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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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桃源村離開后,林載川直接開車去了霞陽分局,這個村子里明顯有鬼,趙洪才的死未必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當年發(fā)生的很多事要問了當初經(jīng)辦刑警才能清楚。 知道林載川帶人過來調(diào)查案子,分區(qū)公安局局長李春和親自出來迎接,二人的車剛在分局停穩(wěn),一位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就一路小跑著從辦公樓里趕了出來,后面還跟著兩個精神面貌尚可的年輕男警察——恐怕是臨時千挑萬選出來的分局“形象代表”。 “林支隊長,真是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知道你今天來,我提早就過來等著了。” 李春和兩步并一步走到林載川的面前,大冬天額頭上硬生生出了一把汗,他還沒說話先嘆了一口氣,然后道,“是我管轄不力,轄區(qū)內(nèi)兩年發(fā)生了兩起命案,沒找到兇手就算了,還驚動了市局。” 李春和雖然是霞陽分局公安局局長,手下管著一個局的警察,但他的職務(wù)級別比林載川足足低了兩級,在他面前不敢不恭敬,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點頭哈腰。 林載川淡淡看他一眼,“帶路吧。” 他對霞陽分局的管理層有所了解,李春和是“排資論輩”提拔上來的“元老”,要說辦事能力真沒多少,不過職業(yè)生涯從來沒犯過大錯,一步一步穩(wěn)定升官,把其他同事都熬退休了,他就自然而然接過了局長的位置,從三年前一直坐到了現(xiàn)在。 雖然李春和能力平庸,但管轄期間霞陽沒出過什么大岔子,林載川不喜歡他這種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資深”領(lǐng)導干部,但遇事也不會特別為難他。 李春和立馬帶著林載川去他們刑偵大隊,路上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還是第一次接待這位浮岫市建局以來最年輕的刑偵支隊長,難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不過聽說這個林支隊年少有為,但是性格并不傲慢,反而向來待人溫和、平靜謙遜,不難相處。 李春和心道:……傳言確實不假。 一行人走進辦公樓。 李春和帶著他們走上二樓,“馬上就到了,轉(zhuǎn)個彎就是。” 刑偵大隊的每一塊地板都擦的锃亮,辦公室干凈的不像是群體工作的地方,明顯是剛剛“整治”過。 林載川沒把分局這些小心思放在心里,只是問:“當時負責調(diào)查趙洪才一案的刑警是誰?在辦公室嗎?” “在,”李春和道,“小劉,老郭,你們兩個快過來。” 辦公室里空閑的都是硬椅子,林載川掃了一眼,到隔壁的會議室拖了把黑色軟椅,讓信宿在他的身邊坐下來。 一年前負責辦案的兩個刑警來到林載川面前,一老一少,肢體語言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緊張——像是學生碰到教導主任的神情。 林載川這個名字在當?shù)氐墓珯z法系統(tǒng)實在是如雷貫耳,但凡聽說過他的過往就不會不尊重敬畏,那老刑警年紀比林載川大了快一輪,這一輩子的功績還沒有他的零頭多。 他滿臉緊繃磕磕巴巴道:“林、林支隊。” 林載川微微一點頭,示意二人坐下,“當時發(fā)現(xiàn)受害人尸體的時候,你們都去過案發(fā)現(xiàn)場嗎?” 刑警回答道:“去過。” 林載川道:“所以根據(jù)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的線索,你們那時判斷,兇手是怎么實施犯罪過程的?” 很多時候警察都是通過處理尸體的手段來判斷兇手是男人還是女人,線索往往隱藏在難以察覺的細枝末節(jié)當中,分局的刑警顯然沒有這樣的偵查素質(zhì),聽了林載川的話,表情茫然道,“兇手用繩子把趙洪才的身體吊起來掛在樹上,然后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刀,慢慢放血致其死亡。” 林載川聽到他的話,結(jié)合桃源村的村民對趙洪才這個人的評價,忽然想到,這種死去的方式確實像是帶著某種需要“懺悔”的“行刑”。 林載川心想:難道兇手是桃源村的人嗎。 他又問道:“你們觀察過附近、以及繩子在樹上留下的痕跡嗎?” 