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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為患 第98節(jié)

    鄧齊矜臉色沉如鐵鍋,朝桓啟衛(wèi)姌那邊一努嘴道:“就在那,剛來的時候還叫衛(wèi)釗,如今認回去,叫桓啟了。”

    司馬引萱和謝道粲順著鄧齊矜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桓啟與衛(wèi)姌兩個。桓啟身形俊偉,眉目英俊,身上更有一股沉凝威儀,與時下陰柔風(fēng)雅之風(fēng)毫不沾邊。一側(cè)的衛(wèi)姌,一看就是年紀尚小,膚白勝雪,容貌極美。

    司馬引萱打量幾眼,忍不住贊道:“好漂亮的小郎君。”

    謝道粲也看了個仔細,她向來特立獨行,周圍所見男子都是文人雅士,早就厭了男子柔弱,對衛(wèi)姌也只是一掃而過,看到桓啟時,也不知怎的,心下驀然一動。

    她輕輕拉了司馬引萱一下,道:“喏,那就是桓啟,你也不仔細瞧瞧。”

    司馬引萱眉頭微微一蹙,看了一回又轉(zhuǎn)過臉來。

    謝道粲道:“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江州督護,天下都找不出幾個來,尋常士族子弟可沒法和他比,你父王真是慧眼識人。”

    司馬引萱沒說話。

    其他士族女郎見兩人竊竊私語,不來打擾。

    鄧齊矜卻好文,極想和謝道粲交流,笑著問:“兩位jiejie說些什么呢”

    司馬引萱十七歲,謝道粲更年長一歲,是十八。鄧齊矜喊jiejie正是應(yīng)該。

    謝道粲道:“我瞧桓家郎君與別個不同,那氣度倒和我曾見過的幾位長輩相似,把旁邊人都比下去了,你剛才說他認回桓家,到底如何說給我和翁主聽聽。”

    鄧齊矜家中前一陣子有傳言,長輩有意將她去給桓啟做妾。這事傳的有鼻子有眼,把鄧齊矜氣得夠嗆,她這樣的出身,江左江右隨便找個士族都能為妻。桓啟正妻之位空懸,桓家定是要為他定一個高門妻,司馬,四姓其三,或是建康高門,鄧家根基全在江右,她若去了也只能屈身為妾。

    鄧齊矜把桓啟認祖歸宗的事說了,沒好氣道:“他啊,就是個莽夫,聽說手里沾著不少血,殺的人能堆成山。粗魯不堪,哪有半點士族風(fēng)雅。”

    司馬引萱臉色一白,“如此駭人”

    旁邊婢女有些著急,真怕鄧齊矜再說下去,好事就壞了。趕緊道:“這等人物,堪稱豪杰。”

    這話說得正中謝道粲的心,她道:“氣吞區(qū)宇,非一般人,如何能稱粗魯。”

    鄧齊矜剛才就看著謝道粲,見她臉有些微紅,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她心里咯噔一下,道:“什么豪杰氣概我是沒看出來,他這人還有一樁毛病。”

    “什么毛病”司馬引萱和謝道粲異口同聲地問。

    鄧齊矜道:“他很是風(fēng)流,還沒娶妻,家中已有妾室,還有美婢幾人,聽說外頭還有相好,這里來那里去的,哎呀,喜好美色,反正毛病一堆。”

    司馬引萱垂目引茶,眉頭微蹙。

    謝道粲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悠遠,又道:“齊矜,怎么瞧著你對桓將軍有偏見似的。”

    鄧齊矜道:“如何是偏見,豫章還有誰不知他風(fēng)流事的,你若不信,再找人問問。”

    謝道粲笑著對司馬引萱道:“翁主,這等人物少見,不過再問問其他人。”

    婢女忙也跟著勸:“是呀,偏信則暗,翁主再找人問問。”

    司馬引萱道:“找誰問呢”

    鄧齊矜見幾人神色,也瞧出些端倪,哎呀一聲心想自己不是壞事了吧,趕緊彌補道:“找衛(wèi)家小郎君吧,他們本就是一家,應(yīng)該最清楚了。”

    司馬引萱點頭。

    鄧齊矜立刻吩咐了身后婢女幾句。

    衛(wèi)姌聽到婢女前來遞話,還有些詫異,怎么這翁主倒要先見她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實在抱歉,我發(fā)燒了,昏昏沉沉一天,也不知道是背上那個發(fā)炎引起的燒,還是其他。這幾天身體實在太難受了。包一直不消,下周可能要去開刀,我要等恢復(fù)點再補上字數(shù)了

