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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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內鬼一天查不出來,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弄得整個緝毒支隊都人心惶惶的,到現在里里外外徹查一個月了,也沒查出可疑人員——現在羅隊懷疑是那個人在故意散播假消息,挑撥他們內部矛盾的,畢竟這種話無憑無據的,有張嘴就能編出來。” 信宿面不改色地聽他說著,眉頭都沒動一下。 林載川一時也沒有說話。 許久他輕輕舒一口氣:“我知道了。” 他的神情平靜至極,沒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跟刑偵隊的同事敘完舊,林載川去了樓上他的辦公室。 房門關著,他抬起手敲了一下門。 里面傳來一句:“進來。” 江裴遺一個人在辦公室里。 看到林載川回來,他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然后意識到了什么,又微微一皺眉。 “裴遺。”林載川走進辦公室,關上門道,“我回來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江裴遺盯著他嚴肅道:“你受傷了?” 林載川沒想瞞他,點點頭:“已經恢復很多了,不嚴重。” 江裴遺起身道:“怎么,很棘手?” 林載川在沙發上坐下,有些疲倦道:“抓到了本杰明,還有他的手下,基本全都落網,但是另一個幕后黑手現在還下落不明。” 林載川把最后行動的結果大概跟他復述了一下。 江裴遺:“在那種環境下的人,報復心都很強,要小心他暗中對付你們,不過按照你的說法,他短時間恐怕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不用太過擔心了。” 林載川:“嗯。” 江裴遺打量他片刻,“你好像還有別的心事。” 印象里林載川一直是一個很通透豁達的人,對于發生在他身上的許多悲劇不幸,都能安然處之,他很擅長撫平一些傷痛,否則也不會養成這樣溫潤的性格。 但這時候的林載川看起來不太好。 字面意義上的“不太好”。 他坐在那里,一股極重的疲倦與沉重幾乎從他的眉眼間散開。 這樣的負面情緒不能在信宿面前表露出來、不能在下屬面前表露出來,見到多年交心的朋友,才不自覺泄露出分毫。 林載川像是有些不適,輕輕咳嗽了兩聲。 江裴遺倒了一杯水給他。 林載川沉默許久,而后低聲問道:“裴遺,當時匪石的身份暴露,你懷疑過他嗎?” 當年林匪石曾經在一個犯罪組織臥底,借著那個身份做了許多身不由己的事,后來身份暴露,所有警察都覺得他是打入公安內部的眼線。 江裴遺道:“沒有。” “我很清楚匪石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我了解他,信任他。” “同時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有時候耳聽、眼見,乃至于所有人都認定的‘真相’,都不一定是真的。” “你只要按照你認定的真相,做你認為正確的事。” 頓了頓,江裴遺輕聲道:“但前提是那個人能夠讓你孤注一擲地交付信任,否則滿盤皆輸。” 林載川幾不可聞喃喃道:“我也……” 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江裴遺看他的反應,隱約明白了什么。 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他不愿意輕易置評。 望了林載川片刻,他低聲道:“身上有傷就早點回去休息。” “我跟匪石可以在這里多留一段時間,直到你的身體恢復、可以承擔的了整個刑偵隊的擔子。” 林載川道:“匪石去哪里了?” 江裴遺的語氣有些無奈:“去商場買零食了。” 上次他們來浮岫的時候,帶回去的那只據說長不大的小香豬不出意外又長大了,林匪石把那只很大的寵物豬帶了過來。 這段時間每天都去商場買食材,給家里的小豬做營養餐。 江裴遺道:“有時間的話就去我那里吃飯。” 林載川點點頭:“明天吧,我跟小……信宿一起去。” 信宿給江裴遺的感覺其實一直不太好——他跟林匪石很不一樣,那股陰郁冰冷的感覺幾乎是從里到外散發出來的,骨頭外面是冷的、骨頭里也是冷的,好像整個人感覺不到一絲熱意,像六月天里一塊兀自寒冷的冰。 但他相信林載川的判斷。 而且,沒有跟信宿接觸過,江裴遺也不會輕易斷定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從辦公室離開,在三樓橫穿過一道天橋,另一邊就是緝毒隊的一把手辦公室,羅修延正通宵達旦地加班。 