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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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fā),皮膚偏白,那是一個文弱甚至有些病氣的亞裔男人。 陳成澤道:“他叫謝楓,是一個造詣頗深的化學(xué)、生物學(xué)、毒理學(xué)家,只不過滿身才華沒用到正處,只研究出那些害人的東西?!?/br> “只要有機會,一定要殺了這個男人,不需要留活口。這個人活著,本杰明就永遠(yuǎn)不會放棄他侵入中國毒品市場的野心?!?/br> 林載川看向照片里的男人。 謝楓。 林載川聽到這個名字,隱約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但他確實從來沒有見到過照片上的這個男人,面龐看起來非常陌生。 謝楓…… 林載川又在心里回憶這個名字,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睜大了—— 信宿的母親謝榆,她的親生弟弟就叫作“謝楓”。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陳成澤看他一眼:“確認(rèn)行動后,上面會給你提供一個身份,讓你更方便融入這個組織,至于跟那些人接觸之后,具體要怎么做,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執(zhí)行——載川,你接受過這樣的專業(yè)訓(xùn)練,不必我多說什么?!?/br>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輕輕一點,加重了語氣:“這次的行動首要任務(wù),是擊斃這個叫謝楓的男人,其他都可以暫緩?!?/br> 頓了頓,陳成澤又道:“你不必現(xiàn)在就給我明確回復(fù),畢竟不是孤家寡人了,這次行動中途有太多不確定性,再回去跟你的愛人商量商量吧?!?/br> 常年跟這種事接觸,他們都很清楚,在這樣的犯罪團體內(nèi)部臥底,周身危機四伏、十面埋伏,很可能有去無回,就算再出色的臥底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林載川畢竟不是以前孑然一身的時候,可以不要任何退路、把生死都交付出去。 ……他還有信宿。 那是他決定要共同走過一生的人。 他無法獨自做出某個決定。 “我明白了?!绷州d川喉結(jié)輕微滾動,輕聲道,“明天早上之前我會回復(fù)您,多謝您?!?/br> “走吧。”陳成澤沒再多說什么,起身道,“我找你們魏局還有點事,你也回家吧,想好了就聯(lián)系我。” 林載川頷首,把他送出門,沒有直接離開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進入公安系統(tǒng)。 “謝楓”。 他在浮岫市公安系統(tǒng)里搜索這個名字。 本市叫謝楓的男人不多,林載川修長手指向下滾動鼠標(biāo),在名單信息里看到了跟信宿有血緣關(guān)系的那個男人。 謝榆的弟弟、信宿名義上的小舅舅。 只不過,這個人跟陳成澤口中的化學(xué)天才——另一位“謝楓”并不是同一個人,年齡對不上、照片上的相貌也完全不一樣。 ……名字一樣,應(yīng)該只是巧合。 但這樣的巧合,還是讓林載川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無論如何,總歸這個人跟信宿無關(guān),林載川心里輕輕松了一口氣,關(guān)上電腦,走出辦公室。 信宿在旁邊的會議室里等他,手邊放著兩包吃空的垃圾袋,手里捏著一包青檸味的薯片,手機上外放著某部當(dāng)下流行的都市戀愛劇,看起來過得非常舒適愜意。 見到林載川進來,他把手機揣到了口袋里,抬起眼望他,“結(jié)束啦?” “嗯,我們走吧?!?/br> 林載川跟信宿一起回到家,繼續(xù)吃中午沒有吃完的那頓火鍋。 眼前的男人有些反常的沉默,信宿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山藥片,稍微歪頭打量著他,問道:“怎么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么話想說嗎?” 這次行動是公安高層機密,連魏平良都不知道,林載川也不允許向任何人透露,只能對他說一些最表層的東西,不過對信宿來說這些信息已經(jīng)足夠了—— 林載川道:“剛剛來市局的那個前輩,是我曾經(jīng)的教官,教了我許多東西。他說上面最近有一個任務(wù),跟我的父母生前活動有關(guān),如果執(zhí)行任務(wù)的話,可能要外出一段時間?!?/br> “上面還沒有確定具體人選,因為我跟那些人有一定關(guān)系,所以老師來問我,要不要參與這次的行動?!?/br> 林載川問他:“……你的想法呢?” 信宿想了想,認(rèn)真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去的,否則會遺憾一輩子?!?/br> 林載川遲疑一瞬,低聲道:“我不能確定什么時候可以回來?!?/br> 在那樣波譎云詭的環(huán)境下,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發(fā)展,林載川也不能給他一個約定的期限。 信宿像是知道他在猶豫什么,微微笑了一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去吧,我也想讓你去?!?/br> 在市局這段時間,信宿有意無意聽辦公室的同事說起那些舊事,他知道林載川的父母是怎樣犧牲的,也大概能猜到上面的人讓林載川去做什么。 他不想成為讓林載川猶豫、動搖的那個理由,也不應(yīng)該那樣。 “……我會盡快回來的?!?/br> 林載川像是極為顧慮什么,語氣甚至有些不穩(wěn),低聲道:“等我回來好嗎?” 他不是不清楚,信宿在準(zhǔn)備著做一件事,為此他籌謀算計了許多,而結(jié)局未必盡如人意。 而且林載川預(yù)感那一天已經(jīng)很近了,信宿對他越來越“不加掩飾”,是在讓他心里有“征兆”。 林載川怕他從邊疆回來,信宿已經(jīng)不見了、已經(jīng)獨自一個人走上了那條路。 可他不能在信宿身邊、不能拉住他的手。 