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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05節

    劉徹笑了:“你可真不禁念叨?!?/br>
    “父皇想孩兒了?”太子疾步過來,帶來一陣香味。劉徹眉頭一皺,叫他走近點,看看他是不是長高了。

    太子點頭:“長高了。父皇,孩兒有你高了?!?/br>
    劉徹確定沒聞錯:“據兒這是涂的什么?怎么這么香?”

    “沒有啊?!碧优e起衣袖,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孔,“這個啊。幾個小宮女弄的熏香。孩兒前些日子不是忙嗎,她們不敢打擾孩兒,自作主張熏的。很難聞嗎?”

    第211章 陳述事實

    幸好不是從女子身上沾染的。

    劉徹懸著的心落到實處, 臉上布滿笑意:“不難聞。朕只是奇怪你何時改用胭脂了?!?/br>
    “胭脂比這刺鼻多了。父皇什么鼻子???再說了,炎炎夏日用胭脂?”太子一臉嫌棄,“和泥糊墻嗎?”

    劉徹好笑:“胡說什么。”

    “臉上涂那么多胭脂, 一流汗不是和泥是什么?”太子無法理解,“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女人怎么那么愛用胭脂。對了,父皇, 說到胭脂,孩兒把母后的鉛粉全扔了。母后好像還不知道, 一直以為被老鼠拉走了?!?/br>
    劉徹:“她傻嗎?”

    “孩兒不建議她用鉛粉, 母后不敢把鉛粉放梳妝臺上, 藏在很難找的地方被老鼠叼了也正常。”

    劉徹轉向他:“能被你找到還難找?”

    “母后的幾個婢女也不贊同她用鉛粉。孩兒叫她們找的?!?/br>
    劉徹幸災樂禍:“你母后知道她們這么聽你的話嗎?”

    “父皇知道您身邊的這些人也聽孩兒的話嗎?”太子掃一眼眾人, “孩兒叫他們告訴父皇天黑了, 他們絕不敢說陽光刺眼?!?/br>
    春望慌了:“殿下, 您要害死老奴啊?”

    “開個玩笑。瞧你嚇的。”

    春望:“玩笑也沒有這么開的。”

    劉徹抬抬手:“行了。他說什么朕都信?朕猜皇后的幾名婢女聽你的話也是為皇后的身體著想。”

    太子:“是的。其實常年用鉛粉也死不了人。女子臉上涂了好多層再用鉛粉,鉛粉不沾肌膚, 身體好的人可能都沒有什么感覺??赡负螽吘故呛旱挠H生母親,孩兒不敢心存僥幸?!?/br>
    “不說她, 說考場, 收拾好了?”

    太子點頭:“父皇何時出去看看?”

    “擇日不如撞日。”劉徹令宮人準備御輦。

    沒人敢在皇宮周圍胡亂走動,今日也非休沐, 各府官員忙著處理公務, 以至于路上空無一人。御輦到城門下劉徹就下車走過去。到考場大門口, 劉徹不禁停下, 蓋因這個考場在他看來很是奇怪, 除了正房坐西朝東以外, 其他房子皆坐北朝南。

    走進去劉徹更為驚訝,一排排坐北朝南的房子一丈一間跟牲畜圈似的, 甚至沒有門窗,也沒有南墻。

    小黃門不禁握緊手里的遮陽傘:“這是考場?”

    劉據隨手指一間,“屆時把匠人需要的工具放進去,他們不就可以比試了?這么大的房子可以做小家具,也可以打鐵做兵器。父皇倘或懷疑有些人的自薦文章存在代筆,就可以把人弄到這里來現場寫。父皇,您意下如何呢?”

    “這個考場還挺有用。”劉徹著實沒有想到這點。

    太子:“父皇覺不覺著這個考場過于干凈?”

    劉徹頷首:“收拾的不錯?!?/br>
    “這里沒有花草樹木是因為孩兒擔心有人作弊,或從外面往里頭遞消息?!?/br>
    劉徹搖頭失笑:“遞什么消息?一把劍捶打幾下嗎?”

