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對面男人笑嘆，“您說，我聽著?。”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小鳶蝶嗎？”

    “每次電話您都?提她，您說呢。”

    “那有家叫海，海什么娜科技的公?司，”臧奶奶努力回憶，“做火箭的，你知道嗎？”

    “helena科技？”

    “對，就這個。”

    “國內(nèi)新?銳崛起的獨角獸商業(yè)航天公?司，略有耳聞，”對面男人停頓了下，“聽說他?們的pre-c 輪融資因為創(chuàng)始人的一些私人原因有些陷入僵持。您給我打電話，不會是為了……”

    “…………”

    夏鳶蝶并不知道，自己走后，臧老太太的家里進行?了怎樣一場跨國談話。

    坐上回程的車，在車里，夏鳶蝶就給喬春樹撥了一通語音。

    喬大律師的對口就是金融部?的非訴，給不少投行?和公?司做過金融調(diào)查，跨國業(yè)務(wù)他?們律所也涉及頗多。

    這方面的信息，找她是最便捷的了。

    喬春樹那邊也痛快，按她自己說的，確實有些靠信息吃飯的水平，她很快就查完相關(guān)信息，將電話給夏鳶蝶撥了回來。

    “這濟同資本?，在歐洲那邊的創(chuàng)投機構(gòu)里是很有名的，甚至還入選過幾次國際創(chuàng)投機構(gòu)排行?榜前列。不過它這位創(chuàng)始人倒是低調(diào)得?很，而且十分神?秘，我們業(yè)內(nèi)同事都?說很難見著?面，也沒聽說過他?有回國投資的意向啊——你這消息哪來的？”

    夏鳶蝶微蹙眉：“那就是很難聯(lián)系到了？”

    “確實有些困難，反正國內(nèi)目前沒有他?們的投資先例，圈內(nèi)律所方面也沒聽說過哪家和他?們接洽過。”

    喬春樹遲疑了下，又道：“但這看著?確實是個困局突破口，按照我這邊能查到的資料，濟同資本?絕對有能力領(lǐng)投helena科技的pre-c 輪，游氏集團和仁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那邊。只是在意愿方面，就有些不好?說了。”

    “那……”

    夏鳶蝶有些不死心，正要再問，手機忽然響起通話插入的震動。

    她拿下一看，見是臧老太太的電話。

    “喬喬，我先接通電話，待會兒?再聯(lián)系你。”

    “好?。”

    夏鳶蝶接起電話：“臧奶奶，怎么了嗎？”

    “我跟我兒?子打了通電話，他?那邊能給你爭取到和這個秦濟同見一面的機會。在下周日，需要你親自飛一趟歐洲，給他?做一場專門的純英文?專業(yè)講演，但最多給兩個小時的時間，你看……”

    “——”

    夏鳶蝶掐得?手心都?發(fā)疼，才確定聽到的不是自己的幻聽。

    她不假思索：“兩個小時很寶貴了，我一定去。”

    “這個幾率，可不一定能成?，你心里有數(shù)吧？”臧老太太給她打預(yù)防針。

    “當(dāng)然。”

    夏鳶蝶輕聲，“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我也要去試一下。”

    臧美?芝想說那倒也不至于那么小，但猶豫了下，她還是把這話咽回去：“那我叫我兒?子助…叫對方助理把行?程安排發(fā)到你郵箱里去？”

    這話里莫名透出一絲古怪。

    但夏鳶蝶此刻滿心驚喜與焦急，一時不察，只答應(yīng)下來。

    等通話結(jié)束，收到了對方的郵件后，夏鳶蝶一邊訂了周六晚上飛歐洲的航班，一邊迅速給喬春樹發(fā)信息，請她收集全部?helena科技相關(guān)的資料，她要做英文?翻譯和講演準(zhǔn)備。

    沒一會兒?就收到回復(fù)。

    【喬】：讓我整理他?們的公?開資料啊？你直接跟游烈要不就完事了？

    夏鳶蝶無奈，指尖飛落。

    ‘他?們公?司里大概夠他?忙得?焦頭爛額了，而且你覺得?，這次成?功幾率有多大？’

    【喬】：對方既然是讓你去，而不是直接跟helena接觸，那可能是看誰面子，成?功概率不是很明朗。說起來你這人脈牛逼啊，都?能連到歐洲風(fēng)投大佬那兒?去了，還讓對方不好?拒絕？

    【夏鳶蝶】：只能說機緣巧合吧。

    【夏鳶蝶】：既然幾率不大，那我不想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那對他?現(xiàn)?階段的打擊和傷害太難以估量。我不敢冒險。

    【喬】：……

    【喬】：我就多余問，自找狗糧。

    【喬】：行?吧，單身狗給你干活去了，汪汪汪。

    夏鳶蝶看著?屏幕，不由彎下眼角，她笑著?給喬春樹回過去一個鞠躬道謝的表情包，就立刻定心，轉(zhuǎn)向手機里現(xiàn)?存的資料，順便開始擬定她的英文?講演大綱。

