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116節(jié)
張湯隔幾日就送來一摞賬冊,劉徹的心情也跟著一日好過一日。近日收到淮南王確定要反的消息,他終于可以名正言順拿下淮南國,劉徹心情越發(fā)好了。 劉徹春風(fēng)得意,小太子的撒嬌很好用。小太子黏黏糊糊喊一聲:“父皇……”劉徹就點頭:“告訴去病,朕會叫你舅舅盯著他?!?/br> “父皇最最好啦。”小太子很是敷衍地抱一下老父親就走。 劉徹伸手拉住兒子:“不陪陪父皇嗎?” “父皇不忙嗎?”表兄還在太zigong等他呢。 劉徹假裝沒有看到兒子很著急:“父皇此刻不忙。” “陛下——”小黃門進來,看到個小孩下意識住口。 小太子笑了,打臉來得如此之快老父親也是沒想到吧。 劉徹捏捏兒子的小臉,瞪一眼沒眼色的宦官:“何事?” “諸位公卿到了?!?/br> 小太子收起笑:“父皇忙吧?!?/br> “坐下聽聽。”劉徹拉著兒子坐下。 小太子不由得朝太zigong看去。劉徹:“叫他等著!”隨即抬抬手示意小黃門令眾人進殿。 這次來的官員皆有從軍jsg經(jīng)歷、弓馬嫻熟。但衛(wèi)青不在,他忙著征調(diào)精兵安排糧草。 小太子一看許多人都認(rèn)識,是二舅麾下將軍,看樣子老父親要幫二舅挑將軍,他瞬間決定認(rèn)真聽聽,回去一同告訴表兄。 小太子比較好奇他沒見過的那幾人,挨個看過去,禁不住詫異,老父親真有一雙慧眼,那幾人身上不是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白霧,就是有淡淡的霧霾。 見得多了,劉據(jù)也看出些門道,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越多,籠罩在其周身的霧氣就越黯淡無光。身上干干凈凈也不等于對方?jīng)]有害死過人,也有可能功過相抵了。 這些人當(dāng)中有一人身上霧霾色最深,也最為年長,一把胡須,頭發(fā)花白。小太子好奇他是何人,他怎么從未見過。 小太子緊挨著老父親。劉徹扭頭看他:“怎么了?” “他們都是誰呀?”小太子一臉好奇。 劉徹:“不記得了?” “記得。舅舅的友人公孫敖,壞姨丈公孫賀,跟我說過話的蘇建。那幾個不認(rèn)得?!毙√有÷晢?,“那個人年齡好大。他也是公卿嗎?可是公卿我都見過啊?!?/br> 劉徹問:“你說太尉?” 小太子搖頭,太尉他認(rèn)識,找他買過魯班鎖。 劉徹掃一眼眾人:“頭發(fā)花白的那個?李廣?!?/br> 小太子不止一次聽過李廣大名,真人還是頭一回見。難怪他周身灰蒙蒙的,由他領(lǐng)兵那次除了他一人全軍覆沒,他直接和間接死的人恐怕比這些將軍加一起還多。 也不怪他沒有見過此人,舅舅直搗龍城那年還沒有他。李廣部因為損失慘重,李廣被貶為庶人,這些年一直沒能復(fù)起。 “我知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毙√勇犎苏f過,那次李廣慘敗并非他指揮不當(dāng),而是天不佑他,迷路撞上匈奴主力。 劉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緊接著聽到兒子好奇地問:“他不是被父皇攆回家了?怎么還在?。俊?/br> “有人向朕舉薦他?!?/br> 小太子皺了皺小眉頭:“可是病病說主將是舅舅啊?!?/br> 劉徹失笑:“你舅是三軍主將,大將軍。