從相識到今天,他從來沒有向信宿索取過一個承諾。 然而在此時此刻,林載川終于要信宿背上一層枷鎖、跟他做一個約定。 信宿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明顯淡下來,覆住他手背的那只手微微松了些。 他明白林載川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們之間有太多心照不宣的“潛臺詞”,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林載川要他立下約定,不會在他回來之前“動手”。 信宿不肯答應(yīng),林載川不自覺握緊他的手腕,語氣稍微顫抖的,又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小嬋,等我回來,好嗎?” 信宿一時沒有說話,臉上浮起一分難以辨別的情緒,讓人感覺莫名的冷淡,一雙妖異漆黑眼睛沉靜地看著林載川,許久,終于答應(yīng)一聲:“好?!?/br> 他彎了下唇,輕聲承諾:“我會等你回來?!?/br> 林載川應(yīng)該是一往無前的,不應(yīng)該因為他駐足、甚至回顧。 信宿眼里有了一點恍蕩笑意,他慢慢說:“你向前走就好了,答應(yīng)你的事我會做到的?!?/br> 他這樣一笑,房間里的氣氛莫名有些沉重,快要讓人難以喘息,信宿又若無其事道:“說起來,我好像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的父母,你介意跟我說一說嗎?” 林載川對他當(dāng)然不會有所隱瞞,思索片刻,帶著他走進臥室,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紅木盒子,里面是一個畫框,透明的亞克力玻璃板中鑲嵌著一張雙人照片。 白衣紅底,兩個對鏡微笑的人。 那是父母的結(jié)婚照。 林載川垂眼望著那張照片,手指從邊緣慢慢輕撫過,緩聲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因為工作性質(zhì)的原因,我跟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很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總是很短暫,這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張合照?!?/br> 盡管林載川其實沒有跟他們相處過太長時間,盡管父母的容貌在林載川的記憶里模糊的只剩下一張相片,盡管他并沒有太多體會到“親情”到底是什么樣子。 可血脈的羈絆是無法斬斷的,看到父母的臉龐,他仍然會感到一陣清晰的心痛。 信宿輕聲道:“如果知道你要繼續(xù)他們沒有完成的事業(yè),叔叔阿姨應(yīng)該會感到很欣慰、高興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 林載川放起畫框,回過頭看他:“如果只是了卻他們的遺愿,我可以不顧一切、乃至付出生命……但我會為你活著回來,小嬋?!?/br> 我不會讓你孤身一人,所以請你等我回到你的身邊。 信宿一怔,然后笑了一聲:“好?!?/br> 次日一早,林載川向陳成澤說明了他的決定,他會獨自遠(yuǎn)赴邊疆,潛入本杰明的組織內(nèi)部,殺了那個叫“謝楓”的男人。 陳成澤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站在辦公室窗邊沉聲道,“我知道你會去,刑偵隊這邊的人手已經(jīng)安排好了,等明天接替你的人來了,你就直接坐飛機到克拉瑪依,這件事宜早不宜遲?!?/br> “至于具體的行動方案,在跟那些人見面之前,會有人通知你。” 這是他手刃仇人、為父母報仇的唯一機會,林載川的神情冷靜至極:“我明白了?!?/br> 陳成澤又跟他交代了一些瑣碎細(xì)節(jié),頓了頓,突然道:“載川,你應(yīng)該還記得,十年多前,我們沒有同意你去沙蝎臥底的原因。” 那是讓實戰(zhàn)考核、模擬作戰(zhàn)成績第一的林載川,心理測試了三次都不合格的題目。 林載川神情一頓,輕輕“嗯”一聲。 陳成澤叮囑他道:“載川,不要有過剩的善良、憐憫,你即將面對的都是兇殘至極的歹徒,跟他們一路同行,不可避免會看到流血、犧牲,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他望著眼前沉靜內(nèi)斂的年輕人,“十幾年來,你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學(xué)生,你應(yīng)該是一把引而不發(fā)、最后蓄滿力道的那張弓,你要清楚你的目標(biāo)究竟是什么,中途不能走錯一步,否則功虧一簣——” “即便這一路上不得不踩著許多尸骨走過去,明白嗎?” 林載川眼睫微顫,嘴唇輕輕動了動:“……我明白?!?/br> —— 同一時間。 東郊別墅。 信宿把車開到家門口停下,打開指紋鎖走進很久沒有回來居住過的房間,他走進光線昏暗的地下室,從里面某個抽屜里翻出一部年代非常久遠(yuǎn)的“老年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因為很長時間沒有拿出來使用,很早就自動關(guān)機了。 他蹲在地上,對著死機的手機皺了皺眉,打開后殼把電池卸了下來,放進“萬能充”里,插進插排里充電。 信宿睡了半小時,把電池充到半電,勉強能開機。 屏幕亮起,這“板磚”竟然還能用。 信宿點擊鍵盤幾下,輸入激活密碼,按鍵撥出唯一能夠撥通的電話號碼。 這前朝文物的音質(zhì)感人,信號也不是很好,電話接通幾秒,那邊傳來一道渾厚穩(wěn)重的男性聲音:“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閻王。” 信宿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人等了片刻,沒聽到信宿說明這通電話的來意,于是便主動道:“聽說秦齊說,你目前好像遇到了一些困難,需要幫助嗎?” 信宿:“………” ……這鳥人又回去亂說什么了。 “不需要。”信宿語氣有些冷道,“我會在約定期限內(nèi)做到答應(yīng)你們的事,不要你們插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