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198節
小太子問小吏:“他們住哪兒?” 農奴解釋,那幾間屋子看起來不如寢室寬大,但冬暖夏涼jsg很是舒服。 小吏不住地點頭。 小太子頷首:“倒是我誤會你了。” 小吏惶恐:“下官不敢。” “耬車拿近點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小太子不覺著耬車有什么問題。 農奴把耬車移到他面前,小太子前后左右細看一番,怎么看都跟他前世歷練時看到農夫用的耬車一般無二。可是為何那時耬車遍地,而此地耬車那么貴還不好用啊。 韓子仁見他眉頭緊鎖:“殿下,是不是請上林苑的匠人過來看看?” 博望苑管事來自上林苑:“韓侍從有所不知。上林苑的小麥也是撒種。不過因為有耙,撒下去之后耙兩遍比耬車種的還好。”指著地里的小麥,“這些也用耙耙過。” 小太子搖頭:“不一樣。撒下去的種子根淺。這兩年高產是因為沒有大風大暴雨。趕上暴風雨定會被吹倒淋倒。” “唉,這是天災,沒辦法。” 小太子挑眉:“天災是無法避免,可也不至于顆粒無收。” 小吏閉嘴。 小太子令農奴拿麥種,他在地頭上試試。 韓子仁怕他扶不住耬車,幫他扶一邊。 小太子扶著耬車走十丈看出問題:“耬車樣子沒錯,但得大改。” 小吏不敢信,太子殿下還真有辦法啊。 小太子轉向韓子仁,韓子仁去正殿拿筆墨和絹帛。小太子看著雪白綢緞,眼睛不由得朝竹林看去。小太子畫好改良后的耬車,令無事可做的農奴砍竹子放溪水里泡。 在上林苑呆過幾年的小吏試探地問:“殿下是不是想用竹子做紙? “你知道?”小太子詫異。 小吏謙卑地笑笑:“陛下曾叫上林苑的匠人試做過幾年,但沒做成。” “那是他們忘記一樣東西,又少一兩步。”小太子問,“既然以前做過,想必上林苑有砸竹子的杵臼和抄紙簾?你找人搬過來,放到溪水邊。倘若還有別的工具也一并拉過來。” 小吏不敢再懷疑小太子,立即叫他的同僚帶幾個人去上林苑。 小太子:“不著急。竹子有點老了,得泡些日子。韓韓,幫我記著時間。” 韓子仁頷首。 小太子想想沒別的事,就去看看他的象。 正午暖和,小太子和馴象師把象弄出來吃點鮮嫩的青草喝點溪水,一到未時就把象攆屋里繼續“冬眠”。 小太子午睡醒來直接回宮,但韓子仁沒回去,被他派往公孫家提醒公孫敬聲給胡麻剔苗。 公孫敬聲還不知道胡麻可以榨油,對胡麻不如棉花上心。可是讓太子表弟上心的東西一定另有他用。韓子仁走后他就帶奴仆去陳家,跟以往一樣車停在陳家斜對面路邊,他的書童進府找人。 隆慮公主等公孫敬聲的書童出去就問:“敬聲為何不進來?” 昭平君心想,進來做什么?看看府里究竟有多臟嗎。 昭平君不想母親傷心,半真半假道:“他一看到你或父親就不由地想起當年那件事。母親不會不知吧?” 隆慮公主事后才知道,但她也沒有怪婆婆。 衛青當時不過是個才從平陽侯府出來的騎奴,在隆慮公主看來真被館陶公主的奴隸打死了也就死了。 可如今他乃大將軍,隆慮公主無論如何辯解都顯得蒼白。 隆慮公主嘆氣:“我以為衛家早不在意了。” “他又不是圣人。”昭平君無語,“換成您您能做到心無芥蒂?” 隆慮公主:“不提這事。你明日得去太學,地里的事就別cao心了。母親幫——” “停!我地里的胡麻是幫太子表弟種的。要知道我們府里的奴仆插手他可能就不要了。誰知道那些奴仆以前有沒有綁過大將軍。” 隆慮公主想說沒有,都被處死了。