    第138章 各異

    衛(wèi)姌起身。

    正飲酒的桓啟眉頭一挑, 立刻側(cè)過臉來,“去哪”

    衛(wèi)姌朝女郎那里一抬下巴,笑道:“翁主喊我去呢。”

    桓啟略訝然, 心說這司馬家出來的人也太心急了些。其實本來這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桓啟對衛(wèi)姌存著不可言說的念頭,她要去見司馬翁主, 便讓他生出絲異樣的感覺來。

    桓啟頓了一下,道:“去罷。”

    衛(wèi)姌卻嫌他過問多事,捋捋衣裳下擺就去了。

    幾個女郎正議論著,鄧齊矜看見衛(wèi)姌過來, 高興地招了兩下手,“衛(wèi)小郎君,這里。”

    等衛(wèi)姌走近,仿佛置身百花國度,華服錦衣的女郎全都看了過來。衛(wèi)姌先向翁主請安,然后便坐在空出的座席上。正在鄧齊矜身旁。

    司馬引萱將衛(wèi)姌從頭到角,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 目露驚奇, 以前她也見過不少秀麗的男子,就算面白,近了也大部分是敷著粉的, 今天見衛(wèi)姌雪膚凝脂,樣貌身段,質(zhì)出天然, 真如姑射仙人般。她從未見過這樣好般美少年, 目不轉(zhuǎn)睛看了半晌。

    謝道粲見司馬引萱不開口, 輕咳一聲道, 便先問衛(wèi)姌幾歲了,在豫章跟著讀書等等問題。

    衛(wèi)姌看向謝道粲,目光定了一定,前世她嫁入謝家時這位才名在外的謝家女郎已經(jīng)嫁人了,兩人交際不多,但關(guān)于她的傳聞卻不少。她心高氣傲,與丈夫并不相契,剛嫁的兩年也曾有過如膠似漆的歲月,后來嫌棄丈夫文不成武不就,獨自搬回娘家住了兩年。

    如今看到尚未出嫁的謝道粲,依舊是目下無塵的模樣。問了幾句后,漸漸就把話題挪到桓啟身上。

    衛(wèi)姌聽她打聽桓啟后院,沉默了一下,眼角余光瞥了眼司馬引萱,發(fā)現(xiàn)這個正主倒并未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便道:“有一個妾,在江夏時我伯母做主納進家的。”

    鄧齊矜趕忙道:“還有好幾個婢女呢。”

    謝道粲一笑置之。在士族女郎眼中,婢女身份地位,實在不值一提。她追問道:“桓郎君妾室是哪家女郎”

    司馬翁主只安靜聽著不說話,反而是謝道粲不斷發(fā)問,看模樣神態(tài)也不勉□□姌生出一絲古怪的感覺,把黃氏出身來歷說了。

    謝道粲心想原來那個妾室并非士族出身,便也不放在心上。

    司馬引萱道:“衛(wèi)小郎君,聽說桓將軍是由你伯父教養(yǎng)大的,怎么不做詩詞文章,反而走了武道”

    衛(wèi)姌心說就桓啟那天生霸道性子,伯父藤條打斷了幾根就沒能把他性子拗過來。她笑了笑道:“原來也讀了好多年的書,只是后來遇到臨賀郡公,這才從了武。”

    謝道粲道:“會做詩詞文章的士子多了,但這歲數(shù)能獨當一面,做一州督護的可絕無僅有。”

    司馬引萱對衛(wèi)姌笑著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衛(wèi)姌走過去,司馬引萱與婢女低語幾句,婢女很快取了個羊身玉印出來,雙手遞給衛(wèi)姌。

    司馬引萱道:“前一陣我得了塊玉,做了首飾,還剩下這一小塊,雕了個小印,給你做見面禮。”

    衛(wèi)姌接了過來,口中言謝。

    司馬引萱笑道:“美郎君我也見過不少,沒一個及你的,若是再長幾歲就好了。”

    衛(wèi)姌:“……”

    這位司馬翁主形態(tài)樣貌都極出眾,性子剛才看著靜,一開口就知道也有幾分性子,十分討喜。衛(wèi)姌不便在女郎中久坐,聽謝道粲所問就知是打探桓啟,她剛才已經(jīng)知道司馬引萱到豫章,就是來和桓啟相看的。

    這門婚事是桓氏所定,她也想著最好讓桓啟早日成婚,于是說的都是好話。

    鄧齊矜剛才忍不住插嘴道:“聽說他風(fēng)月場所可沒少去。”

