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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60節

    如今小太子很懂人情世故皆是市井之人的功勞jsg。

    公孫賀啞然。

    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不學無術的兒子堵得啞口無言,他還覺著很有道理。

    公孫敬聲見他不反對,就令奴仆繼續。

    翌日清晨,公孫敬聲的奴仆又回來拉一車物品。老宅的人找他們旁敲側擊,他們就說天越來越熱,忘了拿夫人慣用的紗帳涼席等等。

    與此同時公孫敬聲遞給父母各一把鑰匙,指著花園:“隔壁被我買下來了。花園那邊有個角門,打開門就能過去。母親,你在家沒事盯著奴仆收拾收拾吧。”

    夫妻二人下意識伸手。公孫敬聲回寢室換身衣服,帶上未來五日用的換洗衣物前往少府府衙。

    二人看到兒子手里的包裹陡然回過神,起身想說什么,公孫敬聲已經走遠。二人相視一眼,穿過角門到對面,正房,奴仆房,車馬房,還有個小花園,可以說一應俱全。雖然不如公孫老宅大,但遠比公孫老宅寬敞。

    衛孺看到花園里的涼亭就喜歡上了。她一直希望春天在涼亭里煮茶,夏日乘涼,秋日休閑,冬季賞雪。然而公孫老宅人太多,又只有一個花園,花園里的涼亭輪不到她憑自己的喜好布置。

    公孫賀發現正房另一側還有一處小院,雖然只有三間正房,但他也很歡喜,可以改成議事廳,可以跟門客們談經論道。

    公孫家養的幾名門客也是私學老師,另有住處。公孫賀為他們租的房子,所以沒有隨他搬過來。甚至還不知道公孫賀從老宅搬出來。

    以前這些人找公孫賀都是去他書房,也就是他住的正院偏房。時常碰到婢女婆子很是不便。

    公孫賀又去別處看看,興許人少的緣故,院里很安靜,他能靜下心來賞花,他也越看越喜歡。公孫賀同衛孺從隔壁回到兒子家中就感慨:“敬聲懂事了。”

    第177章 大司馬

    公孫賀走后, 衛孺令奴仆把她夫妻二人的東西搬去隔壁。

    公孫敬聲的婢女帶著一群奴仆收拾物品,衛孺帶著她的幾名婢女乘車前往東市選購物品布置新宅。

    從東市回來衛孺親自盯著婢女收拾,仿佛不知疲憊, 終于有了屬于她的房子。

    花園涼亭四面掛上遮風擋雨的竹簾——風大就放下竹簾,天熱就卷起竹簾。她又給亭下的石茶幾配上茶具以及驅蚊蟲的香囊。下午申時左右,衛孺飯后稍作歇息就前往花園, 放下西邊和南邊竹簾遮陽,她親自煮茶。

    衛孺以前只知道抱怨生活不如意, 哪有心思學煮茶。可縱然她煮的茶湯油膩帶有澀味, 她卻甘之如飴。

    公孫賀和公孫敬聲休沐到家, 衛孺已經令兩邊的奴仆準備好熱水。二人沐浴洗頭的時候衛孺令人準備飯菜。二人一身清爽正好用飯。

    衛孺難得沒跟公孫賀抱怨, 反而問他花園涼亭要不要再備一套布簾, 她見有些人家會在涼亭幾面掛上錦繡紗簾。公孫賀告訴她不必。他倆加一起八十多歲了, 又不是貪花貪艷的年輕人,竹簾就很好。

    衛孺又告訴他旁邊小院也收拾好了, 比照長平侯府的的議事廳。飯畢,公孫賀到小院, 三間正房煥然一新, 最東邊的房間有靠榻,西邊有書架以及書案, 正堂有長幾, 可供他在此接見下屬。正堂和兩邊的房間用木架隔開, 木架上放著公孫賀的珍藏, 有金鑲玉擺件, 有珊瑚, 有從院里采摘的鮮花。看起來賞心悅目,也能阻擋外人對兩邊的窺視。

