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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26節(jié)

    冬日行路難,劉徹得盡快把水稻育苗一事安排下去——會稽冬日無雪,當(dāng)?shù)仄矫襁^了除夕便可挑稻種準(zhǔn)備育苗事宜。朝廷給遷往會稽的關(guān)東貧民準(zhǔn)備的良種也得趕在育苗前送達(dá)。

    劉徹還得令懂農(nóng)事的官員前往關(guān)東教當(dāng)?shù)仄矫穹N棉花, 以及查看當(dāng)?shù)亟邓闆r。

    思及此,劉徹想令人一一記下才意識到今日休沐,宮中除了當(dāng)值的侍衛(wèi)再也沒有外臣。

    左右春望記性好, 劉徹干脆不想了,穿上大氅前往永巷。

    小太子前往椒房殿。

    衛(wèi)子夫摸摸兒子的小臉, 冰涼冰涼:“冷嗎?”

    “不冷!”小太子拉出貼胸戴著的暖玉。衛(wèi)子夫又幫他塞回去, “今日怎么沒出去?”

    小太子在母親身邊坐下:“有事啊。”不待她問就主動解釋他幫父皇找兩個口技藝人, 學(xué)什么像什么。末了又禁不住感慨:“比欒大裝神弄鬼有趣多了。”

    衛(wèi)子夫失笑:“你這么跟陛下說的?”

    小太子搖搖頭:“孩兒還沒說完父皇就叫孩兒閉嘴。”

    活該啊。衛(wèi)子夫心說,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陪母后下棋?”今日休沐衛(wèi)子夫不想處理宮務(wù), 而休沐也很少有人來煩她, 衛(wèi)子夫可以安心思考棋局。

    小太子移到母親對面,“孩兒可以陪您用午飯嗎?”

    “當(dāng)然可以。”衛(wèi)子夫好笑, “想吃什么?”

    小太子試探地問:“鹿rou。暖鍋子。”

    “你宮里沒有鹿rou?”

    小太子點頭:“父皇說鹿rou大補(bǔ),不許孩兒經(jīng)常吃。”

    “父皇不許母后就許啊?”

    小太子伸出小手指:“孩兒吃幾塊。其實孩兒也不是很想吃, 孩兒只是想吃暖鍋子。孩兒宮里還有張賀叫人送的魚和菜。您叫人拿過來, 我們涮魚片?”

    衛(wèi)子夫隱隱聽明白了:“一個人用飯無趣?”

    “有時候怪無趣的。”

    衛(wèi)子夫先令人前往太zigong拿食材,隨后又令人告訴兩個女兒中午到她這里用暖鍋子。

    “據(jù)兒, 你父皇如今還在宣室?”

    小太子點頭:“父皇說溫室雖暖和, 但比宣室小, 接見百官或廷議要移去高門殿, 不如宣室殿寬大方便。母后找父皇有事嗎?”

    衛(wèi)子夫:“母后只是奇怪你父皇怎么沒去溫室。”

    “母后不必?fù)?dān)心, 萬事有兒子呢。”

    衛(wèi)子夫又想笑:“你才幾歲?”

    “孩兒十歲了。不過孩兒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父皇去永巷了。”

    衛(wèi)子夫點頭:“該你了。”

    “母后知道?”看起來一點不意外啊。

    衛(wèi)子夫捏著棋子笑言:“你父皇的性子母后入宮前就聽平陽公主提過。可母后若不隨他進(jìn)宮, 衛(wèi)家哪有今日之光景。單單這一點母后就很感激陛下。”

    難怪無論父皇怎么折騰,母后都穩(wěn)如泰山。

    “人無完人。這個道理孩兒也懂。”

    衛(wèi)子夫頗為欣慰地捏捏兒子的小臉。

    —

    宮里有了張賀送來的胡麻醬, 吃暖鍋子自然要用胡麻醬。小太子吃到老父親不許他吃的各種食材就乖乖回太zigong睡午覺。

    翌日清晨小太子沒等到老父親一點也不奇怪。

    用早飯的時候霍去病沒出現(xiàn),小太子跟伺候他用飯的宮女宦官感慨:“已婚男人身不由己啊。”

    小宮女差點把他的牛乳扔出去:“殿下,算起來您還未滿九歲,這不是您該考慮的事。”

    “孤只是有感而發(fā)。”

    小宮女放下牛乳,燉雞腿rou移到他面前:“天冷涼的快,您快用吧。”

    小太子吃了這多年依然不習(xí)慣蒸菜:“找個廚子過來。”

    小黃門出去喊人。

    負(fù)責(zé)做菜的廚子以為菜缺油少鹽,一見著小太子就很是不安地問,哪道菜不合口味。

    小太子點頭:“都挺好。但孤吃膩了。”

    “殿下想吃什么?奴婢這就去做。”

    小太子:“你有沒有想過用鏊做菜啊?”

    “可以做菜?”

    小太子佯裝好奇:“鏊子可以攤雞蛋餅,為何不能做菜。還有雞rou嗎?”

    “只用一個雞腿rou。奴婢打算把剩下的rou剁成塊放鍋里慢燉。奴婢記得殿下愛吃各種菜干燉雞rou?”

    孤哪是愛吃,孤是沒得選啊。

    小太子沉吟片刻:“另一個雞腿rou切丁腌好,等做午飯的時候把硬豆腐切丁,再把泡開的木耳撕成小塊,鏊子熱了加豬油,孤記得鏊子是凹進(jìn)去的?”

    “是的。”廚子明白了,“豬rou化開倒入雞rou丁、豆腐丁以及木耳煎熟即可?”

