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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02節

    太子表弟待他太好了。

    劉徹急急后退幾步收劍:“去病找據兒有事?”

    “無大事。”霍去病搖頭笑笑,“聽到兵器碰撞聲臣好奇過來看看。”

    劉徹把劍扔給他:“那你陪他玩吧。還差一盞茶的時間。朕回去洗漱。”

    “父皇愈發懶了。”

    劉徹腳步一頓:“容朕提醒你,朕快四十歲了。你說的!”

    小太子嘀咕:“越懶越懶。”

    “朕就懶了。怎么了?”劉徹問。

    小太子搖頭:“父皇乃天子,誰敢把您怎么著啊。”

    “知道就閉嘴!”三伏天雖過了,秋老虎還在,劉徹煩死此時的天,動一動汗流浹背臉上發癢。

    霍去病看著他走遠才問:“陛下怎么了?看起來很煩躁。”

    “昨晚沒睡好吧。”小太子胡扯,“父皇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不必擔心。表兄,看招!”

    小太子的劍是真劍,霍去病出兵在即不敢大意。

    劉徹不止是熱得煩躁,他還沒有想好怎么糊弄李廣和張騫。

    用早膳的時候春望給他出主意,胡扯邊關有變,不得不令匈奴懼怕的冠軍侯掌兵。

    劉徹放下湯匙:“如果李廣跪求朕給他一次機會呢?”

    “陛下,一個人的命也是命。”李廣出身世家鄙視來自農家jsg的春望,春望也不喜歡他。春望喜歡小太子,小太子嫌他晦氣,春望也嫌他晦氣。先前劉徹令李廣為主將,春望就頗有微詞。而他只是宦官,并非言官,也非公卿士大夫,所以沒敢直言進諫。

    “再不用李廣世家又得對大將軍頗有微詞啊。”沒有外臣在場劉徹一提到他就忍不住多說幾句,“以前就說過他能封候拜將蓋因其姊是皇后。”

    春望嗤之以鼻:“奴婢說句您不愛聽的。武安侯田蚡是太后的弟弟呢。他會排兵還是布陣?魏其侯竇嬰乃太皇太后的親侄子,雖曾官至大將軍,可他敢打匈奴嗎?大將軍為人謹慎,與人為善,屢戰屢勝,他們只能用出身詆毀他。好比冠軍侯,自懂事就在您身邊,他們不能說他出身低微,就改說他囂張跋扈。京中囂張跋扈的人何止他一人?”

    劉徹轉向他:“你怎么比朕還憤怒?”

    春望意識到說多了,慌忙閉嘴。

    “依你!”劉徹拿起湯勺,給他使個眼色。

    春望邁著輕快的步伐出去令小黃門宣李廣和張騫。二人聯袂抵達宣室殿,霍去病隨小表弟進入浴室洗漱。霍去病一看到表弟就不由地想起他送自己的寶物。

    “據兒,你的劍非凡品啊。”

    小太子好奇地問:“會飛嗎?”

    霍去病噎住。

    “不會飛就還是劍啊。”

    霍去病再次語塞。

    “你送我的那碗藥是不是能起死人rou白骨?”

    小太子搖頭:“我不知道。表兄可以試試啊。”

    霍去病:“……”

    好想打他!

    改日他就要領兵出征了,試什么試。

    “據兒,你不如以前可愛了。”

    小太子搖頭:“以前不可愛,以前傻。”

    你還不如一直傻呢。霍去病心說。

    “據兒,告訴表兄你送我的那種劍還有嗎?”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他猜到他不止一把寶劍了嗎。

    “沒有啦。表兄不信嗎?”小太子指著正殿,“你可以搜。”

    霍去病敢搜表弟的臥室,可不敢搜太子殿下的寢宮。

    小太子故意的吧。

    “不怕我告訴陛下?”

    小太子毫不遲疑地點頭:“可以啊。正好叫父皇長長見識。”

    霍去病手癢。

    “據兒,你一向不是最喜歡表兄嗎?”

    小太子:“是的。可我不止最喜歡表兄啊。我還最喜歡母后、父皇、阿姊、祖母和舅舅。”

    霍去病擦擦身上的汗,套上衣裳出去:“你慢慢洗吧。”

    韓子仁進來伺候:“殿下,冠軍侯怎么了?”

    小太子站起來張開手臂方便韓子仁給他擦身:“年輕人沉不住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還得歷練啊。”

    第137章 小太子畫大餅

    霍去病腳下踉蹌, 差點匍匐跪地。

    不愧是陛下的兒子,懂得怎么氣人!

    小太子趿拉著鞋出來,櫻桃疾步迎上來:“殿下, 慢點!”半跪在地上為他穿好。

    霍去病聽到聲音回頭看,枇杷為太子表弟整理有些許凌亂的碎發,吳琢拿來像面脂似的物品給他涂臉, 韓子仁為他系衣帶。霍去病輕輕嘖一聲,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太子表弟如此嬌貴。

    就這民間竟然還說他像極了勤儉的孝文皇帝。

    一群眼盲心瞎的東西!