林載川進去的時候,他差點被桌子上的各種文件埋了—— 看起來這段時間緝毒隊確實焦頭爛額,羅隊本來精壯結實的身體都瘦了一圈,臉上胡子拉碴的,一點不修邊幅。 屋子里煙味很重,甚至有點嗆人,羅修延抬起眼,看到來人稍微有些驚訝,站了起來,“老林?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林載川道:“今天剛回,聽說你這邊似乎出了一點事故。” “…………”羅修延哽了一下,重重唉了一聲。 他用力抹了把臉,啞聲道:“都是長年并肩作戰的戰友,誰都不想相互猜忌懷疑,那孫子說的是假話耍我們玩兒就算了,萬一是真的……” 林載川安靜了片刻,語氣平靜地問,“羅隊,他說的那個臥底,是安插在緝毒支隊,還是在浮岫市局?” 羅修延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理所當然道:“霜降是個販毒團伙,要安排眼線肯定是在我們緝毒隊啊?” 他又想了想,皺起眉道:“但你要是這么說的話……” “那個人說的確實是‘你們市局里有我們的人’,不是你們緝毒支隊。” 突地反應過來什么,羅修延猛地抬頭看著林載川,語氣震驚道:“你的意思是,你懷疑那個眼線在你們刑偵隊里?!” —— 第五卷 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咦?你這個小辮子是怎么回事啊?” 從信宿進門過去三十分鐘,終于有人注意到了他腦袋后面綁在一起的頭發——敘舊的太投入,都沒意識到這人回來還換了一個發型。 信宿坦然道:“受了一點傷。” 他從進門開始一直是側臉對著那些同事,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轉了轉頭,露出了被擋住的另一半臉頰。 章斐看到他耳后的傷口,沒忍住“臥槽”了一聲,差點原地跳起來,“你的臉這是怎么了!耳朵后面怎么有一道這么長的傷!” 那道傷口恢復的很好,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結痂了,但是看起來視覺上還是挺嚇人的,畢竟再稍微延長一點,就直接劃到臉上去了。 “只是皮外傷,不太嚴重,現在已經恢復很多了。” 信宿有些無奈,稍微低了一下腦袋,“要不是我頭發還算多,你們就能看到我的頭發禿了一塊,當時為了縫針,把傷口附近的頭發都剃掉了。” “還縫針了,得多疼啊。” 章斐小心翼翼上手握了握他的狼尾,然后哽咽了一下,更為悲痛道:“剃去了一塊頭發,剩下的頭發都比我多,什么道理啊。” 信宿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其實天生毛發不旺盛,身上都看不到汗毛,皮膚很細,也看不見毛孔,但是只有睫毛和頭發非常密,而且很容易長長。 賀爭有個問題憋了一路,終于忍不住試探道:“你跟林隊今天一起回到市局,是一起去出任務了嗎?” “沒有,”信宿面不改色微笑道:“只是路上剛好碰到了,然后一起回來。” ——這個解釋在場大多數人都不信,干刑偵這一行的對這種言語的判斷都非常靈敏。 但是就像他們無權知道林載川去做了什么一樣,他們當然也無法要求信宿必須對他們說真話,即便心知肚明,也無權追問。 信宿拿出手機,在手里轉了一圈,微微一笑道:“為了表達我不告而別的歉意,今天晚上請大家吃宵夜。” “想吃什么都可以到我這里來點單,限時不限量供應。” “好耶!!” 以章斐為首的年輕刑警們一瞬間蜂擁而上。 另一邊的辦公室,氣氛就沒有刑偵隊那么熱鬧喜慶了,幾乎是沉重到陰云密布的。 “不是,你懷疑那個內鬼是你手底下的人?” 跟他共事了那么多年,羅修延還算是了解林載川的性格,如果不是心里已經有了猜想,林載川不會在他的面前說這種話。 可能是因為刑偵隊以前出過這種的事,第二次那就叫重蹈覆轍了,羅修延眉頭緊緊皺著,神情極為嚴肅,“你們隊里現在留下的那些刑警,不都是跟著你出死入生好幾回的老人了。” “哦對了,還有一個剛來沒多久的信宿……” 羅修延想都沒想,很快就否認了這個假設,“信宿也不可能啊,他本身就是個在咱們省里都數一數二的富二代,家里的錢富裕到下輩子都花不完,還用得著給那些傻逼毒販賣命?” 羅修延說的其實沒錯。 那些毒販子加起來都不如一個張氏的家底深厚,信宿放著一個好端端的高枕無憂的張家獨子不做,不混吃等死準備繼承億萬家產,反而去做那些違法犯紀掉腦袋的營生。 這跟自尋死路沒有區別,說出去簡直沒有人會相信。 林載川只是來問一個準確的說法,至于那個人是誰,他心里暫時也有一個猜想,還不能確定。 但他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