刑警點頭道:“那會兒我們把案發(fā)現(xiàn)場里里外外都看了,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林載川抬眼看著他,問:“吊著趙洪才尸體的那棵樹干上,繩子留下的是一道還是兩道痕跡?” “這個……”刑警撓了撓頭,不知道林載川怎么問這個問題,有點為難道,“這個倒是沒看出來,記不清楚了。” 那繩子摩擦樹皮的痕跡本來就不明顯,極輕微的一道橫面,除非觀察力驚人,否則看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登義的案發(fā)現(xiàn)場,如果去的不是林載川,換做別人可能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蹊蹺,尤其分局很多半吊子水平,就更不能指望了。 林載川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又換了一個話題,“跟桃源村的村民接觸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哪里覺得奇怪的地方。” 那年輕一點的刑警回憶道,“特別奇怪的地方倒是沒有,但感覺那個村子的人看著都有點冷漠,說不出來的感覺。” 老刑警道:“趙洪才的案子遲遲沒破,尸體老是放在局里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這個趙洪才他是一條光棍,家里一個能給他料理后事的親人都沒有,最后還是他們村里支部書記過來了一趟,把尸體接回去了,說是村里人一起出錢給他置辦棺材,買墳營地。” 林載川:“有沒有村民向你們提供過破案線索?” “沒有,”老刑警嘆了口氣,“我記得當時那個案子,整個村的村民都是一問三不知,物證沒有,人證也沒有,受害者家里人也沒有,怎么查都是死胡同,真是一點兒都沒辦法推進。” 當?shù)卮迕駴]有提供任何有效線索,一種可能是確實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故意不配合。 林載川輕聲詢問:“桃源村的村民當時有跟你們提起過什么異道邪說嗎,比如信奉鬼神之類的話。” “什么?”聽了他的話,老刑警有些驚訝,“完全沒有啊!這不是些忽悠人的東西嗎!” 他猶豫著問,“您為什么會這么問?” 難道林載川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了什么? 桃源村的人可以毫不忌憚地對兩個“外人”說,趙洪才的死是因為觸犯了“河神”,死有余辜。 可一年前在警方面前卻不約而同三緘其口,不想讓警察知道他們的“保護神”。 “那這起案子就有意思了。” 旁邊一道帶著低笑語氣的男音慢悠悠響起來,“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其貌不揚的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 同一時間,霞陽分區(qū)。 霜降分支。 一個男人步伐匆匆推開門走進房間,神情明顯慌張。 房間里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看到他倏然一皺眉,語氣不悅:“你不是在桃源嗎?怎么突然回來了——我不是跟你說,讓你沒事別回來惹人耳目嗎。” 那人走到他面前,低聲急促說了什么,只見男人的表情驟然一變,猛地抬起頭,語氣驚疑不定道,“不可能!閻王怎么會突然去那個地方?!難道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無憑無據(jù)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男人低聲解釋道:“閻王是跟市局里那個條子一起去的,恐怕是在查什么案子,碰巧查到了我們頭上,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沙發(fā)上的男人起身踱步,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兩圈,當機立斷拍板道:“這段時間把我們的人都先撤回來,別弄出太大動靜,拿著‘貨’全都回來,等市局查過了這一陣再說。記住,讓所有人都把嘴閉嚴實了。” 他的眼里露出濃重的、又憎惡又恐懼的神色,咬牙道:“……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閻王知道。”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林載川又從辦案刑警那里了解了當時一些案發(fā)細節(jié),然后準備跟信宿一起離開,天黑之前返回市局。 李春和一聽二人要走,連忙盛情挽留,表示讓他們在這里吃過晚飯再打道回府,以盡地主之誼,林載川拒絕了這種官場上假模假樣的客套,帶著信宿回市區(qū)。 