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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同人)開局撿到一只名偵探 第477節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男人的神情給她留下了一點微薄的印象,源輝月垂眸喝了一口茶后難得多問了一句,“那是之前高瀨案的受害者親屬?”

    “對。”東海林醫生方才大概廢了很多口舌,坐下后連灌了自己幾口水,這才緩了過來地解釋,“高瀨那個案子,雖然警方在他家里發現了受害者遺物,找上門來認領的也很多,但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搞清楚身份。像糀谷桑這種,留下來的東西是包和鞋,包里還有她的畫稿的還好,其他更多的是手表、項鏈還有戒指之類的東西。只要不是私人訂制,這種首飾類的物品就很容易撞款,武藏野警署那邊沒辦法,只能讓我們把那些沒辦法確認的證物檢查了一遍,看能不能在上面提取出受害人的dna,然后跟找上門的親屬做對比,剛剛那位青木桑就是類似的情況。”

    柯南關心問了一句,“他是某一位受害者的兄長?dna對比有結果了嗎?”

    “今天結果就出來了,他認領的遺物是一枚戒指,上面找到了死者的血跡,他就是專門來確認這個的,不過他不是死者的兄長,是她的未婚夫。”

    說到這里,東海林醫生似乎也有些低落,“死者是五年前失蹤的,老家在九州那邊,據說跟家里人關系并不好,當初是獨自來的東京。所以這一次她的真正家人也沒有過來,是這位青木桑一直在忙前忙后。”

    源輝月淡淡問,“他還在等她?”

    東海林安靜了一會兒,“沒有。”

    兩人朝她看去,就見女法醫露出了復雜的神情,一手支著額頭揉了揉太陽xue,“一方杳無音信地失蹤了五年多,另一方還能留在原地等果然是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劇情吧。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算當初快結婚了,五年的時間會發生的事情也太多了,青木桑已經有女朋友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聲喃喃,“這才是現實吧,也不能怪他。他現在還能為五年前失蹤的女友奔波,今天還專門請假過來關心情況,也算可以了。”

    柯南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看了一眼他姐,被看的人沒注意,喝著茶隨意點了點頭,“人之常情。”

    柯南默了默,換了個話題,“受害者的身份已經能夠全部確認了嗎,上次見到的那位中野桑呢,她的女兒在受害人當中嗎?”

    “啊,你是說中野老師?”

    源輝月和柯南前幾次來的時候,遇到了一位來udi拜訪,堅持認為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是死在了某位連環殺人犯手下的女士。這些年來一有年輕女性被害的新聞出現,她就會主動找來udi拜訪探聽消息,東海林醫生大概也對她非常熟悉,柯南一提,她立即就想了起來。

    然后她出人意料地回答,“沒有,受害者的遺物里沒有中野老師的女兒的東西。”

    喝著茶的源輝月一頓,多少有點意外地,“沒有?”

    “是啊,之前高瀨文人的案件爆出來的時候,我們本來還為中野老師松了口氣。啊,雖然這樣說好像不太好,不過,像她那樣這么多年來一直苦苦追尋一個答案,幾乎把全副精力都撲在了上面,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老實說,其實是一種折磨吧。”東海林醫生絮絮叨叨,“所以高瀨文人的案件爆發之后,我們原本以為無論如何她的追尋總算能得到一個結果了,但沒想到居然不是……”

    茉莉花茶的淺淡香氣漂浮在空氣里,源輝月忽然想起高瀨的尸體在家中被找到那天,她從現場出去時恰好遇到了那位中野桑,她在警戒線外跟警察糾纏,似乎是想要進去。

    所以她是沒有在警方公布的證物中找到女兒的東西但依舊不死心,想要自己進去看看?