    一周的準(zhǔn)備時間。

    她必須全力以赴才行?。

    helena科技，執(zhí)行?總辦公?室。

    游烈坐在里屋的沙發(fā)上，眉眼冷淡倦怠，輕薄的筆記本?電腦被他?隨手擱在撐起厲挺褲線的長腿上——

    電腦里正在進行?一場加密視頻會議。

    夏鳶蝶如?果在場，那一定會對視頻會議對面的那人感到驚愕。

    對方西裝革履，紳士文?雅，發(fā)絲都?打理得?一絲不茍，十指相扣又疊腿筆直靠坐在老板椅里，儼然是挑不出半點瑕疵的儒商作態(tài)。

    正是在某場酒會上，一面之?緣就惹她注意了的仁科資本?ceo，裴學(xué)謙。

    “你這場‘玄武門之?變’，到底準(zhǔn)備什么時候開幕？”游烈側(cè)撐著?額頭，散漫地轉(zhuǎn)著?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急什么，”裴學(xué)謙笑意溫和儒雅，“還沒來得?及祝賀你，‘逢鵲’三級動力系統(tǒng)試車圓滿收官，試車時長又破紀錄，該急的人應(yīng)該正站在你對岸。”

    游烈冷淡抬眸，瞥向攝像頭：“老郭這幾天念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一天三個會，不如?換你來？”

    要是有其他?熟悉游烈的人在，那一定會更加驚訝——

    不管是在當(dāng)初的酒會上，還是其他?任何場合里，世人公?認，游烈與裴學(xué)謙不存在任何交集，更談不上交情。

    而仁科資本?更是阻礙helena科技pre-c 輪融資的最關(guān)鍵因素。

    任誰來看，這兩人即便不是陌生，也該是死敵。

    然而此刻，在游烈與視頻會議里面另一位的交談里，無論神?態(tài)，情緒，用詞語氣，儼然都?是一副多年熟稔的舊友模樣。

    哪有半點他?們陌生客氣乃至敵對？

    對面也一樣。

    裴學(xué)謙輕叩指節(jié)，似乎做了什么從容決定，笑如?春風(fēng)也溫和拂人：“那就十天后吧。我會安排好?，請他?們推舉一位董事，召開仁科董事會。屆時游總是親自出席，還是依舊讓那位代你持股的名義股東，替代出面？”

    游烈像是聽了很惹人嫌惡的提議，眉都?皺了：“不去。”

    裴學(xué)謙遺憾輕嘆：“人前顯圣的機會很多，但叫何老先生折戟沉沙的場面，可能只剩這一次了，當(dāng)真不看？”

    “沒興趣。”

    游烈冷淡地撇開漆黑眸子，“兩周內(nèi)還沒見到融資協(xié)議，我就把老郭打包寄到你辦公?室里。”

    裴學(xué)謙聞聲而笑。

    不等兩人再作交談，游烈手邊的辦公?室電話分機響起。

    他?瞥了眼座機旁的感應(yīng)燈，隨手撈起話筒，凌厲修長的指骨將黑色話筒壓到耳旁：“進。”

    電話被扣回去。

    “我還有事，就到這吧。”

    “嗯。回見。”

    “……”

    視頻會議關(guān)閉。

    游烈等了幾秒，辦公?室門叩響，他?抬眸。

    片刻后，有人進來。

    “游總，”來人走到沙發(fā)茶幾前，畢恭畢敬的，“您前段時間讓我每日確認，夏小姐最近一段時間的出入境記錄……”

    游烈醒神?。

    他?搭在沙發(fā)上的指節(jié)隨意撩抬了下：“哦，以后用不著?了。”

    “啊？”

    對方一愣，仰頭看向游烈。

    他?手里的黑色文?件夾下意識地抬起：

    “可是，夏鳶蝶小姐，今日剛預(yù)定了一張本?周六13時10分飛往歐洲的航班機票。”

    “——”

    沙發(fā)前，將要起身的修挺身影兀地一僵。

    漫長的死寂后。

    游烈慢慢站直，漆眸如?晦：“回程航班…呢。”

    在游烈那個眼神?下，助理心底一抖，下意識地放低了聲：“沒，沒有夏鳶蝶小姐回程航班的預(yù)訂信息。”

    “……”

    游烈到家前。

    夏鳶蝶正一個人窩在小書房里，傳真機和打印機忙得?快吐舌頭了，一地文?件環(huán)繞，而她獨自蛙坐在中?間。

    滿是語音條的手機被她拿起，一邊翻著?面前這份資料，夏鳶蝶一邊給喬春樹發(fā)語音：“喬喬，你那邊能查到的，所有和濟同資本?、以及秦濟同本?人相關(guān)的訊息資料，也全都?傳我吧。”

    喬春樹回得?很快：“行?，不過他?們投資項目涉獵領(lǐng)域比較廣，我重點把科技領(lǐng)域的部?分項目發(fā)給你。”

    “好?，辛苦啦。”

    “當(dāng)然辛苦了你這只見色忘義的小蝴蝶，我不管，等你回來，可得?請我吃一頓大餐！”

    “幾頓都?行?。”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