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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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慢條斯理的腳步聲逐漸響起、越來越近,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靜止,幾個人仿佛被戳了脊梁骨一樣,直挺挺站在原地。 信宿穿了一身跟林載川幾乎同款的襯衣長褲,只是顏色有區(qū)別——信宿一身鴉黑,整個人的衣著沒有一絲雜色,襯的皮膚愈發(fā)冷白,讓他看起來更加出離的冷漠。 那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閻王。 看到信宿過來,方才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個男人擠出一個滿是褶子的笑,語氣討好,“閻王,您回來了!” 信宿腳步一停,垂著薄薄的眼皮盯著他看了兩秒,似笑非笑道,“好久不見,你的嗓音優(yōu)勢還是一如既往啊,人群里第一個就能聽到你的聲音。” 那男人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剛剛議論過信宿的那些人臉上也不太好看。 閻王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當(dāng)面惹過他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邊。 不過好在他也沒有跟一些雜碎浪費時間的心情,只是冷冷掠了他們一眼,而后抬步向中央的房間走去。 楊叔通知了許多人過來,信宿走進內(nèi)廳的時候,十多米長的會議桌旁已經(jīng)坐滿了人,保守估計有二十多個。 看到信宿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有人馬上就扯著嗓子對他喊了一聲,“怎么,不在市局當(dāng)你威風(fēng)凜凜的條子了,這是特意讓我們來給你接風(fēng)洗塵?” 又有人問道:“聽說驚蟄的身份暴露了?” 信宿沒領(lǐng)會那些夾槍帶棒的陰陽怪氣,淡淡回答道:“是。” 他對面那男人坐在老板椅上,吊兒郎當(dāng)?shù)囟赏龋托Φ溃百M了千辛萬苦才進的市局,結(jié)果身份還沒捂熱就暴露了,不到一年時間就灰溜溜地回來,也不知道你這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盤。” 信宿好像就在等他這句話,“是啊。” 他輕輕說道:“驚蟄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暴露的,這可要問一問在場的各位了。” 他對面那男人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閻王,你什么意思?” 信宿語氣好奇,“我到市局臥底的事,只有你們在場的幾個人知道,所以我也非常好奇,這個消息是怎么傳到別人耳朵里的。” 明明是信宿自己把消息散播出去,這時候回來倒打一耙——他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對霜降進行一次徹查,確定沒有漏網(wǎng)之魚,才會開始最后的行動。 “我肯定沒說,我絕對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說的跟誰沒有似的,這有什么好往外宣揚的。” “是誰走漏的消息趕緊承認,別耽誤大家時間!” “老楊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是你泄露的!在這兒做賊心虛呢!” “少在這血口噴人,出賣閻王對我有什么好處!” “那可說不準(zhǔn),你剛剛還說……” 信宿只說了輕飄飄的幾句話,那本來還齊心協(xié)力的組織馬上內(nèi)訌了起來,但爭來爭去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 “反正肯定不是我!” “也不是我——” “誰他媽都沒干這件事,行了吧!” 幾個大男人吵的面紅耳赤,最后梗著脖子看向信宿,意思是他們誰也不承認。 信宿則是垂下眼低笑了一聲:“覺得法不責(zé)眾是嗎?沒關(guān)系……房間里的蟲子抓不出來,把所有的地板都掀開仔細檢查,一定藏在某一塊地板下面。” 一人聽懂了他的意思,難以置信道:“什么意思,你要調(diào)查我們??” 其實在霜降這么久,這些“元老”也都是經(jīng)不起查的,人心不足……有那么大的一塊肥rou在眼前,他們當(dāng)然不會滿足于只拿一點“稅后”的錢,心照不宣地走歪門邪道。 這些事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包括信宿。 