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193節
韓子仁遞給他:“賣餅的人說他管此物叫胡麻。這么一點全種下能種八畝地。” 小太子吃驚:“這么多啊?可惜我只能騰出一畝地。”沉吟片刻,“給我留兩斤。剩下的單放著孤下午去宣室。” 午睡醒來,小太子坐在榻上支著腦袋思考許久決定先不帶胡麻。 先前偷偷跑出去賽馬是他不對,可父皇母后加一起七十歲了竟然跟他一個八歲小兒斤斤計較,太小肚雞腸了。 宣室兩側宦官神色輕松,小太子由此斷定老父親心情不錯,他不等通稟直接進去。宦官也習慣了他懶得等待,象征性攔一下沒攔住就不再阻止。 小太子能根據宦官的神色猜出老父親心情如何,宦官也能根據小太子的舉動猜出他有沒有闖禍。比如上次小太子跑去賽馬,他們也是象征性攔一下還就攔住了。 話說回來,劉徹因為心虛,先發制人大聲問:“屁股不疼了?” “一個屁股疼,一個不疼。”小太子氣哼哼道,“母后太壞了。孩兒是她親生的嗎?” 劉徹:“不會打盆水照照你長得像誰?” “像父皇。孩兒早就知道。” 小太子的五官不如劉徹硬朗,溫潤偏向衛子夫。但他跟劉徹以前曾幻想過的兒子幾乎一樣。小太子還在他母后腹中的時候劉徹就希望兒子像衛子夫。 太后也不希望孫子像兒子,蓋因劉徹二十歲以前太糟心,太后想起來就來氣。 劉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朕已經認清你的真面目,說這些無用。” “父皇,孩兒上午去東市了。” 劉徹挑眉:“給朕買的禮物呢?” “沒買。我還很生氣。” “那你過來做什么?找氣受嗎?” 小太子趴在御案上:“父皇近日又干什么了?孩兒看到一個排隊賣小吃的想到前面去,那些人說,你就是天子也得后面排隊。” “所以你就沒買?” 小太子搖頭:“你忘了孩兒姓‘衛’?” “你說你是衛青的兒子,他們就叫你到前面去了?” 小太子連連點頭:“二舅的名字竟然比你的好使。” 春望心說,不如陛下好使才奇怪吧。 “還不是因為你。”劉徹瞪他,“你不給朕出餿主意登記奴隸身份,他們會這么不待見朕?” 小太子好奇地問:“父皇以前為了掩蓋身份自稱姓田是不是跟孩兒姓衛一樣好使?” 春望縮縮脖子當自己不存在。 劉徹愣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咬牙怒罵:“小混蛋!” “所以父皇只能自稱平陽侯?”小混蛋繼續問。 劉徹揚起巴掌:“是不是又想挨打?” 小太子從他身側移到他對面,搖頭晃腦:“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春望,去把朕的馬鞭找來!”劉徹扔下奏章瞪兒子。 小太子嘖一聲:“逗您玩呢。怎么就生氣了?果然外甥像舅!” 劉徹揚起巴掌真想打他。 小太子后退兩步:“我去椒房殿探望母后。” 劉徹叫住他:“見著你母后怎么說?” “伉弟乖巧,敬聲表兄也懂事,大表兄乃冠軍侯,母后啊,為何只有你兒子喜歡偷偷跑馬?母后啊,定然是您不會養孩子。”小太子歪著頭問,“父皇,可以嗎?” 第131章 6w9營養液加更 太可了! 小太子不挨到身上他從今往后鄙視衛子夫。 劉徹佯裝煩的擺手:“快去吧。” “不去。”小太子搖頭, “父皇這么急著叫孩兒過去,孩兒又得挨打。孩兒改日再去。父皇,孩兒先行告退。”說得有禮, 轉身就走,用實際行動證明他還在生氣不想行禮。 劉徹指著小孩的背影:“春望,他來做什么?” 春望:“故意氣陛下。” “人小心眼小!”劉徹看看手邊的奏章, 全是些小事,“朕出去走走。” 春望跟上。劉徹抬抬手:“朕不走遠。” 此時青天白日, 宮里又有巡邏侍衛, 各宮殿外也有侍衛, 春望倒也不擔心他遇到不測。何況劉徹不止一次一個人靜靜地思考問題, 宣室諸人也習慣了。 劉徹確實沒走遠, 他去了離宣室最近的椒房殿找衛子夫抱怨兒子故意氣他。 衛長公主和趙破奴快成親了, 衛子夫忙著查女兒的陪嫁單,哪有心思當解語花。 以前劉徹不清楚衛子夫的真面目, 天家夫妻相敬如賓。現今衛子夫無法再裝也懶得裝:“陛下不忙不妨幫妾身看看還缺什么。” “還看呢。不是朕攔著據兒敢氣得你又想打他。” 衛子夫淡淡地掃他一眼:“據兒為何要故意氣妾身?還不是因為妾身打他三鞋底。” 聞言,劉徹心虛, 反問:“想不想知道據兒打算同你說什么?”不待衛子夫問, 他就把劉據要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重復一遍。 衛子夫果真氣得拿不住陪嫁單。 