    偏房也收拾的極為干凈, 也有從花園采摘的鮮花,房中仿佛充滿了生機。這點是公孫敬聲的婢女建議的。她們嫌公子房中沉悶,配不上公孫敬聲的年少鮮活,每到花開時節,公孫敬聲房中的鮮花就沒斷過。春有春花,夏有牡丹,秋有金桂,冬有寒梅。

    院門一關這個小院自成一片天地,還是屬于公孫賀自己的空間。公孫賀滿意,難得說一聲“夫人辛苦了”。

    衛孺此人沒有心機,很好哄。衛孺聞言很是滿足,叫公孫賀去正院他倆的住處看看。期間衛孺沒有抱怨過。明明有一天累得太陽落山就忍不住去睡覺,她也不覺著辛苦。

    廚子準備午飯的時候,衛孺還吩咐廚子多備幾樣夫君和兒子愛吃的菜。衛孺叫兒子過來用飯也沒趁機數落他,比如不要亂花錢,離紈绔子弟遠一點等等。

    父子二人沒有發現,衛孺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的面相都變柔和了。

    傍晚,公孫敬聲令婢女過來告訴她,他在昭平君家用飯,衛孺也沒埋怨他不早點說,她已經叫廚子準備了他愛吃的菜。公孫賀也難得沒有嫌兒子休息一天也不安生。

    公孫敬聲從老宅帶出來的婢女和隨從也沒有發現衛孺反常,但他們忍不住跟稟報主人,老夫人看起來心情極好。

    翌日清晨,公孫敬聲起來,隔壁婢女就送來一小籃新鮮水果。公孫敬聲看著籃子很眼熟:“這個籃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一邊洗臉一邊轉向他的心腹隨從。

    伺候他洗漱的侍從道:“太zigong有不少這樣的竹編小籃。”

    婢女很是意外:“原來是太子殿下的。”隨即解釋,“夫人和婢子一直以為這是上林苑孝敬皇后的。皇后見夫人喜歡,還挑兩個最為精致的送給夫人。”

    “皇后姨母日日在椒房殿,哪用得著這種提著出去春游的籃子。”公孫敬聲想起母親愛數落太子,“不過現在太子大了,這種小籃都送給公主和皇后了。回去別多嘴,省得母親胡思亂想。母親一早叫你送這些作甚?”

    婢女解釋,叫他拿去少府慢慢用,或分給同僚。

    公孫敬聲詫異,他母親何時有過這等體貼。

    “你的主意?”

    婢女奇怪:“不是啊。真是夫人吩咐的。”

    “那你回去告訴母親我很喜歡。天色不早,我該用飯了。”

    婢女福了福身告退。

    公孫敬聲問他的婢女和隨從:“母親心情很好?”

    婢女點頭:“這幾日公子不在家有所不知,夫人心情真的很好,幾乎日日去東西市。對了,夫人還叫人買許多布料,準備給公子做夏衣。”

    “她?”公孫敬聲不是看不起他母親,衛孺針線活極好,但她這些年很難靜下心來做衣服。繡個香囊都抱怨辛苦,兒子還不不懂事,她不想伺候夫君和兒子等等。

    婢女:“婢子已經把公子近日穿的衣裳送過去做樣。”

    “我母親終于知道過日子了?”公孫敬聲遠不如小太子心細,他實在想不通,又怕衛孺一時心血來潮,也懶得關心,“既然她在隔壁住的高興,你抽空挑兩個厲害婆子,叫上兩個馭手去老宅把她和父親的東西拉過來。每個房間都上鎖,省得有人仗著我們不住搬進去。”

    他的心腹隨從忍不住說:“不至于吧?”

    “我的那些伯父伯母不敢打我卻敢惡心我。他們敢把探望祖母的姑母安排進去。父親乃朝廷要員,母親乃皇后和大將軍長姊,好意思把姑母往外攆?今年住三五日,明年住一兩個月,后年住三五個月,再過一年就成他們的。”公孫敬聲此刻終于明白太子表弟同他說的那番話。

    公孫敬聲吩咐婢女,改日把公孫老宅對面的小院租出去。無論租多少錢都由婢女換成衣物分給府里諸人。

    婢女聽到此話很是歡喜。公孫敬聲前腳去少府府衙,后腳婢女就帶著幾個婆子去收拾那處小院。粗使婆子們也沒抱怨。如今在城中租房的人多,那處小院周圍住戶非富即貴,能租個好價錢。就算所有人均分分不到幾個錢,也足夠買瓜果或打酒吃。

