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50節
掌柜的也不知道公孫敬聲幼時很渾,深以為然地點頭:“諸位請讓一下。” “誰說我們買不起。”女子從荷包里掏出一塊金幣。 伙計用秤稱一下,掌柜的告訴她可以買幾罐胡麻油,還可以買點楮皮紙。 世家女出來總要帶幾名婢女,女子令伙計把東西給婢女。兩名婢女沒拿完,用黃金換物的世家女驚呼:“這么多?” 掌柜的已懶得細細解釋:“我們鋪子里當屬胡麻油和馬具最貴。姑娘若買別的得用車拉。” 來買東西的男客問胡麻怎么賣,又問怎么吃。掌柜的已知胡麻炒熟了很香,就告訴他可以當蘸料,或就炊餅。男主順嘴問:“那怎么做胡麻油?” 鋪子里的女客頓時覺著可笑。 掌柜的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去過東家的做油作坊。” 男子也只是試試,沒指望他真會說出來:“給我稱十斤胡麻。再給我來兩沓楮皮紙。掌柜的,公孫公子知道楮皮紙也可書寫嗎?” “自然是知道的。”掌柜的指著掛在墻上的賬簿,“這是用楮皮紙穿的。”見客人們好奇就拿下來給他們看。 女客認為把紙穿起來書寫很輕便,又買一些竹紙。第一批女客出去,在外面閑聊的客人忍不住進來,仿佛不買點東西就走好像比別人低一等。 托了義賣的福,張賀送去的竹紙最先賣光。 博望苑的啞奴春天無事可做就跟做紙匠人學做竹紙。小太子種的胡麻少,胡麻收上來啞奴幾日就忙完了。他們閑著無事就繼續做竹紙,以至于大半年存了許多竹紙。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的鋪子能辦起來多虧了小太子。是以二人吩咐掌柜的先緊著博望苑的東西賣,博望苑的賣完再上他們自己的貨。 下午,掌柜的親自把錢送去博望苑。 翌日午時左右,張賀進宮送上個月賬簿,順便提醒太子,博望苑這兩年存了許多錢。 小太子點頭:“孤知道。那些錢看起來多,可孤用錢都是百金百金的往外拿。夠孤用幾次?” 張賀算算,著實不多。虧得他還以為自己近一年幫太子賺了許多錢。 “對了,殿下,前幾日發生一件怪事。當時我沒放在心上,這幾日越想越不對勁。” 小太子頷首:“說來聽聽。” “下官感覺沒幾天,現在算起來有十來天了。一日夜里牲畜圈的鵝跟發瘋似的連聲叫喚。鵝的嗓子您也知道,下官嚇得驚醒,帶人過去看一下什么也沒有。下官就以為是黃鼠狼。果林里有幾間小屋,平日也有人住,他們說聽到一陣腳步聲。我帶人去查沒有發現可疑行跡。可在那之前和之后大鵝再沒叫過。這事不奇怪嗎?” 小太子:“孤養的兩只鵝?” “是的。博望苑的老奴說七八年的大鵝通人性,跟五六歲的孩子似的。他們還說邪祟不敢靠近大鵝,不是鬼怪作祟。” 博望苑那么多人來回走動,就算有人留下腳印仵作也無法分辨,何況張賀雖是張湯之子,其并不懂查案。 “你怎么看?” 張賀:“游俠?” “錢在何處?” 張賀下意識:“您院里。” “游俠不去正殿去牲畜圈?” 游俠入室不為錢就是為了殺人。張賀擰眉:“不像游俠的做派。也不像小偷小摸的做派。那類人不會功夫,只是跑得快,身體靈活些。博望苑的墻三丈高,他們就算能上去下來也得摔斷腿。城中商人請的人?誤把牲畜圈當成做油做紙的作坊?可那是您的別苑。”張賀身為御史大夫的兒子,再給他個膽子也不敢夜闖博望苑。 小太子沖外面喊:“吳琢!” 吳琢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孤有個大膽的猜測。你速去少府jsg找公孫表兄,問問他和昭表兄秦嶺的家中近日有無異常。” 吳琢策馬前去少府。 一炷香左右,吳琢載著公孫敬聲過來。公孫敬聲進來想說什么,小太子遞給他一杯茶:“不急。” 公孫敬聲在張賀對面坐下,問坐在主位的小太子:“你怎知秦嶺那邊遭賊了?” 張賀不禁說:“真是城中富商所為?” 公孫敬聲聽糊涂了。小太子示意張賀再說一遍。公孫敬聲聽他說完不禁皺眉:“什么商人這么大膽?竟敢夜闖博望苑。” 小太子不答先問:“沒聽你和昭表兄提過此事,是不是沒抓到人?” “叫他們跑了。”公孫敬聲很是可惜,“多虧我們養的狗和大鵝。狗一叫吵醒大鵝,奴仆晚上不關鵝圈門,大鵝跑出來很滲人,沒等奴仆出來那倆人就嚇跑了。” 張賀奇怪:“你的奴仆怎知是兩人?” “掉了兩只鞋,都是右腳。長安令后來帶人勘察也確定只有兩人,還是騎馬過去的。為了兩個方子真舍得!”公孫敬聲很是不屑,“大晚上屋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們能學到什么。” 小太子提醒他:“見微知著。” 張賀糊涂了,不禁問:“殿下此話何意?” “夜入秦嶺和夜闖博望苑的人看到做油做紙的工具或許一頭霧水。他們回去把看到的一切告訴會做別的油以及以前做過紙的匠人,那些匠人極有可能茅塞頓開。”小太子道。 張賀點頭:“有道理。” 公孫敬聲不由得認真起來:“我改日就叫人去秦嶺,往后關好門窗。” “好大的膽子!”張賀現在想來禁不住后怕。 小太子搖頭:“你倆錯了。