劉徹氣順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衛子夫懷疑他故意的。思及此, 衛子夫確定兒子故意的:“陛下不妨猜猜據兒為何不說, 就不告訴你。他不怕妾身過早知道叫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徹愣住, 緊接著不可思議。 衛子夫氣順了。 劉徹起身踱步:“竟敢算計朕!” “您兒子啊。”衛子夫悠悠道, “我們衛家人沒有這么多心眼。” 劉徹:“怎知他不是像你早逝的兄長?” “這樣說能叫陛下心情舒暢, 那就是吧。” 劉徹總算知道兒子那么會氣人像誰——皇后衛子夫。 “朕不該來。”母子二人一個塞一個會氣他。 衛子夫:“妾身恭送陛下?” 劉徹到她身側坐下——不走了。 衛子夫也不敢一直無視他, 令宮女準備茶水,她親自煮茶。 劉徹拿起女兒的嫁妝單, 想起二女兒只比長女小兩歲,今年也有十六。劉徹至今只有三女一子,即便他最看重兒子,也不希望嬌養長大的女兒過早去婆家伺候夫君公婆小姑。雖說他會為女兒挑選許多奴仆,無需女兒親自照顧,可她身為兒媳免不了cao心。 而劉徹除了父親還是皇帝,皇家乃天下表率,民間女子及笄不議親得交稅,他的女兒哪能拖太久。劉徹提醒衛子夫忙完長女的婚事就多多留意適婚男子,盡早把二女兒的婚事定下來。 “哪有那么多列侯。”衛子夫也愁,“隨去病出征封侯的將士中有沒有合適的?” 劉徹頷首:“有是有,但是匈奴人。其他人不是已婚就是相貌丑陋。”頓了頓,“去病的婚事定了?” “定了仲卿不告訴您?” 劉徹思索片刻,欲言又止地看向衛子夫。 衛子夫搖頭:“前幾日妾身問過仲卿,仲卿說去病提過,三位meimei成親的時候他都會備上一份厚禮,以謝您對他的養育之恩。” “誰叫他謝?”劉徹只希望霍去病娶他女兒。 衛子夫:“強扭的瓜不甜。” “你不會撒點蜜糖?”劉徹反駁。 衛子夫噎住。 好主意! 可是為何又是她。 衛子夫:“去病很清楚什么樣的女子適合他。我們就別管了。” “女方看上的是冠軍侯,并非霍去病,你也不管?” 衛子夫反問:“除了我們這些看著他長大的人,誰看上他不是因為他乃冠軍侯?敬jsg聲已有十六,昭兒那孩子比他大,二人皆可議親。陛下不妨問問兩位姊夫,同他們兩家攀親的是些什么人。” 有人跟他們攀親?此話在劉徹喉嚨里繞一圈又咽回去,公孫家和陳家遠比霍家顯赫,為何長安未婚女子多想嫁霍去病,不想嫁進公孫家和陳家?只因霍去病是冠軍侯。 “陛下不要覺著天下女子只有我們的女兒配得上去病。仲卿和他夫人也非門當戶對。倆人不是很好嗎?”衛子夫想起一件事,“陛下曾說過,列侯當中沒有適婚男子您大可賜他一個侯爵。此話當真?” 劉徹頷首。 “張湯次子張安世。” “他?” 衛子夫點頭:“長姊數落敬聲的時候不止一次提過他不如張湯次子。他和敬聲是同窗。” “未及弱冠?” 衛子夫:“去病出征前才十七您就想給他定親。” 他哪能跟去病比。劉徹在心里嘀咕一番:“張湯同朕提過他這個兒子。改日叫他當個郎官朕先看看。朕此前一直希望他到據兒身邊出任太子洗馬。還有霍光、敬聲和昭兒。他們性格各異各有長處正好互補。” “據兒才九歲,不急。再說了,他那個機靈勁要什么侍從官?”衛子夫算給他聽,“御史大夫最看重的兒子,冠軍侯之弟,還有兩位是他親表兄。您叫他們到據兒身邊,長安所有世家子弟得唯他馬首是瞻。他們聚到一起敢把天捅個窟窿。” 劉徹:“所以朕只是想想。朕還想多活幾年。” “那此事過幾年再說。”衛子夫再次提醒他二女兒十六了。 劉徹又稍坐片刻吃了茶就回宣室殿。 劉徹所知皆是天下事,他身邊的宦官宮女對長安人和事知之甚詳,蓋因他們閑著無事愛打聽。劉徹問宣室諸人哪位公卿的兒子機智過人,年歲幾何,可有婚配。宦官宮女稍稍一想就明白這是準備替二公主擇夫。縱然他們有自己的偏好也不敢夸夸其談,蓋因小太子時常出宮,城中大小事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倘若陛下按照他們提供的消息給二公主擇夫,小太子不滿意來到宣室大發雷霆,他們輕則被逐出禁宮,重則性命不保。 宣室諸人有一說一,劉徹心里有底反倒不急。妝奩可以先備,明年秋定親,后年成婚也不遲。民間女子也多是十七歲左右出嫁。 此時太zigong內枇杷發現她收拾好的胡麻還在:“殿下,您把這個忘了。”拎著胡麻去找屋檐下逗鳥的小太子,“婢子叫韓子仁給陛下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