    “父皇叫儒生士子答題寫辭賦的時候啊?!?/br>
    劉徹想想也是:“倒是可以叫外面的人寫好扔進來他照抄?!蓖筛蓛魞舻目紙?,“還是你想得周到。父皇老了,這個腦袋也生銹了?!?/br>
    “孩兒這幾個月就忙這一件事還做不好,孩兒還配為儲君嗎?”

    劉徹失笑,“去別處看看。”朝作坐西朝東的正房走去,“這是考官的休息室?”

    “是的。最南邊是庖廚,最西邊是恭房??紙鰞深^以及中間也各有一間恭房。其實孩兒沒打算修恭房,擔心有人利用恭房互通消息。可是幾百名考生都用恭桶,那考試的時候得多難聞。再說了,他們想互通消息總能找到機會?!?/br>
    劉徹:“又不是選三公九卿的比試。沒人會為了一場小小的考試鋌而走險?!?/br>
    春望和小黃門等人一臉的不贊同。

    劉徹:“春望,想說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打鐵做家具固然辛苦,可也不如面朝黃土背朝天苦。農民靠天吃飯,匠人旱澇保收。不說入宮當差,就是到上林苑當差也能養活一家老小。”春望問小黃門,“你以前在何處當差?”

    小黃門:“回陛下,回春總管,奴婢以前在狗舍養狗。春總管見奴婢手腳勤快,叫奴婢到陛下身邊伺候。”

    春望:“為何進宮當差?”

    “奴婢家貧,奴婢一家子自愿到上林苑為奴。上林苑管事見奴婢做事仔細,就叫奴婢去狗舍養狗。好像因為以前的狗監楊得意等人上了年紀,狗舍缺人?!毙↑S門抬頭看一下,劉徹示意他繼續,“陛下,春總管說得沒錯,只是去上林苑煉鐵種樹也值得奴婢這樣的人家鋌而走險。太子殿下令一人一間,著實降低了作弊的可能性。明年一定有不少人渾水摸魚?!?/br>
    劉徹看向兒子:“明年還得多找幾個監考官,考前把戶籍打亂?”

    太子點頭:“父皇,去比武場?”

    劉徹:“帶路?!?/br>
    比武場跟考場雖然挨著,但中間也有一條三丈寬的路。比武場除了多了考生等待的地方,主考官休息的地方,跟期門侍衛的教練場一般無二。

    從比武場出來,劉徹往西去,也就是考場后面的面試場。面試場是三合院。這里頭留有種花種樹的地方,而不是像考場地上鋪滿磚頭。

    劉徹從面試場出來,往東北方向走幾步就是一處涼亭。劉徹在涼亭里休息片刻,沿著抄手游廊往東,看到書院北墻。又走一段,看到書院全貌。

    劉徹詫異:“書院沒有院墻?”

    太子:“其實就是一處二層小樓?!?/br>
    劉徹指著人行道兩邊的土堆:“這又是做什么用的?”

    “來年種花種果樹。不出三年這邊便會綠樹成蔭?!?/br>
    劉徹懷疑他聽錯了:“種果樹?”

    春望不禁說:“那等果子結了,這邊豈不熱鬧的跟菜市場似的?”

    太子:“最外面離皇宮也有五十丈,再熱鬧也不會打擾父皇和母后?!?/br>
    劉徹目測一下距離:“是挺遠。可朕以后還怎么直接去上林苑?”

    “考場南邊有路。也有五十丈寬。那條路正對著宮門。父皇從那邊走不就好了?”

    劉徹仔細想想:“這么說你是打定主意在此種果樹?”

