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187節
“這點你大可放心。每個向朕告他的人他都恨的話,他可恨不過來。”劉徹抬抬手示意他不必擔憂,“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但也能理解你此舉不過是職責所在。” 馬監微微驚訝,果然知子莫若父啊。 “陛下準備怎么做?” 劉徹:“你先退下。朕想好了會令人告訴你。” 馬監退下,春望試探地說:“陛下,此事不必再考慮,殿下才九歲啊,哪能跑馬。” 劉徹:“比起他敢賽馬朕更好奇他的馬術。他不怕顏面掃地嗎?” 春望愣了一瞬,恍然道:“奴婢怎么沒有想過殿下六天上一次騎射課,還時常因為辛苦缺課。他怎么敢同人比賽?”頓了頓,“無知無畏?” 劉徹嗤一聲:“你看他像沒有自知之明嗎?” 春望搖頭:“殿下都知道奴隸活的如同牲畜。” 劉徹:“今日宣衛尉,明日宣丞相。” 春望領命交代下去。 今日雖是休沐,但衛尉反而休沐最忙,唯恐休沐城外人多熱鬧或宮里人掉以輕心出現什么變故。 衛尉在溫室待一刻便領命出宮。 劉徹令春望等人各去休息,他前往椒房殿。 椒房殿正殿門窗大開,劉徹一進去就感覺三面透風,令宮女關窗。 衛子夫聽到他的聲音從茶室出來:“陛下,先不要關,透透氣。” 衛青等人午時兩刻就出去了,透什么氣。 “室內怎么了?” 衛子夫:“今日來的人多,茶一壺一壺的煮,屋內全是茶湯味。” “那先開著吧。”劉徹朝她走去,“忙什么呢?朕進來你才知道。” 這話好沒道理!衛子夫很無語,她又沒有順風耳,也沒人提前告訴她,她能知道陛下何時過來才怪吧。 “妾身忙著煮茶沒留意有人進來。”衛子夫不待他再問,“下午無事人容易犯困,喝點茶清醒清醒。” 劉徹朝茶室走去。 衛子夫跟上:“母后那里這么早就散了?” 劉徹:“此時才散吧。朕不愛看到她們早早回來了。” 三個姊妹加上一個姑母,四個人八百個心眼子,沒有一個用在國家大事上面。劉徹聽著她們談論公卿嘲笑世家就煩。 “怎么不叫他們用了飯再走?” 衛子夫:“仲卿府上準備好了。再說了,步弟和廣弟的孩子小,不疑近幾個月才懂事,弟妹們擔心吵著妾身也不敢留下用飯。” 劉徹聽到“不疑”二字想起誰說過衛青的妻子又有身孕了。 “衛青夫人幾個月了?” 衛子夫:“妾身上午請太醫給她看過,預產期五月初。” “夏收時節好日子。”劉徹坐下為自己倒杯茶,看清茶湯很是詫異,“只有茶葉和水? 衛子夫:“上午陪姊妹們喝了許多茶湯,下午不想再喝那些,清水不能解乏,妾身就想到這個法子。” 劉徹午飯在東宮用的,席上許多重油重鹽的菜,他每樣只吃一點一頓飯下來也吃得很不舒服。劉徹甫一登上御輦就忍不住同黃門抱怨:“那么多油膩的東西他們怎么吃得下去。” 黃門:“就著酒吃自然吃得下去。” “是朕忘了他們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 聽聞三位公主的夫君是這樣。但這種事陛下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他卻不好附和:“陛下,還去太zigong嗎?” “不去!朕還想多活兩年!” 想到這里,劉徹告訴衛子夫兒子大了竟然敢跟人比賽馬。” 衛子夫手中的茶杯險些沒拿住,“騎馬比賽?” 劉徹頷首。 衛子夫臉色驟變,急急地問:“陛下同意了?” “這次沒比成他下次還敢。朕安排好了。等他回來你把他叫過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務必叫他保證就算有下次也得提前告訴我們。” 衛子夫很想抱怨,陛下真會當好人。 “明日何時結束?” 劉徹哪知道:“你叫人在太zigong等著。”說完抿一口茶,令劉徹很意外,茶香濃郁但茶水清淡,也沒有苦澀之味。劉徹放下茶杯,看到衛子夫面前除了茶杯還有一個小杵臼,“這是做什么?” “妾身不想吃到茶葉,想試試把茶葉磨碎沖水味道如何。” 劉徹令她快試試。 衛子夫打算磨成最細的面粉一樣細,劉徹卻沒有耐心等下去,令宮女替她,叫衛子夫撫琴。衛子夫想把琴摔他臉上,他在東宮應付親戚累得不想做事,她上午陪親戚就不累了。 再說了,他不去找宮中最好的樂師聽她談什么琴。 可惜衛子夫沒膽子抱怨,只能凈手伺候。 劉徹上午跟兒子你來我往,午膳又打起精神陪親戚,他身體不累但精神疲憊,聽著聽著忍不住犯困,索性晚上也不走了。 