    如今高門士族攜妓同游也是風(fēng)流佳話,但女郎們心知肚明,這些佳話都是外人傳的,誰家娘子能喜歡。

    衛(wèi)姌搖頭道:“自祭祖回來,兄長一直忙著公務(wù),應(yīng)酬都少了許多。”這幾句都是實話,但她心里卻清楚,這些日子桓啟老實,一是因為公務(wù)堆積,二是因為要養(yǎng)傷。等過段時間恢復(fù)了,還不知道又是什么樣呢。

    衛(wèi)姌說的這話,落到不同的人耳里,意味也大不相同。

    司馬引萱道:聽話音之前果然風(fēng)流不假。

    謝道粲道:祭祖之后有所收斂,定是因為知道要定婚事的緣故,可見他是個有分寸的,日后內(nèi)院也不會亂來。

    衛(wèi)姌又聊了幾句后就回到原來的坐席。

    桓啟正遇上熊家的人來敬酒,無暇分神來問她。

    倒是羅弘好奇,問她與翁主說了些什么。衛(wèi)姌笑道:“都是好話。”把自己避重就輕說的挑了幾句告訴羅弘。

    他一陣笑,嘖嘖作聲,“有你這一番話,翁主定是滿意。”

    衛(wèi)姌想了想,卻覺得未必,剛才司馬翁主神情淡淡,倒看不出有什么歡喜。

    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桓啟喝了兩杯酒,轉(zhuǎn)頭看見兩人說話靠地極近,咳嗽一聲,臉已經(jīng)有些拉了下來,道:“說什么呢這般喜色”

    羅弘道:“還不是翁主之事。”

    桓啟回身坐下,擋在兩人之中,挑起眉梢對衛(wèi)姌道:“我剛才瞧見她給了你樣?xùn)|西。”

    衛(wèi)姌沒想到剛才觥籌交錯他還能注意到女郎那邊的小事,從袖子里拿出那枚羊身小印給兩人看。

    羅弘道:“極品玉質(zhì),雕工也精巧。這份見面禮不輕。”

    桓啟道:“比手指都粗不了多少,算不得什么。”

    衛(wèi)姌不去理他,把小印收了起來。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朝他肩膀上瞥了一眼道:“少喝點酒吧。”

    淡淡幾個字,是在關(guān)心他身上的傷,桓啟胸中郁氣一掃而空,低聲道:“我心中有數(shù),一杯都沒飲到。”一抬頭他看見又有人舉杯過來,他也有些不耐煩,心道這酒宴恁的無聊,反正人也見著了,還不如早些帶玉度回去。

    他不等敬酒的人到面前,提前起身說出去放個水,站起身往外走去。

    女郎那邊,謝道粲飲了兩杯水酒,后勁上涌有些氣悶,她便招呼一聲,帶著婢女去院中。

    作者有話說:

    第139章 一三八章裙下

    夜色如墨, 寒風(fēng)簌簌,婢女為謝道粲披上一件緞子毛斗篷,“女郎稍候, 我去打個燈籠。”

    謝道粲環(huán)視院子, 今夜為了迎客到處都點了燈,便道:“不必費事, 陪我走走就是。”

    外間堂屋傳來陣陣熱鬧喧嘩之聲,她站在院中,抬頭望天,只見一輪彎鉤似的銀月孤懸空中, 月色清冷。她站立片刻,婢女道:“女郎散些酒氣就回去吧,夜風(fēng)太冷,吹著傷身。”

    謝道粲攏緊披風(fēng)轉(zhuǎn)身要回去,走到院中一條狹長的小徑,燈火昏暗,她被腳下一塊石頭所絆, 猛地一下朝前沖了出去, 婢女來不及護著,驚叫出聲。

    這時一只大手抓住了她,謝道粲驚魂未定, 抬頭一看,正瞧見桓啟棱角分明的下巴和一雙漆黑深沉的眼。她心仿佛被猛然一錘,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來,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桓啟剛才出來如廁, 回去路上見黑影驀然竄出, 他本就習(xí)武, 反應(yīng)極快,抓住一瞧是謝家女郎,松了手抬腳繼續(xù)往前走。

    謝道粲心如鹿撞,兩頰緋紅,一聲“桓將軍”脫口而出。

    桓啟只當她要道謝,并不在意,擺了擺手道:“小事而已。”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婢女驚魂未定,扶著謝道粲道:“女郎無事吧我還是去打個燈籠來。”

    謝道粲極輕的一聲“嗯”,等著婢女去拿燈籠,她站在原地,冷風(fēng)吹拂許久,才將臉上羞臊的熱氣吹散,剛才那一陣慌和亂,仿佛要引著一個模糊的念頭鉆出來。