大軍出關(guān)后會分幾路合圍匈奴。他們是領(lǐng)兵的將軍。父皇這樣說據(jù)兒能聽懂嗎?” 小太子懂了:“一二三四,十幾人啊。兵分十幾路啊?” 劉徹聞言又想笑:“朕會從中挑出六人?!?/br> 劉據(jù)當(dāng)然知道不可能兵分十幾路。 誰叫他年幼無知只能這樣問呢。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捂著小嘴小聲說:“父皇,不要用他?!?/br> “為何?”劉徹好奇兒子為何突然這樣講。 霍去病和趙破奴來找他一定是臨時起意?;羧ゲ∪フ覂鹤討?yīng)該也不在他計劃著中。兒子來找他就算是早就計劃好的,可宣召公孫敖和公孫賀一眾是他早上才決定的。除了通知諸人的宦官,只有春望知道。春望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視線。 何況兒子明顯不認(rèn)識李廣。 小太子搖頭:“我不喜歡他?!?/br> 劉徹頓時想笑:“據(jù)兒,朝廷選才不能僅憑喜好?!?/br> “我知道啊?!?/br> 劉徹挑眉:“你知道?” 小太子點頭:“主父偃好討厭。韓韓說主父偃有才,提出‘推恩令’,幫父皇解決內(nèi)憂。很多人不愿意去西北,主父偃愿意去?!?/br> 劉徹確定兒子真懂:“你還不喜歡誰?” 小孩仔細(xì)看看,蘇建身上的白霧比以前淡了,但還沒到灰蒙蒙的地步。反而他身后那人像白霧蒙了一層灰紗:“蘇建身后那個。” “那是趙信?!眲夭幌M娙寺犚姡瑝旱吐曇?,“你見過他。忘了?” 小太子想起來了,在舅舅帳中。小太子之所以沒認(rèn)出他,蓋因趙信一直低著頭,他看不清全貌。 “你也不喜歡他?” 小太子搖了搖頭,一臉苦惱:“我不知道。” 劉徹摸摸兒子的小腦袋:“不著急。還有嗎?” 小太子挨個看一下,身上的晦氣都不如他倆明顯,“沒有了?!?/br> “那你先回去,朕跟他們聊聊?” 小太子點點小腦袋,任由春望牽著他回太zigong。 劉徹不信兒子會面相,也不擔(dān)心兒子被人當(dāng)槍使。小孩身邊時刻都有人,除了他的幾個表兄以及自家人,無人能跟兒子獨處。真有人哄兒子,韓子仁等人不可能替對方隱瞞,除非他們想死。 既然都不是,兒子跟倆人無冤無仇,為何要這樣說。 劉徹很喜歡卜卦問神靈。恰好宮里還有幾位擅堪輿占卜的術(shù)士——小太子的博望苑很大,牲口圈雖然建好了,寢室庖廚等房屋還在修建,需要術(shù)士時常過去看著,以免不懂事的匠人建錯了。 劉徹一邊令黃門宣術(shù)士,一邊叫人準(zhǔn)備筆墨,令所有人把生辰八字寫下來,不必寫自己的名,再就此次出兵寫個字。春望把竹簡收上來,劉徹就令眾人先回去。 一眾人走下宣室,李廣滿含怒氣地說:“陛下簡直胡鬧!” 由于術(shù)士還沒到宣室,公孫敖不敢輕易斷言,就問公孫賀:“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劉徹還是太子的時候公孫賀就在他身邊。然而公孫賀從未懂過他:“難不成靠占卜選出此次出征將領(lǐng)?” 蘇建點頭:“像。” 匈奴部落有重大決定的時候也喜歡問蒼天。以前匈奴小王,如今大漢翕侯趙信可以理解:“一年兩次出兵匈奴,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陛下應(yīng)當(dāng)謹(jǐn)慎些。” 李廣:“占卜結(jié)果對你不利呢?” 趙信的呼吸停頓。 公孫賀見其面色不渝,笑著打圓場:“那也是他這次運氣不好。