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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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乃德妃陳氏之子,比起張皇后, 陳氏乃慶帝表妹, 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陸珵輕輕搖頭:“人之愛子, 罕亦能均。何況官家。只是小事, 自然無妨?!?/br> 張皇后知他性子,到底也說不出什么。 母子兩個說了會話。 陸珵打量四周,問道:“母后,怎不見柃兒?” 她比他要早回京城,若是平常,瞧著他在寧建殿早就蹦跳著來了,今日竟不見人。 張皇后道:“說是去小姐妹家中過立夏日。下頭人回話在那禮部員外郎李府,當(dāng)是去尋李家大姑娘了。” “這李家大姑娘回來地倒是好,不說別的,倒讓柃兒尋著個玩伴?!彼p笑了幾聲,“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來,前幾日聽你meimei說起,你去南郊,還救了李家大姑娘?” 陸珵搖搖頭:“是她自己機敏應(yīng)變,兒子并未做什么。” 并未做什么,下頭人怎會說呢? 張皇后也不糾結(jié),倚著青緞引枕,笑道:“無論如何,她既是你姨母屬意的兒媳,以后想來就是一家子人。有什么的你多照拂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br> 陸珵勻停的下頜微低,喉結(jié)輕聳,正想回話。 便聽見外頭宮人稟報:“寶華公主回來了。” 一把清亮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阿娘!” 陸柃從外頭進(jìn)來,裙角翻飛,倒把門口架子上睡著的鸚鵡都嚇了一跳。她一進(jìn)來便瞧見陸珵,瞪大眼睛,擠到張皇后身側(cè)坐下,雀躍道:“皇兄竟也回來了!” 陸珵應(yīng)了聲。 張皇后瞧陸珵一眼,笑道:“難得今日一家子都在,想必還都未用過晚膳吧,在阿娘這里用便好了?!?/br> 陸珵加冠后,少留在皇城里用晚膳。聽張皇后吩咐,一面覺著于理不合,側(cè)眼看張皇后的神色,只是應(yīng)了聲。 張皇后笑盈盈地叫了宮女?dāng)[飯,眾人凈手移步外廳烏木花梨心條案前。 等擺飯的空當(dāng),他陸珵仍是正襟危坐。 陸柃長在張皇后身邊,性子張揚跳脫,張皇后素日里也不愛拘她。她只覺得他皇兄過分板正了些。 瞧他一眼,突眼神微轉(zhuǎn),計上心頭,笑吟吟地出口。 “阿娘,我今日可得了好東西呢,是串珠子呢?!?/br> 張皇后有幾分好奇,笑道:“你自小就不愛什么花兒翠兒的,什么東西能叫你夸上一句好?” 陸柃在身上摸淘,取出一副手串兒來,笑道:“母后請看?!?/br> 張皇后看過去,瞧見是個南紅珊瑚紅豆串子,倒是吃了一驚,笑道:“你竟喜歡這個?阿娘這里多得是呢,怎也不見你要呢?!?/br> 陸柃笑道:“這個不一樣,這本是裴六姑娘送給李家姑娘的。” 陸珵神色未動。 陸柃又笑道:“只可惜李家姑娘已經(jīng)有一串心頭愛的,是別人送的呢?!?/br> 她將心頭愛三字咬地倒是重,陸珵睇過去一眼,陸柃得意地回看一眼,“阿娘和皇兄想不想知道,這香串兒是誰送……” 她話未落,一旁的陸珵突道:“食不言?!?/br> 張皇后聽不太懂,以為是她們閨中女兒們的什么啞謎,只是笑著。一時聽陸珵打斷,她倒是好奇一眼。她這兒子性子平和清冷,倒極少有打斷人的時候。 只是菜品已上桌,倒也不便多問什么,眾人動筷。 最近幾月宮中禁令奢侈,原本晚膳菜品縮減一半。陸珵自小是儲君,被授之道向來是慎言語,節(jié)飲食。也不影響什么。 張皇后出身翰墨清貴之家,寧建殿向來也未有什么大魚大rou的習(xí)慣,陸柃也沒什么不習(xí)慣的。 眾人用過,陸珵告退。 一旁的陸柃忙站起身,笑言:“我送皇兄!”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寧建殿。 陸珵回頭一眼。月逾朱墻,寧建殿庭院深深掩在暗處。雖燈燭熒煌,遠(yuǎn)看便是精心織就的大羅網(wǎng)。 陸柃腳步杳杳跟在他身后:“后日明湖有餞春畫舫,我邀了青jiejie去,皇兄也去吧?!?/br> 陸珵思索片刻,緩緩道:“有事?!?/br> 陸柃笑道:“只是戌時開始,那時天都有這樣黑了,皇兄能有什么事情?再言,皇兄為南郊之事都腳不點地的忙了有多久了?歇一歇自然沒什么的。” 陸珵并不松口,只迎頭往前。 陸柃為自己的皇兄真是cao碎了心。見他如此,如何不扼腕嘆息,低聲道:“若皇兄不答應(yīng),我可將香串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阿娘,叫阿娘管此事?!?/br> 陸珵回頭看她:“事情的起因也只是李家姑娘忘帶荷包罷了。” 