛好是警方的車輛包圍化工廠、還沒有跟宣重直接兵戎相見的時候。” 信宿若有所思:“這么有組織有紀律的撤退行動,不像是那些人自發形成的,應該是有人在里面擔任了一個總指揮的角色,而且他知道宣重很有可能一去不回,這個地方也很有可能馬上就會被警方盯上,所以在確定宣重進入了警方的包圍圈、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以后,他占據了領導者的位置,把沙蝎剩下的蝦兵蟹將都帶走了。” 林載川點頭道:“他提前知道了警方也會參與這次行動的消息,所以幾乎可以斷定宣重此次帶著人出去,基本有去無回。” 而這個人不僅沒有阻攔宣重,反而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然后在宣重帶著大批人馬離開沙蝎后,迅速把剩下的勢力收歸己有,脫離了警方的視線。 ——是最后真正坐收漁利的那個人。 想到這里,信宿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他緩緩道:“這么陰毒的行事風格,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林載川轉頭看向他:“誰?” 信宿道:“周風物——如果他真的還活著的話。” 還有一句話,信宿沒有說。 如果周風物真的“死而復生”,回到了浮岫…… 很可能是為了他而來的。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周風物自從在西方邊陲墜崖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如果他還活著,回到浮岫的可能性也確實存在。 雖然沙蝎在警方的突襲圍剿下元氣大傷,宣重也中彈而死,可瘦死的駱駝畢竟比馬大,如果背后謀劃這一切的人真的是周風物,那他幾乎不廢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沙蝎經過清洗后的殘余勢力。 林載川沉吟了許久。 他看向信宿,輕聲道:“明知道浮岫警方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只要他一露面就會遭到幾方,周風物不遠萬里回來的目的是什么?” 信宿不以為意道:“或許是覺得在雪山上被我們擺了一道,所以想回來再會一會我們,總之來者不善就是了。不過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周風物不主動做什么,警察也很難找到他的下落。” 林載川的情緒有些沉重起來——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風物的出現讓原本行將塵埃落定的局面又添了一絲詭譎莫測的危險,仿佛有一團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他們的頭上,藏匿在黑霧中的刀鋒隨時都有可能不懷好意地落下。 林載川沉沉呼出一口氣:“沙蝎大大小小的窩點眾多,就算是周風物,想在短時間內統一調派這么多人也不是一件易事,總有百密一疏的地方,我再去調閱一遍監控錄像,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蛛絲馬跡。” 信宿點點頭,想跟他一起出門,剛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了。 很難形容那是怎樣的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若有若無的耳鳴聲在腦袋里輕微回蕩,林載川的聲音好像隔著一層模糊不清的晃蕩水膜,忽遠忽近地傳進耳朵里。 “信宿……信宿……?” “小嬋?!” “……嗯?” 許久,信宿的視力逐漸恢復過來,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不知怎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蒼白鬢邊落下了一絲冷汗。 林載川半蹲在他的面前,眉眼間明顯覆著一層擔心與憂慮。 “還好嗎?” 信宿知道大概是腦袋里的血塊出了問題,逐漸開始壓迫腦部神經了。 ……他果然還是沒有那樣的好運氣啊。 按照裴跡的建議,本來應該盡快做手術的,越拖延下去,情況可能就越遭。 可手術存在一定風險,信宿不能確定自己真的能從手術臺上走下來,所以在那之前…… 該下地獄的人,他都會親手送下去。 信宿狀若無事彎了下唇,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龐,“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突然有點頭暈,唔,我還是在你這里睡一覺好了。” 說完他軟綿綿地躺了下來,腦海中天旋地轉。 信宿面上沒有表露出分毫,安安靜靜閉上了眼睛。 林載川走到窗邊,伸手拉上窗簾,從柜子里拿出一條薄薄的被子,蓋在信宿的身上。 七月天,現在的天氣其實是非常炎熱的,白天刑偵隊辦公室里的空調一直開在二十三度上,出去一趟渾身濕透地回來。 但林載川辦公室里的空調這一個夏天都沒開過。 這兩個人都不是能吹冷風的體質,尤其是信宿,他后天體寒,骨頭縫里日常冷嗖嗖的,晚上睡覺的時候身上都能纏好幾層被子。 林載川微微彎下腰整理被角,垂眼望著他,“睡吧,晚點一起回家吃飯。” 信宿的腦袋在他手心里輕輕蹭了蹭,“嗯”一聲。 信宿腦袋靠在林載川很久以前給他買的那個小熊抱枕上,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