衛子夫又得伺候他沐浴更衣。 翌日清晨可算把人送走了,衛子夫感慨:“老了!” 宮女恭維:“皇后哪里老了?您和長公主在一起怎么看都像姊妹。” 衛子夫頷首:“你的意思她長得著急?” 宮女臉色微變,心慌:“婢子,婢子是說——” “逗你呢。”衛子夫抬抬手,“令人守在門外,誰來都說本宮很忙。本宮去睡一會。” 劉徹不來衛子夫睡到自然醒,他一過來衛子夫就得早早起來等著他醒了好伺候他。椒房殿不缺心靈手巧的宮女。可萬一他看誰不順眼,到頭來還是她勞神費力。 話說回來,劉徹覺著兒子敢背著他賽馬蓋因他住的溫室離兒子較遠。留守在宣室的宦官一來稟報太子出宮了,劉徹就令宮女太監收拾——搬去宣室。 雖然昨晚又下了一場雪,但雪停了天晴了。今年是個暖冬,他相信這是今年最后一場雪,天會越來越暖,不必再縮在溫室之中。何況他身上有兒子送的暖玉,除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冷點,白日批閱奏章也不覺著冷。 小太子不想被人猜出身份,沒帶韓子仁和吳琢,而是挑了幾個其貌不揚的侍衛隨同。 小太子的衣物是平日里學騎射時穿的那些。見多識廣的人能看出不是民間工藝。但他是大將軍長jsg子,常服同太子一樣也稱不上僭越。 小太子從北宮出發,繞道西邊城門,看起來很像從長平侯府的方向過去的。 今日非休沐,參加賽馬的人按理該是些太學生或在私學的世家子弟。但小太子靠近就發現有幾人氣質不凡。小太子沖昭平君招招手:“這些人你全認識?” 昭平君搖頭:“有一半一起吃過酒。不必擔心,等跑起來我幫你。” “不必!”小太子慌忙拒絕。 昭平君呼吸停頓一下,臉色不好:“我沒有你以為的那么不堪。” 小太子朝便衣侍衛們招招手,低聲交代:“跑起來的時候盯著那幾人。” 侍衛不解:“殿下擔心他們跑到第一?” 小太子搖頭:“我怕他們羨慕嫉妒舅舅,來者不善。” 侍衛微微驚訝:“殿下多慮了。他們是下官同僚,今日輪休。” 此言一出,昭平君驚得朝幾人看去:“他們來做什么?” 侍衛:“想討個好彩頭吧。” 小太子依然覺著幾人來者不善:“他們見過我?” 侍衛點頭:“在宮里當過差的人都見過殿下。” 方才相互介紹的時候幾人聽到他說他乃衛伉的時候并不意外,像早知道他會參加一樣。賽馬是昨日下午才決定的。父皇母后都——不,父皇可能知道。 他以為他那樣說馬監便會信他。 這個馬監倒是盡忠職守! 隨劉據出來的侍衛們不知道他是臨時加進來的,昭平君很清楚這點,不禁問:“你不認識他們,他們認識你?可你剛才來的時候他們好像一點不意外。” 小太子意外,棒槌表兄又開竅了。 “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是父皇的人。” 昭平君慌忙把驚呼聲咽回去,壓低嗓子:“還比嗎?” “比!”小太子話音落下,有人打馬過來,拱手道:“衛公子,您看見了,咱們都比你大不少,這要贏了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 小太子挑眉:“我同人耍錢都不怕還怕輸給你們?” “耍錢跟這不一樣。”來人指著劉徹安排的人,“就說那幾位,少說也有十年騎齡,而您今年才八歲。” 小太子為了再次確定是不是老父親的人:“他們幾位是你請來的?” “我——”來人像是聽到天大笑話,“我錢多的沒地兒用了,請他們來跟我搶金鑲玉馬。” 太子身后六位便衣侍衛相視一眼,看來真是陛下安排的人。 陛下是要挫太子銳氣嗎。 “我輸得起!”劉據大聲說。 那人還有一層顧慮:“大將軍從未輸過。” “大將軍初入軍營跟人比騎射的時候常輸。” 那人脫口道:“不可能!” “我父親又不是生來就懂兵法擅騎射。父親有如今成就不過是勤學又有幾分天賦罷了。”城外樹木光禿禿的,也沒什么遮擋物,太子戴著皮毛手套都能感覺到北風凜冽,“何時開始?” 幾個人見同伴跟大將軍的兒子聊起來好奇他們聊什么,走過來聽到“衛伉”的話:“人到齊了就開始。” 小太子這邊六人,昭平君有兩個隨從,劉徹安排了六位出身世家的侍衛,而除了他們還有十幾人:“還有人?這么多怎么跑?” 組織這場比賽的幾人也沒有料到這么多人。原先準備的起跑路線是不能用了。好在城門外寬敞,其中一人道:“從這里開始。” 入城的馬路寬五十丈,可供百人并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