    房子收拾好,婢女準備回來的時候覺著馬車很空,就去對面老宅公孫賀和衛孺的院中拉一些物品。

    那些物品都是衛孺早年置辦的。雖是舊物衛孺也很喜歡。以前老宅住得擁擠,公孫敬聲出生后越發擁擠,衛孺就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東西收拾起來放進庫房。

    衛孺看到舊物不由得想起以前很憋屈。再看看如今的大宅子,她想怎么布置怎么布置,心里越發歡喜。當即令婢女同她一起把東西拿出來。可以放在正院的放正院,適合放在公孫賀小院的放小院。看到幾個繡樣極好的荷包,衛孺還問公孫敬聲的婢女喜不喜歡。

    公孫賀的母親慣會享受,府里養的繡娘繡工出色,做的香囊自然精美。婢女當然喜歡。衛孺就把這些小東西以及紈扇賞給jsg兩家的婢女們。

    紈扇上有扇墜,有的扇墜是玉,有的是彩色寶石,有的是水晶,扇墜雖小婢女們也買不起。衛孺賞給她們,她們自然很是歡喜。

    婢女們高興謝恩,有機會沒機會都恭維衛孺幾句,衛孺愈發心情愉悅。

    不日,邊關傳來捷報,冠軍侯兵至在狼居胥山刻石紀功,衛青到漠北圍堵單于王,他藝高人膽大,亂軍之中重傷單于,若非單于心腹拼死抵抗,他必能擊殺此人。兩路大軍斬首五萬多匈奴人,而漢軍折損不足一成。龍顏大悅,收到捷報當日劉徹就令官吏昭告天下。

    公孫敬聲家中以及衛孺身邊的奴仆皆到她面前道賀。按理說弟弟和外甥屢戰屢勝,衛孺該習慣了。但她這次異常高興,令廚子買雞羊,給兩家奴仆加菜。

    翌日,她親自去東市買兩車東西。頭一天去長平侯府探望留守在家的弟妹。翌日去冠軍侯府探望外甥媳婦。霍去病的長子幼小,衛少兒怕兒媳不會照顧,孩子不舒服她瞎著急,就跟陳掌搬去冠軍侯府。衛少兒看著長姊歡歡喜喜過來,見著她親親熱熱,仿佛她沒罵過衛孺,衛少兒心里犯嘀咕。衛孺走后,衛少兒問兒媳婦:“你姨母中邪了?”

    冠軍侯夫人聽夫君說過,這個姨母最是不懂事,又慫又蠢。不敢害人,卻很會惡心人。

    “兒媳也覺著她奇怪。我叫人出去打聽打聽?”冠軍侯夫人問,“聽說姨丈為了平息陛下怒火,用四十萬錢收藏一張皮幣,她是不是一時拿不出這些錢,想找我們借錢?”

    大將軍和冠軍侯都不在家,陳掌只是一名小吏,不清楚朝中大事,以至于他們都不知道公孫賀早把錢交給大農令顏異。

    衛少兒立即去喊機靈的婢女,令其帶幾個能說會道的婆子去公孫老宅附近打聽。

    婆媳二人用午飯的時候,婢女和婆子回來了。衛少兒一聽長姊搬去跟兒子住,越發奇怪。午飯后,衛少兒去椒房殿找她妹。

    弟弟和外甥如此神勇,衛子夫也很高興。衛少兒見她面如桃花,跟長姊有一比,很是不解:“最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喜事?你和公孫夫人怎么一個比一個高興?”

    衛子夫瞪她:“什么公孫夫人?休要胡說!長姊怎么了?”