    東海林醫生繼續嘆氣,“不過到目前為止,被救出來的大崎桑還有高瀨文人本人,其他二十四名受害者的身份也沒有完全確認,部分死者的遺體也還沒有找到,所以中野桑大概還沒放棄吧……”

    說到這里,她忽然沉默了。辦公室外腳步聲來來去去,來領遺物的男人對著工作人員深深鞠躬,拿著手里那張紙怔楞兩秒,這才遲緩地轉身,邁步離開。

    他的背影很快隱沒在了匆匆走過的工作人員中,消失在走廊里。源輝月正望著那個方向,忽然聽到東海林醫生低低開口,“有時候覺得,命運真是不公平啊……”

    她回過頭,女法醫雙手交握著茶杯,長睫低垂。

    “三郎那么拼命救出來的人,結果卻是個罪該萬死的連環殺人犯。當初火場里其他那么多無辜的人,還有已經改過自新的三郎卻死在了那場事故里……”

    “三郎?”

    “就是增子區那棟雜居大樓的失火事件,就在找到遺體的空房子隔壁。那次失火事件中死者的遺體也是udi負責解剖,三郎是其中一名死者。他回家的時候大樓內部就已經起火了,他原本是有機會生還的,但是為了救里面昏迷的其他人反復進入火場,結果因為救護車到得太遲,最后跟大家一起遇難了,高瀨文人就是那起火災事件中的唯一幸存者。”

    東海林醫生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恍惚的鼻音,“他其實中間也有很多次機會能夠逃脫,但是為了把大家都救出來才會遇難。遺體是我和三澄一起解剖的,胸前和背后都被背人的繩索勒出了很深的傷……憑什么啊,他這么努力的結果卻是最終只救出來了一個高瀨文人,他要是在地下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清淡的霧氣順著她手中的茶杯裊裊上升,模糊了她的眉目,女法醫的神情有一點迷茫甚至拌著幾分委屈。

    辦公室里一時間寂靜無聲,源輝月斂眸半晌,忽然開口,“換一個角度想,如果高瀨文人死在那場火災里,那么他做的事情可能永遠都不會被發現了。”

    東海林醫生微怔,茫然地抬頭看來。

    “那么之前死在他手里的那二十四名受害人,其中的大部分家人都會以為他們的親人真的是自殺。”

    幾天前在警視廳遇到的那位母親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微微一頓,聲音輕而縹緲,“他們的余生可能永遠都會被困在這個無解的問題里,為不屬于他們的罪孽痛苦終生。所以非要說的話,我倒是覺得高瀨文人能夠從那場火宅里活下來是命運網開了一面。”

    “那位三郎從火場中搶救出來的不是一個連環殺人兇手,他救出來的是二十四個家庭等待的真相,還有更多人之后的人生。”

    第570章 掘墓人(一)

    雖然有些殘酷,但自殺和被他人謀殺對死者親屬而言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自殺的人是自己主動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他們的死亡對周圍的人來說不僅僅只是親人離世那么簡單,他們從這場悲劇中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的,是死亡的親人用自殺這一行為發出的對他們的控訴——即便那可能并不是死者的本意。

    每一個身邊有親友自殺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中,他們會不停反復地質問自己,為什么他們沒有察覺到親人的死志,為什么對方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自己卻沒能發現,在親人自殺的前一刻為什么他們沒有做些什么來阻止悲劇的發生?

    現代心理學對人類自殺心理的研究愈發深入,并且逐漸被許多文藝和影視作品引用其中之后。人們身處這個信息爆炸的社會,會從各種渠道漸漸知道了自殺的人在真正決定結束生命的前一刻也會有心靈上的掙扎,他們會忽然通過某種方式向親人表達自己的愛,那是他對人世的告別也是最后一次朝著周圍人伸出手的自救,而當這最后一次求救沒有得到回應之后,他會果斷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了解了這些反而會讓被留下的親屬們更加痛苦,特別是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確收到了那次臨終信號的人,他們將終生在自己的心靈中空出位置,永遠存放一個得不到回答的拷問。

    大部分有親友自殺的人,會將親人的死亡的一部分責任背負到自己身上,并且很難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而高瀨文人的案件中,被害的二十多名女性,其中大部分都被判定成了自殺,這些人的家人從得知她們的死訊開始就被迫背上了原本不屬于他們的無形枷鎖,直到高瀨文人案件的真相被曝光出來。