還有下次。大將軍今年才二十九歲,以后有的是機會。再說了,也有可能是我。我的運氣一向不好。” 此言一出,不少人側(cè)目,娶了皇后和大將軍的長姊,運氣還不好呢。 公孫敖:“也有可能是我。” 趙信一見大將軍的姊夫和好友一起安慰他,心里舒服多了,懶得同不會說話的人計較:“聽說陛下準(zhǔn)備兵分六路。這里十幾人,就算我不幸落選也有人作伴。” 眾人互相看看,可不是嗎。 趙信之所以知道兵分六路,蓋因劉徹和衛(wèi)青沒有想過隱瞞——匈奴居無定所,就算細(xì)作知道夏季牧場在哪兒,此時也沒法跟匈奴通風(fēng)報信——遷移途中匈奴部落之間也不清楚彼此在哪里。 如果能及時互通,去年匈奴右賢王部也不至于差點全軍覆沒。 衛(wèi)青部趕著千萬頭牲畜慢慢移動,匈奴也沒能殺個回馬槍。 三位術(shù)士到宣室,劉徹挑出六個竹簽,包括李廣和趙信的,叫三人算一下。 靠生辰八字選才本就很扯,劉徹自己也不信。但術(shù)士可以通過他們留下的字看出他們此刻心境,結(jié)果差不多。 劉徹傻了,又叫三人再算一遍。 三位術(shù)士表示字不變無論算幾次結(jié)果都一樣。 劉徹令三人退下,問剛剛回來的春望:“據(jù)兒的直覺也有出錯的時候?” 春望喜歡善良懂事的小太子:“有沒有可能太子殿下不喜歡李廣不是因為他此次會害得漢軍損失慘重?而是因為他以前帶兵無方?” “趙信又如何解釋?他從軍以來還沒有失敗過?!?/br> 春望:“趙信一直在大將軍麾下。這次陛下希望他獨自領(lǐng)一路人馬不是嗎?如果他和李廣離了大將軍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呢?” “那朕也不能只憑據(jù)兒兩句話就一直叫他們當(dāng)校尉?!?/br> 春望更愿意相信小太子,至少小太子用事實證明他運氣極好。趙信是匈奴人,不可深信。李廣用慘敗證明了他確實帶兵無方。 “排兵布陣有大將軍,他們只需聽從大將軍的吩咐領(lǐng)兵出擊就可以了。上次隨大將軍出征的那些將軍哪個不行?因功封侯的就有十多個。還挑不出六個?” 劉徹瞥一眼春望,怎么說著說著還急了。 春望當(dāng)然急了,一個敗將,一個降將,哪能跟聰慧乖巧的小太子比。 “那就叫二人以校尉身份跟隨大將軍吧?!眲叵胂?,“校尉到了戰(zhàn)場見機行事一樣可封侯。機會給李廣,他把握不住,看誰以后還敢說李廣難封?!?/br> 春望詫異:“陛下知道?” 劉徹沒少微服出巡,借宿農(nóng)家就有好幾次,怎么可能不知道百姓口中的“飛將軍”。 劉徹身為天子,日理萬機,哪有空在意一個頭腦不清的老將軍。 與此同時,霍去病和趙破奴被小太子留下。 二人一聽說陛下同意了,就要去宣室謝恩,接著出宮準(zhǔn)備行囊。 小太子好奇地問jsg:“病病,什么時候走啊?我送你?!?/br> 霍去病想叫他喊“表兄”,一聽到最后三個字,下意識說:“還早呢?!?/br> “你干嘛這么著急???”小太子拿出他的蹴鞠,“踢球?” 霍去病覺著他該陪陪為他出頭的太子表弟:“據(jù)兒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陛下故意趁機為難你?” “我要走的時候碰到好多人找父皇。父皇問我還記不記得他們。有的人我不認(rèn)識,父皇又跟我說一遍才,才叫春望送我回來。” 霍去病:“什么意思?不是公卿士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