敬聲表兄,去年胡麻油二兩金一壇,商人不雇人闖博望苑,今年胡麻多了,反而夜探博望苑。他們有這么傻嗎?” 公孫敬聲聞言感到奇怪:“你說得對。他們要是這么傻還能賺到錢請人?” 張賀看向小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經猜到什么?” “孤的那些伯父叔父以及叔祖們啊。你們忘了?他們前些日子都在長安。”小太子搖頭,“除了皇親國戚誰敢靠近孤的博望苑?” 此言有理!公孫敬聲禁不住點頭,他乃皇后的外甥,昭平君乃太后的外孫。秦嶺離長安甚遠,可兩處宅子也是他倆的產業。若是偷雞摸狗之輩,去村里豈不是更方便。村中院墻矮,也沒有大狗看家。 公孫敬聲:“據兒,此事得立刻稟報陛下。” “我等一下就過去。” 張賀想起一件事:“殿下,下官進來的時候碰到幾個太醫,面色不好,像是出什么事了。您是不是先叫人去太醫署問問?” 小太子今早還跟老父親切磋。 太醫若是去椒房殿,不該從這邊過。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韓子仁,去太醫署問問。” 公孫敬聲跟張賀一同起身。小太子起來:“不用過飯再走?” “萬一陛下身體抱恙心情不好,看到我偷懶又得數落我。”公孫敬聲搖頭。 張賀抵達博望苑之時,韓子仁從太醫署帶來確切消息,隆慮公主去了。這種事昭平君自會親自進宮報喪,所以太醫沒敢多此一舉。 小太子前往宣室告訴老父親,韓子仁去椒房殿告訴皇后。衛子夫素面朝天去東宮陪太后。太后縱然已有心里準備,可去的是她親生女兒,她依然很難受。 劉徹帶著兒子從隆慮侯府回來就去東宮,短短幾日太后仿佛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沒有變多,人的精氣神不在了。 衛子夫和小太子又辛苦幾日,平陽公主時常進宮陪他,十月中老太后才緩過來。 十月的第三個休沐,劉徹不好撫琴看舞,就在宣室殿跟春望下棋。 小太子到的時候春望像看到救命恩人,一下子起來:“殿下,請坐!” 劉徹瞪他一眼。 “奴婢去給殿下沏茶。”春望疾步去茶室。 小太子同情他:“父皇,明知春望棋藝遠不如您,您還故意跟他下。” “你早點過來朕閑得心慌找他下棋?”劉徹瞥他一眼,“朕前日收到一份奏章,表彰冠軍侯。朕怎么覺著那么像你的手筆?” 小太子:“接濟周邊窮人嗎?確實是表兄的功勞。”隨即告訴他冠軍侯在民間多么受歡迎。末了打量一下老父親,嘖一聲,很是可惜地搖了搖頭。 劉徹朝他臉上擰一下:“朕能當去病的父親了。你也好意思拿朕跟他比?”隨即好奇地問,“你惹得去病差點被香囊埋了,他竟然沒打你?” “我說他敢打我我就告訴二舅。”小太子頗為得意,“我聰明吧。” 劉徹無奈地瞥他一眼:“今日怎么沒出去?” “姑母新喪,孩兒身為太子也不好出現在茶肆跟人談經論道。”小太子指著他的棋子,“父皇,您再一心二用可就輸了。” 劉徹:“輸了就輸了。朕贏累了。” 小太子:“那先停一下?孩兒告訴您一件事。一個月前,孩兒的博望苑和表兄秦嶺的家遭賊了。” 春望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劉徹手里的棋子落到地上。小太子撿起來:“有這么震驚嗎?” 春望急急地過來:“這事還小?殿下可能不知道,陛下起初打算把博望苑當成您的太zigong。您太愛出去,陛下才決定在東宮北邊選一塊地重修太zigong。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去博望苑就是夜闖太zigong啊。” 劉徹把兒子拉到身邊打量:“你那日不在吧?” 第170章 暫住證 小太子搖了搖頭:“孩兒半個多月前姑母去世那日才知道此事。” 劉徹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你該早點告訴父皇。” “很不湊巧啊。” 劉徹嘆了一口氣, 摟著兒子:“看你的意思沒抓到人?” “表兄那邊賊人一進去就被養在院中的大狗發現了,不清楚他們的目的。孩兒那邊很清楚,他們沒去最大最高的正殿, 反而去了牲口圈。父皇,偷雞摸狗的宵小沒膽子去博望苑,游俠的目的不是人就是錢。除了他們還有誰有可能同時對表兄家和博望苑感興趣?” 那得看看博望苑有什么。 兒子沒去博望苑, 說明那日并非休沐,兩個外甥和兒子都在宮里。博望苑有的東西, 他倆秦嶺家中也有?劉徹想到了:“紙和胡麻油?棉花如今并不稀奇。” 春望放下茶杯:“城中商人?” “以前胡麻油二兩金一壇。”小太子提醒。 劉徹看著兒子問:“宗親?” 小太子點頭:“孩兒認為只有他們敢派人前往博望苑。” 春望無法茍同。 上林苑那么多農奴, 管事小吏可能都不清楚具體有多少人, 藩王想弄清楚紙和胡麻油的做法何不派人潛入上林苑。 劉徹也想到這點:“據兒, 不見得是他們。據朕所知上林苑有他們的人。他們應當知道上林苑也有紙和胡麻油。他們可以令潛伏在上林苑的細作直接學。” 小太子一時把上林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