    難怪一聊到出兵匈奴一個個都認為他們上他們也行。

    李廣不是市井小民一樣認為他只是時運不濟,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可以一戰封侯。

    有著一副玲瓏心肝的小太子不支持他, 素來謹慎的春望也不支持他, 這讓劉徹意識到支持李廣的人雖多, 不支持他的人一樣多。世家的心聲是民意, 平民的聲音就不是民意了嗎。

    劉徹又著實不想用他, 朝中也非無人可用,所以李廣請求領兵的時候劉徹不假辭色地駁回。

    李廣憤憤不平。劉徹直言點出:“李將軍是否認為冠軍侯年少魯莽當不得一軍主將?既如此李將軍不妨下次再去。下次朕令大將軍執掌三軍。”

    李廣慌了, 急急地道:“臣不敢!”

    “只是不敢,并非不是?”劉徹頷首表示知道, “行軍在外最忌軍心不齊——”

    李廣老了, 可不糊涂,他大聲道:“冠軍侯少年英勇, 臣心服口服!”

    劉徹看一下春望:“宣冠軍侯。朕允他先斬后奏!”

    李廣臉色驟變, 煞白煞白, 顯然想起這幾年他干過什么——他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暗示大將軍上位不正, 也不止一次私下里提過他如今的一切皆是沾了皇后的光。

    友人曾提醒過李廣慎言, 李廣不信衛家敢動他, 曾大吼“他知道又如何?”

    門客提醒他戰場上刀劍無眼,李廣心虛, 他曾經為了泄私憤在戰場上殺過麾下的兵。不過他一想那人是無名小卒,親友縱然知道他死得冤也不敢上書,一來他是大漢名聲赫赫的飛將軍,二來無名小卒的家人沒有證據。而他不一樣,衛青敢動他李氏一族饒不了他。

    霍去病得了圣諭又不一樣,倘若冠軍侯知道他對大將軍不敬,以舅甥二人的關系,李廣以己度人,這次是冠軍侯最好的機會。冠軍侯甚至無需污蔑他,一個“違抗軍令”就可以把他就地正法。屆時李氏一族無法為他申冤,軍中將士也只會認為冠軍侯軍紀嚴明。

    劉徹的目光停在張騫身上:“博望侯意下如何?”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提別的,張騫能活著回來靠的就是隨機應變,他自是十分贊同。

    李廣聽聞此言猛然轉向他。

    張騫似有所感,扭頭一看嚇一跳:“李將軍這是怎么了?”

    劉徹明知故問:“李將軍病了?”

    李廣胡扯天熱室內悶。

    劉徹抬抬手令二人出去透透氣。

    張騫扶著他出去。李廣心神不穩,由著他攙扶。等到殿外回過神,他使勁甩開張騫的手臂,張騫又嚇一跳,他又怎么了。

    李廣老將軍怎么像變了個人。

    張騫很是想不明白。

    殊不知這才是真正的李廣。

    李廣的好名聲并不是靠一場一場勝利打出來的。衛青和霍去病雖說都不介意與將士們同吃同住,但他們軍紀嚴明,行軍途中休息時,何人可以解甲,何人必須值夜,稍有疏忽他們就軍法處置。李廣領兵很是懶散,除了派出去的探子,并不安排士兵值夜,毫無紀律可以。一旦李廣碰上大批匈奴,他麾下的兵卒只能任人宰割。換成衛青或霍去病碰上匈奴主力,匈奴一看巡邏守夜一個不少,哪怕確定大軍正在生火煮飯也不敢貿然靠近。而戰機稍瞬即逝,匈奴猶豫一刻也足夠衛青整軍以待。

    見識淺薄的兵卒不懂治軍,自然認為衛青和霍去病鐵面無私不好相與,李廣出身世家反而可以做到與兵卒同樂。大概只有在戰場上丟了性命的人會很恨李廣。可死人不會說話。

    劉徹在殿內看到李廣怒氣騰騰離開的背影:“心胸如此狹隘啊。”

    春望:“他生氣甩開博望苑是以為博望侯嫌他年邁?”

    “不然還有什么?上次他和張騫一同隨大將軍出征,張騫回來封博望侯,他沒能封侯?博望的本意是犒賞他出使西北。李廣不會不知。”劉徹慶幸聽兒子的話。

    春望很是擔心:“可是大軍不日開拔,他滿腹怨氣如何領兵?”

    “他想封侯就不敢違抗軍令。”

    春望:“您不是叫他和博望侯領五千人同冠軍侯圍堵匈奴嗎?奴婢擔心他擅自做主。”

    “他敢貽誤戰機朕自會把他交給廷尉議罪。博望侯不敢替他隱瞞。”劉徹相信張騫對他的忠心。

    霍去病大步進來:“陛下!”

    劉徹令其坐下,邊用飯邊聊。

    再說小太子,他能做的都做了,雖然擔心臨陣換將影響軍心,也只能祈禱霍去病再次大敗匈奴。

    殊不知很多兵卒抱怨隨霍去病打仗辛苦,可要叫他們選擇他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霍去病領兵。

    霍去病為將士兵晚上值夜的時候不能眨眼,但他運氣好——很多人也把霍去病勇冠三軍歸為運氣好。跟著他就算不能封侯也不會戰死沙場。哪怕不幸戰死,冠軍侯有錢看不上部下的東西,犧牲的戰士俘虜的物品會一樣不少交給其家人,家人可以衣食無憂。所以臨陣換將非但沒有影響軍心,反而士氣大振,一個個仿佛封侯在望。

    在這種情況下霍去病領一萬五千騎兵急行軍從右北平追擊匈奴。

    邊關上報大軍已經出關那日,博望苑小吏進宮求見小太子。

    當日非休沐,韓子仁令小宮女給他倒杯茶先歇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