可她一想到小太子親舅舅不親姑母,無奈地嘆了口氣:“忙得過來嗎?” “又不用兒子親自下地。秦嶺那邊的農奴都會種田,使個人過去說一聲就行了。”昭平君看他母親,還不走嗎。 隆慮公主不走,直到天色暗下來兒子該用飯了她才回自己的小院。 昭平君令奴仆關上院門就抱怨:“住在府里真不自在。我改日一定得找個理由搬出去。” 奴仆出主意,他成親可以搬出去住。 翌日清晨昭平君前往太學前告訴母親他想成親。不等隆慮公主問他怎么突然想成親,昭平君跳上馬直奔太學,見著公孫敬聲就跟他顯擺。 公孫敬聲難以置信:“以前只聽說過女子為了逃離母家早早嫁人。沒想到你也用這招。” 第134章 家風不正 昭平君沒有理會公孫敬聲的擠兌, 他打定主意“娶妻搬家”,蓋因他實在受不了母親。冠軍侯像他這個年齡可以出征匈奴,而他還是母親眼中的小娃娃。 又逢休沐, 昭平君甫一到家就被隆慮公主堵住問他是否有心儀的女子,否則為何突然想成親。 昭平君胡扯他讀書、賺錢以及種地各方面都被公孫敬聲壓一頭,不能這事也被他壓一頭。隆慮公主潛在意識里無法接受兒子突然長大, 甚至可以娶妻生子的事實,于是她勸兒子“婚姻大事, 不可兒戲”、“不可拿來攀比”等等。 昭平君故意氣母親:“不是因為祖母和父親的緣故沒人敢嫁給我吧?” 館陶公主的面首董偃比她小幾十歲, 隆慮侯身邊的鶯鶯燕燕也比他小幾十歲。為老不尊, 為父不尊, 長安公卿士大夫誰知道了不說一聲“荒唐”。 輕飄飄一句話差點把隆慮公主氣暈過去。 昭平君見母親臉色變白心里不忍。但此時他想起一句話, 小不忍則亂大謀。 得虧隆慮公主不會讀心術, 否則怎么也得夸兒子太學沒白待。 而隆慮公主見兒子態度堅定,不得不去找隆慮侯商議兒子的婚事。 隆慮侯的打算很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跟陛下親上加親。 隆慮公主也想過,可皇后的兩個外甥還沒定親, 一個比二公主大幾歲勇冠三軍, 一個與她同齡同太子親厚,皇后想親上加親輪也輪不到她兒子。 “做夢呢。”隆慮公主心里堵得慌, 又不舍得罵兒子, 就把氣撒在他身上, “長姊再三跟陛下和皇后商議, 希望跟他們親上加親, 陛下都沒同意。不是我嫌棄自己的兒子, 昭兒哪點比得上襄兒?單說食邑平陽侯就是我們的幾倍。” 隆慮侯聽她一分析也覺著自己有點白日做夢:“此事我不懂,一切聽公主吩咐。” 隆慮公主令奴仆對外放出消息, 隆慮侯府給昭平君選妻。然而半月過去,無人登門。隆慮公主認為奴仆陽奉陰違,氣得要打死辦事不利的奴仆。 奴仆大呼冤枉吵到休沐在家的昭平君,昭平君出來詢問出什么事了。隆慮公主怕兒子生氣,以為她不希望他早日成家,自然實話實說。 昭平君令孔武有力的奴仆把人放下:“母親怎么就不想想小門小戶不敢同我們家攀親,高門大戶公卿之家不屑同您結親?” 隆慮公主一時沒聽明白:“什么意思?” “家風不正!”昭平君冷冷地吐出四個字,扭頭回他的小院。 隆慮公主雖不如平陽公主八面玲瓏,但她平日里也會同一些公侯夫人來往。不止一次聽她們提過,誰誰誰又去拜訪衛少兒,誰誰誰豁出老臉求見長平侯夫人,冠軍侯府的門檻被踏平了。那時隆慮公主就在想,霍去病少年英雄勇冠三軍不假,但他以前只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子,遠不如她兒子尊貴。屆時跟她家結親的人只會更多。 是以隆慮公主險些暈過去,不可能! 婢女趕忙扶著她:“公主怎么了?” 