這些人都是絕對、絕對經(jīng)不起調(diào)查的。 信宿掛著外交式的微笑道:“我當(dāng)然要揪出那個自作聰明的內(nèi)鬼。” 聽到這句話,他們終于反應(yīng)過來,閻王這次是早有預(yù)謀地來者不善,什么驚蟄身份被暴露出去,只不過是找一個順理成章調(diào)查他們的幌子! 一個男人出言嘲諷道:“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嗎,驚蟄這個身份沒了就沒了,更何況這一年你在市局里,給咱們兄弟們創(chuàng)造什么好處了?就算暴露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信宿轉(zhuǎn)過頭看向說話的男人,盯著他看了幾秒,眼里浮起一絲笑意,他愉快笑了一下,“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如果不是在市局,跟那些條子意外發(fā)現(xiàn)了桃源村的秘密,我還不知道竟然有人在外面自立門戶,一年背著霜降一年拿走價值三千多萬的貨。” 聽到信宿重新提起桃源村,很多人的臉都黑了下來。 因為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在那件事都被撥出蘿卜帶出泥,被閻王的手下扒的連底褲都不剩了。 他們不敢惹掌權(quán)的宋生,于是跟閻王的梁子越結(jié)越深。 信宿看到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厭惡、恐懼,但又不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只能捏著鼻子憋著,忍不住大笑起來。 “——如果有人想要單獨找我懺悔,那我也是歡迎的。”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信宿說完,光線明亮的房間里陷入一陣針落可聞的安靜,整個內(nèi)廳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流沉重壓抑劍拔弩張,好似有一張無形的弓被拉到了極致。 許久,坐在沙發(fā)上的中年男人冷不丁開口:“閻王,都是自己人,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吧。” 說話的男人眉骨之間有一道很長的疤痕,看起來極為兇煞,他抬起眼皮,一雙陰冷漆黑的眼睛盯著信宿,語氣陰狠,“何必把我們逼的太急呢,狗急了也是會跳墻的。” 就連有些身居高位的官員都忍不住“貪污”,更別說這些犯罪組織里沒有任何道德感的雜碎了,每次跟那些毒販談成一筆交易,他們都不知道背著霜降偷了多少油水,但凡有點權(quán)利的人都會走到這一步,欲壑難平、永無止境——但是這件事他們內(nèi)部心知肚明,絕對不能拿到臺面上說起。 這種犯罪集團的內(nèi)部也是有絕對不可觸碰的“紅線”的。 這句話里威脅的意味就很重了,信宿聞言稍微歪了歪頭,而后表示贊成,“是嗎?好像確實如此。” “那么,”信宿直直向沙發(fā)走過去,袖口一把彈簧刀落進手心里,刀刃“啪”一聲彈出—— “相比一條不聽話的狗,一具不會動的尸體就讓人省心多了。” 信宿的刀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一絲細細的血痕沿著喉管的脈絡(luò)滑落下來。 “你說對吧?” 沒有人想到信宿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因為閻王一向是一個很“體面”的人。 就算他想要一個人死,也絕對師出有名,讓別人挑不出一點差錯來。即便是告狀到宋生面前,他也能占據(jù)場面的主動權(quán)與絕對話語權(quán)。 “閻王,你不要太放肆了!你根本沒有抓到我的任何把柄!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泄露了你的身份!?” 那男人咬牙盯著信宿,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順著鬢角滑落下來,他強撐著嘴硬道:“我可是在霜降待了十多年的老人,在組織里就連宋生都得忌憚我三分,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對我動手?!” 信宿的神情驟然冷了下來,那未達眼底瞬間就散盡了,他垂下眼居高臨下盯著男人,輕聲道:“閻王想要你的命,什么時候還要挑地方、什么時候還需要理由了?” 他冷冷道:“愿意讓你坐著跟我說話,已經(jīng)是給你臉了。” “不想坐著就跪下。” 那鋒利銳薄的刀刃切進皮膚越來越深,仿佛再深入一寸就能割進動脈,那男人渾身僵硬,感覺到溫?zé)岬难喉樦弊恿鞯搅艘路铮B喉結(jié)都不敢滾動一下。 