路上,林載川開車問旁邊坐在副駕駛的人,“有什么想法嗎?” 信宿想了想道:“趙洪才跟李登義,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是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的。” “桃源村的村民對趙洪才明顯心懷不滿,認為他的某個行為冒犯了‘神’,如果趙洪才是因為這個原因死在了桃源村里,那么李登義的死又是為什么。” ——為什么時隔一年,李登義又以一模一樣的方式死在隔壁的壽縣村里。 目前掌握的線索太少了,這兩起殺人案之間的聯(lián)系,警方還沒有找到。 林載川輕聲說:“還是要從李登義的案子下手調(diào)查。” 調(diào)查新案的難度要遠遠小于舊案重啟,李登義死了不到一個星期,起碼線索還能有所保留,而且他不像趙洪才那樣孤家寡人,連個能作為突破口的證人都沒有。 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落日黃昏徹底從海平面沉下,公路上路燈亮起,林載川把信宿送回市局辦公室,幾乎一步?jīng)]停又匆忙走了,“我去魏局那邊開個會,大概一個小時回來,然后我們回家。” 信宿看他腳步匆匆離開辦公室,莫名感覺自己像那個獨守空房的新婚女人。 他坐在辦公室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手機。 半晌,信宿起身走到林載川的辦公桌前,輕手輕腳地拉開抽屜,拿出了里面放著的紅絲絨盒子。 他小心拿起其中一枚戒指,沿著無名指慢慢推了進去,卡在指節(jié)根部,大小剛剛好,感覺不會特別緊,也不會輕易掉落下來。 信宿的手很漂亮,指節(jié)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尖很細,皮膚也很白。 一弧銀色在他的指間熠熠生輝。 信宿把戴著戒指的右手伸出來,放在燈光下觀看。 那明明是一款再普通不過的戒指,但是帶著林載川的濾鏡,看起來就變得珍貴許多。 信宿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跟他產(chǎn)生這樣深、這樣長久的羈絆。 未來……竟然是一個美好的詞。 信宿還沒全角度觀賞完他的求婚戒指,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他立刻收回爪子,心里頓時一驚——林載川不是說一個小時嗎!怎么現(xiàn)在就回來了! 他眼睫顫了兩下,罕見有些手忙腳亂地摘了戒指,放回紅絲絨盒子里,拉開抽屜匆匆忙忙把盒子放回去,然后低頭把腦袋藏在電腦后面,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緊接著兩道敲門響起,有人推門走了進來,章斐的聲音傳過來,“林隊,我們——咦?不在嗎?剛剛看到他回來了啊……” 聽到是她,信宿無聲松一口氣,從電腦后面冒出一個腦袋,神情平靜道,“林隊去開會了。” “哦,小信宿在呀,那等他回來你幫我跟他說一下吧,也沒什么急事,”章斐道,“這不是昨天去醫(yī)院,李登義的老婆身體不好沒提供什么線索嘛,我明天下午想再去一趟,畢竟這是本案唯一證人了。” “好。”信宿點頭,“等隊長回來我跟他說一下。” 章斐對他擺擺手,“沒別的事了,那我先下班啦,拜!” 信宿看她離開,等了幾秒,又拉開抽屜,把盒子調(diào)正擺回原來的位置,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林載川被上級領(lǐng)導叫去開會,果然一個多小時才回來,信宿都迷糊睡了一覺,隱隱約約感覺好像有一件衣服蓋在他的肩膀上,他睜開一點眼皮,小聲說:“你回來啦。” 那人對他道:“嗯,回家了。” 信宿本來一到晚上就困,回家堅持著洗完澡,直接躺到了床上。 林載川把他扶起來坐好,用吹風機吹干那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明天跟我去見一見李登義的妻子吧。” “李登義遇害快一個星期了,她應(yīng)該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接受這件事。” 信宿枕著他的手臂,話音含含糊糊道:“嗯,章斐jiejie剛剛來還說起這件事了。” “李登義那天晚上為什么要半夜出門,可能只有枕邊人知道了。” 關(guān)了燈,林載川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嗯。睡吧,辛苦了。” 這兩天跟他在霞陽分區(qū)東奔西走,基本上是信宿以前一個月的體力勞動。 信宿一聽這話,撲騰著翻身到他懷里,剛想順道撒個嬌賣個乖,就聽到林載川又低聲道,“身體素質(zhì)太差了,以后要加強鍛煉。” 信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