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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散修,一身反骨 第28節(jié)

    “除了海對岸的倭寇,可沒人喜歡吃生食?!?/br>
    他垂了垂耳朵,痛心疾首地望了眼地上快沒活力的魚,用爪子把它往她這兒推了推,轉(zhuǎn)身跑向林間。

    不一會兒,叼著許多木材回來,一圈一圈地堆疊好。

    “你想烤魚?”謝扶玉問道。

    江陵沒說話,只對著木材吐出了一小團火焰。

    他也不曾想過,恢復了些許法力之后,第一次用妖火,竟是為了給她烤魚。

    可誰料妖火觸及木材的那一刻,并未升騰起熊熊火焰,而是直接將木頭和魚瞬間燃成了黑炭,還在石頭上烙下了一圈黑印。

    啊這......

    他在地上尷尬地磨了磨爪子。

    果然還是不能很好的cao控靈力嗎?

    這么星點妖火,竟也能有這般大的威力?

    他有些不解。

    一旁,謝扶玉卻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用手指輕輕一戳那些木頭,瞬間碎成了黑屑。

    “小狐貍,還挺厲害的嘛?!?/br>
    她瞇了瞇眼睛,輕笑道。

    尋?;鹧鏌猛鷷r,底部呈藍色,火苗呈橙紅,可他方才的火焰,卻恰恰相反。

    底部是純粹耀眼的紅色,火尖卻是澄澈的藍。

    世上只有一種火,是如此顏色,名喚紫微天火。它只有在群星璀璨之時,匯聚北斗七星之力,方能煉化而成。

    而七星劍,恰也是聚集了北斗七星之力,才成為天下第一劍。

    七星劍魄散落六界,恰是十年前。

    難怪她初見他時,他只有八九歲的模樣。

    難怪他有感應七星劍魄的天賦。

    難怪七星尋回了一顆劍魄,他便恢復了些靈力。

    ......他是因七星而生的嗎?

    許是思慮過多,她體內(nèi)的余毒開始作祟,一時有些氣血翻涌。

    她努力穩(wěn)了穩(wěn)心緒,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她知道,有的事情不便多問,需要時間來相處,再慢慢探尋。

    如果貿(mào)然相問,實在是太過刻意。

    不過......

    沒關(guān)系,她有的是耐心與時間。

    喜歡裝狐貍是吧?她奉陪到底。

    江陵并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只是趁著空檔,又叼回一條魚,且重新搭了柴。

    此時正蹲在一旁,猶豫著要不要再次點火。

    謝扶玉見狀,摸出一道符紙,丟了進去。

    火光倏地升騰起來。

    她不拘小節(jié)地席地而坐,遂拍了拍身旁,示意狐貍坐在身邊。

    然后,略顯嫌棄地拿過那條魚,拿出七星,熟練地處理起來。

    江陵瞪大了眼睛瞧著她。

    敢問天下有誰會拿第一名劍殺魚?

    除了她,怕是再無旁人。

    真不愧是新生代的天才劍修啊,連殺魚都這么有條不紊,面無表情。

    火光映著她素凈的容顏,最后,她終于將魚rou串起來,澆了些酒,丟在了火焰上。

    “呼!憋死老娘了?!?/br>
    她長舒一口氣,起身去河邊洗手。

    江陵歪了歪頭:?

    她回頭斜睨他一眼:

    “拜托,很腥的!如果不憋氣,早晚被熏死?!?/br>
    江陵:......

    行吧,終究是他想多了。

    只有他們狐貍會嗜血氣,矯情的人類終究不行。

    木頭發(fā)出噼啪聲響,火焰將魚rou里的水汽燒干,rou香裹著木香,裊裊地飄散開來。

    江陵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

    原來,并非是人類的煎炸烹煮烤不香,是他從沒嘗過真正的美味。

    “好啦!”

    謝扶玉從河邊回來,將手上的水順手擦在江陵的毛上,旋即將烤魚拿了下來。

    “火候剛好!”她嗅著魚rou香,贊道。

    !

    江陵轉(zhuǎn)頭去看自己濕漉漉的白毛,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一塊魚rou便湊到了他的嘴邊。

    河邊濺起的水漬星星點點地落在她的裙擺,她渾不在意,舉著那條飄香的烤魚,正沖著他笑道:

    “嘗嘗?”

    我不吃人類處理過的東西,不鮮。

    他傲嬌地把頭一別。

    “哦?我特意沒放調(diào)料呢,只放了些酒去腥。”

    說罷,她又吃下一塊,唇角沾了些魚rou屑,

    “真香......我這烤魚技術(shù),除了白師兄他們,可再沒人嘗過了。”

    江陵微微愣住,聽見白玉璟吃過,他便賭氣似的咬了一口。

    ......真的很好吃,是他吃過最美味的魚。

    她又遞過來一塊:“還要嗎?”

    他垂眼盯了片刻,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就這樣你一塊我一塊地分食完畢,她滿意地打了個嗝,旋即倚在他身邊。

    “狐貍,尾巴呢?”

    他沉默片刻,終究將尾巴放大,乖乖遞給她。

    她抱著他的尾巴,滿意地蹭了蹭,盈著火光打盹。

    火苗在柴堆里劈啪跳動,時不時炸開一個火星,與他緩緩加速的心跳逐漸重合。

    見她睡熟,他幻化回人形,以肩為枕,卻特地保留了尾巴。

    他側(cè)過臉凝視著她,銀發(fā)不小心拂過她的面容。

    許是有些癢,令她皺了皺鼻子。

    他走過蒼茫沙漠,探過幽靜森林,渡過無邊汪洋,渴了便找水,餓了就捕獵,這些,是生存的本能。

    可今夜,他第一次認真考慮吃什么會對她的身體好,第一次想要把最肥美的魚捕上來。

    他想看著她笑著喂自己,想和她圍爐而坐,想和她共賞同一片星與月。

    當心中有了隱隱期盼的歸處,和一個時刻惦念的伙伴時,這種莫名的羈絆,令素來自由慣了的他,有些煩躁,又有些竊喜。

    他見她微微蹙起了眉。

    回想今日種種,她似乎......對自己起了疑。

    仿佛只有那日——

    她當真以為自己就是只狐貍的那日,睡得最為安穩(wěn)。

    可若他坦白……

    人妖尚且殊途,更何況,她與他?

    微風拂過,他想伸手去幫她把碎發(fā)挽至耳后,卻在將要觸碰到她時,倏然收回了手。

    她會趕他走嗎?

    *

    謝扶玉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

    身旁的火堆早已燒盡,自己手中正抱著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奇怪,在地上睡了一夜,怎么不硌呢?

    她翻了個身,卻發(fā)現(xiàn)柔軟蓬松的狐貍尾巴把她整個人圈了起來。

    既給她當了靠墊,又給她當了被子。

    唔......她本能地揉了揉一旁的狐貍耳朵。

    狐貍趁她睡覺時,依然貼心地收拾了昨夜的殘局,順便煮了早飯,還糾結(jié)半晌,究竟要不要向她坦白。

    終于下定決心,她若再問起,自己便坦白時,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