    “父皇,您不嫌柳絮吹的四處都是?”太子拉著老父親的手臂,“離書樓這么近,以后里頭天天有人看書,老弱婦孺孩童來這邊摘果子也不好四處嚷嚷。附近百姓在此乘涼也不好打擾他們看書習字。父皇離百姓近了才不至于被人糊弄的‘指鹿為馬’?!?/br>
    劉徹甩開他的手:“少給朕灌迷魂湯。”

    “父皇,高處呆久了很容易看不清底下的情況。也很容易把人認成螻蟻?!?/br>
    劉徹轉頭瞪著眼睛看他:“又趁機教訓老子?”

    太子殿下見好就收:“孩兒不敢。父皇,要不要去書樓看看?”

    劉徹嫌熱不想去,可三處都看了也不差這一處。樓門打開,劉徹不禁捂住鼻子,蓋因里頭的味太重,“什么味?”

    太子:“木頭味。父皇先等等?!?/br>
    屋檐很寬,劉徹站在樓下屋檐下等一盞茶的時間,一行人進門先看到一排排書架。再仔細看,書架與書架之間有木墩,有方幾,最南和最北邊靠墻的地方各有一個樓梯。

    太子解釋上面跟下面一樣,可以坐下看書,也可以趴在方幾上抄書。

    劉徹頷首:“可惜沒有一本書。”

    “過些日子就有了。父皇,明年考前您再來看看,保準叫您大吃一驚。”

    劉徹輕笑一聲:“朕知道。你叫人捐書?!?/br>
    太子臉上的笑容凝固:“衛伉,不,二舅說的?”

    “這你就冤枉他了jsg。敬聲和昭兒不愧是你親表兄,書架還沒做好,就一個找去病要書,一個找襄兒要書。襄兒說給你姑母聽,你姑母告訴我的。”

    太子:“可真夠繞的。我還以為伉弟碎嘴。要是他說的——”

    “打他?”

    太子搖頭:“打他多累手。我就告訴他太學同窗,他上太學頭一年還尿榻呢。”

    春望等人齊刷刷看過來。

    太子想笑:“你們還真信?”

    劉徹不禁挑眉:“既然不是真的,你這樣說有什么用?”

    “父皇不了解太學學生。他們生活枯燥,就算知道是假的也得圍著衛伉刨根究底。”太子問春望等人,“你們有時候聊哪位公卿的時候,是在乎真假,還是更在乎有沒有趣?”

    自然是后者。

    他們又不是廷尉,也不是三輔,更不是御史,管他真假。

    劉徹:“這地方看著不大,一圈下來朕的衣裳好像濕透了。走吧?!?/br>
    太陽升高,太子也嫌熱。

    話又說回來,新房潮濕,不必急著往里頭添東西。三伏天來臨之際,太子搬去博望苑。兵器、工具之類的東西由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盯著。買書的事也交給他們。衛伉跟太子歷練兩個月,長見識了,但他也很迷茫。他覺著他比昭平君還笨。一時間不知道他以后可以做什么。

    劉據去博望苑他也跟過去,向他太子表兄請教。劉據告訴他他才十四歲,可以再在太學待三年慢慢考慮。說不定過了除夕他就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昭平君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只想著賺點錢。做夢也不敢想他能當御史。這一點衛伉聽昭平君說過,昭平君感慨:“我哪配當御史啊?!?/br>
    也是因為眾人都沒想到昭平君有今日,所以當他出任御史半年還沒被攆回家,館陶大長公主才會高興的送她半副身家。

    衛伉又想到李禹那些人,十七八歲了還混吃等死。跟他們比他出息多了,十四歲就能幫表兄管錢。

    浮躁的衛伉踏實下來。

    過幾日,劉據發現他不愁了,跟他下棋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問:“伉弟,有沒有人背著你說,大將軍的兒子遠不如他?”

    衛伉聽太學同窗說過。同窗自然不敢當著他的面說。衛伉出恭的時候聽到過一次,在太學讀書的花園里聽到過一次。當時他們都不知道另一邊有人。

    “你當時是不是很難過?”

    衛伉點頭:“有點。給父親丟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