他一雙清透的眸子沒什么表情。 “此事本就是你捕風(fēng)捉影,強媒硬保。你若說了,母后卻少不得詔她進(jìn)宮問詢,她雖比常人聰慧機敏,到底是普通人,未必愿意來?!?/br> 陸柃見他神色嚴(yán)肅,與往常不同,一時不敢多說什么,只皺緊了眉頭,低聲道:“如何就是我捕風(fēng)捉影,難不成皇兄當(dāng)真問心無愧嗎……” 她話音剛落,對上陸珵的視線。到底只是哼了一聲,“好了,此事我不提便是了?!?/br> 身后小黃門遠(yuǎn)遠(yuǎn)跟著,陸柃隨著人走回去。 —— 翌日述職后,陸珵整合南郊各類案牘遞官家,自免不了同眾人議論鼓唇。忙了整整兩日,日日都等著天黑盡了才出門。 正是立夏時節(jié),天一日熱做一日。只是太子殿下夙興夜寐焚膏繼晷,眾人如何好意思早歇? 又忙了一天,連林郎中都看不下去了。 這日傍晚,猶猶豫豫地叫住陸珵:“殿下這幾日當(dāng)真辛苦?!?/br> 陸珵不知何意,應(yīng)和幾句:“諸位大人也辛苦?!?/br> 林忠咳了一聲,又道:“只是做事,當(dāng)需講究策略。緩事宜急干,敏則有功;急事宜緩辦,忙則多錯(1)……職田重定之事雖急,當(dāng)也沒那樣急,更何況,今日乃是立夏日,陛下特給半日閑假,殿下正是年華正盛之時,也不好日日在班房里頭拘著……” 身后一眾人皆點頭附和,陸珵倒一時忘了今日有半日閑假,又注意到班房眾上了年紀(jì)的皆臉面青白,一副苦熬良久的樣子。 眾人皆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神色,陸珵當(dāng)下便應(yīng)了一聲,略收拾便率先走出班房。 外頭已是傍晚,仍有幾分熱。 天色黯淡如同被潑了隔夜茶一般,透出一股陳舊感。 陸珵前行幾步,上了轎子。吩咐外頭的景三:“回東宮。” 景三應(yīng)了一聲,車駕緩慢從中道駛出。 陸珵曲指輕叩車窗,正閉眼假寐,突聽見外頭轟然一聲。他睜開眼掀開車簾。 遠(yuǎn)處天碧星河,火樹銀花。 景三見他掀簾,道:“是明湖那邊正放煙火呢?!彼σ宦?,“那頭有京中各商會包下的餞春畫舫,上頭有許多樂伎伶人踏月歌舞,很熱鬧呢?!?/br> 景三話音也有幾分向往,輕言笑道。 “雖是比不上皇城宴上樂伎,可也勝在人多熱鬧。反正今日時辰還早,殿下要不要去瞧瞧?聽說寶華公主同裴家柳姑娘、李家大姑娘也去了呢?!?/br> 陸珵未語,一雙清透的瞳映著天上四色寶光。 —— 明湖之上。 夾道兩側(cè)的樹上,每株懸燈數(shù)盞,又用五彩紙和絹布黏在在樹枝上?;魻N燦,亮如白晝。 橋頭橋上人摩肩擦踵。 遠(yuǎn)處一艘畫舫停在橋下,遠(yuǎn)遠(yuǎn)地,只瞧見畫舫上水晶玻璃各色風(fēng)燈如銀花雪浪,暗流明滅地投映在湖面之上, 畫舫飄香,里頭隱有人影踏月歌舞,又有絲竹歌聲。 李青溦從袖中拿出團扇輕扇,她向來不耐熱,額角一層亮瑩瑩的細(xì)汗。 她身旁,陸柃同裴江月站一側(cè)。 橋底,有不少貨郎推著貨車奔走。 素日里陸柃是最喜歡瞧貨郎手里頭的琳瑯東西的,只是今日不知怎的沉著一張小臉,就連那雙鳳眼也微微垂著,瞧著有幾分怏怏的。 李青溦不明如何,問了幾聲。 陸柃也只是搖頭說是天熱。 李青溦也熱,畫舫映著凌凌波光,帷幔漫舞,應(yīng)該涼快,只是到底是不知如何上去。 她瞧見橋上有許多游人乘坐小船登畫舫,未久又下來。 不由好奇道:“他們因何可以上畫舫呢?” 作者有話說: (1)格言聯(lián)璧 第33章 畫舫有三層, 燈燭熒煌,仿若仙宮。 陸柃遠(yuǎn)遠(yuǎn)瞧一眼,道:“jiejie有所不知, 這畫舫乃是京中大商會共同承接, 上頭的樂伎具是名家。年年餞春會, 游人若想上畫舫, 需得與舫上樂娘會武呢。” 李青溦不精音律,怎好意思同名家行首一較高下,聽了這話面上有幾分可惜:“我的樂技稀疏平常,想是無緣了。” 一旁的裴江月唔了一聲, 若是什么金玉文玩擺件什么的, 她還說得上幾句話。只是音律上確也差強人意。只是她依稀記得太子殿下精通音律, 想陸柃是太子殿下親妹應(yīng)當(dāng)壞不到哪里去, 便問了陸柃一聲。 陸柃臉色一紅,站直了身子:“想那畫舫也就那般不上也罷。我瞧見前面那條街有賣乳糖真雪的, 咱們買幾個消消暑隨意逛逛便罷了?!?/br> 李青溦和裴江月如何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 不禁捂著羅扇笑。 橋?qū)^不僅有貨郎賣乳糖真雪的,還有賣冰雪冷元子、酥山,另還有賣小孩兒玩具的,風(fēng)燈的,不一而足, 人影憧憧,摩肩擦踵。 幾人剛擠到貨郎前,一人捧了一盞乳糖真雪。 剛出了棚, 突一聲驚雷, 蒼云密簇。一陣雨說來就來, 四周眾人因躲雨四散擁擠, 李青溦被擠到一旁的賣花鳥魚蟲的彩棚下。 只是移時,雨便停了,只是一場過云雨,三人都被沖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