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7節
劉據年幼,無法親自調教奴婢。奴大欺主,不如用膽小的。趙、李二人干的事,膽小如櫻桃雖然不敢向他和皇后稟報,她也不敢學二人哄騙劉據。 思及此,劉徹頷首:“但該罰還得罰。”說出來想起懷里的小人兒,“據兒,你說是不是?” 衛子夫想笑:“陛下,他——”小人兒點一下頭,笑出哈喇子。 劉徹沖衛子夫挑了挑眉,衛子夫尷尬地輕撫額角低下頭。 “天色尚早,朕領據兒出去轉轉。” 衛子夫緊張地身體傾向他:“陛下,外面風大,再過半個時辰太陽就落山了。” “朕在宮里走走。” 衛子夫放心下來:“戴上帽。” 劉據的小斗篷上有帽,劉徹給他戴上。兒子從頭紅到腳,露出白嫩嫩rou乎乎的小臉,像年畫娃娃,又像傳說中的人參娃娃,劉徹很想咬一口。劉據一看他眼神不對,抬手擋住他的臉。 劉徹樂了:“以前對朕愛答不理的果然都是裝的。”又摸摸兒子的小臉,“朕的兒子真好看。不愧是朕的兒子。” 劉據又想翻白眼,可惜他不敢。他扭著身子要下去,劉徹經常抱他,習慣了不覺著累,哄他走路累,父皇抱著舒服。 劉據一把揪住他的胡須,劉徹心慌:“別拽,別拽,朕讓你自己走行了吧。”怕兒子聽不懂,說著話蹲下去松手。 劉據離開他的懷抱,淡淡地瞥他一眼,仿佛說你早這樣多好。 劉徹看懂了,他又覺著看錯了,小人兒的表情不可能這么豐富。 “據兒,去哪兒” 如衛子夫所言,天快黑了,不適合出宮。太后住得遠,一來一回得大半個時辰。宣室不想去,也不想回椒房殿,劉據隱隱知道劉徹的妃子尹婕妤、李姬等人住所,他也不想去。 劉據忽然想起三舅和小舅在宮里當差,至于做什么,以前裝傻的他不清楚,但好歹是個去處。 “舅舅!”劉據怕暴露,沒敢明說哪個舅舅。 劉徹最看重衛青,第一反應是衛青:“這么喜歡仲卿?” 小孩兒眨了眨眼睛,他是這個意思嗎? 這種反應落到劉徹眼里他是這個意思。 劉徹問隨從衛青是否出宮。 一天處死兩個人,楊得意仗二十,櫻桃掌嘴十下,這叫春望不敢有所疏忽。春望謹慎回答:“關內侯此刻還在宮中。下鑰前是否出去,奴婢尚且不知。奴婢令人——”看到劉徹微微搖頭,春望閉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小人兒往少府方向去。 劉徹慢悠悠跟上:“據兒知道舅舅在哪兒?” “舅舅!”小人兒指著少府方向,難道舅舅不在那兒嗎。 劉徹彎腰伸手:“誰告訴你舅舅在哪兒?父皇領你去。” 劉據仰頭打量他,不騙人? 劉徹逗他:“不想去?” 小孩快速抓住他的手。劉徹牽著他往宣室方向去。劉據奇怪,舅舅怎么會在那兒啊, 衛青不在宣室。他和霍去病在宮中住所離宣室很近。尚未靠近宣室,天家父子就聽到陣陣馬蹄聲。敢在宮中策馬狂奔的人,除了劉徹以及鴻翎使者,唯有霍去病。 劉據聽二姨母衛少兒跟母后抱怨過,兒子無法無天,陛下不管管,還說什么去病天生富貴,不該拘束他。 最初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劉據想的是紈绔子弟。聽過就拋之腦后。今日一見,去病表兄當得起“富貴”二字。 “陛下?據兒?”話音落下,人到跟前,少年翻身下馬,動作利索,仿佛下了不下千余次。 劉據從來不相信人的命一成不變。 霍去病身有光芒,若是個懶惰的,金色光芒一定會隨著年齡增長慢慢變淡,直到消失。公孫敬聲也是如此,從此改了缺點,籠罩在他身上的霧霾會越來越淡。 只憑下馬劉據就可以看出,無論霍去病秉性如何,他至少吃得苦中苦。對于有天賦又勤奮的人,劉據很是喜愛,伸出小手:“病病。” 劉徹奇怪,兒子說什么呢。 霍去病腳步一頓,氣笑了:“病病是你叫的?什么見鬼的稱呼。小臉又癢了?”大步過來往他臉上招呼。 劉據抓住他的手往嘴里塞,霍去病嚇得慌忙后退:“你屬小狗的?見人就咬!” 第7章 翁主劉陵 你敢捏我就敢咬。 為了使他看起來更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劉據見狀嘎嘎樂。 從來只有霍去病逗別人,很少有人逗得霍去病變臉。很不習慣的霍去病先是一愣,緊接著想打他。然而不可。先不說他是未來儲君,太后、帝后的心頭rou,就說他虛歲兩歲,也受不了他使勁一巴掌。 霍去病朝他屁股上拍一下,沒敢用力,端的怕把小孩兒拍的雙膝跪地,屆時陛下不罰他,太后也饒不了他。 饒是如此,劉據的身體還是往前趔趄一下。好在他的小手攥住老父親的大手,被條件反射般的老父親往后一拉抱在懷里。 霍去病嫌棄小表弟:“你還不如繼續對我們愛答不理。” 劉徹笑了。 霍去病奇怪,這有什么好笑的。 春望忍著笑解釋:“陛下才說過類似的話。” “知子莫若父。