    或許現實比開始的假象還要殘酷,但到底給了人一絲從這種痛苦中走出來的希望。

    空氣一時陷入安靜,東海林醫生的神情怔怔的,還帶著一絲恍惚。

    源輝月平靜地垂眸喝茶。

    “所以說不用覺得惋惜,你說的那位三郎如果在天有靈知道了,也不會傷心只會感到高興。高瀨文人雖然是個不值一提的垃圾,但是他能從那場火災中活下來,代表著其他人終于擁有了獲得解脫的機會。”

    “……”東海林醫生怔怔轉向她,眼睛好像微微地睜大了一下。

    源輝月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眸,“怎么了?”

    “源小姐……”

    東海林醫生的表情十分朦朧,像是許多復雜的情緒忽然堵塞到一起,她在其中徘徊半晌也找不到出口,忽然冷不丁憋出一句,“您,您剛剛罵人了?”

    源輝月:“……”

    柯南:“……”

    “罵得好!”

    東海林醫生斬釘截鐵地點頭,往她的方向蹭過去,眼睛亮晶晶的,“仙女就算罵人也還是仙女啊,你剛剛說話的時候簡直像是在發光一樣。”

    她左眼寫著“我為什么就不是男人”的惋惜,右眼寫著“女孩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振奮,連日加班的疲憊好像都一掃而空,精神奕奕地看過來。

    “……”柯南默默放下小零食,往他姐面前擋了擋。

    源輝月在她的目光下陷入沉默。

    話題是怎么跑偏到這里的?

    就算東海林醫生本身是個大美人也……嗯?

    就在她忽然開始若有所思的時候,一個udi的工作人員拿著一張報告紙及時趕到。

    似乎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古怪,這位正直而純粹滿腦子都是數據的研究人開口就把東海林醫生叫了過去。大概是某項檢測遇到了什么問題,東海林跟他討論數分鐘后,不得不回頭遺憾表示自己要去忙工作了。

    源輝月微笑點頭表示沒有關系,目送著女法醫像是重新充滿了電一樣,干勁十足地離開了。

    然后她這才轉過身,看到弟弟拿著一枚薯片安靜地看過來。

    她一笑,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隨口調侃,“怎么,你也覺得jiejie今天格外好看?”

    小偵探眨了眨眼睛,叼起那片薯片“咔嚓”兩聲干脆利落地吃完,然后傾身從桌上的抽紙盒里揪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從沙發上跳下來,拉起她的裙擺,干脆地說,“走吧。”

    “嗯?”源輝月明知故問,“去哪兒?”

    “中堂醫生看起來沒那么快忙完,我們在這里等著也是白費時間,不如先去其他地方。”看向她的眼睛,小偵探肯定地說,“剛才聽到東海林醫生的話之后,你應該也想到了吧,那位中野老師身上奇怪的地方。”

    源輝月垂眸看了他幾秒,慢悠悠笑了。

    這天是個休息日,時間還早,路上沒多少行人。源輝月帶著柯南離開了udi,她是開車過來的,汽車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兩人上了車,啟動發動機,副駕駛上的柯南拿出手機查看地圖,“今天是休息日,那位中野老師應該在家里。”

    源輝月踩下離合,一邊看著后視鏡把車倒出來,一邊懶洋洋說,“柯南君,你其實是把我哄出來當司機的吧?”

    小偵探從屏幕上收回目光,回過頭。

    汽車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正午的陽光透過前風窗掃了進來。源輝月那張清麗的臉在陽光下一點一點被照亮,她纖長的眼睫像是被太陽光渡了一層金粉,底下的湛藍色眼瞳呈現出一種琉璃般的淺淡色澤,顯得漫不經心而淡漠。

    柯南眨眨眼睛,答非所問,“中野桑那里可能有其他被害者身份的線索。”

    “嗯?”