    小太子點頭:“孤不知道庖廚還有什么,你可以再加一點食材,味道清淡一些。剩下的雞rou可以按你說的做。”

    “奴婢以前沒做過,味道可能跟殿下想象的不一樣。”

    小太子不在意:“那也好過日日燉菜煮菜。對了,孤見院里一個洞一個洞的,是不是拔蘿卜留下的?”

    廚子:“昨日拔的,地還沒來得及修整。奴婢原想把蘿卜切成條做蘿卜干,留著殿下吃粥。就算咸鴨蛋、腌胡瓜以及雪里蕻很下飯,也不好每次喝粥都用這幾樣。”

    “有心了。孤想說你既然擔(dān)心掌握不好火候、調(diào)料,可以先用蘿卜試試。先切片再切成條,一個蘿卜可以試兩三次。”

    廚子福至心靈,露出放心的笑容:“奴婢多謝殿下提醒。”

    “下去吧。”

    沒有哪個好學(xué)的廚子舍得拒絕新菜。雖然他認(rèn)為用鏊子做菜有些兒戲,還是沒忍住先用蘿卜練手。

    小太子還沒放寒假。石慶見小太子聽得打哈欠,決定引經(jīng)據(jù)典穿插一些有趣的故事,然而就在此時濃郁的香味隨著北風(fēng)飄進(jìn)來。太傅石慶苦笑,他就說不能把教室設(shè)在庖廚斜對面,陛下非不信。

    小太子瞬間睜大眼睛:“太傅,知道孤的廚子在做什么嗎?”

    石慶很是無語,堂堂太子殿下醉心美食,陛下知道嗎。

    “下官愚鈍。”

    小太子:“廚子用鏊子做菜。豬油蘿卜絲。是不是沒想到?”

    太傅石慶很是意外:“蘿卜絲?”

    “是的。”小太子點頭,“孤突然想到炒過的蘿卜絲還可以做蘿卜絲炊餅——”

    石慶打斷:“殿下,停一下。鏊子如何做菜?”

    “鏊子是凹下去的?太傅知道嗎?”

    石慶雖然很少去庖廚,可菜是蒸的是燉的他還是知道的。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鏊子可以做菜:“下官知道。”

    “豬油放鏊子中間,等油熱了把菜倒進(jìn)去,發(fā)出的香味就是現(xiàn)在這樣。只是豬油、鹽和青菜就比蒸的煮的可口。太傅休沐日回去可以叫貴府的廚子試試。”

    石慶行禮道謝。

    小太子抬抬小手:“不必多禮。太傅,請繼續(xù)。”

    太傅石慶好一會才再次集中精神授課。

    一炷香結(jié)束,太傅石慶前腳離開,廚子端著菜出來:“殿下,嘗嘗?”

    小太子:“蘿卜絲?”

    “是的。”

    蒸蘿卜和燉蘿卜跟炒蘿卜絲不一樣。無論蒸和燉都有湯汁,所以得多放鹽。炒蘿卜絲熟得快,沒有多余的水,按照煮蘿卜加鹽,可想而知,咸了。

    小太子上課時廚子做的蘿卜絲就咸了。第二次做又淡了。廚子確信第三次不咸不淡剛剛好。

    小太子就著他的手嘗一口,禁不住感慨:“是這個味!”

    “殿下喜歡?”廚子問。

    小太子:“你們吃吧。孤等著吃你做的雞rou。”

    小宮女端著燕窩出來:“殿下,先把燕窩喝了。”

    小太子看一眼正殿:“放茶室,孤一會就喝。”問廚子,“你好像有話要說?”

    “鏊子有點小。”太zigong做菜的廚子是男子,叫他拿著大大的勺子在鏊子上翻來翻去很是別扭,耽誤他發(fā)揮。

    小太子:“孤改日出宮問問能不能做。”

    韓子仁不禁說:“奴婢可以去陛下的膳房問問有沒有大一點的鏊子。”

    “膳房廚子知道這事,父皇就知道了。區(qū)區(qū)小事不必麻煩父皇。他平日里已經(jīng)jsg很忙了。”以小太子對老父親的了解,他瞧不上鐵鍋,一定會叫廚子改用銅鍋炒菜。

    小太子又補(bǔ)一句:“孤也想給父皇個驚喜。”

    這一點韓子仁贊同,他試探地問:“奴婢陪您去?”

    “孤是王孫,不是太子劉據(jù)!”小太子瞪他,“你和吳琢誰都不許去。”

    小太子說做就做,十月的最后一個休沐,他帶著臉生的宦官和侍衛(wèi)直奔西市。

    抵達(dá)鐵匠鋪,小太子很是意外,鐵匠竟然用木炭打鐵。

    小太子身著狐皮斗篷,腰間幾枚玉佩叮叮當(dāng)當(dāng),身后一群隨從,跟灰撲撲的鐵匠鋪格格不入,是以鐵匠以為他是哪位公卿家的小公子,不可能找他打兵器,所以懶得招呼他。

    聽到貴公子詫異他用炭打鐵,鐵匠認(rèn)為他是個無知小兒,忍不住嘲諷:“敢問公子打鐵不用炭又當(dāng)用何物?”

    小太子想說煤,到嘴邊忽然意識到他從來沒聽說過煤。

    “有一種東西黑乎乎的,似鐵非鐵似炭非炭,比鐵脆比炭硬,卻又很容易碾碎,有的甚至泛著亮亮的油光。你可知是何物?”

    鐵匠被問住:“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