    “她如今搬去和敬聲住了。以前你不止一次叫她搬出來,她很不高興,還反問你憑什么是她搬,你是不是她親meimei。如今不但搬出來還很高興,她是不是中邪了?”衛少兒很擔心長姊今日高興乃回光返照,過幾日變成瘋婆子。

    衛子夫也覺著奇怪:“蓮子,去太zigong看看太子忙什么呢。不忙叫他立刻過來。”

    衛子夫很少挑兒子聽課的時候找他,端的怕小太子趁機缺課。正因如此,小太子以為母親遇到難事,等不及宦官找來馬車,他跑去椒房殿。

    衛子夫拉過兒子:“十一歲了,能不能穩重點?”

    “兒子在自己家穩重給誰看?誰不了解兒子?”小太子反問。

    衛子夫張了張口,一時竟無法反駁,未央宮可不就是他自己家嗎。

    “我不跟你廢話。我問你,你可知公孫家近日出什么事了?”

    衛少兒問:“是不是公孫家那個老不死的又干了什么,氣得你姨母和公孫賀不得不搬出去?”

    “母后和姨母為何這樣想?”小太子奇怪,“壞姨丈和壞姨母又干嘛了?”

    不應該啊。

    昭表兄同他說過,姨母近日忙著收拾新宅。休沐日敬聲表兄在他家玩半日,姨母都顧不上嘮叨。她住得高興,還給敬聲表兄準備水果。聽說近幾日每日下午都叫人往少府府衙送瓜果。

    衛少兒先說長姊給她兒媳婦和孫子買多少補品衣物,后問:“公孫賀不是才拿出四十萬錢買皮幣?聽說賣了許多珍藏和地。你姨母還有錢?”

    小太子樂了。

    隨后先說公孫敬聲大鬧公孫老宅,不但幫公孫賀補齊買皮幣的錢,還弄到十五萬錢。饒是衛子夫這些年越發沉著冷靜,聽到此話依然不由得失態。

    衛少兒更是連連驚呼。

    常言道:家丑不外揚。

    小太子見二人這樣就知道衛孺沒好意思告訴她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小太子告訴二人,公孫敬聲之前也鬧過一次,府里的奴仆被他賣的只剩三成。

    衛少兒禁不住說:“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打小就混。什么都敢干。”

    “還有呢。”小太子又說公孫敬聲手里有錢就把隔壁買下來送給父親母親。

    起初二人不要,但公孫家那些人一看見兩人就恨不得給他們一巴掌,夫妻倆在老宅憋屈,就想著去公孫敬聲那邊散散心。到了那邊無人打擾,兩人心里舒服,干脆搬過去同公孫敬聲做鄰居。

    衛子夫打量兒子:“敬聲何時變得這么有心計?”

    衛少兒心大:“孩子大了,懂得多了,哪能還跟小時候一樣一根腸子通到底。”

    衛子夫瞥一眼二姊,心說你快四十歲了,也沒見你多長幾個心眼。

    “敬聲確實膽大。”衛子夫點頭,“打小就敢把菜盤子往他祖母臉上甩。但他在太學多年,就算沒學幾篇文章,也該懂得不能忤逆長輩。沒人給他撐腰,我不信他敢拳打伯父腳踢祖母。”

    衛少兒輕笑:“敬聲什么不敢干?”

    衛子夫萬分想堵住她的嘴:“劉據!”

    小太子坦白:“孩兒只是提醒他,他伯父的俸祿不夠他伯父自己用的。他出生前他祖父就被貶為庶民,得要養兒女奴仆,公中沒幾個錢。如今公孫家的奴仆可以對他祖母不敬,卻不能對他和壞姨丈以及壞姨母不敬。”

    衛少兒聽糊涂了。

    衛子夫也沒指望她能瞬間明白:“所以敬聲敢越過他祖母賣奴仆?后來呢?”

    “四十萬貫錢是一座小山,誰家有這么多存錢?我又提醒他,他祖母不止一個兒子,就算知道壞姨丈為錢發愁也空心疼他。可他是敬聲的父親,壞姨丈也只有他一個兒子。”

    衛子夫:“你姨丈的東西日后都是敬聲的。敬聲不爭也是便宜他堂兄弟姊妹?而你幫敬聲出主意,萬一他鬧大無法收場自然有你幫他兜著?”

    衛少兒可算明白了:“據兒,你怎么這么聰明啊。”

    小太子下巴一揚:“因為孤是冠軍侯的表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