隆慮公主緩緩坐下,無力地撐起額角只能靠在婢女身上思索,她是太后的親生女兒,她兒子是陛下的親外甥啊。 不是說高門嫁女嗎?陳家兩位公主皆是皇家至親,怎么就突然沒用了呢。 直到昭平君再次去太學隆慮公主都沒緩過來。 巳時左右,隆慮公主進宮求見太后,請太后為她出出主意。 太后反問:“哀家如今誰也不認識怎么幫你出主意?難道你想同皇帝親上加親?” “不敢!” 聞言,太后滿意地微微頷 :“還有些自知之明。家世清白,識文斷字,懂得孝敬公婆,臉面齊整就行了。” 隆慮公主不敢信:“就這樣?” “你還想娶九卿的女兒三公的孫女?”太后不禁冷笑,“不要指望陛下指婚。看上哪家女兒叫官媒出面。” 官媒出面豈不等于隆慮侯府低頭求娶?心高氣傲的公主拉不下臉。 太后言盡jsg于此,也不管她是欲言又止,還是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她瞬間變成又聾又啞的老太太。 隆慮公主在東宮碰一鼻子灰,出門就去椒房殿。 小宮女望著馬車不出城而是往西去,小跑進去稟報:“太后,公主找陛下去了。” 東宮太安靜,安靜的老太后有時心慌,看著小宮女笑嘻嘻鮮活的模樣她也縱著:“今日非休沐,她不敢去宣室殿打擾皇帝。” 跪坐在太后身側的大宮女問:“找皇后?皇后一向心軟,找她是對的。” “皇后心軟?”太后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皇后心軟未央宮早亂了。尹婕妤、邢娙娥哪個安分?就連那個紅顏薄命的王氏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主。哀家記得你們誰說過,她往據兒跟前湊還被陛下訓了一頓。” 大宮女被說蒙了:“可未央宮無人不,不——” “不稱皇后賢惠?賢惠跟心軟有何關系?處事公允即可。”太后一臉無奈,“你也在哀家身邊呆有些年頭了。以后出去長點心眼。” 大宮女臉色微變,蓋因太后病重那幾年提過,她會留下懿旨,請陛下放她們出去。 劉徹不止一次往外放無用之人。太后薨逝東宮這些宦官宮女自然成了無用之人。 大約早幾年以為必死無疑,太后如今可以笑談生死:“哀家只是說說,瞧瞧你,哭了?” 大宮女的眼淚差一點就出來了。 太后拍拍她的背:“不哭,不哭。哀家只希望不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王太后說的黑發人正是指隆慮公主。隆慮公主面色泛黃,鉛粉也遮不住的黃。她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太后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乍一聽到外孫想成家的時候太后非但沒有反對還指點她如何選兒媳。 可惜隆慮公主聽不進去。 聽不進去也好,多碰幾個釘子她自然就認命了。 果不其然,隆慮公主同皇后聊許久,她自認為皇后愿意出面,等她到家仔細一想,皇后不止沒有答應替她兒擇婦,反而拜托她幫冠軍侯留意適齡女子。 隆慮公主差點氣吐血。 翌日,她又去找八面玲瓏的平陽公主。平陽公主對上不好說真話,對meimei就沒有這層顧慮。她直言愛莫能助。隆慮公主又去找南宮公主,南宮公主正為她兒子的婚事發愁。她也想同皇家親上加親,但有個冠軍侯在前面杵著,她都沒敢跟帝后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