古人誠不欺我。”霍去病感慨。 劉徹:“那你又怎么解釋?” “我是他表兄,長兄如父啊。”霍去病說的理所當然。 劉徹搖頭失笑:“騎馬干什么去?” “送回馬廄。”霍去病原本打算跟他舅衛青到椒房殿露個臉就走,于是把馬扔在住所。小人兒好玩,霍去病忘了出宮,還留在宮中用飯,以至于等他想起來反而不是很想出去。 霍去病慶幸沒有急著出宮,不然哪能再次遇到小家伙兒。 劉徹令隨身伺候的小黃門幫他送去馬廄。霍去病蹲下,沖表弟伸手:“過來,抱你玩兒去。” 霍去病對他沒有惡意,劉據能感覺到。他把小手遞給霍去病,霍去病單手抱住他就給他一巴掌看,打在屁股上。 劉據是個真小孩,不輕不重的一巴掌,小孩只會當霍去病跟他玩兒。然而他不是,他感到羞恥,又想朝霍去病臉上招呼。 霍去病見小表弟嘟著小嘴打量他,像是琢磨從哪兒下手好,他慌得腦袋后仰:“再敢撓我就把你賣掉,讓你見不著陛下和姨母,日日吃糠咽菜,時時以淚洗面。” 劉徹笑嗆著。 霍去病倏然jsg住嘴。不是意識到他的話多么大逆不道,而是這些廢話顯得他無比幼稚。 “算了,宰相肚里能撐船,不跟你個小不點計較。想去哪里玩兒?”霍去病一副寬大為懷的樣子,劉據想嗤之以鼻。 可惜不可以。 劉據要知道去哪兒玩,方才就不會“亂指”了。 話說不清,也不能說太多,劉據再次要下來,抓著霍去病的手,朝他來的方向探險。在劉徹看來他一定是想舅舅了。 劉徹果然誤會了,告訴霍去病小孩想二舅。劉徹鬧不明白:“你二舅也沒抱過他,他怎么那么喜歡仲卿。” 霍去病:“陛下不是說了嗎?據兒喜歡裝睡。他裝睡的時候肯定不止一次聽到奴婢提到二舅。他好奇啊。我母親說據兒這么大的小孩對什么都好奇。”瞥一眼小表弟,“鳥屎都想嘗嘗。” 劉據又想咬他的手。 劉徹沒有替兒子訓斥霍去病,反而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心據兒聽懂了又咬你。” 霍去病渾不在意:“據兒只有兩顆牙,使勁咬也不疼。” “那你躲什么?” 霍去病:“他有兩顆牙啊。我頂著兩個牙印出來進去叫人看見多么丟臉啊。” 劉徹恐怕兒子碰到他的臉也是擔心這點。 胡須剃了可以解釋,臉上的傷痕怎么解釋。他說兒子抓的撓的,好色之臣只會認為他跟后妃玩得忘情,還無恥的推到兒子身上。 劉據停下。 霍去病疑惑:“怎么不走了?” 小孩沖老父親伸手。劉徹笑著抱起他:“走累了?朕以為你不知道累呢。還去找舅舅嗎?” 多數小孩此時找父母,或者要吃要喝。可是他非常人,小腦袋一點一點:“舅舅!” 今天認認門,以后父皇母后不得閑他可以領著奴婢自個去。 劉徹不會讀心術,只當兒子對衛青好奇。哪怕是“好奇”不是喜歡,劉徹見著他的肱股之臣之一兼二舅子也忍不住拈酸吃醋抱怨幾句。 衛青無奈地接過小外甥,試圖跟他商量:“據兒,舅舅不得閑。”指著案上的竹簡,“舅舅得處理軍務。改日再陪你玩兒?” 劉據的目的是找到舅舅的住所,按理講該回去了。可舅舅身上光芒閃耀,劉據一認真打量他就能看到,看見了就忍不住好奇,好奇就不想走。 小人兒指著竹簡,哇哇說著他自己也聽不懂的童語。偏偏老父親聽懂了:“仲卿,據兒想幫你處理軍務。” 衛青很是無奈,這個玩笑不好笑。 “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處理。”皇帝一錘定音,聽話的衛青不敢反駁,只能抱著外甥移到案邊坐下。 霍去病攤開一卷竹簡:“據兒,看得懂嗎?” 老實說,看不懂。 無知小兒不懂得認慫,劉據也不想認輸,抓過竹簡上上下下打量,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劉徹是這么認為的。 劉據其實也想弄清楚他所處的朝代——父皇身上紫光閃爍,雖然有這種氣運的人皇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每個朝代都有一兩個。可衛家一門親戚出了兩道金光,這就難得了。 前世活了上千年,劉據也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要弄清這些不得不先識字。 劉據指著竹簡上的兩個字喊:“父皇!” 劉徹失笑:“劉安不是父皇。”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劉據眨吧眨眼睛,劉徹瞬間明了:“據兒想知道劉安是誰?” 霍去病脫口而出:“說了你也不懂。” 話雖如此,劉徹卻不這樣認為:“據兒分得清好壞善惡就夠了。” 霍去病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