    那位中野女士,他們第一次遇到她是在udi,對方是覓著連環殺人案的消息過來的,但是當時警視廳還沒有開發布會公布相關新聞。神倉所長解釋說中野女士有一位當記者的朋友,她是從對方那里得到的消息。當時他們沒注意,但現在看來,那位所謂的記者朋友,很有可能就是xue戶理一。

    部分隱藏在背后的連環殺人犯的確有跟被害者家屬聯系的習慣,這跟兇手在犯案后又返回現場的心理類似,他們在借助這些場景和聯系回味自己犯案的過程,他人的痛苦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享受。

    在高瀨文人的案件爆發,許多死者親屬看了發布會找上門之后,警方發現xue戶理一的確跟其中的大多數都保持著聯系。如果中野女士也是高瀨文人案的受害者家屬,這一點也不奇怪,但問題是她不是,那么xue戶是出于什么理由故意接近她跟她做朋友的?

    “xue戶理一自認為自己是個天才,”柯南肯定地說,“而天才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們需要觀眾。他們不能忍受自己做的事情永遠被埋藏在黑暗里沒有一個人知道,特別是像xue戶理一這樣的新聞人,即便知道會對自己不利,他也一定會留下一個缺口讓人探究。中野桑既屬于被害者家屬這個群體,又不是高瀨案的受害人,所以她可能就是他留下的缺口。”

    源輝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似的點頭,“這些事也可以交給警視廳去查吧,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

    的確是。

    柯南看著她一邊這樣說,一邊隨意掃了一眼他手機上的地圖,然后開車駛上了地圖上指引的線路。

    原本的確是。

    但是如果不是xue戶理一死了,其他被害人的消息都可以從他口里問出來。

    雖然那是一個誰都無法預料的意外,但是你不會這么認為,所以你一定會親自去把這部分信息調查出來彌補上這個疏漏。

    某個說好不靠譜且不喜歡負責任的大人的確是比誰都會騙人。

    打開手機上的語音導航,柯南故意拖長了聲音,“誒?可是我想去看看嘛,反正也沒什么事。”

    “嗯?”源輝月開車之余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失笑,“你這是在撒嬌?真難得。”

    語音導航發出前方路口上高架的示意,柯南在機械的系統聲音中默默抗議,“看出來了就不要戳穿啊……”

    .

    中野女士在udi留下的家庭住址在足立區,在東京都的范圍內已經算郊區了,唯一的好處是物價低,租房便宜。中野女士早年和丈夫離婚,之后沒多久那位前夫車禍去世,給妻子的撫養費也理所當然中斷了,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并將其撫養長大完全是靠自己的工資,所以居住地在這種偏僻的位置倒也正常。

    那是一棟看起來年代非常久遠的雜居大樓,老式的樓梯暴露在最外側,整棟樓房灰撲撲的,像是與時代脫了節,晦暗而沉默。

    大樓周圍連停車場都不好找,密集的平房幾乎擠占了所有位置,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違章搭建的。雜亂的電線將天空分割得亂而零碎,發現最近的停車場都在幾公里之外后,源輝月干脆直接將車停在了大樓樓下。

    “……不會有交警貼條嗎?”柯南邊跳下車邊默默問。

    “你看這周圍的環境像是會有交警經常過來的樣子嗎?”

    “……也對。”

    小偵探回頭逡巡一圈,周圍都是橫生的雜草和犬牙交錯的巷子,巷子里還有幾個影影綽綽的矮小影子,泥猴子似的探頭探腦往外看。

    所有環境幾乎在明晃晃向他暗示著,將車停在這里最大的擔憂可能不是交警會不會來貼條,而是車主一旦離開汽車會不會被手欠且不知道輕重的小崽子們給劃了。

    他姐今天開出來這輛車還是個限量款,如果真劃了,在國內都找不到能重新噴漆的地方,以這地的生活消費水平大概能賠得人傾家蕩產。

    揣著這點莫名其妙的擔憂,柯南的視線終于落向前方的雜居大樓,然后忽地一愣。

    大樓門口,有個人正在跟一位裹著紫色毛線衣的中年女性說話。那修長筆挺的身姿像株從地里冒出來的白楊,怎么看怎么跟這破地方不搭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