他當(dāng)然知道信宿絕對不是在跟他開玩笑,這個瘋子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親手殺了一個警察,后來越來越獨斷、殘酷、血腥,殺人不眨眼,否則也不會有“閻王”這個代號。 “閻王。” 老楊這時從信宿的身后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笑,裝模作樣地勸道,“算了,您何必跟他計較呢?眼下我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傳出去的消息,我覺得,還是好好調(diào)查清楚這件事,找到罪魁禍?zhǔn)祝偬幚硪膊贿t。”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沙發(fā)上的男人,罵道:“說話不知道輕重的蠢貨,下次再觸了閻王的霉頭,可沒人再幫你說話了。” 信宿淡淡看他一眼,終于收回了匕首。 彈簧刀尖滴落下鮮紅的血跡,他滿是厭惡地扔到了一邊。 出頭鳥被一槍迎頭打了回去,其他人當(dāng)然也不敢再出聲,信宿掃視過今天來到內(nèi)廳的所有人,一雙漆黑無光的眼讓人膽寒的冷。 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該聽到的人也聽到了,信宿沒有在這里多做停留。 等到閻王的人離開以后,沙發(fā)上的男人才猛地一腳踹翻了沙發(fā),惡狠狠罵了一句,“那楊序算什么東西對我指手畫腳,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媽的!” “閻王……信宿!”他反反復(fù)復(fù)把這兩個字咀嚼了兩遍,帶著恨不能食rou飲血的狠厲,“我們走著瞧。” 楊叔跟著信宿來到了他的房間。 “讓他們放手去查,今天在場的每個人都查的一絲不漏,那已經(jīng)是霜降的所有核心人物。” 信宿輕聲喃喃道:“那些人的手里,很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分支。” 盡管在桃源村那件事之后,他們找到了許多游離于霜降之外的販毒窩點,但信宿還是擔(dān)心當(dāng)時處理的不干凈。 他低聲道:“一旦霜降徹底不復(fù)存在,這些蔓延出去的枝杈就再也查不到了。” 在最后收網(wǎng)之前,他必須要做到斬草除根。 楊叔道:“明白。” “至于他們在背地里做的那些見不得人小手腳,就算閻王放過他們,宋生也會處理。”信宿彎了下唇,“對付這些人,不費吹灰之力。” “嗯……”老楊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囑咐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出門也注意安全,有句話說的沒錯,狗急了也會跳墻,他們被你逼到這一步,不一定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來。” 斷人財路無異于殺人父母,更何況信宿做的事還不是“斷人財路”那么簡單,一旦他們在毒品交易過程中擅自撈取油水這件事被宋生知道,那這些人的下場會比死都慘烈百倍。 平日里暗中cao作沒有鬧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可但凡捅到明面上去,宋生絕對不會讓這些自作聰明的手下好端端地、手腳健全地活下去。 信宿確實是把那些人往死路上逼。 信宿輕輕笑了一下,他微微向后靠到沙發(fā)上,姿態(tài)閑散。 “我拭目以待。” —— 商業(yè)大廈二十三樓。 夏檀私人心理咨詢室。 從樓梯口走出來,是一條三米多長的走廊,走廊的色調(diào)設(shè)置的極為溫馨舒適,隱約蔓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道,四周極為安靜,只是站在咨詢室的門口,都會讓人覺得心神安寧。 林載川站在心理咨詢室的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面前的房門。 很快房門被從內(nèi)部拉開,一個長相極為斯文的、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他嗓音溫和:“你好,有預(yù)約嗎?” 林載川道:“昨天下午我打電話聯(lián)系過您,我的名字是林載川。” 那心理醫(yī)生上下打量他幾眼,稍稍有些詫異,因為這位客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患有什么心理疾病的樣子,是那種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極為穩(wěn)定的一類人。 但既然他來了,自然也沒有把病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夏檀掩去神色微微一笑,“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